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抉择出现在初中升高中时，虽然一一成绩不够好，可从现在的初中直接升入本校高中不成问题。但我却犹豫了，这段时间以来，我接受了一个事实，一一在学习上毫无慧根，别人用半小时达到的学习效果，她用两个小时也收效甚微。为此，一度一一也苦恼过，不过，她特别善于自我排解，忘记忧伤的能力堪称一流。于是，我们家经常有那样的戏份上演，拿着成绩单回来的一一进门时还愁眉苦脸，一转眼，看到邻居的小孩儿，立刻眉开眼笑忘记了一切。
我和老公仔细观察过，除了学习不佳，一一天性纯良，热情活泼，对未来，从无过高期许。15岁生日时，我问她此生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她从抽屉里取出7岁那年我送给她的机动玩偶：“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和这些小家伙永远在一起。”
我惊讶地发现，这套我以为早就被扔掉的礼物，居然还保存得完好如初，不仅如此，一一还给3个小玩偶做了各式各样的小礼服，以及手工巧克力食品。
看着一一注视玩偶的痴迷神情，我心中一直彷徨的念头终于定了下来。
一一的那扇天赋之门，也许就在于此。
对于我支持一一上普通高中的决定，老公意外又高兴。他早就看不得孩子一次次在严苛的竞争中苦恼了。如今的这所普通高中，虽然升学率平平，可校内活动异常丰富，既有舞蹈班也有音乐班。
一一在这里果然如鱼得水。高一结束，她成了舞蹈班的领队，一些民族歌曲也唱得有板有眼，相熟的朋友看了一一的才艺，撺掇我给孩子报名参加选秀节目。我笑着摇头，不，那绝不是相貌平平的一一的舞台。
升入高中不久，我给一一列了一张书单，卡尔威特，塞德兹，约翰洛克，蒙台梭利，斯宾塞，铃木镇一，多湖辉，井深大……都是些可以载入史册的儿童教育专家。说实话，彼时我并不能确定，这个方向是否真的适合一一，但很快，我在一一的书桌上看到了《童年的秘密》《发现孩子》《家庭学校》《俗物天才》等大部头书籍，老公说，一一看这些书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光芒。
那一刻，我长出一口气，也许，幼教，才是开启一一人生精彩的那扇门。
我试着和一一谈到未来，听到我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幼儿教师，一一一把抱住了我：“妈妈，我一定能做好，那一定是个快乐的职业。”
我笑着点头，对，那一定会是个快乐的职业，尤其对于一一这样简单的孩子来说。
高三毕业季，楼上的艾美考入了国内知名的学府，一一则拿到了幼教大专录取通知书。看着艾美华丽的幸福，一一真诚地跑到人家家里去祝贺，再下楼的时候，手里牵了一个小朋友，那是艾美的外甥，一一兴奋地告诉我，这是她的“暑期幼儿班”招收的第6个孩子。
那个夏天，我们家的客厅里，笑语喧哗。
一一带着6个小朋友，又是讲故事又是跳舞又是唱歌，孩子们天真的笑脸好像向日葵，照耀得一一平凡的五官异样地光彩照人。
看着她和孩子们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个瞬间，我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上帝为每一只笨鸟都准备了一个矮树枝。我不认为我最爱的一一是只笨小鸟，所以我更愿意将另外一句话作为一一的人生注脚：幸福是只仁慈的鸟儿，它永远会栖息在梯子上方最矮的那根树枝上，只要你肯探探脚，一定可以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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