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当护工的生活并不稳定，有时一个病人出院了，刘桂芬就会没事干，但她不会回亲戚家，而是经常睡在地下通道里。最艰难的时候，没钱吃饭，刘桂芬就到附近的餐馆里捡剩饭吃。
一次刘桂芬捡剩饭吃，竟然食物中毒晕倒，被警察送到了医院。经诊断，刘桂芬得了急性肠胃炎。第二天早上，她在急诊室里醒来，马上挣扎着要走。护士不让她走，她哀求护士，说自己没钱，没法治病。护士听后笑了，说：“你放心吧，你的药费有人替你付了。”原来，值班的李医生认出她是以前的护工，又听警察说老人夜宿街头，便自己掏钱给老人付了医药费。
刘桂芬握着李医生的手，千恩万谢。李医生觉得很奇怪，就问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疼痛和疲惫终于让她没忍住，对好心的医生讲了自己从东北乡下来这里打工的经历。
李医生听完老人的话，感慨万分，他安慰刘桂芬老人，让她先治病。接着他去找了院长，把老人的事说给院长听。院长听了也很感动，亲自到急诊室来看望刘桂芬，并且让老人以后不要住地下通道，就住在医院里。如果她愿意，白天就当勤杂工，晚上有病人需要照顾，她还可以当护工。
院长的话让刘桂芬无比感激，她就这样留在了医院里，生活一点点稳定下来。白天，她在医院当勤杂工，打扫楼层卫生，晚上到病房当护工，照顾危重病人。这算是两份工作，钱也多一些。只要攒够了一定数目，老人就马上去邮局寄给债主，而且还要在汇款单上写几个字，让他们放心。
不久，刘桂芬老人的故事慢慢在病友之间传播开来，很多人都敬佩老人的做法，有些病人的家属还特意找她，和她聊天，给她鼓励和安慰。有一次她护理的病人知道了她的事，偷偷将1万元钱塞给她，说是一点心意，帮她负担一点债务。可没想到，老人却拒绝了。
这样的事发生了几次，有人觉得她很傻，反正是要还钱，管它是怎么来的呢!可老人认死理，她觉得自己的债要自己干活还，这样心里才踏实。那些热心人知道直接送钱给她不行，就想了另一个办法，让她每天晚上做两份护工的活儿，比如一些病情不重的病人也请她来当护工，这样就能让她多挣一份工钱。
对于大家的好心，刘桂芬默默接受，对病人护理也更用心，这样忙起来，她每天睡眠的时间甚至不到3个小时。别人都劝刘桂芬当心身体，她笑笑说：“人上了岁数睡眠少，这样多点时间赚钱也可以更快地还债。”
三
2009年年底，有一个债主来大连办事，顺便到医院来看望刘桂芬。开始他没遇到老人，却发现医院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刘桂芬的名字，聊起来，他才知道这些年里老人为了还债所付出的艰辛。尤其是最近这两年，老人为了多挣钱，每天晚上都要做两份护工!
这些事让债主既感动又难过。等见到了刘桂芬，他诚心地说：“大妈，我的那份钱您不用还了。”刘桂芬听了有几分疑惑，就问他怎么了。那人说：“我不想要了，以前我和您儿子文成是朋友，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像您的儿子，我怎么能向您要钱呢？”老人听了摇摇头，很坚决地拒绝了。她说：“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即使你当了我儿子，我也要还上这些钱，这是原则。”
那个债主流泪了，当场认了老人当干妈。第二天，硬是送老人一部手机，说方便联系。
2010年5月，刘桂芬的干儿子又来大连看她。这次，他找了当地的朋友，帮老人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摊位。经过一番努力，一个水果摊开业了，水果摊的名字就叫“刘老太太水果”。刘桂芬离开医院，她白天在水果摊上忙，晚上再去医院做护工。
在整整10年时间里，刘桂芬已经为儿子还了30万元的债。这个数目在一些人眼里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来说，却付出了非同一般的代价。而她替儿还债的执着，更是感动着身边无数的人。（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