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一场家庭变故让我们散了伙

 
口述:一场家庭变故让我们散了伙
2016-10-21 17:17:45 /故事大全

没有生男孩,我和她最终没有登记

我和妻子小月认识是1997年,在一次工作中偶然相识的。刚开始并没有很在意对方,后来由于工作原因,经常要和她打交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处长了感觉就不一样了。那时候我们都是十七八岁,充满激情的年龄,也不知是因为有缘分还是走得近,我们俩的感情像是野草一样疯长,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你来我往了三个月,我们就同居了。

不久要过春节,我们当地有过年带女友回家的习惯,也就是趁着过节,见见家长。那年我把小月带回家,父母对她很满意,这事就这么私下里定了,我们如同小俩口,在家里出入,同吃同住。大年初六,我有一个朋友要去外地找工作,我跟小月商量着想同他一起,先出去看看情况,回来再来带她。小月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我。

四个月后,我还在外地做市场调查,小月打电话说,她怀孕了。我们那地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生了男孩才正式登记结婚。小月未婚先孕,我们害怕计生办的人来查,我急忙带着小月投奔我在东北的亲戚。很快在亲戚的帮助下,我找了一份收入还可以的工作,租了房子。尽管工作辛苦点,但看着小月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感觉生活还是有奔头的。

不久,小月生了女孩。生活虽然比以前忙碌了许多,但孩子的一天天长大,给我们很大的安慰。我们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过了两年,我们又添了一个女孩。好在我们没有跟长辈一起生活,两个女孩子没有受到祖辈重男轻女的歧视。但是没有生男孩,我还是不能带小月回家正式完婚。在家乡想抱孙子的爷爷天天巴望着我们能再生个男孩子。

随着二女儿的出生,家里的开销大起来,后来我们商量把大女儿送回徐州的外婆家照看,留下小女儿在身边。送大女儿那天,孩子哭着不愿离开我们,小月也万般心酸地看着我带着大女儿上了火车。

一场灾难结束了我们的生活

我们渐渐有了点积蓄,小月一心在家带孩子,不工作已好多年了。女人一闲了,就生事,我很理解她,尽量地让着她,以和为贵。 我喜欢记日记,这个习惯保持了好多年。人一生会有很多经历,只有文字可以永远留存记忆。我上中学时候男女生之间的朦胧感情,在我日记里都有记录。小月在一次清理家务时,翻看了我的日记。她平时很信任我依赖我的,没想到她看过以后,竟像是拿住了我的把柄,每当以后生活里有了口角,她就用我日记里的陈年旧事来质问我。以后这样的小打小敲竟越来越多。

这期间,爷爷不远万里到东北看我们,在家里小住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小月倒是贤惠了许多,把一大家子的事操持得井井有条。2002年护送爷爷回徐过年,小月顺道把大女儿接到了东北。我们一家四口又团聚在一起了。孩子大了,家里没有多少家务,小月常和我生事拌嘴。为了排遣她的寂寞,我对小月说,你可以给自己找些乐子,和周围的朋友、邻居们打打牌什么的。于是小月就玩上了,有时我也在一旁给她指点。在东北我们住的那一带,麻将的普及度不亚于四川,家家院院都有麻将桌。很快,小月竟玩上瘾了,只要有人叫她,魂儿立即就被勾走了,经常是家里留几块糖,让大女儿带着妹妹玩,她自己出去打牌。

那年春节,家家打麻将,这也是当地过年的一大习俗吧。那时候大女儿六岁,小女儿四岁。正月初十,我上班去了。小月把两个女儿锁在家里,自己又出去玩了。家里生着炉子,一场灾难正悄悄来临。

不知是不是有预感,我在单位上班,心里老是发慌,手也被划破了。越想越不对劲,我急忙跑回家。这时家里已被浓烟包围了。我本能地跑向堂屋,向炕上摸去,终于将两个孩子摸到,抱出来时,两个孩子已经气息全无。从现场看,孩子们是在厨房玩火,着火了之后,她们又退向卧室,炕上的抓痕清晰可辨,一道道刺向我的心里。

早有人将小月叫了回来。她呆呆的,早已没有了神志。大家急忙叫了车把孩子送到医院。我跪在医生面前请求他们救救孩子,可惜回天无术。我们两个抱着孩子,谁也没埋怨谁一句。我想如果我说小月一句不是,小月会立马寻死。我没有流一滴眼泪,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第二天孩子被亲戚们抱走了。具体怎样处理的,他们没有告诉我。第二天,家乡又打来电话,爷爷去世了。

一下子,我失去了三个亲人。我们赶回去为爷爷出殡。之后,我问小月,我们还能在一起吗?反正我们没有结婚,我们以后就分开了吧。小月没有说话,只是哭。我们都哭了。收拾了东西,我们结束了七年的共同生活,像梦一样开始,又如恶梦一般结束。

终生放不下的阴影,折磨着我们

那年的事,在心底时时绞着我,忘不掉。喜欢一个人静,又怕静,找一群朋友聚,心里又嫌闹。总之,心灵没有安顿的时候。我把大女儿的名字文在胸前,对着镜子自己文的,一针针都扎在心里似的。每次洗澡,我都能看得见,摸得到。大女儿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我觉得愧对了她,没有让她得到更多的父爱。

我也时常想起小月,担心她的生活。回忆七年里,我们吵过,打过。我在东北曾有过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小月为这事没少跟我吵架。有一年冬天,我们还为此打了一架,我和那个女孩确是朋友关系,并没有越界。我一气之下把小月关在屋外的雪地里。想起这事,我感觉很对不起她。夫妻之间,吵了打了恨了,分手了还是会互相惦记着,也许这就是生活的真实。

小月后来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在那里开了一家美容美发馆。我去看过她几次。每次去看小月,她都很高兴。毕竟一个女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虽然每回我们都有肌肤之亲,但我们都知道再回归从前是不可能了。过去的事,压在心里太重太重。

她干这一行,我十分不放心。小月有点故意放纵,滥交了不少朋友。我知道她是在报复折磨自己,我看到这些心里挺难受的。我劝她回家,找个好男人,过下半辈子。她流着泪说,现在不想嫁,因为心里想不开,忘不了过去。

我们毕竟一起生活了七年,有过两个孩子,对她,我还是有情意在的。我理解小月,她心里很苦。

今年听说小月有了男朋友,很正经的那种,我也就放心了。我不打算去看小月了。我想忘掉以前,不想心那么累了。

汪海带来了一个过于伤痛的故事,让听者始料不及,不忍记录。很理解他们两人的处境,不敢回头,不忍回头,也无心回头。生活不会停止,以往的痛苦和欢乐都会被推向时光的角落,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平息汪海和小月的伤悲。生命是一张单程票,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留下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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