胡晓霞
五、碰钉子
“别紧张，小美，我们只是想和你简单聊聊。”阿龙笑眯眯地递给小美一杯奶茶。
“我不喝这种东西的。”小美嫌弃地瞥了一眼，把伸着手的阿龙晾在了一边。
“好吧。”牛儿耸了耸肩，“你之前说乐乐爸爸去世……”
“还是这事呀，”小美有些不耐烦，“我已经跟乐乐道过歉了。”
“重点是——乐乐爸爸的事情，你妈妈是怎么告诉你的？”柯北问。
“前段时间，我妈妈让我找老师调座位，不让我和乐乐坐在一起了。”小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你们可别告诉乐乐这件事，我还是很珍惜她这个朋友的，所以我一直没去找老师。”
“你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牛儿和柯北对视了一眼。
“她最开始不肯告诉我。我一再追问，妈妈才说是因为乐乐爸爸去世了。”小美皱着眉头说，“她总是这样大惊小怪。”
“奇怪，当时妈妈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柯北追问道。
“我妈妈是护士，最紧张我和爸爸的健康了——我想可能是乐乐爸爸得了什么传染病之类的吧。”小美停顿了一下，又迟疑着开口，“不过你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妈妈当时确实是很着急的样子……”
“护士……”柯北在笔记本上用力地敲了敲，他决定马上去小美妈妈工作的医院。三个人刚走到心外科办公室门外，就碰到了正准备下夜班的小美妈妈。
“阿姨您好，我们是小美的同学。”阿龙抻长脖子，再次确认了一下小美妈妈的胸牌，“我们想问一下王洋叔叔——就是乐乐爸爸的事情。”
“不知道！”小美妈妈突然发起火来，“你们今天不用上课吗？这会儿逃课来医院打听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干什么？”说完这些，她扭头就走了，留下柯北三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六、新情况
“护士姐姐您好，我们想找一个人。”柯北转移目标，决定从住院部的护士姐姐那里打听消息。
“哎哟，好可爱！”护士姐姐捏了捏柯北的脸，“你们找谁呀？”
“王洋，性别男，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是我们的亲叔叔。”阿龙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他生怕护士姐姐不相信，还用“亲叔叔”这个借口当挡箭牌。
“稍等，我看看……”护士姐姐从电脑里调出记录，“王洋……没看到王洋的住院信息，但是有个叫王乐乐的小朋友，她的监护人之一是王洋。”
“对对对！”阿龙拼命点头。
“王乐乐是因为什么住院的？”柯北皱紧了眉头。
“先天性心脏病。”护士姐姐揉了揉柯北的小脑袋，“这个王洋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女儿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一米八五的汉子在走廊里哭得形象全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换给女儿。不过好在后面的手术费凑齐了，小姑娘手术成功，总算是有个好结局！”
“谢谢您！”柯北说完，赶紧带着大家撤出了住院部。牛儿百思不得其解：“乐乐住院，这就可以直接排除小美妈妈亲眼见证王洋叔叔死亡的可能性。可是这样一来，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三个人又累又饿。阿龙提议道：“老大，听说多多商场新开了一家比萨店，有很多优惠券呢。咱们先补充一下体力怎么样？”
“好哇！”三个人兴冲冲地向多多商场出发了。
“乐乐？”刚进商场，牛儿眼尖地发现乐乐和一个女人正在男装店挑衣服。
“牛儿姐姐！”乐乐笑眯眯地和大家招手，跟妈妈耳语了几句后，赶紧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呀？”柯北指了指男装店。
“最近不是换季嘛，我今天问妈妈要不要给爸爸买点儿衣服寄过去，妈妈不仅同意了，还夸我想得周到呢！我想也许可以停止调查了……”乐乐咬了咬嘴唇说，“如果……如果爸爸真的不在了，妈妈还买衣服干什么呢？”
“也许为了骗……”阿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牛儿递过来的冷冷的眼神，赶紧改口，“骗……片……片片落叶纷纷飞！”
“我有心理准备的。”乐乐笑得像个真正的大人一样，但是看着却让人好难受，“只是，我不想让妈妈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样，也许妈妈的心里能好受些。”
牛儿觉得自己有点儿哽咽，她伸手抱了抱乐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很早就觉得奇怪了，只是不愿意相信。小美的话说出了我最害怕的事，请你们帮忙调查也是心存侥幸。可那天下午回家，我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泣，我就知道自己必须得坚强……”乐乐故作轻松地说道，“即使爸爸不在，我也要照顾好妈妈。”
“乐乐——回家啦！”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得走了。”乐乐真诚地笑了起来，“谢谢你们，再见啦！”
“等等，”柯北拉住乐乐悄声说，“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明天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妈妈出门的时间。”
七、真相
“老大，咱们在这儿干等不是办法呀！”阿龙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嘟囔着，“也不知道乐乐妈妈究竟要去哪儿，到底怎么去呀！”
“如果我没猜错，她会坐211路巴土去郊外。”柯北目不转睛地盯着乐乐家说。
“来了！”牛儿小声地提醒道，“咱们要跟上去吗？”
“走！”
乐乐妈妈提着包裹，走到了211路巴土的站台旁。211路巴土每天只有两趟，路线是绕全城一圈后到达郊外的幸福村。
“阿姨您好！我们是乐乐的同学！”柯北走上前，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是要找乐乐玩吗？”乐乐妈妈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红红的眼圈里透着温柔，“她才康复不久，不能剧烈运动哟。”
“阿姨，我们是想跟您谈谈。您是在等211路巴土吧？”柯北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乐乐妈妈眼睛里透出一丝慌乱。
“乐乐拜托我们，一定要找出她爸爸的下落。”柯北一边观察着乐乐妈妈的表情，一边慢慢说道。
“这孩子……她爸爸出差了呀！”乐乐妈妈努力撑着微笑。
“阿姨，您别瞒我了。”柯北拉住乐乐妈妈冰凉的双手，“乐乐爸爸现在在监狱服刑——这是那些没有地址的信件和白色房间的录像告诉我们的。”
乐乐妈妈的鼻子瞬间红了起来。
“乐乐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們一直都在为她做手术筹钱。”柯北扶了扶眼镜说，“可没想到乐乐的病情恶化，医院要求立即手术。您和叔叔都要急疯了，能借到钱的地方都借遍了，可钱还是不够。这时候，叔叔想到了公款——他在单位的财务部……”
乐乐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她低声啜泣起来。
“乐乐的手术很成功，看到女儿醒来之后，叔叔就自首去了。因为叔叔的工作单位是一家会计公司，这样的事是很忌讳的，所以公司要求严格保密。老师那边，也应该是叔叔或者您去拜托过，担心乐乐受到刺激。”柯北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可小美妈妈是怎么知道的？”阿龙忍不住插嘴问道。
“我猜，也许是警察来医院找阿姨时她看见了。而这一切又不方便告诉小美，又急又气之下就说王洋叔叔去世了。”柯北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
“阿姨能请求你们一件事吗？”乐乐妈妈抬手擦了擦眼角，“请不要告诉乐乐这件事……乐乐爸爸自首后，一些公益组织把募集到的捐款转交给我，我也找到了兼职，我们会努力偿还这笔钱的……”
“阿姨！其实……其实乐乐一直以为叔叔真的去世了。她是为了让您放心，才强忍着悲伤的！她太想爸爸了！”牛儿说着，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