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人 辅助生殖在中国(4)

 
造人 辅助生殖在中国(4)
2015-10-10 20:03:53 /故事大全

上海交通大学第九人民医院辅助生殖科是上海人最多也是人气最旺的辅助生殖医院,在备孕群中,这里以擅长应对高龄不孕、卵巢功能低下和反复移植失败而著称。早上6点26分,有人挂到了生殖门诊的第180号–2013年,那家拥有6位主任医生的生殖中心的日门诊数就已经突破了800,整个科室也从原来的半层楼扩展到了几近3层楼。我问一个正在排队的中年男人,每天开始挂号的时间?回答说:“不知道,可能是早上4点半吧。”

不用问路,随着人流,绕过从血检窗口排到走廊还转了个弯的血检队伍–这队伍,不消说,大部分是生殖门诊的病人–挤进一个小小的电梯间,电梯缓缓上行,有人在互相问候,“小李,今天又值班呀?”那个被称作小李的人高马大的保安赶紧低头跟对方打个招呼,“大姐早,今天是来取卵,还是移植?”

从7楼的电梯一出来,同样是排着长队的人,队伍从走廊中间的护士台那里排出来,贴着楼道的一端,在电梯那儿拐了个拖泥带水的弯,拉出几个尾巴。护士台里贴着用来维持秩序的招贴画,画面上有眼睛清澈的孩子的质问:“未来的爸爸妈妈们,你们是在为我插队吗?”另一侧的初诊登记处,有详细的建档注意事项、二胎生育证明样本–目前,大部分生殖门诊的就诊者还是以一胎为主,但二胎的夫妇人数正在增加。

两侧的尽头和中间的诊厅分布着主要诊室,大多挂着“男士免入”的牌子。楼道临窗的走廊密排着座椅,算候诊厅,对着窗的一侧排着几个小门,门上分别挂着“男厕所”、“女厕所”、“男科诊室”或是“取精室”的牌子。与上厕所类似,男人们不怎么需要排队,而且很快就从诊室里出来了,而女人们一直在等,在走廊的座椅上等,在诊室的门口等。不过,一旦进了诊室,往往也能比较快就出来。

候诊是一段漫长而无聊的时光,电子屏上显示着滚动的通知,楼道里响着“***号***请到N诊室候诊”的广播,被叫到号码的人,去到诊室的门口继续排队。医生看诊时,诊室们通常开着,门的一侧有屏风,屏风后面是检查床。因为就诊者太多,这类诊所的安排通常非常紧凑,一个就诊者尚未离开,下一个已经在门内等着了。

做试管的流程说来很简单。以不同的药物方案去促排,意思是,让卵子长得更多或是更好;用一根跟注射针差不多大小的针管把卵子从女性体内吸出来;然后是让精卵在培养皿里受精。对不够健康的精子,目前还有帮助精子进入卵子中的二代试管技术。3天后,医生会与接受试管治疗的夫妇面谈,告知受精卵发育情况,确定下一步方案,寻找合适时机把受精卵植入女方的子宫。影响试管成功率的因素中,很重要的一条是卵子质量,而这质量又主要关乎年龄。统计数据显示,鲜胚胎移植周期活产率会随年龄急剧下降–35岁以下是39.6%,35-37岁降至30.5%,38-40岁为20.9%,41-42岁为11.5%,到了43-44岁,这个几率大约只有5.4%。

侯诊厅里,我听到有人在安慰身边的“姐妹”,“你这么年轻怕什么,我有次去看医生,前面是个年轻姑娘,医生就当着我的面跟她讲:你怕什么,88年又不是68年。等我的病历递上去,那医生赶紧跟我说: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了,68年也不怕,又不是58年……”

那是个下午,说话的是S,她是这里的“老就诊者”了。S坐在一个离电子屏不近却可以清晰看到通知的位置,不慌不忙拆着手里的一件青灰色高领毛衣。因为年龄,以及标示卵巢功能的各项指标太差,她是被很多生育诊所拒诊的病人–为了防止拉低诊所的妊娠成功率,并防止医患纠纷,辅助生殖诊所的医生们往往会婉拒他们认为“成功率不大”的患者。不过,她乐观,热心,会提醒“新人”,“激素六项那种的检查,去妇科开单子,可以走医保,做试管花钱的地方太多,能省点算点。”S爽朗,爱笑,笑起来眼角是密布的鱼尾纹。

Y是那天我遇到的另一个高龄就诊者,安徽农村人,面色姜黄,一双手骨节突出,粗糙,花白的头发却扎得整齐,不蓬不乱,衣服也分外干净。Y是生过孩子的人,然而,“孩子没了。”那天,Y不停地向熟识的姐妹絮叨自己的纠结,“这次是取呢还是不取呢?”B超的结果显示,她只有一个优势卵泡,一次取卵手术要6000块钱。6000块只取一个卵子,Y觉得真贵。为了就诊,她住在医院附近的一个试管妈妈小屋里,一个床位60块,“特别干净。”3天后,该是Y来取卵的日子了。早上7点半,取卵的队伍里,我看到了Y,她在第一批。“这么大年纪,长个卵子不容易,”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已经存了3个胚胎,加上新取的,有4个,无论是经济能力,还是年龄,都支撑不起下一次促排、取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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