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酒吧

 
春天酒吧
2016-07-04 12:08:10 /故事大全 /被围观

“春天酒吧,依依,这个名字太俗了吧。”

小青擦着口红如是说:“你瞧瞧人家酒吧的名字,本色吧、毕达奥、柏林吧……。真特别!你瞧你起的名字,换个行不行?”

轻轻的吐出一口烟,我坐在吧台前,盯着门口,一会客人就该路路续续的来了。扬了扬手中的烟,我喜欢爱喜这个牌子的烟,淡淡的薄荷,很舒服。

“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做的就是俗事,别人喜欢阳春白雪,我偏爱下里巴人。”吐出一个烟圈,缓缓的说道。

“俗人?你不是俗人,你是一个俗鬼!”小青丢过来一个白眼。

我笑了,她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人,是个鬼,但是这又如何?在阳间流荡了几百年,看多了阳间的事,认多了阳间的人,多少人是虽人如鬼,又有多少鬼比人还象人。

我在阳间几百年的名字都没有变过,‘阎依依’,用小青的口气说这是个很俗的名字。

之所以姓阎是因为阎王是我的老子,我是阎王的女儿,曾经是他的心头肉。现在虽然他也疼我,但是更生我的气,所以对我不理不睬,只要我不给他捅出天大的篓子来,他也就由得我了,我想也许这是他表达疼爱的一种最无奈的方式吧。

小青是我在某年的端午节那一天,在街上捡到的。那天我在街头闲逛,看到街边一群孩子围在一起用手中的棍子在拨什么东西,一边惊叫着。叫喊声中有害怕、有好奇、有刺激,我也很好奇,就挤了上去看。

躺在地上的是一条小蛇,这条小蛇长得很奇特但是很漂亮,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摇摇头拨开了那些小孩,将那条蛇抓起放入怀中,不理会孩子们的抗议就走了。

我找了一条很清澈的小河将这条醉蛇扔了进去,应该会很舒服吧,河边还有大大的柳树遮荫。看着躺在河底的小蛇我实在是很好奇,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蛇,它的前半段是青色的,后半段是白色的,在清澈的河水中煞是好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一条馋蛇,而且不是一般的馋。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下山了,水中的小蛇终于动了动,摇头摆尾了很久好像伸懒腰一样,一阵很淡很淡的青烟从河底冒出,一会的功夫就散开了,站在河中的已经是一个人了。

有些媚、有些慵懒、水蛇的腰、丹凤的眼、如黛的眉、白皙的肌肤、瓜子的脸、浅浅的笑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悄悄的咽了下口水,到底是妖,幻化成人形也这么……又吞了一口口水,转身就走,反正她也醒了。

“喂,你干吗把我扔进河里?”

我转过身去,河中的人已经走上了岸,双手插着腰,很刁蛮的样子。

“如果你不是太馋了,喝了你不应该喝的东西,我就不会把你扔进河里了。”

幻化成这样漂亮的人还这样蛮。

“我……我喝什么啦?”声气明显的弱了下去。

“蛇精在端午节最怕的是什么?不知死活,还敢喝雄黄酒,如果不是我,你这小妖的道行就废了,命保不保的住还是一会事呢!”

接着往前走,不到算再理她了,好心救了她连声谢谢也没有,哼……

“喂,你要去哪里啊,我跟着你好不好?”

继续走我的路,当着没听见。

“对不起啦,我就是太馋了,看见什么都想吃,想忍都忍不住。”

不理,继续走,由得她在耳边呱呱唧唧的。

“我给你做伴好不好……

“一个人会很寂寞哎……

就这样小青成了我的伴,在以后的几百年里,我算是领教了她的馋,但是不可否认,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伙伴……

小青曾经问过我,好好的地府公主不当,为什么要来阳间游荡,我则回答她“我是来还债的。”其余的没有多说,也不想说,那些伤痛不能碰,不敢碰,碰了就象是要神形具灭般。即使是与人诉说,也会痛彻心扉。

小青这点很好,我不说的,她从来不多问,虽然平时唧唧喳喳,可是对于我为什么会在阳间流连这么久她却从来不多问,并且日常也对我照顾有加。

是的,我是来还债的,这个债不还,我不甘心,不心安,只怕真是作鬼也不安生。

孟婆姐姐劝过我,这是我的劫,既然是劫,我不想躲避。

“我要应这个劫,必须……因为是我欠的,我还。”

孟婆姐姐无可奈何,只好写了个“酒”字。

我在阳间找了几百年,竟然找不到我要找的人,我要应的劫。是啊,天下之大,哪那么容易。

所以,我开了酒吧,也许如孟婆姐姐所提示,我要的,和酒有关的能带给我吧。

我不停的换城市,开了一家又一家的酒吧,过一两年就换个城市,来到这座沿海城市,我开了“春天酒吧”,直觉告诉我会有收获。

之所以叫春天酒吧是因为希望来这个酒吧的人会感觉到春天淡淡的温暖,也希望能暖了我的心。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我象往常一样走到狭小的台上去开场。

所谓的开场就是我总会为先来的一批客人唱一首歌,我自己的歌

深深的夜色里

我虔诚的祈祷

如果有来生

乞求佛祖

让我做高山上的一块石头

达赖喇嘛曾经写过

不见最好

免得神魂颠倒

不熟最好

免得相思萦绕

所以我祈祷

如果有来生

就让我做高山的石头

远离人世

不再与你相识

这一世的苦

这一生的痛

我虔诚的祈祷上天

就结束于此

来生就做高山的石头

用冰冷的心

直面世间

我淡淡的唱着,台下的来客静静地听着,小青默默地注视着我…………


一、刘杰的欲望

唱过了开场,我缓缓的走下台来,抽出一只存在放在唇间,慢慢的拿出打火机时,却看见一股火苗已经凑近,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小青,她总是说看我点根烟能把她急死,感觉我整个一个老年痴呆。

门被推开了,刘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吧台坐了下来

“来点什么?”小青爱理不理的。

“给我半打青岛“,刘杰开来心情不错。

“半打青岛?要海尔吗?”小青撇着嘴。

看着刘杰有些愕然的眼神,我又好气又好笑,“小青”我看着小青。

“知道了,半打。”

刘杰似乎对小青很有点意思,可是小青却很讨厌刘杰,总说他没有出息,一副很窝囊的样子。这点我倒是很赞同小青,男人,穷也要穷得腰杆直直的。

“依依,你知道吗,公司里的人总是看不起我,欺负我,不过,很快我就能翻身了,我交好运了。”刘杰一边说着一边眼角瞟着小青,我知道这话是说给小青听的。

我笑了笑去招呼别的客人了,这样的人我也没兴趣,将来顶多也就是一个暴发户,怎么也成不了男人。

我喜欢和来酒吧的一些人交谈,会让我学到很多。春天酒吧是一间清吧,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嘈杂、震耳欲聋的音乐,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容易进行交谈。

有时客人兴致来了,也会上台去清唱几曲给大家助助兴。

今晚是个愉快的夜晚,与客人相谈甚欢,只是到了酒吧要关门的时候,才发现刘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刘杰的头搭拉在吧台上,口里不断有溷浊的液体流出,小青气得小脸绷得紧紧的,回到寓所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小青狂吃了一通后心满意足的爬上了她睡觉的地方,有时真是羡慕她,什么事也困扰不了她,只要能有东西吃就会很开心,其他的一概不管。

想着刘杰,一点睡意也没有,抽了一整包的存在天终于亮了。反正白天也没什么事做,随便出去走走。

早晨的空气真的很好,甜丝丝的味道,不知走了多久。

走到一幢大厦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从背后吹过一阵风,暗叫不好,转过身来。

身后的地上趴着一个人,应该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身下刺眼的鲜血慢慢地溢出,呈个大字,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疑惑。

很快就有晨训的人围了上来,对着尸体直直点点,透过人群,我看到了这个尸体的亡魂,似乎他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悬空挂着,举足无措。

有人报了警,我不想应付警察那婆妈的一套,悄悄隐身冲亡魂招了招手,让他跟我走。

看到竟然有人能看见他,他很惊讶,跟在我身后,“怎么回事,我正在楼顶耍太极,忽然不知什么东西一直推着我,推着我到楼顶边,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就这样推了下来。”

“你看清楚是谁推你了吗?”我问他。

“我根本就没看见什么,什么也没有,这可怎么办,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到你的尸体旁边等着,会有鬼差去接你的,不要乱跑,否则被鬼差抓住了就惨了。”

我离开亡魂,回到寓所,小青已经醒来了,正在边看电视边吃早餐,看着她面前那堆东西,我真是很佩服她。

“依依,快来看,现在的新闻正是快噢,早上有人跳楼,这么快就播了出来噢。”小青指着电视让我看。

电视上的画面真是我不久前才看到的画面,播报员说死者是本市新城公司的财务总监,不知何缘故今早跳楼身亡。

“我知道了,还和亡魂谈了几句,他说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推下去的。”

“真的啊“,小青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张成一个O形。

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暂时不想去想这事,我从来不愿去惹事上身。

好久没有再在酒吧看到刘杰,我想也许那天看走了眼、我多心罢了。这期间我和小青如常的生活,我如常的在酒吧坐着,偶尔为客人唱首歌。小青如常的在酒吧忙碌,如常的大吃大喝,有时我想做妖可真好,这样的吃法竟然还能这样的窈窕。

小青喜欢边吃东西边看早间新闻,她说这样才能在最早的时间通晓天下事,而我好象是游离在生活之外的。我总是笑小青就象是我的新闻播报员,哪还用得着看报纸和新闻。

中午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小青就指着报纸对我说“这家新城公司真是倒霉,这半年来接二连三地死了好几个人” 

“是吗?”懒洋洋地我还没睡醒。

“真的,你看看,好大一家公司,死的又都是有职位的人。”

实在没有心思去理这些,世界这么大,人那么多,每天不知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这也不奇怪,巧合罢了,时辰到的时候,不想死也得死。

想想没事做,干脆一翻身继续睡。

“依依,你快变成猪了”小青不满的推推我 

“象你那样吃法都没变成猪,哪还轮得到我,”想象着小青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偷偷笑了。

晚上的时候我正在陪客人说话,看到了久未见面的刘杰带着一个极妖艳的女子走了进来,已经遗忘了的不安迅速又回到心里,看到小青又要翻白眼,急忙走了过去。

“刘杰,最近忙什么呐?”看了小青一眼,小青嘟着嘴去干别的了。

“来点什么?”我问。

“噢,不用了,一会去天上人间,顺道看看你和小青,这是咪咪。”

妖艳女子横了我一眼没有吭气。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哈哈哈哈哈~~刘杰笑着,搂着妖艳的女子离开了。

我看着名片“新城公司董事长”,有些吃惊,除了吃惊他升职之快外,也觉得这公司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样。

小青抢过名片去,“哟,这不是老死人的那间公司吗?还董事长呢,估计也是快死的主。”

小青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中午小青嘀咕的那间公司。

本来我还以为是巧合罢了,可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刘杰虽然是大学毕业但是以他的能力在工作了十年后都没有什么提升,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半年内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就是一步登天,这让我很好奇。

第二天没等小青吃完,我就拉着她去了市里最大的图书馆,快速的翻阅了这半年的所有报纸

新城公司财务总监不明原因跳楼身亡

新城公司人事部经理死于车祸

新城公司副总经理死于心脏病突发

新城公司总经理遭遇意外打劫抢劫无效

新城公司董事长脑死亡

X年X月X日,原新城公司职员与董事长之女喜结良缘,不久之后,因不明病因,董事长之女变得痴痴呆呆,只能送神经病院治疗。

…………

归理出这些后,我很久都说不出话来,小青也很吃惊,“这公司是不是风水不好啊,这刘杰是行了狗屎运了还是怎么的,真邪哦!”

小青嚷嚷着要逛街,我只好陪着她,一时间我也无法理出个头绪。

走了一会,就看到前面正围着一堆人不知在指指点点的看什么,小青也立马兴奋起来,扯着我就往前跑。

“依依,去看看,什么东东。”

摇摇头,这小青这么就的道行,修练的还真是八啊。

“你真是太不孝了,当初我和你爹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我和小青挤进去时,看到一个老太太被踹倒在地上哭诉着。

小青指着那个人,“依依,是刘杰哎”真的是他,黑着张脸,很愤怒、很尴尬还有些狼狈的样子“杰儿,你爹快不行了,你就去看看他吧,他想你啊,昏迷的时候还喊着你的名字呐。”

老太太爬起来拽住想要溜走地刘杰。

“你神经病啊,我爹妈早死光了,老家伙,想讹钱吧,”刘杰一把把老太太推倒在地上,拨开人群扬长而去。

“小青急忙上前扶起老太太“太不象话了,老人家,那真是你儿子吗,”小青扶着老太太找了个台阶坐下。

老太太擦着眼泪“真是作孽啊,我们家是穷,可是我和他爹靠卖血、乞讨、东借西凑的也还是供他读完了大学,谁想他一毕业就再也不回来了,也不写信。我们知道,他心高气傲,一直认为有这样的家这样的父母让他在人前抬不起头,他怨我们啊!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天生的穷命,还欠着乡亲很多钱,这不,打听到他在这里,就一路乞讨着来找他,谁知他――――

老太太绝望的诉说着,语气中满是悲痛。

我和小青将来太太送到医院时,刘杰的爸爸已经死了,还清了医院的费用,我们将老太太接回了寓所,其余的事想等明天再说,一时间也没什么好主意。

“依依,明天我们是不是要先把刘杰他爹的后事给办了啊?”

“嗯” 

“要火化吧?”

“好象是”

“依依,你在想什么啊,今天酒吧还开不开门了?”

“不开了,小青,今天我看到刘杰的时候,他眉宇间有一团乌气。”

“那又怎么了,他这种人我看着就恶心,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猪带乌气怎么了,难不成还让他红光满面、福星高照啊,”小青指手画脚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烦死了,反正酒吧今天也不开门了,早点睡觉”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天刚亮就听见小青满屋子嚷嚷,我睁开眼“小青,吵什么?别把老人家吵醒了”小青蹦到我面前“还吵醒什么呀,人都不见了。”

我想了一下就猛的跳了起来,“小青,知不知道新城公司在哪里?”

当然,已经不可能象正常人那样走着去了,可当我和小青在新城公司楼下显身时,还是晚了。

当我和小青在新城公司楼下现身时,看到了浮在半空中的老太太,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正围在楼下看什么。

“唉,真是的,这来太太怎么就想不开呢,这么高的楼一下子就跳了下来,”一个清洁工摇着头走开了。

我看看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老太太,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又看了看浮在上空的老太太。

不多会刘杰已经被叫来了,一边大声的说着“晦气”,一边让大厦的保安驱散围观的人。

警车很快就来了,小青冲上去指着刘杰,“是他,是他杀死老太太的,他是凶手。”

刘杰这时才看到我们,有一丝惊惶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我看到他眉宇间的乌气又增大了,而且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很虚弱。

我拉着小青想离开,可是警察还是把我们三个带回了派出所,小青愤怒的指责刘杰忘恩负义,六亲不认。

刘杰自然不会承认。

我照实告诉了警察从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和小青离开的时候,刘杰还留在那,不过我知道他很快也会离开,因为法律不能因此就将他怎样,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他射在我和小青背后的阴郁。

小青一路嘀咕着说我麻木,发誓要去替天行道,还老太太夫妇一个公道,我制止了小青。

“小青,所有发生的这些事是已经注定了的,我们不能去妄自破坏这一切。而且,我不希望因此破坏我们本来的生活,这就象是一个命运早已穿好的链条,我们不能随便去把链条弄断或是把这链条重新弄个样子,否则,就是再有理,也会天地不容。”

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把两位老人的遗体处理了,估计刘杰是不会去理的,我其实并非麻木,只是已成事实,我不能去改变什么了。而且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接下来的日子让小青头痛不已,每天酒吧开门的时候都会有一卡车的鲜花在等着她,足以把酒吧围个圈那么多,是刘杰送的。小青总是乘没人注意的时候挥挥手,怒放的鲜花顿时就搭拉下脑袋变得蔫不拉叽的。

一会的功夫那些花就成了一堆,象座小山似的丢弃在酒吧的侧门外,只等着第二天清洁工来情理掉。小青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让刘杰看看他的人和一切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堆垃圾而已。

一天我无意中路过新城公司,在楼下看见了刘杰,他整个脸已经变成了青色,佝偻着身子好像在迅速的衰老,真个人被一团乌气笼罩着。本来想上前试探几句,又改变了主意,转而拦住从公司走出来的一个人,谎称是刘杰的相好被他甩了。

坐在咖啡厅的摇椅上,那个人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幸好他把你甩了,不然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凡是接近刘杰的人几乎没什么好下场,姑娘你就偷着乐吧。”

“哦……。”我看着他。

“刘杰十年前进的公司,很平庸的一个人却总认为自己是个人才不受重用,在公司的人缘也极差,本来前半年公司准备请他回老家的。可是也就邪门了,相关的人一个个要么出了意外,要么离奇死掉。更让人想不通的是董事长出意外后这刘杰不知怎的就娶上了董事长的女儿,结婚没多久,后者就变得痴痴呆呆的。所以,姑娘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那你们觉得刘杰不好吗?”我问他。

“刘杰当上董事长后行为相当的古怪,脾气变得很暴戾,常常一个人在办公室自言自语。对于得罪他的人,找了借口就清除了,现在公司的人都唯唯诺诺的,都是为了一个饭碗。”

走出咖啡厅,我找到了小青,因为我预感到小青就是刘杰的下一个目标了。

“小青,这个刘杰有些邪气,你不要大意。”

小青嘟着嘴,满脸的不在乎,“找死啊,谁敢对我怎样,小心我勒死他。”

“小青,话是这样说,但是不能不防,何况我们连刘杰背后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大意。”

看我说的如此郑重,小青点了点头,我附在小青的耳边又叮嘱了几句。

果不出我的所料,刘杰的耐心似乎耗尽了,对于小青总是他的花当垃圾扔掉、随意的轻蔑着他终是受不了了。

我和小青营业到凌晨,刚刚关好了酒吧的大门准备离去,就觉得周围的气氛格外的奇怪同时也感到了有不明的东西在我和小青的周围,我迅速的隐了身,这时已有一团乌气笼罩了小青。

小青正要发作,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因为我想知道这团乌气到底是来自什么东西,为什么凭我和小青的道行竟然看不透。

小青明白我的意图,一动不动,很快我就感觉到小青似乎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往酒吧对面的大楼走去,我还是看不到有什么。

小青一层一层的往上走,因为不能施法力,所以走得很辛苦,一会就到了楼顶。刘杰已经等在那里,我看着他,知道他已经走到尽头了,他的生命气场已经很弱了,几乎感觉不到。

让我着急的是我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控制住了象正常人一样的小青,不过小青还真是会演戏,此时的她已经是花容失色,冲着刘杰喊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

“怎么了,现在怕了?你不是很拽吗,现在怕了?”此时的刘杰真是猥琐极了,他拍拍小青的脸。

小青厌恶的扭过脸去,眼泪随即掉了下来,我看得有点想笑了。

“你知道看不起我会有什么后果吗?”刘杰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刀来,比划着小青的脸。

“这脸蛋真漂亮,你说,我要是划几下,你还能这么拽吗?”刀子在小青的脸边晃动着,这时我看到笼罩在小青脸上的乌气散开了,在另一处重聚,小青似乎没有受到控制了。

“你想怎么样啊,”小青假装拼命的躲闪。

“你说呢?”刘杰狞笑着,向小青扑了过去。

“依依,我受不了了,不管了。”小青一边嚷嚷着,一边就现了形。

刘杰傻傻的看着地上盘着一条大蛇,准确地应该是蛇身人脸的小青,手中的刀不知不觉中掉在地上,他一步步地后退,而我则紧紧地盯着凝聚在另一处的乌气。

“怎么,退什么啊,我这个样子漂不漂亮”小青慢慢的爬上刘杰的腿,一边还恶作剧的吐着舌芯,刘杰的腿已经软得不能动了,很快小青就缠住了他全身,和他脸对着脸,舌芯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的添,冲着刘杰甜丝丝的笑着。

显然刘杰已经吓傻了,因为小青越缠越紧,刘杰慌乱的撕扯着嗓子,向四周张望,“快救我,快救我啊?”

小青放开了他,可还是围着刘杰团团转,刘杰摔倒在地上冲着乌气凝聚处狂叫,“妖怪啊,快救我啊,我们说好的,你怎么还不动啊!”

小青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快要疯狂的刘杰,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应该怎么办,刘杰呼的爬了起来,小青又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爬着,好像猫在逗老鼠一样。

刘杰还在喊着:“快救我-----快救我-----”,他真是光不择路了,竟然向着楼顶的边缘跑去,真想制止小青不要瞎闹了,忽然一团乌气飘过,暗叫不好,急忙现身向小青冲去,心里懊恼极了,小青背部受敌又正一门心思的追着刘杰玩,真是太危险了。

然而我始终没有乌气快,急得我大喊一声“小---青----”,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奇怪的事发生了,乌气没有伤害小青却向刘杰裹去,刘杰大叫一声就从楼顶飞了下去。

我和小青向下看去,刘杰的亡魂似乎不甘心,想要扑回到肉体中去,可是很快就被俘出地面的怨灵、恶灵扯了下去,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的报应。

“呵呵,吃得真饱啊。”

听到声音,我们转过身去,那团乌气渐渐成形,青面獠牙、一脸狰狞。我暗自戒备,却听小青问道:“哎,你变好看一点行不行,太丑了。”

“你是谁?”我问道,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地府里有这么一号。

那东西瞪了一眼小青,“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平常人,原来是一妖一鬼,人家称我是欲魔。”

怪不得,如果是鬼我怎么会看不到,如果是妖,小青怎么感觉不到,楼下已经围满了人,我示意小青隐身,我可不想让人们发现楼顶还有我们的存在。

指指楼下的刘杰,“是你在帮他?”

“那当然,如果不引诱出他的欲望,我吃什么,不早饿死了”欲魔满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

“但是你帮着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害死了那么多的人”看到小青气鼓鼓的嚷嚷。

“小青,任何东西包括人的存在和消失都是有道理的,”我看着小青,其实后面还有句话我没说出口,那就是我和小青联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还是小鬼懂事,你这蛇妖千百年的修炼白费了,人的欲望来自他们的本心,如果不是自身的贪念,我又怎么钻的了空子,不和你们纠缠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还得去找下一个食物。”话音刚落,已不见了身影。

回到寓所小青还在一个劲的埋怨为什么不让她出手,我想了想回答她“井水不犯河水。”

在去浴室的时候我又问她:“假如一个钓鱼的用蚯蚓或是鱼食引鱼儿上了钩,吃掉了鱼儿,你能说是这钓鱼的错吗?”

留下抓耳挠腮的小青,走进了浴室,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我松了口气…………


二、枕头的故事

看着小青坐在餐桌旁边大哚快哚着新上市的山竹,桌子上的山竹壳已经堆得象座小山,两只手也已经被山竹壳的汁染得红红的。

小青看看我,“依依,人家说男人抽烟是一种习惯,女人吸烟是在吸食情绪、吸食爱情,你是哪一种?”

摁灭手中的烟蒂,“快开门了,别吃了,幸好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否则金山也都吃到你肚子里去了。”

和小青出门的时候正在下小雨,我喜欢走在雨中的感觉,细雨潇潇中,树是干净的,高楼大厦是干净的,马路街道是干净的,天空是干净的,人也是干净的……一切万物都是干净的。小青不喜欢雨,她总说下雨使她浑身都粘乎乎的不舒服。

酒吧里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小青调酒总是不按常理,喜欢随心所欲、独出心裁。这不,坐在3号台上的女客人刚喝了一口就“噗-----”的一口全吐了出来。

“小青,你调的是酒还是洗发水啊!”悦耳的声音响起。

瞪了一眼还在吐舌头的小青,急忙走了过去,“这位小姐,对不起,我再给您换一杯好么?”

客人轻轻的站了起来,倩目巧笑,“依依,好久不见了!”

我看着眼前妙玉一般的人儿有些熟悉,但是也很陌生:“你是--------?”

“我是枕头啊!”说着就已经扑上来抱住了我。

“枕头……?”小青走过来,惊奇地看着来人,嘴巴又成一个大大的O,我也是。

初次见到枕头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点了二十五杯红粉佳人,一个人默默地喝着,没有人会去打搅她,也没有人会坐在她旁边,但是刚进酒吧的人都会不由自己的多看她两眼,因为她坐在那就象是一个山丘。

她一个人得坐四张吧椅上,幸好吧椅两侧都是没有扶手的,否则,我还真不知让她坐在哪里好,我和小青闯荡了几百年,阅人无数,也没有见过如此之胖的人。

也许不会喝酒,也许是心伤太重,她很快就醉了。她开始默默地流泪,那时我发现她的眼睛很清澈,亮亮的,只是里面装满了忧伤,满得溢了出来,所以流泪了。我想如果不是脸上四周的肉积压的话,那应该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来,老板,认识一下,我叫枕头,你看我像个巨型枕头吧。”

“叫我依依吧,那是小青,”我轻声地介绍,我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时,没站稳,又跌坐在吧椅上,谁想到吧椅被坐散了,她又跌坐在地上,微微的感觉像是地震了一样,我和小青急忙上去想扶起她,但是我们两以常人之力根本托不起她,她抬头含泪看着我们,虽然有些醉了,仍然是满脸的无奈、尴尬的歉意。

我用了点法力才托起了她,出门的时候发现她只能侧着身子出去。看她走得如此艰难,显然的士车她是坐不进去的,我让小青留在酒吧决定送她回去。一是她这样子只怕会醉倒街头,不太安全,二是她那尴尬的歉意让我有些心酸。

好在她住得并不远,走过几条街就到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她上下打量着我。

“我叫依依,是枕头的朋友,她------”我还没说完,女人已经让开了,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喂,你的宝贝回来了,”她冲着楼上喊了一嗓子,我这才发现这是复式的房子。

一个中年男子下楼来,看着枕头,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了,思雅。”

原来枕头的名字叫思雅,多好听的名字。

“爸爸,我难受------”思雅抱歉的看着她的父亲,“对不起!”

“我来吧,谢谢你了,”中年男人有些吃力的托着思雅,向一间房子走去,我本想帮他一下

“不送了”女人显然下了逐客令,我也很知趣。

回到酒吧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思雅,这个名字真是好听,但是怎么会如此之胖。花一般的年龄应该有许多美丽的梦想吧,在这个物欲横流、以貌取人、现实淡薄的社会里,这样子的枕头如何开心。

“依依,怎么样怎么样,天哪,我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巨肥的女孩。”小青夸张的叫喊着。

没过几天,思雅再次光临,当她看到本是单门开的酒吧变成了双门开的时候,有些诧异,再看到吧台前摆放的为她量身定做的巨型椅子后,感激的看着我和小青。

“思雅,怎么样,还合适吗?”小青前后绕了一圈。

“还是叫我枕头吧,你看我多像一个巨型的枕头,大家都是这么说,靠着肯定舒服,”思雅自嘲的拍拍自己的肚子。

“要什么?枕头,红粉佳人吧。”小青问。

“好的,谢谢你们,你们这么好,所以即使你们叫我枕头我也不会难受,反而会觉得亲切。

“那好吧,枕头”小青真的是很善良,不多久她已经和枕头相当熟络了。 那段时间枕头常来酒吧,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知道了那天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枕头的继母。枕头小时候原本是不胖的,可是她很好吃,总是喜欢吃甜食,各式各样的甜食都爱吃,继母进门后,虽然对她很冷淡,但还是给她买很多甜食吃,枕头每天总是吃个不停,结果越来越胖。胖胖的枕头在学校总是被同学欺负,老师也不喜欢她,别人总是欺负她,爸爸虽然很疼她,但是也常常不在家,家中就她和继母两个人,继母一边给她买东西吃一边极尽讽刺挖苦。

越来越孤单的枕头越来越自卑,只好吃越来越多的东西来填充自己越来越伤的心,所以她是越吃越胖,越胖越吃。原本以为毕业了会好起来,可是枕头找了无数个单位,人家一看到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拒绝了她。

二十一岁的枕头。花样年华里也有着五彩缤纷的梦想,想穿着漂亮的衣服,有一头美丽的长发,想要香奈尔的香水,想每天都收到鲜花,想有优秀的男孩来牵自己的手。可是这一切对于枕头来讲遥远的没有尽头。

枕头说她喜欢来春天酒吧,因为只有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才不会看到别人的嘲笑和鄙视,也因为我和小青,她的心才有了一丝温暖。可是半年过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枕头没有再来,每当看到那把椅子,我都会想起她,还是有些牵挂的。没想到又过了一年,再看到枕头的时候,变化之大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怎么也没法把当年巨大的枕头和眼前这样一个妙人联系在一起。

小青象看外星人一样的上下打量着枕头,枕头有些羞涩,“依依,你说的没错哦,真的是很漂亮哦。”小青很开心。

我看着枕头,真的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眼睛,水盈盈的让我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接住些什么,婀娜的身段裹着一袭红裙,长及腰间的头发有些微微的大卷,有些妩媚。

“死枕头,你去哪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偷偷去减肥了?”小青重重的拍了下枕头,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依依、小青,明天我请你们吃饭,到时再细说,现在我有点事先走了,”枕头笑嘻嘻的。

枕头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衣裙带起一阵阵的香味,是香奈儿5号,我不怎么喜欢这种香味,但是我知道,这是枕头的梦想之一,现在她终于实现了,我真是替她高兴。

看到小青不知想什么想的入迷,刮了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干活。”

“依依,你说枕头怎么减的肥啊,简直是个奇迹,减肥成功的典范,如果她能告诉我是怎么减的,那我们就发财了,”小青一脸向往。

“你想想,现在满大街的女人都想减肥,连晾衣架似的女人都嚷嚷着要减肥,如果------”

“没有如果,快干活,不许再把酒调的跟洗发水似的。”

第二天我们在一家很别致的西餐厅一起吃饭,小青一直盯着枕头看,好像想把枕头一口吞下去一下。

“枕头,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从那么大一块挤压成现在这样子的,”小青话音刚落,我尚未来得及吞下的茶就喷了出来,“挤压?”大概这世界只有小青会这样形容了。

“枕头,你去哪里了?“看着枕头问她。

“家中出了些事,爸爸和继母都死了,我去了香港,在那里遇到了一个营养师,他帮我减肥,很成功。”

短短的几句话概括了她这一年的生活,我和小青都没有说话,低头喝着手中的咖啡。

“枕头,那个营养师到底怎么给你减的肥,我还是很好奇,”小青老实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

“那是他自己研究的一种药丸,因为是试验用所以只有一粒,他说要等我的效果完全肯定了再大量生产,我也只是他的试验品而已。”

原本我以为现在的枕头应该是很快乐的,但是通过这次吃饭,我总感觉不如我想象般的快乐,看来,即使变成了公主,未必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分手的时候枕头问了句很奇怪的话,“依依,我们是朋友吗?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和小青都当我是朋友吗?”

我诚恳地看着她“那当然,在我的眼里你还是那个山丘似的枕头。”

“谢谢!”枕头的眼睛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

说真的,我倒是对枕头口中的营养师没来由的有些感兴趣,应该是有些能耐的人吧,不可否认,就减肥而言,枕头实在是很成功。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以那样的方式认识他的。

约好枕头去接她,然后一起去看服装秀,等在枕头的公司楼下,无聊的四周张望着。看到一棵大树下,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靠着数,眼睛盯着枕头公司方向看。

从我来到这里一直看到现在,一身很随意的便服,个子很高,一脸的胡子加上面无表情,眼睛又总是朝一个方向看,这样的人使我很不舒服,感觉很怪异。

看到枕头迎面走来,我收回了视线,正要迎上去时,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竟然跟在枕头的身后,枕头挽住我手时他还跟着。本来我们是要打车去的,但是为了印证我没有看错,便和枕头走了段路。

枕头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奇怪,“你怎么了,依依?”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告诉她似乎有人在跟踪她,走了一会枕头猛的会过头去,她看到了大胡子,很吃惊,而大胡子显然没有预料到,神情很是尴尬。

“秦医生?”枕头认识他。

“哦,思雅,我要去前面办事,你去哪?“这个托词很不高明,我肯定他确实在跟踪枕头。

“依依,这是我的营养师,秦浩,”枕头为我介绍。

我微微点了下头,直视着这个叫秦浩的男人,既然是枕头的营养师,为何要跟踪枕头,这实在令人费解。

我注意到秦浩的眼中有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像是被抓住了的小偷,跟枕头说了句什么就径直向前走去。

我问枕头秦浩是别人介绍给她的吗,她说独自一人在香港时,除了去买些吃的和生活用品,她一直蜗居在租来的寓所里,没有工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身边连只小猫小狗也没有。有次她去超市买吃的,碰到了秦浩,他拦住她,说自己正在研究一种减肥药,非常的有效,问她是否愿意做第一个试用的人。

这对枕头是个很大的诱惑,因为她不想再生活在阴暗里了,不想再整天蜗居在房子里不敢见人,她决定搏一下,当然,她搏成功了。于是她就回来了,毕竟还是这里熟悉。

既然枕头减肥已经成功了,那为何秦浩要和枕头一起回来?

“也许,他想在这里发展事业吧,而我就是活生生的广告。”枕头似乎一点也没把秦浩跟踪她的事放在心上。

如果是一般人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对方是枕头,我就不能不留心了,看完服装秀后,我和枕头找了间咖啡屋闲坐了一小会。“枕头,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我想要了解一年前枕头经受了怎样的变故。

“依依,是意外,我父亲先出了意外,继母紧跟着也出了意外,我不想留在这里伤心,所以躲去了香港。”

我注视着枕头的眼睛,然而枕头的眼睛却在躲避我的目光,极不自然的左顾右盼,后来干脆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没有再追问什么,因为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事情不象枕头说得那样简单。

走出咖啡屋的时候,我看到马路对面的树后有一身影闪过,闪得再快也难不倒我,那是秦浩。

我和枕头分了手,走到一幢大厦的后面趁没人时隐了身,于是,枕头在前面走,秦浩在后面跟踪,我又跟在秦浩后面。

秦浩一直跟着枕头,直到枕头进入家门,秦浩盯着枕头的窗户,脸上竟露出了痛苦神色,在楼下站立了片刻就离开了。

凭着当年的记忆,我上楼来到枕头的家,奇怪的是大门上竟然悬挂着一个八卦镜,大门的颜色也与别家的不同,是朱砂红。当然,这些只能用来对付一般的小鬼,对我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我飘进屋子,枕头将家中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一身紫红的睡裙,雪白的脖子上竟然带着一个符,由于几次见面枕头穿的衣裙都是紧口的,所以没有看到她竟然带着一个符。

枕头靠在窗边抽烟,一脸的落寞,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窗帘外的天空,屋子里静悄悄的,没点声响,说句老实话,如果是一般的人走进这屋子肯定会觉得这里很阴森。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但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我看遗漏了,又转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什么,只好放弃。看着仍然在抽烟的枕头,我的心里也很不舒服,现在的枕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复式的房子,有美貌身材,可还是不快乐,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孤独,为什么呢?还有那个秦浩,为什么要跟踪枕头,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

当我在小青面前现身的时候,她正在吃一碗不知名的面条,嘴里含着长长的面条还来不及吞咽完,瞪着眼睛看着突然现身的我,“依依,吓死我了,你不能象个人一样走进来吗?”

我没心思和小青斗嘴,倒了杯水,我一边点烟一边向小青说了我可发现和困惑。小青一边吃一边听,等我说完,她也吃完了,“我觉得没什么阿,依依,是不是你多心了。”

“可是,我能肯定秦浩是在跟踪枕头,我亲眼看见的。”

“那也许是秦浩心理有些问题,很多象他这样的人对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有种变态的依恋或是爱慕,一种完全的占有欲,枕头也算是他创造重生的吧。”

“那枕头为什么会不快乐?家中的门上还弄得稀奇古怪的,大白天的全屋子的窗帘都拉着,一点光线也没有,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符。”

小青想了想,“她的父母都去世了,才一年,而且是意外死的,她独自一人,当时自己又是那样的情况,无依无靠的,不快乐也是正常的。至于说她把家门搞成那样子,应该是在防鬼吧,”小青抓抓头发,“可是,她在防什么鬼啊?”

这就是问题啊,听小青说了这么一大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晚上酒吧开门的时候我又看到了秦浩,他低着头一个人喝闷酒,我坐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的观察。

他点的是绿色妖姬,奇怪的是他每次都点两份,另一杯酒就放在他的对面,他的神情很哀伤,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似乎在说着什么,一杯接一杯的喝了很多,走出去的时候身体一直在摇晃。

我跟着他来到他住的地方,一间很简陋的屋子乱七八糟的,他一进门就趴倒在床上,把脸埋在床里,一只手使劲地捶打着床。一会,他站起来了,满面地泪痕,摇晃着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象框来。

他一手拿着像框,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像框里的人,又躺回床上。看着像框里的人满是神情,一边喃喃低语,我凑近听了一下,“紫杉,我对不起你,我真没用,为什么,为什么!”话音刚落就睡着了。

紫杉?紫杉是谁?我拿起他手中的像框,这就是紫杉吧!一袭低胸的晚装,乌黑的长发高高的盘起,性感的嘴唇,悠长的脖子,大大的杏眼,微笑着看着我。

很美丽的女子,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满屋子的游荡了一圈后也发现其他的,我离开了,走之前将相框放回他的手中没“紫杉,回来”,秦浩嘀咕着翻了个身。

看来并不像小青分析的那样,秦浩并不是依恋枕头,不管从哪方面看紫杉和枕头没一点相像的地方,他心里爱的是紫杉。

紫杉是谁?秦浩又为什么会跟踪枕头?我带着一肚子的困惑回到寓所,我不知道枕头是不是认识紫杉。

第二天很晚的时候,枕头来到的酒吧,照常点了杯红粉佳人,似乎满怀心事的样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枕头,你知道一个叫紫杉的女人吗?”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一下枕头,希望能从她那得到点什么。

枕头一愣,手中的酒杯滑落掉在地上,很清脆的落地声,知道自己失态的枕头慌忙低下身子想去清理碎片

“对不起,对不起,依依,我在想别的事。”

可是我分明听到枕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捡碎片的手抖得也很厉害,她似乎想控制住自己的颤抖可又控制不住,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我扶起枕头,让小青来清理,这时我发现枕头又瘦了,扶她的感觉轻飘飘的,若不经风的样子。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有些担心的看着枕头。

“依依,你今晚能不能陪着我,我总是做噩梦,我怕,你陪陪我。”

“当然可以,做什么噩梦?”我问她。

“就是噩梦,稀奇古怪的,很可怕,我总是睡不好,”枕头支支吾吾的。

…………

枕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暗自吃惊,在酒吧时她穿了衣服所以没多大感觉,可是眼前穿着睡袍的枕头却着实让我惊讶,本是很贴身的睡裙此时也显得很空荡,枕头的锁骨深深的足可以一边放一个鸡蛋进去,那件睡裙就好像挂在一个衣架上一样,随时都会滑下来的样子。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枕头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的东西在吃,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一样。

枕头见我盯着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太饿了?”

“你今天没吃东西吗?”

“吃了,我最近好像总是吃不饱,吃完一会就饿了,所以我回来就是不停的吃东西。”

我看着她,小青是我见过最能吃得人,但是,现在枕头的这种吃法只怕小青都不敢比。

枕头吃着东西,我抽着ESSE,枕头似乎很怕和我对视,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有事瞒着我。好容易她停了口,满足的拍拍肚子直接上床睡觉去了。

“枕头,你这样吃法不怕又长会原来那样阿?”

“我现在越吃越瘦,想长胖点,似乎看来很难了。”

“枕头,紫杉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枕头说着背过身去,睡着了,我知道她是假装的。

在黑暗中等了很久,枕头的呼吸声渐渐传来,是真的睡着了,我却难以入睡,枕头今天喷的香水似乎很浓烈,弥漫在空气中,我觉得很难受。

本来静静睡着的枕头,似乎不安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没有规律的沉重,两只手举得高高的胡乱挥舞着,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头急剧的扭来扭去,“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我进入了枕头的梦境,没有怪兽,没有妖魔,只有一个红衣女子愤怒的看着枕头,女子忽远忽近,她想扑向梦境中的枕头,每次都会被一道金光给打开,是枕头脖子上的符。

“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你要还我命来,还我的命-----”

我看清楚了,那是紫杉,愤怒扭曲了她美丽的脸,梦中惊慌失措的枕头让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何况也看不出什么了,仅仅是紫杉在梦中要枕头还她的命而已。

我从梦境中出来,推醒了枕头,“枕头你怎么了?”

枕头靠在床上,筋疲力尽的样子,无助的看着屋顶,“我做噩梦了,现在每晚都做,夜夜都来讨命。”

“谁来讨命?”我希望枕头自己能对我说出实情。

听到我这样问,她却好像清醒了般,复又躺下,“忘了,睡吧依依”

自此我和枕头都没有睡着,却谁也不说话。

天亮的时候枕头正在做早餐,我在屋子里到处晃悠,上次来的时呼总觉这屋子里似乎少点什么,所以这次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一边吃着枕头做的早餐,一边打量着枕头,她正在很专心的吃,一大堆的东西,可是她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瘦了,脸也小了一圈的样子,是精神所困造成的吗?

“枕头,你妈妈,我是说你亲妈妈是怎么死的?”

“我父亲说是病死的,可后来我知道是自杀,”枕头面无表情的继吃吃东西。

她父亲?我忽然明白了这屋里缺少了什么东西,对,就是她父亲的照片。枕头以前一直对我说她的父亲很疼爱她,那次我送她回家时,她父亲眼中的慈爱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那么疼爱她的父亲去世了,屋子里很应该有一张他的照片悬挂,但是这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看到有她父亲的照片,这是为什么?

枕头的早餐吃了有一个多小时,我越来越担忧她,这种吃法很不正常,“枕头,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吃这么多东西。”

“没有啊,我就是肚子饿,想吃罢了,反正又吃不胖。”

没等枕头吃完我就走了,枕头似乎有很多事瞒着我,即使我想帮她也不知从哪帮起,我得让小青帮我,去公安局查查枕头父母的资料。

这个世界有钱真是好,小青很快就在公安局找到了相关的资料偷偷的复印了一份,还偷出了一张枕头的父亲和她继母的合影。照片上枕头的继母很幸福的样子依偎着枕头的父亲,那是紫杉,怪不得我觉得见过,那次我送枕头回家时,曾见过一面,原来紫杉就是枕头的继母。

为什么枕头要否认自己认识紫杉,不告诉我紫杉是她的继母?我匆匆扫了眼材料,材料上说枕头的父亲是死于突发性心脏梗塞,紫杉是自杀的,从她居住的卧室窗户跳出去的,结论是自杀殉情。

我一直在酒吧等着枕头来,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等到,担心枕头出事,我直接去了她家找她。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去了枕头的公司她的同事告诉我枕头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也没有请假。我只穿墙进了枕头的家。

满地都是散落的纸袋瓶子,枕头还在疯狂的吃,屋子里弥漫着一种很难闻的味道,有些臭,枕头的样子也让我很震惊,深陷的眼窝,脸上一点肉也没有,从睡袍里露出了胳膊,我不知该怎样形容,就像一层皮直接包裹着骨头,身上的水分似乎全没有了。

枕头抬起头看着我,嘴里还塞得满满的,“依依,依依快救我,怎么办,我拼命的吃,拼命的吃,可是每一天都在拼命的瘦,我害怕,身体还莫名其妙的发出臭味,我喷了很多香水,可是现在喷香水也没用了,依依,快救我,我不想死!?

枕头扔掉手中的袋子,爬过来拉着我裤腿哀求,看着已经瘦成骷髅的枕头,我甚至不敢去动她,怕一动骷髅就会散架。

我拨打了120,枕头现在只能去医院,希望医生能帮她。医生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让我们在病房等候,医生凝重的神色让我深感不妙。

“依依,你相信报应吗?”

“枕头,不要说话,医生会有办法的。”

“没用的,这是报应。依依,你不是问我紫杉吗,紫杉是我杀的,我父亲也是我杀的,我恨?”

“为什么?”虽然心中早已猜测到,可还是想知道原因。

“紫杉凭借自己的年轻美貌就想取代我母亲,也许我的父亲深爱我不想拆散这个家一直没有同意,可是我母亲出意外死了,紫杉就嫁了进来。一直到我去香港的前一个月,一次口角,她竟然告诉我,我的母亲是她找人制造的意外,她恨我父亲深爱我,所以她就投我所好,故以买很多很多的零食给我吃,有些零食她是放了激素进去的,她就是要我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人,看我的父亲还如何疼爱我。”

枕头喘口气接着说:“我那么痛苦的生活了十几年,还有冤死的母亲,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的父亲,以为他会为我的母亲申冤告发紫杉。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父亲说早猜到了,并求我不要告发紫杉,威胁我如果我告发了紫杉他就从此不理我,让我自生自灭。我好恨,我痛苦的人生和我冤死的母亲真得让我好恨。”

说道这里我让枕头别说了,其余的我已不想知道,而且枕头现在的情况很虚弱,再说下去我怕她会昏厥过去。

枕头摆摆手,“我推父亲从楼上滚下,他的心脏一向不好,我看着他病发,就站在楼上看着却不去给他拿药。父亲死后不久,我给紫杉喝的牛奶里放了很多安眠药,等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我抱着她到窗户边,然后把她掀了下去,我对警察哭诉她和我父亲是多么的恩爱,警察定性为双重自杀,哈哈哈哈哈------”

枕头的眼神已经迷离,“依依,如果时光可以倒转,我还会做同样的选择,我真的好恨。”

医生进来了,他很严厉的问我枕头曾经吃了些什么?我说她总是拼命的吃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吃。

她的身体内布满了寄生虫一样的虫子,这些虫子吸食了她身体的所有,即使吃再多也没用,这些虫子很快就会吸食掉她的生命。”

“那快点把那些虫子除掉啊!”我拉着医生的胳膊

“没有用的,如果早几个月也许还有希望,可是现在这些虫子遍布她身体的每个细胞,如何除掉。”

看着渐渐失去生机的枕头,我突然想起了秦浩,他那么爱紫杉,又是他给枕头减的肥,那么一定是他搞得鬼,也许也只有他有办法。我招来小青,让她守着枕头,我去找秦浩。

一阵风似的来到秦浩的小屋,敲开门,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她是不是不行了,哼,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很好。”

不等我问,他已经自己道来,“本来我和紫杉很好,可是自从认识那个男人后就变了,当然,他有钱啊。不过后来紫杉好像也不怎么开心,又来找了我,本来我们约好等我从非洲公干完就离开的,可是等我半年后回来时紫杉竟然殉情自杀了。所有人都相信这个结论,但是我不信,我知道是枕头干的,一定是她,偏偏她又急匆匆地躲到香港去,我更加肯定是她干的。”

“我在香港找到了她,给她吃了我从非洲带回来的一种类似寄生虫的虫卵,本来那是带给我一个朋友做实验用的,那东西的繁殖能力很强,刚开始只有几只不会觉得什么,可是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的数也数不清,我就是要看着她被这些小东西一点点地侵蚀掉,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很疯狂的秦浩,我犹豫着要不要杀了他,手机响了,是小青的,让我赶快去医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枕头已经死了,从她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干裂的皮肤里爬出很多幼虫,一个个白胖白胖的,小青在一边痛苦的呕吐。

处理完枕头的后事,我和小青坐在寓所里谁也没说话,许久,我看到了枕头,她在对我笑,“依依,春天酒吧是我觉得最快乐的地方,我走了,谢谢你和小青。”

我和小青看着枕头消失了------

几天后,在街上我看到了已经发疯了的秦浩,怀里紧紧抱着紫杉的像框,跌跌撞撞的走着,喊着紫杉的名字,路人皆摇头------


三、小青和妞妞

枕头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春天酒吧都没有开门,我和小青也都不怎么说话,我知道小青心里和我一样的懊恼和内疚,枉我们一个是地府的公主,一个是前年的蛇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枕头一步步地走向死亡,而且死得这样惨,这样的绝望。秦浩已经疯了,我们不能再拿他怎样,死亡和生存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见到妞妞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青说这些天两个人窝在寓所里已经发霉了,出去晒晒太阳吧,枕头死了是个无法挽回的事实,然而酒吧还得开门,客人们还会来,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我们手挽手的走在公园里,商量着晚上酒吧得开门了,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的酒吧歇菜了呢。

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根小火柴棍,一手拿着一个小瓶子,专心致志的往瓶子里弄着什么,小青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她走到小女孩的面前也蹲了下来。

“小朋友,你在做什么?是好玩的游戏吗?”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这小青。

“好可爱的小妹妹哦!你的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小青伸手就要去拿瓶子,“让姐姐看看。”

小女孩受了惊吓般迅速的把瓶子盖好,站起来往后退,却不想踩在脚后的一块石头上仰天摔倒,手中的瓶子也掉在地上摔碎了。我责怪的看看小青,上前把小女孩抱起来。

“小朋友,摔疼了吗?”

我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后脑勺,没有流血,但是肿起了一个小包,我稍稍的安了心。

小女孩的嘴瘪瘪的但是强忍着没有哭,推开我急忙去看摔碎的瓶子,看到瓶子碎了,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妈妈的药没有了,妈妈的药都跑了,唔唔唔唔唔------”小女孩蹲下去把头埋在小手里嚎啕大哭。

小青不知所措的看着,脸都绿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对--对不起,小朋友,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姐姐赔你好不好,你----你别哭了。”

仔细看了看摔碎了的小瓶子周围有许多的蚂蚁,我拉开小女孩的手问她:“你是在捉蚂蚁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哭声笑了许多。

“不哭了,告诉阿姨你捉蚂蚁干什么?“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脚尖不出声,眼泪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

“告诉阿姨,也许阿姨能帮你捉到更多的蚂蚁。”

小女孩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盯着我,“真的?不骗人?”

小青说的没错,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粉粉的小脸上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天池的水一样清澈,黑黝黝的长睫毛象两把刷子似的,红红的小嘴,头发稍为有些卷,真像商场里卖的洋娃娃。

“真的,阿姨从来不骗人。”

小人儿的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蚂蚁是妈妈的药,我每天都要捉些蚂蚁,给妈妈煮汤喝。”

“蚂蚁是你妈妈的药?”小青看看孩子又看看地上的碎瓶子。

“嗯没,妈妈病的很厉害,人家说蚂蚁可以治好妈妈的病,”小人儿迫切的想让我知道。

“这样啊------”我看了眼小青,她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依依,你不会让我捉蚂蚁吧?”

“小青,这难不倒你,而且是你吓得她跌倒在地上摔碎了瓶子所以你要负责,刚才你不是也说要赔了吗。”

小青确实很有办法,趁着我和小人儿说话的当口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瓶子,轻而易举的就吧蚂蚁赶在一起装了大半瓶。

小人儿告诉我她叫妞妞,今天快5岁了。

妞妞看到小青手里装着蚂蚁的瓶子无比崇拜的看着小青,“姐姐,你好棒哦!”

小青得意的看着我。

我和小青送妞妞回家,路上车来人往的,一个5岁不到的孩子实在不能让我们放心。

走进妞妞的家门时,不由感慨万分,在沿海的这座现代化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象这样的铁皮房已经不多了,矮矮的房子,昏暗的光线,这是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屋子里仅仅是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和一个矮矮的、已经失去两扇门的柜子,房间如此的简陋。

“妈妈,我回来了”,妞妞小声的向着床的方向喊了一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见她微微的抬起身子,用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妞妞的头。

“妈妈,还有两个阿姨,是她们送我回来的。”

女人费力的想要坐起来却是力不从心的样子,小青急忙走上前去扶起了她,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床坐着,转过身又刮了下妞妞的鼻子

“叫我姐姐,小青姐姐,不是阿姨,她才是阿姨,依依阿姨,”她指了指我。

妞妞显然被她绕晕了,看看小青又看看我,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小青显然很好奇,跟了出去。

床上的女人拍拍床边,“来,坐这里。家里连件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姑娘不要嫌弃,妞妞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拿了张凳子坐下了,“不是,是小青吓着了妞妞,害她摔倒了,一个小孩子,我们也不放心,就送她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抱歉的说道。

“叫我翠莲吧,妞妞很乖,只是生在这样一个家里,命苦,”翠莲慢慢的说

“你生病了吗,为什么不去医院?”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的。

“我们没有钱,仅有的钱给妞妞上幼儿园用了,再怎么苦也不能耽误了孩子,平时就靠其他住户的接济,妞妞也会捡些罐子瓶子的去卖,这学期上完了不知她下学期怎么办?”翠莲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

妞妞从门外搬进一个很旧很旧的小电炉子,又拿了一个小旧锅从院子里的水笼头下接了些水,放在炉子上,插上电源。然后走过来给翠莲捏腿,水开了无,妞妞小心的扭开小瓶子将里面的蚂蚁倒了进去,不一会就拔下了插头,用一只破碗盛了些出来。

看着碗里的开水上浮着一层黑黑的蚂蚁,我正要开口,翠莲碰碰我的手阻止了我,很自然的接过妞妞端来的碗一口一口慢慢的喝起来了。

妞妞看着,眼里满是希望,轻轻地笑了起来,那一笑让人觉得满屋子的阳光,“妈妈,今天小青阿姨,哦,不是,是小青姐姐帮我捉了很多呢,剩下的明天喝,我去洗衣服了。”

“洗衣服?”小青不相信的看着妞妞,“你这么小,怎么洗啊,让姐姐帮你洗。”

“不用了,我能行,”小小的身体弯下去,从床底拉出一个大木盆和几件衣服,拖去院子里了,小青着急地跟着出去。

我向外边看去,小小的妞妞在水笼头下很吃力的搓着衣服,小青伸手几次都被她挡了开了,小青似乎生气了,一把拉开了她,让她站在一边自己洗起来,很用力好像在和谁呕气一样。

“她每天都去抓蚂蚁,其实根本没用,但是我不忍心拂了她的意,灭了她的希望,”翠莲放下碗,看着院子里的妞妞说,“还好她这学期还能上幼儿园,老师和同学都对她很好,她很开心呢,”说完翠莲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苦涩。

我和小青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昏暗,看着路上被父母抱着、牵着的小孩,穿着漂亮的衣服,脸上洋溢的是无忧无虑、幸福的笑容。这些孩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不用去捉蚂蚁、不用洗衣服、不用照顾病重的母亲,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玩好玩的,享受该享受、能享受的快乐、幸福。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个和他们一般大的孩子,过着和他们不一样的日子,吃着她们想也想不到的苦,同样是造物主的创造,为何命运却是如此的差异,如此的不同,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依依,我们送台洗衣机给妞妞吧,她那么小的人,洗衣服还得在脚底下垫东西呢。”小青打断了我。

叹口气,“即使送给她们也不会用的。”

“为什么?”

“你没发现她们的屋子里是没有灯的,妞妞捉蚂蚁的时候用的火柴棍是用来点煤油灯的,洗衣机要用电用水,她们不舍得也没有钱。”

“那我们送钱给她们,好不好,真的好可怜啊,依依,”小青拉着我。

“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只怕平白无故的她们也不会收,看得出,翠莲教孩子教的很好。”

小青松开手,闷闷地往前走,真是个急性子。

过了几天,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里很茫然,不知道我这样毫无目的的寻找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几百年的寻找过程对我来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我是真的希望早点结束。

身旁的小店不知为何传来一阵吵闹声,孩子的哭声,我不感兴趣,继续往前走。

“我打死你这个小偷,小小年纪竟然偷东西,我打死你,”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传来。

“别打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这样会打死她的,”好像是围观的人

“不就是一个易拉罐吗,值得你这样打一个孩子吗?”应该是另一个围观的人。

“叔叔,别打了,我不是小偷,我没有,真的,我没有,”一个稚嫩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身去,走到小店门前,拨开人群,果然看到了妞妞,她已经被打倒在地,嘴角流着血,小脸也肿了。

“你们说的轻巧,一个易拉罐不是钱啊,我这是替社会教育她,”那个男人说着又抬脚想要踢过去,也许是男人长得凶恶,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截。

我冷哼一声,轻轻抬了抬自己的手,凶恶男人一个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抱起了妞妞,懒得跟这种人多费口舌,懒得看周围的人一眼,什么时候,人们面对残暴和罪恶的时候如此的冷漠和胆怯。

怀中的小人儿抽泣的看着我,“依依阿姨,那个易拉罐放在门口,我以为没人要了,就想捡起来存着,我不是要偷,真的不是。”

恶汉从地上爬起,追过来,“妈的,臭婊子,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我自然不会让他近我的身,但是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也不能太张扬,轻轻地一闪,躲开了,正要放下妞妞好好理论一番,暗地里整他一下,小青已经从人群里斜冲了上来,一拳挥过去,恶汉已经倒在地上。小青看看缩在我怀里的小人,气得大喊一声,一脚踩上恶汉的肚子,又跟着一脚踢向他的胯下,看着他痛苦的捂着下体圈成一团,小青还是无法解气般冲进小店里面,小店里仅有的几个客人惶惶的跑出,乐得不买单,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店里传来呯啉嗙啷的声音,听得出,估计店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小青砸了,一会儿,小青又一阵风的冲了出来,走到恶汉身边看到他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了,一脚再次踢向胯下,“以后再敢打小孩,姑奶奶阉了你。”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再闹下去怕是要惊动警察了,“行了,给孩子看伤重要。”

小青从我怀里接过妞妞,轻手轻脚的,一点也不像平时,小人儿仰起脸看着她很崇拜的口气“小青姐姐,你好厉害哦,捉蚂蚁厉害,打人也很厉害哦。”

小青轻轻地亲了亲妞妞,我们一起回了寓所,因为妞妞不敢回家,怕妈妈看到伤心,这自然难不倒我和小青。

进了屋子,小青急不可待的伸手就要往妞妞的脸上抹去,我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摇摇头,“妞妞乖,阿姨去给你拿药,你乖乖等会啊。”

我进了洗手间,变出一瓶药水来,小青跟着进来,“你干吗不让我给她治伤啊,按正常的治法得好几天才能好,她妈妈会看到的。”

“不是不给治,是要有个方法,难道你要让妞妞看到小青姐姐用手往她脸上一抹,她的伤就好了?”

小青吐吐舌头,粘过来,“好依依,我哪有你那么老奸巨滑,像我这样单纯的妖是想不来那么周全的事的。”

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我一边装模做样的给妞妞擦药,一边问她;“你存易拉罐干吗?”

“易拉罐可以换钱,我要换好多好多的钱,给妈妈治病,”妞妞的眼睛红了,小嘴一憋一憋的,“我还要交下学期的学费,妈妈说家里没钱了,让我不要上幼儿园了。”

“没关系,姐姐会帮你,”小青拉过妞妞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依依阿姨,你真的会治伤吗?真的会让妈妈看不出来吗?”

“嗯,那当然,你依依阿姨可会治呢,”小青抢着说。

妞妞看着我,很认真很认真地问我,“那依依阿姨可以治妈妈的病吗,我们没有钱,可是我会努力捡很多很多的易拉罐和废报纸给阿姨,我也可以帮阿姨干活。”

一边轻轻擦着变出来的假药水,一边偷偷用法力,不一会妞妞脸上的伤口和红肿都消失了,又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遗漏,拍拍她的小脸,“阿姨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病都会治的,让阿姨想想,好吗?”

小人很失望的低下头,但还是很懂事的点了点头,看看时候不早了,我和小青买了点吃的提着一起送妞妞回家。

翠莲依然在床上躺着,眼窝陷得越来越深了,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看着我们,我和小青不忍心待久了,叮嘱了妞妞几句,就走了。

晚上酒吧关门后小青不知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第二天起床看报纸,报纸上有则新闻报道说某经营小吃店的老板今天凌晨开门准备营业,成群的老鼠从店里蜂拥而出,也吓坏了路过晨练的路人,一旁是蹲在地上抱着头的店主,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恶汉,心里也就明白了是小青搞得鬼。虽然觉得小青有些鲁莽,但是不可否认心里还是觉得很爽,看来这世界上恶人就得恶治。今天的心情奇好,看看时间才三点多,心里有些牵挂妞妞,决定去她所在的幼儿园看看她,顺便也想送她回家,问翠莲一些情况,至少我想知道妞妞的爸爸呢。

小青也吵着要一起去,也好。一路说说笑笑的,小青心情也很好,妞妞的幼儿园离她住的地方倒也不远,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外表看上去还是挺漂亮的。院内设施一应俱全,很多小孩子在玩耍,看着这些孩子,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要用花朵来形容她们,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那么无邪,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清澈,欢快的追赶着,跳着,跑着,一路洒下清脆的笑声。

很快我就发现了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画面,妞妞独自一人站在幼儿园的围栏遍,小脑袋抵着栏杆,失神的盯着某一处看。我悄悄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小人转过身来看到我,很高兴的样子,小青更是夸张,隔着栏杆捏捏小人儿的脸,“想姐姐了没有,来,让姐姐亲亲。”

很听话的把小脸贴在栏杆上让小青狠狠地亲了几下,“小东西,你站在这干吗,怎么不去玩啊?”

“这节是舞蹈课,老师在教舞蹈,要在六一节上表演呢,”妞妞看看二楼的一件教师,轻轻地说。

“那你怎么不去上课啊,一个人在这里干吗?”我很纳闷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妞妞不听话,被罚站了,”小青开起了玩笑。

“不是的,不是的,”妞妞急了,摆着手,脸都红了。

“那是为什么?告诉阿姨和姐姐,也许我们会帮你哦”我安抚的拉拉她的小手。

“我很想跳,可是老师说我学了也没用,因为我没有跳舞裙和跳舞鞋,也买不起表演时的漂亮衣服,”妞妞难过得低着头。

看看二楼,一间教室的门打开了,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的确和这些孩子站在一起妞妞是那么的寒酸,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话?”小青站起来就要进幼儿园去,妞妞拉住了小青的裤腿,“姐姐不要打老师,老师会不理妞妞的,小朋友也会不理妞妞的。”

我和小青呆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一辆大奔停在我们身边,下来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很尊贵的样子,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职高气昂的走了进去

“那是我们班陈晴小朋友的妈妈,她经常来,老师可喜欢陈晴了,”妞妞羡慕的说着。不一会,珠光宝气的女人就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小女孩象个小公主一样,女人手里的那袋东西不见了。

我和小青让妞妞去拿书包,随后送她回了家,妞妞一路都是低着头的,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些兴奋的对我和小青说:“虽然我不能表演,可是我可以跳给依依阿姨和小青姐姐看。”说完她就在路上跳了起来,很认真很投入的跳,没有音乐,可是看得我鼻子直发酸。学校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是孩子们的乐土,为什么竟然连幼儿园也被这个社会污染的不再纯净。

晚上小青闷声不响的就要往外跑,我拦住了她,“小青,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是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要去好好修理一下那个老师,”小青嘟着嘴。

“然后呢?小青,仙有仙道,妖有妖道,鬼有鬼道,人有人道,不管这个道是好道还是坏道,只要我们生活在其中,就要遵守,再无奈再愤怒也要照着这条道道去做。”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不能不管,我要让妞妞跳舞表演,”小青问我。

“你去修理了老师,如果她不知道是因为妞妞,那么修理完后妞妞的境况还是一样。如果她知道是因为妞妞,那么明里暗里,妞妞只怕更不好过。你没听见妞妞今天说的话吗,显然,老师对孩子的影响是很深的,小孩也许不明是非黑白,但是却会看老师的眼色、喜好行事。比如老师如果表现出不喜欢哪个小孩,那么那个小孩在班上多半是被小朋友们排斥的,”我拍拍小青的肩膀,让她坐下。

“依依,怎么这么多道道啊,一个小小的幼儿园就这么复杂,那以后还有那么多的路要走,哎哟,做人真是又烦又可怜哟,”小青轻轻捶了几下头,“我不管,依依,你得把这事解决了。”

其实要解决起来也很容易,那就是一个字“钱。”

我去了妞妞的幼儿园,找到了她的老师,一看就是个势利的女孩,我送了她很多的东西,都是名牌,扔给她一叠钱,告诉她妞妞的父亲在外做生意,这些是孩子的父亲给她的,谢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并请她以后继续好好照顾妞妞,又问了问六一孩子表演需要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老师虚伪的推辞一番后就收下了,然后自然是点头哈腰,讨好的请我放心,出去时碰到在玩滑滑梯的妞妞,她还亲热地摸摸妞妞的头,小人显然不习惯老师的这种动作,傻傻的站着,我相信,以后妞妞在这里会快乐起来。

我给妞妞买了表演要穿的裙子,和一些漂亮的衣服,翠莲推托着不要,我把幼儿园看到的告诉了她,现在这个社会人看衣装,连孩子都不能幸免,翠莲哭了,我知道她是心疼妞妞所受的委屈,我也心疼。

六一节的晚上,我和小青一起去看了妞妞的表演,台上的妞妞小小的脸上布满了快乐的微笑,那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舞蹈。

“真像个天使,”小青感慨道。

不错,台上身着白纱裙的妞妞真的就是个天使,可是我的心情并不轻松,以后怎么办?翠莲的病,妞妞的将来,不是几件漂亮的衣服和给老师一点好处就能解决的,想到这,我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台上的孩子喜气洋洋的唱着、跳着,我隐隐感觉到了一阵阴气,站在这里的除了我和小青都是一个个的大活人,为何会有阴气。我向四周张望,寻找阴气的来源,让我稍感安心的是,这阴气没有什么恶意

感觉了好久,阴气来自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我正要去看看,小青拉住了我,妞妞已经表演完了小青要去接她。

我和小青一人一边的牵着妞妞,小人儿一路蹦蹦跳跳的,很是兴奋,“小青姐姐,依依阿姨,我今天好高兴啊,小朋友现在都和我一起玩乐了,老师也对我很好,经常叫我发言、帮她给小朋友们分东西,”忽然停了停,仰起头来看着我,很严肃的问我:“是因为我有漂亮衣服穿了吗?”

我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当然不是了,是因为老师和小朋友知道了妞妞是个好孩子。”

“那,以前不知道吗?”

“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汗,我觉得我解释的非常糟糕。

好在她没有再问下去,走着走着,我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悄悄地放开妞妞的手,让小青和妞妞走在前面,我落后了几步。一个急转身,我看到了一个鬼魂,想必那个鬼魂看到我盯着他,知道我能看见他也吓了一跳,一闪就不见了。

哼,我冷哼一声,这点小把戏也想在我面前耍,正想追过去抓住他,问个清楚,小青和妞妞转过身来,“依依,你看什么呢,快点。”

不想吓坏了妞妞,只好作罢。回到铁皮房,妞妞搂着翠莲的脖子叽叽喳喳的象只快乐的小鸟,翠莲微笑着,时不时地感激地看看我和小青,告辞的时候,妞妞还没停下来。

“今天不开门啦,依依,”小青问我。

“小青,你说妞妞的爸爸去哪了?”

“没问过,不好意思问,反正不是走了就是死了?”小青撇嘴

“死了?”我想起刚刚那个鬼魂。

“谁?”小青大喊一声就向前窜了出去,我也紧跟着,前面一个黑色的身影。

让我吃惊的是黑影的道力不浅,小青和我既追不上也丢不了,好像在戏弄我们一样,小青追了一会被惹火了,一转身就恢复了原形,一翻身就缠住了黑影,黑影随即身形象一阵烟一样散看了,小青什么也没缠住。

“不玩了,不玩了,会吓死人的,你这蛇妖这样现形不吓死人才怪,”黑影嚷嚷着,闪到了我面前,用手抵住旁边的一棵树,一副想迷死人的样子。

小青变回人形也闪到我身边,小脸红扑扑的喘着粗气,不服气的盯着黑影,“你是哪条道上的?”

“他是地府的勾魂使者,”我叹口气,“你不去勾你的魂,跑来跟我们瞎闹什么?”

“依依,不要一看见我就叹气,好像我欠了你什么似的,”勾魂使者冲我摆摆手,“我休假了。”

“骗鬼啊,你休什么假,怕是偷懒跑来玩乐吧,”小青不屑的嘀咕一句,她知道我是不太想见地府的神神鬼鬼的。

“不瞎扯了,我放跑了一个鬼魂,我得找去了,明明感觉他来过这一带,”说着已不见了身影。

回到寓所的时候觉得很累,不知道遇见勾魂使者是好事还是坏事,累得直想睡觉,没冲凉就和衣倒在了床上。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好好的天气,这会儿就挂起了大风,这一夜睡得极不安,隐约听到打雷下雨声。

梦中一个男人在不停的向我作揖,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可是我想睡觉,没理他,他着急的走来走去,即使在梦里,我也觉得自己被他晃晕了,他突然朝我跪下,不停的磕头,一大巨大的雷声在耳边炸开了,我被惊醒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树影被风吹得在剧烈的摇动。

小青也醒了,翻下身来,打开电视,新闻正在紧急播报有强台风今晚登陆,让市民不要外出,幼儿园小学也停课了,电视上已经悬挂了红色风球。

“见鬼了,今年这么早就有台风拉,“小青揉着眼睛。

我没搭话,我还在想梦中的那个鬼魂好像在求我,他在求我什么?好像是送妞妞回家的路上跟着我们的鬼魂。

妞妞!不好,我拉开窗帘,路的树几乎已经全都是东倒西歪的了,“小青,快去妞妞那。”

“要死了,我怎么没有回过神来啊,真是猪脑,”小青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我和小青赶到时,妞妞他们住的铁皮房已经被掀翻了,妞妞和翠莲躺在暴雨中,身边还站着一个黑影,是勾魂使者,那动作再熟悉不过了,来不及多想,我念动口诀将妞妞和翠莲置于一道银光中,闪身挡在她们前面,“住手,不许你动她们。”

说话间,小青已经过来了,我撤掉了银光,小青背起翠莲,我将妞妞报在怀里,低头一看,妞妞的显然是在铁皮房被掀翻时砸了一下,已经昏迷过去,脑后勺还在流血,翠莲的样子也很狼狈,人事不醒,只能先送医院,我对小青使了个眼色,分别向两个方向一闪,勾魂使者竟然向我抓来,心中暗暗吃惊,难道他的目标竟然是妞妞?

这时,突然从旁插出另一个鬼魂拦住了勾魂使者,一看,原来是梦中求我的那个鬼魂,来不及多问,我得先带着妞妞走,被勾魂使者拦住会很麻烦。

“好啊,我正在四处找你,你倒自己撞上来了,”勾魂使者的大喝声传来,其实我知道他暂时不会追来了,抓那个逃跑的鬼魂是个借口罢了。

妞妞到医院时还在昏迷,医生检查了告诉我头部受了重创,加上在暴雨中不知淋了多久,流血过多,机会不大。小青抓着我问“依依,是不是搞错了,不是翠莲病重吗,为什么勾魂使者朝你追去,他是不是搞错了?”

我也慌了,但是目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先弄清楚翠莲的情况,再作决定,不一会医生出来了,“怎么样医生?”我问。

“病的很重,不过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的尽快坐手术,只是费用很高,”医生面无表情的说着。

费用不是问题,请你尽快安排,”稍稍松了口气,一抬头看到了勾魂使者,为了躲开医生,我走到了楼梯口。

“依依,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作为地府的公主你应该很明白,不应该干预,”勾魂使者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我不管,我可以用法力治好妞妞”

“生死簿上有妞妞的名字,你救得了她一时,能永远守着、护着她?”

我不能不承认勾魂使者说的很有道理,“那么翠莲呢?”

“反正暂时不会钩她的魂,”勾魂使者看着我,“但是你也明白,妞妞死了,她还能活多久?”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我求求你了……”翠莲的哭喊声传来。

我急忙回到妞妞的病房,妞妞还在昏迷,小脸苍白中泛着青色,“依依,你帮我求求医生,让他救救妞妞,”翠莲紧紧住我的手,跪了下来。

“翠莲,别这样,我们会想办法的,妞妞会醒过来的,”小青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靠在门边的勾魂使者,“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我愿意拿我的命来换她的,我后悔啊,没有听她爹的话,如果听了她爹的话把她送人了,就没有今天的事了,如果她不跟着我住在铁皮房里就不会变成这样了,”翠莲哀哀的哭着。

“翠莲为什么啊?”小青不是很明白

“我的病一直治不好,医生说要很多很多的钱,可是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的那来的钱啊,日子过得很苦,有一天,他爹说有一对夫妇愿意收养妞妞,说妞妞跟着我们也是遭罪,不如送人兴许能过上好日子。可是我不肯,我们吵了一架,他就生气走了,再也没回来,我想也许是嫌我拖累了他吧,”翠莲一直哭,一直反反复复的说当初就应该把妞妞送人了

“小青,我走开一下,你要守着她们,等我回来,”我又对勾魂使者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办法,但是,如果我想出办法了,请你帮我,你得装糊涂。”

我走出病房,小青和勾魂使者都跟了出来,“依依,让我去吧,”小青看着我。

“不行,我是公主,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你是妖,如果被发现了,麻烦就大了,会很危险,记住我的话,好好守着她们,”说完我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勾魂使者,怕他乘我不在时钩了妞妞的魂,那我就更难想办法了。

“唉-----,你放心去吧,至少等你回来我再下手,”他明白我心思。

走进一家卖冥货的铺子,买了一大堆的冥币和金元宝,兴许能用得着,来到地府,我直接走到判官的府邸,我知道,生死簿是由他掌管的。硬闯是不行的,搞不好把阎王老子给惊动了,那可非常的不妙,只怕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只能大大方方的先进去再说。

正要抬脚进去,冒出几个小鬼,我顺手拿出一叠冥币塞了过去,“我是来找判官的,让我进去,吓他一跳,捉弄捉弄他。”

或许是冥币起了作用,或许是看我也不像是个寻常的鬼,那几个小鬼收了钱消失了,因为小时候常来玩,所以这里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

生死簿就放在判官的书桌上,看看四周一个鬼影也没有,我急速的翻了起来,找到了妞妞和翠莲的那一页,提起放在桌子上的笔,将妞妞的阳寿给改了,一切出奇的顺利,正要将翠莲的也改了。

“妞妞都活了,翠莲自然也就不会死了,”判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手中的笔掉了下去,转过身去惊慌失措的看着判官,“判官叔叔,我------。”

“你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改起生死簿来了,”判官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判官叔叔,求求你,就这一次,你帮帮我吧,“接着,我说了和妞妞认识的全过程。

公主,妞妞是很可怜,但是世上可怜的人有何止她一个,你能帮得过来吗,不行,你赶快改回来,”

“我不管,世上有多少可怜人我不知道,可是我认识妞妞和翠莲,我心疼妞妞,我一定要帮,”我扯扯判官的袖子。

“不行,你赶快改回来,否则被阎王知道就糟了,”判官很坚决。

我很着急,怕拖下去,勾魂使者会勾了妞妞的魂,又没时间慢慢跟判官磨,无奈之下,松开了判官的袖子,倒退一步,举起生死簿,一副要撕的样子。

“如果判官叔叔不帮我,我就撕了这个生死簿,看你怎么向我阎王老子交待,看你怎么收拾阳间生死大乱的局面,”我慢慢的说,一字一句,也很决绝。

“唉,真是胡闹,快放下,我没看见你,没看见你来,”我心头一松,知道只要判官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把生死簿递给他,“谢谢了,我就知道,判官叔叔最疼我了。”

他看了看生死簿,“真鲁莽,就知道改阳寿,也不知道把名字上的叉叉去掉。

我伸头一看,妞妞的名字上果然已经被画了红色的叉叉,吐吐舌头。

“记住,这个叉叉是你去掉的,阳寿是你改的,我不知道,也没见过你”判官手一扫叉叉就不见了。

“那当然,那当然,都是我做的,”我兴奋的冲出了判官的府邸,袖子里的冥币和金元宝撒了一路。

翠莲的手术很成功,我和小青带着妞妞将她接回了家。勾魂使者手里的那个鬼魂确实是妞妞的爸爸,那天吵完架,他也很难受,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呢?他只是去找老板要工钱,想给翠莲买点药,可是却被一辆货柜车撞倒了,肇事司机跑了,象他这种外来打工的,谁会去管呢,所以妞妞和翠莲一直不知道。

我给了翠莲一笔钱,问她以后怎么办,这笔钱一部分是酒吧赚的钱,一部分是小青从那个肇事司机那拿来的,至于怎么拿来的我没问。

翠莲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北方去,这笔钱在北方可以让她们母女过上稳定的生活,妞妞上学的费用也不用愁。

送行的那天,小青一直抱着妞妞,一路无言,上飞机时,翠莲拉着妞妞跪下了,小青拉着我跑的飞快,甚至没有看她们上飞机,我知道,小青的心里比我还难受,还不舍,所以,不如离去,不愿过久的面对分别的场面。

后来,勾魂使者问我“依依,你去改生死簿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就是判官知,你知,我知”,我开起了使者的玩笑。

“还有天知,地知,只怕,总有一天会和你算账的,”使者很严肃。

“那时再算吧,”我点起一根ESSE。


四、阴差阳错

小青睡觉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将妞妞和翠莲留下和我们一起住,这样就可以照顾妞妞了,我说难道让妞妞看到她的小青姐姐是缠在一根钢管上睡觉的吗?

小青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会和我一起睡在床上,而且是现了原形盘成一团的,美名其曰是为了取暖。其余的时间都是缠在我床上头的钢管睡觉的,有时梦里不知遇见什么好事了,会突然掉下来摔在我身上,抗议了很多次也无效。

我和小青的生活每天就这样按步就班的过着,偶尔会有妞妞寄到酒吧的信件,她总是抢着第一个看,很快乐的样子,勾魂使者也常来我们的酒吧坐坐,和小青斗斗嘴,常常是小青气得呜哩哇啦的叫,他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这一天的春天酒吧和以往一样的开门,客人一样的来到,小青一样的调着她乱七八糟的酒,我一样的坐在某个角落点燃的ESSE,台上一个客人在清唱让我欢喜让我忧,一切一切都和平常的无异。

勾魂使者进来的时候,我却发现了和以往的不同,以往都是现了身进来的,而这一天却没有,我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台上唱歌的客人已经倒下了。

勾魂使者(以后就叫勾魂吧)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完成了他的工作,收好了魂,离开了。小青有些慌乱的看着我,有人上前探了探那个死人的呼吸,大喊了一声,“死人了”,围观的客人纷纷向后退去,已经有人拨打了110,警笛的声音由远至近。

警察进来的时候死者七窍已经开始流血,一翻例行的检查和对客人的询问后,我才发现死者是一个人在这里的,至于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和小青全无印象,警察取走了他的酒杯,叮嘱我们不得外出,随时接受他们的审讯。

通过死者身上的身份证,初步知道他叫李红海,三十五岁,是一个人来酒吧的,看迹象应该是中毒。客人们也三三两两的结帐离开,我和小青早早的关了门,坐在酒吧里,真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见鬼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真倒霉,死勾魂,”小青喝了一口水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天天都在见鬼呢,”小青吐吐舌头,我继续说:“小青,你给客人调的什么酒?是不是又乱调一通?”

小青听我这样问,一口水半天才咽下,“什么啊,依依,你不是怀疑我调的酒有问题吧,我再胡闹也就是把酒调的很难喝而已,人命关天啊,我哪会胡来。”

小青这话我是信的,可是人是在酒吧死的,只要没找出原因和凶手来,只怕我和小青会有不少的麻烦,这点我很担心。

点燃一支香烟,我把今晚的情况又想了一遍,毫无头绪,转过头去却发现有人隔着窗户在向酒吧里张望,小青也看到了,突然闪了过去拉开门,“谁啊,鬼鬼祟祟的?”

这时我也走到门前,偷看的人已经急速的跑开了,小青想要追去,我拉住了她,跑的人回过头开看了一眼,虽然已经跑了老远,我还是看得很清楚,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孩子,一脸的惊惶。

“干吗不让我追,偷偷摸摸的,还跑得那么快,一定心里有鬼,”小青直跺脚。

“不用追,如果她真是有什么目的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走吧,回家,”

回到寓所,我倒头就想睡觉的时候被小青一把拉了起来,“你还有心思睡觉啊?”

“不睡觉做什么,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能等了,”不再理她,倒下又睡。

“也是,我吃点东西再睡,”小青说着就已经打开了冰箱的门,我在佩服中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我和小青刚一打开酒吧的门,警察就进来了,我预感事情会很糟,果不其然,一个大胖子走到我和小青面前打量了一翻后,告诉我们死者是中毒死的,而且通过对死者胃液的检查,当晚他吃的东西并没有问题,根据死亡的时间,现在初步肯定是在酒吧中的毒,所以他们要对酒吧进行搜查,并且带我和小青回去调查。生怕小青沉不住气会发作,我赶紧表示愿意配合,小青不满意的看着我,“去就去,心里没鬼,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坐在派出所里,胖警察告诉我们死者叫李红海,问我们是否认识。

“应该是不认识的,每天来就吧的客人虽不多,但是也不少,不可能每个客人我都记得很清楚。”

胖警察又问酒是谁调的,小青站起来说:“是我调的,怎么了?”我拉拉她,示意她坐下。

“李红海在酒吧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些酒,而他晚饭吃的食物经过化验也没有问题,你说他是怎么中的毒?”胖警察显然对小青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怎么知道,不是有警察吗,问我干吗?”

“所以我们怀疑是酒中有毒,”胖警察看着小青。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下的毒?”小青急了。

胖警察用笔指指小青,“这话可是你说的。”

也许是小青的态度不好,所以我觉得胖警察很针对她,“你们昨天不是取走了李红海用过的酒杯吗?里面的残液有毒吗?”我问。

“没有,但是李红海应该不止就喝了那一杯酒吧?谁知道那杯酒先前的酒里有没有毒,也许早被小青给洗得干干净净了吧?”

“那也就是说,你们也不能百分之百就确定李红海是因为酒中的毒?”我又问。

“至少你们的嫌疑最大,尤其是小青。”

“哎,你们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凭什么怀疑我?”小青说着又站起来了。

我只好再拉拉她,示意她不要冲动,坐下来。不过,我倒可以放心了,因为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和小青顶多就呆十二个小时就可以走人,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了。

平时没觉得十二个小时是很漫长的时间,但是今天却深深有了体会,我已经懒得再多说,问一句我就答一句,小青也只能照样学,胖警察问来问去都无非是那几个问题,我和小青就这样耗着。

到了早上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酒吧没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化验了很多酒吧的用品,当然也没化验出什么来,胖警察只好放人,依然不许我们离开本市,显然很不甘心。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是,我和小青同时打了个哈欠,相视笑了,随即小青却又不高兴了,“依依,他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凭什么就下那样的定论?”

“因为他们是警察啊!”我开玩笑,心情却并不轻松,我得找勾魂。

我还没有去找勾魂,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小青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就一拳挥了过去,当然,那一拳是打不到他的。

“死勾魂,你早不勾晚不勾,偏要在春天酒吧勾,你太坏了,”小青很生气,说着又要打。

“小青,”我制止了,转向勾魂,“怎么不在酒吧外面勾,你知道这给我和小青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姑奶奶,你也知道,你老子要人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啊,”勾魂直喊屈。

“那好,”我向勾魂伸出手去,“让我见见他。

“哎哟,我早交差了,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了,”勾魂摆摆手。

“哎,那他下第几层了?”小青冲他挤挤眼睛。

“小青,你那么好奇,不如自己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切,不说算了。”

“那么勾魂,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我问

“被人毒死的。”

说了和没说一样,小青撇撇嘴,“依依是问你,是谁干的。”

“那是警察的事啊,我又不是警察,”勾魂一脸坏样,“我走啦。”

勾魂走后,小青还在生气,“真讨厌,讨厌死他了。”

勾魂说的没错,查是谁干的应该是警察的事,可是想想胖警察的那副样子似乎已经吃定了是小青干的,如果不尽快找出来,那他整天盯着小青,以小青的脾性,我怕她会忍不住冲动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天小青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要去李红海的家中看一下,小青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打听他家的地址。小青所谓的打听,无非就是潜入派出所偷看有关的资料,那些资料上总会有李红海的地址。

李红海住在中央花园,这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据小青说这花园的房子要一万多一平米,说的时候她还吐吐舌头,“依依,不如我们找块地,变个大房子住吧,书上不是都说我们鬼怪挥挥手就想要什么有什么吗。”

我笑打她,“真是瞎胡闹。”

来到中央花园,本想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可是却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我们说明是找李红海的,他用对讲机说了一翻后,告诉我们他家里的人不想见,说完就不再搭理。无奈,我和小青只好找了个地方趁人不注意时,越过了花园的栏杆。

摁了很久的门铃都每人来开,我和小青正打算自己进去的时候,门却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男孩,十来岁的样子,隔着铁门怯怯的看着我们,看了很久也不说话也不问,就这样看着。

过了好久,房子里传来了弱弱的一声,“凡凡,是谁啊?”

踢哩趿拉的拖鞋声传来,门口出现了一个钎弱的女人,我想应该是李红海的妻子吧,“谁啊?”

小青看看我,不知怎么回答,“嗷,我们是保险公司的,李先生在我们公司买了一份保险,有些情况我们要来核实调查一下,”我顺口胡洽

“那进来吧,”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翻后,打开铁门让我们进去,小青冲我举举大拇指,悄悄说了声,“佩服,你可真行。“

房子很大,布置的很豪华,可是豪华的相当俗,不过很整洁,女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去打扫整理。女人穿着很随便的家居服,样子居然很苍老、憔悴,背已经有些驮了。

女人见我在看她,“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李红海看起来很年轻很风度,而他的老婆却这么老?”说完就笑了笑,很讽刺的笑容,“我要是告诉你,我今年才三十岁,你相信吗?没有人会相信,我生凡凡的时候才二十岁。”

女人的眼神变了,有些幽怨,幽怨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恨意,“保险上的受益人写的是谁的名字?不会是我吧?”

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好说是凡凡,她儿子的。

“哼,我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心,不过算他还没忘记他有个儿子,”她翘起腿,顺手从茶几上拿了根烟,放进嘴里,“你们想调查什么?”

忽然间,我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难缠,我决定不绕弯子了,“李先生保的是意外险,我们需要调查李先生的真正死因,来确保他是否能够获得赔偿。”

“这个你们应该去问公安局,我还纳闷呢,他怎么会死在酒吧,怎么没死在哪个女人的床上。”

听到她这样说,我想起了房间里还有凡凡他们的儿子在,孩子听到不知会怎样,我担心的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凡凡进了在他自己的房间,从门逢处在看我们,在和我的目光对视后,他迅速的关上了门。

从李红海家里出来,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女人的样子,“依依,李红海他老婆好象一点也不伤心,怪怪的,”小青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还感觉到她在大房子里的寂寞和孤独,她很伤心,但是伤心不是因为李红海的意外死亡,这点我可以肯定。

走至大门口,站立在那的保安看到我和小青的时候吃惊的瞪着我们,我笑了笑,小青则冲他做了个鬼脸。

“小青,你还看到李红海别的资料没有,他是干什么的,住这么高级的花园?”我问小青。

“他啊,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公司以前还行,现在不咋的,就看到这些,现在的警察,哼!”

“公司在哪?”

“就和酒吧隔了条街。”

我决定去看看,刚找到,就看见胖警察和带着两个人进去了,显然我们是不能进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进去。不过我实在又很想知道胖警察他们了解的内容,所以我和小青隐了身,追上了他们。

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大概数十人吧,有在工作的,有在聊天的,有上网的,还有的不知道在埋头看什么,显然李红海的意外死亡,群龙无首,员工也很无措。我觉得很奇怪,这时候,李红海的妻子至少应该关心一下这个公司吧,怎能任之这样混乱。

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子将胖警察一行带到了会议室,轻轻地带上门走向茶水间,觉得有些眼熟,走近仔细看了看,竟然是那日在酒吧外偷窥的女子,她是李红海的秘书?为什么那日会出现在酒吧外偷看?为什么要惊惶的跑掉?似乎她知道李红海那天要出事一样。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又跟着她回到了会议室,这时会议室已经多坐了一个人正在和胖警察交谈,我看看小青,“那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小青轻轻的说。

经理看着转身离开的女子,凑近胖警察,一脸挖苦的说道:“看到了吧,那是我们老板的秘书,长得还可以,叫刘湘,据说和老板有那个关系。”

“你怎么知道?”胖警察问。

“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还有人亲眼看到过,都下班很久了,还在老板的办公室里,说着说着还哭了呢,老板一脸的不耐烦,估计,是被甩了。”

见问不到更多的信息,胖警察问他“这个公司谁的资格最老,叫进来吧,”挥挥手就让他走了。

很快就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真够老的啊,”小青抿嘴笑了笑,的确,比起外面坐着的那些员工来说,这个男人是很老。

听了他的介绍,得知是这家公司的财务室的负责人,在公司做了很多年了,胖警察无外呼问了一些觉得李红海的为人怎样,有没有和其他人结怨,公司的情况之类的问题,小青很不屑的切了一声“老套。”

我嘘了一声,“怕什么,他们又看不见我们”小青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时,老男人的一翻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仔细听了下去,小青不耐烦的飘了出去。老男人向警察娓娓说着,李红海进公司的时候还很年轻,长的一表人才,有点小聪明但是做人却不够塌实。那时老板的女儿也在公司,不知怎的就和李红海在一起了,年纪小小的就有了身孕,老板没办法,就只好让两人结了婚,生了一个男孩。刚开始,李红海还算是老实,但是没过两年就不安分了。刚开始是背着老板和老婆在外面胡搞,后来就是明目张胆的乱来,不时有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找上门。有次一个女人的老公在老板病重的时候找上门大闹了一通,老板一气之下再没有醒过来。老板的女儿芝芝耳根软,相信了他的诡辩,让他做了公司的老板,卖了以前的房子,在中央花园另外买了房子,不再过问公司的事,也不知过得怎样。

李红海接管公司后,缺乏管理才能又刚愎自用,很多人都走了,公司一年不如一年,规模也越来越小,完全是在吃老本。李红海非但不思进取,还继续在外面搞三搞四,公司的秘书刘湘据说也和他有一手,员工私下议论的很多,有前途的员工陆陆续续的走了,剩下的也就是混口饭吃。末了,老男人叹了口气,“很多年没有见过芝芝了,也不知她过的怎样。”

“那你怎么没有走?”胖警察问他。

“一方面,原来的老板对我非常好,总是不忍心看到公司一步一步毁了,另一方面,我也这么大年纪了,再找工作也是很难的。”

老男人走后,警察又把秘书刘湘叫了进来,仔细打量一翻,虽然不是很漂亮,却也是楚楚动人,不过,她否认和李红海有那层关系,只说是公司人的谣传。

“有人看到下班很久了你还在李红海的办公室里,并且在哭,怎么解释?”听到胖警察这样问,觉得实在没水平,在办公室哭就不能是别的事了,非得有那层关系才哭?

“那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他觉得我做的不好,在批评我,我就哭了,”听到刘湘这样回答,胖警察竟然没有再问下去,我忍不住摇头,这时他应该打破沙锅问到底,问是什么事使得老板在下班了还要批评她,不过我百分之百的确信刘湘在说谎。

胖警察又叫来公司里的一些员工问话,大家无非是反映一些李红海的没能力和风流韵事,听了会知道也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就离开去找小青,等看到小青的时候她竟然早已回到寓所大吃特吃。

“听到什么了?”含含糊湖,满口食物的小青问我。

“没什么,一堆的风流事,”轻描淡化的回答了,不再说话,听了半天,李红海的家也去过了,芝芝也见过了,却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晚上,我和小青正在陪客人聊天,胖警察又带着人进来了,说是要看小青调的酒,小青自然又是胡闹了一通。末了,胖警察问我为什么在公安局的系统里查不到我和小青的资料。

这倒是让我楞住了,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我和小青来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给我们弄个假的身份资料,在别的地方也没有弄过,酒吧的营业执照都是小青去搞的,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搞不来。

“我想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没有呢,是不是看花眼了,如果没有身份资料,我们的营业执照是怎么办下来的呢,”我拿来营业执照给他看,看了半天没看出啥名堂来,因为执照肯定是真的,嘀咕着说明天要再查一查。

胖警察走后,我让小青赶紧把身份资料的事搞定,我在酒吧守着,如果不查出李红海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只怕胖警察会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我和小青身上,那可就太麻烦了,正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酒吧的门开了,又有客人进来了。

迎上去才发现竟然是刘湘,那个惊惶的跑走的李红海的秘书,她犹豫着走了进来,看看我,不动声色的招呼她在吧台坐下,装做没过她的样子,“来点什么?”

“薄荷酒加冰块就可以了,”她轻声说。

端着我递给她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我好象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低下头盯着酒杯,手指无意识的在吧台上划圈圈。

有个客人要买单的时候,小青回来了,冲我点点头,表示都搞妥了,得意的笑着对我说:“看来我以前学的东西还有点用,”小青以前跟我在北方的时候闲着没事,学过一段时间的电脑。

“没问题吧?”收好了客人的钱,我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在公安局的系统里都弄好了,一般的人是看不出什么的,”小青边收拾桌子边说。

回到吧台的时候,刘湘又要了一杯薄荷酒,好象哭了,“老板,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看着她。

“我想问那天在酒吧出事的那个人,他是一个人来的吗?”看得出她是鼓足了勇气才问的。

“好象是吧”

“真的没别人和他一起来吗?”

“应该是,我没太留意,何况他出事后一直到警察来也没有谁表现出和他是一起来的,怎么,你认识?”

“哦,他是我的-----,”迟疑了一下后说:“他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刘湘显然是不会喝酒的,两杯下去她的眼神已经有些许的迷离了,付了钱,有些摇晃的离开了酒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让小青一人守着酒吧,我跟了出去,刘湘一路走着,见到车也不坐,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我也跟了很久,当然,我不会让她看到我。

整整走了三个多小时后,她终于到家了,不由暗暗佩服,能走这么长时间。她住的应该也是租来的房子,在这个城市里,租房子住是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刘湘打开门走进去,望着屋里面站住了,连门也没关,见此情景,我也向屋里看去,房子不大,是个单间,不过布置的也算温馨,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张凳子,墙角还放了一张小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着刘湘。

一个人?我真怀疑我看错了,可是没错,沙发上确确实实的坐着一个人,是李红海公司的那个忠厚老实的财务负责人。

“你来干什么?”刘湘冷冷的问他,言语里多少有些慌张。

“我来陪陪你,怎么,不欢迎吗?”老男人站起来,走向门口把门关上了,转过身来顺手就抱住了刘湘。

我想如果小青站在这里看到这一幕,眼珠一定会掉下来。刘湘扭动着挣脱了老男人,走到床边坐下,“我不想,你走吧,把我房子的钥匙还给我。”

老男人径自走到写字台前倒了杯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拿出一样东西来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下了,我好奇的走近一看,是伟哥。老男人扑向刘湘,“怎么,翅膀还没长硬就想跑了?告诉你别想了,李红海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

本想好好治治这个色鬼,听到李红海三个字,我忍住了,老男人已经将刘湘压倒在床上,撕扯她的衣服,“来吧,一会你就会舒服了,会求我干你呢,”老男人的喘息渐渐粗重起来。

“不要,我还没洗澡,”刘湘阻挡着老男人的粗鲁。

“洗什么,我就喜欢你身上这种搔味”刘湘的衣服已经被扔下了床。

“李红海是不是你下的毒?那天你不是约了他吗?”

“切,那种人用得着我弄死他吗,自然会有人,爽死了,宝贝,”原本看起来忠厚老实的人此时却是那么的委琐丑陋。

刘湘开始呻嘤,但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愤怒痛苦,她的生理反应,她的肉体背叛了她。

看着床上拼命扭动,起伏,喊叫的两个人我有了种想吐的感觉,于是离开。

回到寓所,小青已经回来了,我向小青讲述了我看到的,小青的眼珠倒是没掉下来,可是嘴巴却张的老大,下巴颏快掉下来了,良久才说了句,“什么跟什么啊,刘湘不是李红海的小秘吗?真是狗男女。”

“我想她其实是不愿意的,只是她的身体感受背叛了她,所以她还是很痛苦的,”我向小青解释,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我有些同情刘湘

“依依,男女之间,那个,真的很舒服吗?你有没有试过啊,说说什么味道?”小青坏坏的看着我问。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找个来试试,”拍了下小青的头,走向浴室,心隐隐的做痛,是的,我知道,可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

谁也没有想到刘湘竟然死了,胖警察当然不是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的,他是来调查的,因为刘湘来过酒吧,有人看到了。

我也就如实说了刘湘来酒吧的情形和她问我的问题,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他在刘湘家我所看到的,因为我总不能说我是跟着刘湘回的家,而且是隐了身的。

“怎么这么黑啊,死了个李红海又死了个刘湘,一个死在酒吧,一个死前来过酒吧,天啊,我要疯掉了,这死个人也凑热闹似的,”小青回到寓所就开始大呼小叫,“依依,那个死胖子有没有说刘湘是怎么死的啊?”

“说是自己撞到车上去的,应该是自杀吧。”

小青拍拍胸口,“还好,还好,不然那死胖子又要来跟我们没完没了了。”

我可没小青那么轻松,刘湘那么年轻,怎么就自杀呢,她的死和李红海的死有没有关系呢?这几天也没见到勾魂,不知刘湘的亡魂在不在他那。

无论如何我决定出去碰碰运气,隐了身,漂浮在这个城市上空,平时我都是有不得已的情况才会隐身,很少向今天这样毫无目的的隐身在这个城市里晃荡,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亲切。我的运气还是很不错的,当我晃到中央花园附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另一只鬼的存在。

寻着气味过去,我看到了坐在花园石凳子上的刘湘,“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能看到我?莫非,你也?”刘湘认出了我。

“是的,我和你一样,唉------”我轻叹一声,“为什么这么傻,什么事不能解决?非得拿自己的生命来解决。”

“不,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这样逍遥自在,干干净净的做鬼,我不能,我活着的时候脏,做了鬼也一样的脏。”刘湘坐在石凳上晃着两只脚“我讨厌自己,憎恨自己,妓女尚能有些自由,我却没有,本来以为死了能让自己干净些,可是,还是觉得一样的肮脏。”

我也在石凳上做了下来,看着她,“不象你认为的那样。”

“你知道吗,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在农村呆不下去了,我就来到了这里在陈强家做了保姆,刚开始我还以为遇到了好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有天他老婆不在家,他迷奸了我。一次又一次,那时小,不敢说出去,想走又不知何处容身。后来,他怕他老婆发现,就在外面给我租了房子,还送我去夜校上课,读完后介绍我进了公司,我也就认了。本想慢慢可以摆脱他,在夜校时也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对我很好,不知怎么就被他发现了,他找到了那个男孩说了我们的关系,那个男孩再见到我的时候就象见到了怪物一样厌恶之及。”

“那你和李红海?”虽然有些不忍心,我还是问了。

“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也不会,李红海对我很好,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他,虽然他是很风流,但我就是爱上了,”刘湘看看我,“我是不是很笨?其实,公司就算不被李红海弄垮了迟早也会被陈强吞噬掉。”

“哦?”

“大家都以为公司的钱是被李红海挥霍掉了,其实,陈海也一点点的吞了不少,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因为公司的会计负责人是他同时他也是会计。李红海再怎么着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后来也发觉了,就约了陈强晚上去酒吧谈,可是--------”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还是觉得奇怪。

“想来看看李红海住的地方,虽然我只是他的一件风流韵事。我真的很厌恶自己,既恨着陈强,可每次又沉溺在他带我的身体享受,做完了我总是拼命的洗刷自己的身体,没用的,再怎么洗,还是那么脏。”刘湘站了起来,神情很茫然,“我该走了,可是去哪里呢?难道做了鬼也无处容身吗?”

“去你该去的地方,”勾魂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怎么才来啊,跑哪去了,”我问勾魂。

“有些事耽误了,大姐,一天死那么多人,我容易吗?”勾魂笑嘻嘻的说着,将刘湘收好,放进口袋,“好了,我得回去交差了。”

那个老男人叫陈强,真是个畜生,想着刘湘的话,不由咬牙切齿,回去时小青正在看电视,“怎么半夜三更的爬起来看电视啊?”

“依依,你跑哪去了?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有些担心,不想睡,就等你,”小青关心的问。

不由心里有些温暖,告诉她刘湘说的话,“好可怜啊,依依,男人怎么都那么坏啊,”小青停了一下,又问“依依,那真如刘湘所说,毒死李红海的会不会就是这个陈强啊?你想,他吞了公司那么多钱,如果李红海告他,他是要坐牢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的就干脆把李红海给毒死?”

“我也这样想,可是,胖子不是说李红海是在家吃的晚饭吗?那陈强又怎么能给他下毒呢?”就这一点上我是想不通的。

“那问问陈强?”

瞪了下小青,“晕啦!他怎么会告诉我们,就算他告诉了我们,如果我们那不出证据来警察是不会相信的。”

小青吐吐舌头,“倒也是哦。”

一时想不出什么来,两人都盯着电视不再说话,电视正在演一部警匪片,看到卧底怀里揣着一部小型的录音机准备偷录下罪犯的说话以便做证据时,我和小青的眼睛同时兴奋的亮了起来。

第二天,我和小青跟着陈强看到他去了刘湘住的地方,只见他在屋子里摸摸着摸摸那的,一幅惋惜的样子,看样子是要准备退房的。

我向着房里的东西吹了口气,房间里的家具开始缓缓移动,陈强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当确信自己没看错时,顿时惊恐了起来,冲到门口就想拉开门出去,小青将他扯了回来,一松手,他又向门口冲去,小青又扯了回来,如此几次,陈强已经惊吓的瘫倒在地上,从裤子里流出了一些液体。

幻化成李红海死时的摸样,出现在他的面前,“陈强-----还我命来------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一边慢慢的向他伸出手去,一边七窍流下一滴滴地血,滴到他的身上。

陈强慌忙向后缩去,“不关我的事啊,救命啊-----”任他喊破嗓子,外面是听不到的。

“还-----我-----的----命------来”我将手搭上陈强的肩膀,小青在一旁看的直乐。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那天,那天是要和你见面的,可谁想我老婆知道我在外面有了人,在家里又哭又闹的,死活不让我出去,所以我就没去。第二天就听说你死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求求你,你去找毒死你的人吧,别找我-----别找我,”陈强一个劲的将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做响,“真的啊,不信你可以去问我老婆,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放过我吧,给你磕头了,磕头了,“说完又

说完又将头向地上撞去。

看他的样子到不象是在说谎,我和小青倒是有些傻眼了,我只好隐了身,和小青在一旁看着。磕了几下,他颤颤悠悠的抬起头,猛的站了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我和小青跟在后面,只见他手舞足蹈的边跑边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陈强被路上的巡警强扭着送到了医院,直接就进了神经科,经过医生的诊断,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反反复复的就只说这几个字,医生摇摇头,对巡警说“通知他的家人吧,他最好去专门的精神病医院治疗。”

“唉,百忙了,怎么这么脆弱啊,一吓呼就疯了,”小青垂头丧气的说。

快要飘出医院时我却看到了芝芝---李红海的老婆,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苍老了,一脸的病容,整个人瘦的好象被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

“她来医院做什么啊?”小青瞅瞅芝芝,“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和小青转过身跟在芝芝后面,芝芝慢慢的走着,小心的躲闪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避免与其他人身体接触,似乎别人只要轻轻碰下她就能把她碰倒了一样。

她直接走进了专家诊室,拿出了病历本,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眼病历本,关切地问她:“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医生接着问。

“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医生,能不能给我多开点止痛药和安眠药?我经常疼得整晚都睡不着,”芝芝小声的回答医生。

“我看你还是住院吧,虽然已经是晚期了,但是在医院有专人照顾着会比在家里要好些,”医生劝着芝芝。

芝芝很坚决地摇头,“不行,我的孩子还没有安顿好,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我不能住院,医生,你就开些药给我吧。”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在处方上写起来来。

“医生,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不用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只要是身体可以的话,你就去干吧,不要限制自己了,”医生的一席话无异于告诉芝芝她快要死了,任何的防御和治疗对她已没有意义。

我想芝芝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病的,但是听了医生这番话还是失神的发起呆来。

拿好的药的芝芝在上电梯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被医生绑住胳膊的陈强,此时的陈强谁也不认识,只是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毒死你的,不是我,不要来找我------”

“他怎么了?”芝芝问巡警。

“被鬼吓着了吧”巡警开起了玩笑,“反正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一个劲的说看见鬼了,很惊慌的看着四周,风一吹就吓得跪在马路上求饶,说得就是这几句话,再没清醒过,裤子都湿了。”

另一个警察搭了一句,“看来是被鬼吓得尿裤子了,”说完两人就笑了起来。

芝芝瞪了两人一眼,巡警就很无趣的闭上了嘴,“陈叔叔,我是芝芝。“

“不是我毒死的,”陈强面无表情的盯着远处,自言自语。

“陈叔叔,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芝芝啊,“芝芝不死心的举起手在陈强的面前晃来晃去。

“不是我,”陈强还是没什么反应。

在医院的门口,芝芝看着陈强被巡警带上了精神病院的专车,“怎么会这样?鬼?”芝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专车绝尘而去的方向。

“依依,这个芝芝有点奇怪哦,”小青捅捅我,其实我也觉得芝芝刚才听到陈强见到鬼的时候,样子有些怪,我让小青先回去,因为酒吧还得开门呢,我要跟着芝芝回去看看,我总觉得会有所收获。

芝芝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凡凡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默默的看着她,“妈妈,东西我自己收拾好了。”

芝芝张开胳膊抱了抱凡凡,“好孩子,不要担心,那个阿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她会好好照顾你的。”

凡凡哭了,“妈妈,我不想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好不好。”

“妈妈也想,可是妈妈生病了,病得很厉害,不能照顾你了,凡凡是好孩子,不会让妈妈担心的,对不对,”芝芝抱着孩子,轻轻地拍着,母子俩一直说一直说,终于凡凡睡着了。

芝芝又打了几个电话,有条有理的安排着一切,看来她已经准备好了。

当她做到自己的床上时,夜已经深了,身体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芝芝从床上滑下来,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也许不想惊醒了隔壁睡着的凡凡,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很快嘴唇就咬破了,鲜血一滴滴的掉在地上。看着她很努力的向门边爬去,我想起来医生开的止痛药在外面,看样子她很难爬出去,没准还没爬出去就痛死了。

鬼也有恻隐之心,何况在李洪海这件事中,我想最无辜的就是她了,顾不了许多,我从外面给她拿了药和水,当然,她是看不见我的。芝芝看着突然出现的药和水,一时忘记了疼痛,惊愕的看着四周,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上,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起了窗帘。

芝芝看着,最初的惊愕过去后,她笑了,“红海,是你吗,是你来了吗?”她从地上爬起来,在房间的周围转这,“你是来找我的吗?呵呵呵,”芝芝傻傻的笑着,听着有些恐怖。

“你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七窍都流着血?你是来找我偿命的,对吧?你出来,我不会害怕的,没错,是我,是我下的毒,是我,”旋转着的芝芝眼神已经有些疯狂,不知是不是病痛,我真的觉得她此时有些神智不清了。

芝芝脱下了衣服,瘦骨嶙峋的身体上伤痕累累,让我不忍目睹,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到身上,“你看到了吧,怎么样?吃惊吗,从来没有看到过是不是,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每一个夜晚,我只道你在外面女人的身边,心疼难以自抑的时候,我就拿刀片在自己的身上划,一下一下的划,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的痛苦。你当然不会看到,你的眼光都盯在别的女人身上了,甚至我就快死了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难以置信的看着芝芝,她停下了旋转,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小刀片,举着刀片,她停止了流泪,“我恨你,我知道你最喜欢的是凡凡,所以我想即使我要死了也要带着凡凡一起死,让你一辈子痛苦,一辈子也见不到你的儿子。我把毒药用蜡包裹好染上颜色,混进了凡凡常吃的糖豆豆里,谁想到那天你回来,凡凡竟然拿出糖豆豆给你吃,是因为你急着出去吧,抓了一颗就抛进嘴里吞下了,呵呵,呵呵,上天的安排真是太奇妙了。”

事情竟然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是李红海的报应么,难道。我有些举棋不定,不知是应该离开,还是留下做些什么,芝芝现在的样子实在难以让我安心的走。还没有决定,芝芝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片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血很快就流了出来,没办法,只好朝着她吹了口鬼气,她晕倒了。为她包裹好伤口,穿上了衣服,放进被子里,我才离开。

小青一听说芝芝本想毒死自己的儿子谁知竟阴差阳错的毒死了李红海的时候很是气愤,一个劲地要明天去报警。我只好把我见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她也很可怜啊,依依,那怎么办啊?”

“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好了,”我告诉小青我的决定。

“那怎么行啊,那死胖子还怀疑我呢”

“小青,反正胖子也没有什么证据,就让他烦好了,芝芝也没几天活了,真的很可怜,凡凡也很可怜。”

…………

过了几天,胖子来酒吧了,他告诉我们芝芝去自首了,这倒让我和小青很意外,“其实,她可以不来自首的,但是她显然早已准备好了一切,我想她还是很爱李洪海吧,”胖子颇有感触地说。

此时的胖子我倒觉得有几分可爱了,“来点什么吧,让小青给你调杯酒怎么样?“

“不用了,不用了,”胖子连连摆手向门口退去,原本是我的一番好意竟让胖子落荒而逃,真让我苦笑不得,更好笑的是小青插着腰,几分尴尬几分愤怒的向着胖子离开的方向:“哎---------”


五、李老伯

我和小青租住的寓所楼下住着一个姓李的老伯,他和我们一样也是租住在这里的。我和小青搬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很高的瘦弱的老头,头上耷拉着稀疏的一点白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高的缘故所以有些驼背,走路总是很缓慢的样子,似乎走快了保持不了平衡会摔跤的样子。

小青说那是因为他实在太高了,太高的人都身体容易不平衡。平日里总是一个人进进出出的,似乎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个人会没有亲人在身边,也没有人关心这一切。这座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人们回到家就将两道门重重关好,蜗居于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高尚的住宅方式将人与人之间、邻里之间本应有的友谊都拒之铁门之外,哪怕门外天塌下来,只要自己的屋内风平浪静就好,哪管铁门外发生了什么,与己无关,就高高挂起。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认识,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没有只字片言,但是看得出那是一个很和善的老人,面容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有时看向他的眼睛,圆圆的眼睛象湖水一样的清澈,人家说老年人的眼睛是很浑浊的,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的浑浊。他的衣着总是非常的简单,似乎反反复复总是那么两三件,在电梯里见过的几次他总是将手插在裤兜里,抬起头看着电梯顶。

有次他看的时候,青青也抬起头跟着他看,纳闷的说了句什么也没有啊。老人家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那是因为你看不到,所以什么也没有。”

“那你看到了什么?”小青不服气的问了一句。

“我也没看到,正因为什么也没有看到,所以我才看,”老人家又笑了。

小青觉得受了愚弄很不高兴,瞪了他一眼走出了电梯,“什么嘛,真是无聊。”

我和小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因为今天酒吧生意很好,所以开得比平时晚了很多,走进小区的时候,看到那个老人家正坐在草地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也许是我们的高跟鞋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清脆惊动了他。看到我们,他笑了笑,清澈的眼睛里有些淡淡的忧郁,我想他一定是个寂寞的老人,于是也淡淡的回笑了一下,小青想起了电梯里的一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过去。

等电梯的时候他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和小青,轻轻的问:“这么晚回来,不害怕吗?”

小青耸耸鼻子,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什么好害怕的,难不成还怕人吃了不成。”

老人家一点也不介意的笑了,“我看你们总是很晚回来,现在外面的治安那么乱,年轻女孩子这么晚回来总是不安全的,”言语间透着关心。

正要回答,小青已经不领情的开了口,“我高兴,我愿意。”随即跨进了电梯,我和老人也进了电梯,小青低着头闷声不吭,我歉意的看着老人,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我们刚下班,所以回来晚了。”

“在哪上班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他还没问完就被小青打断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每天都很晚回来,你监视我们啊,”小青警惕的看着老人。

“不是,别误会,我晚上经常睡不着,有时会下来在草地上坐坐,有时在窗前看着下面,所以常看到你们很晚才回来,”说着电梯到了九楼,老伯就出了电梯,又回过头来,“我姓李。”

我和小青住在十楼,走进家门,她急不可耐的踢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真是个神经病,还要告诉人家他姓什么,姓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要认识他。”

“别这样说人家,他只是个寂寞的老人,再说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他了吗?”

“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那以后我们常在坐电梯的时候碰到他,他总是会有一茬没一茬的找我们说话,有时会开些玩笑,不咸不淡的晚笑,小青常说那是冷笑话。的确,经常是他说完了,我和小青都没有什么反应,走出老远才想起他是在和我们说笑话,时间久了,我也觉得他有些烦,所以碰到他的时侯也有了和小青一样的冷漠。

不过他从来也不介意我们的冷漠,见到的时候仍然是笑眯眯的友善,说说天气说说我和小青的衣服说说一些也许他觉得幽默的话。偶尔几次我看到有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中年男人会来看他,也带他出去,从两人的长相上看应该是他的弟弟吧,这个时候他总是非常的高兴。

直到一天,我和小青中午出去的时候,看到他蹲在草地上正在埋头看着什么,他真的是很高,即使蹲下来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比他高不了多少,走过去,看到他正用两只手捧起一条奄奄一息的金鱼站起来很小心的放进了旁边的喷泉水池里,我想那应该是哪家小孩顽皮从水池里捉出来玩了后扔在草地上的吧。

也许因为小青自己就是一条蛇吧,平时她是非常的喜欢动物的,特别讨厌那些不善待动物的人,看到李老伯的这一举动,她很主动的冲他笑了笑,正要开口的时候,李老伯倒下了。小青急忙上前扶起他,手掌抵住他的后心,片刻老人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能走吗,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小青关心的问他。

他摇摇头,“要通知你的家里人吗?”我想起那个来看过他几次的男人,他的弟弟吧。

“不用了,我弟弟自己也有家,而且每天都要上班,公司里也是忙不完的事,就不要麻烦了,”说完又开起了玩笑,很认真的看着小青,站了起来,“看,我虽然晕倒了不过我碰见了仙女。”

看我们一幅没听懂的样子,他接着说,“就是你们啊,你们一扶起我,我就醒了,那你们不是仙女是什么!”还是个冷笑话,可是这次我和小青谁也没觉得烦。本来我们想扶他回去,可他坚持自己能回去,不想麻烦我们,赶着要我们快去办自己的事,说是还想在草地上晒晒太阳,“能这样晒晒太阳是件幸福的事,多好的太阳啊,晒的人心里暖烘烘的,人是需要温暖的,,没有温暖的人是不长寿的,”说完他已经四平八稳的躺在了草地上,眯起眼看着天空。

“依依,他真的没事吗?”小青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看。

“怎么,不嫌人家烦了?不讨厌人家了?”我打趣。

“爱护小动物的人是善良的人,再说了,他好象真是个很寂寞的人,三十多度的温度,大中午的晒太阳。”

从那以后小青对李老伯也变得很和善,有时回来看到他作在石凳上也会陪他一会,聊得好象还挺高兴的,聊些什么就不知道了。李老伯总是说小青你今天很漂亮,小青你的衣服很好看,小青你的头发很前卫,小青……。

这些小青都笑眯眯的听着,她会说李伯你来春天酒吧坐坐吧,我给你调酒喝,李伯你的衣服都发臭了该洗该换了,李伯我给你染头发吧,李伯我请你吃自助餐吧……。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真的看到小青在太阳下面给李老伯染头发,小青哪会染头发,就如同她调酒一般乱来,李伯的头发本来就没几根,她不止给他染了头发,连没有头发的地方也染了,我看到的时候李伯顶着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小青不知在说什么,自己说得还咯咯笑,李伯就由着她拿自己的脑袋玩,很享受的样子。

小青真的请我们去旋转餐厅吃了自助餐,李老伯换了一件很干净的衬衣还打了一条深兰色的领带很精神的顶着几根染黑的黑发坐在餐厅吃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他拿刀叉的手势很熟练,小青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很好奇的看着他:“李伯,你现在拿着刀叉的样子很绅士哦。”

“那当然,我在国外住了十年,吃了十年的西餐,”李伯扬扬眉毛,冲小青挤挤眼睛。

“那你有孩子吗?”小青问

原本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澳大利亚。”

“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和他们在一起住啊,一个人多寂寞,病了也没有人知道,”小青很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想回来了,落叶要归根,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接着李老伯对我们说起了他的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两个弟弟和妹妹,在这个城市里的是他的小弟第,说起了他的小弟第的两个女儿和两个活泼有趣漂亮的外孙女,很羡慕的说着却始终没有再提起他的一双儿女。

在酒吧里李老伯一晚上都在喝小青为他调制的各种各样的鸡尾酒,我很纳闷他为什么能喝得津津有味没有一口吐出来,“呵呵,小青配得酒很有个性,难得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人家觉得难喝是因为没有习惯,任何事物被大众接受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可能很长可能很短,没准以后小青配的这些酒能名扬世界呢,建议小青每配一种酒应该记下配方,以备将来用,我就是第一个品尝的人。”小青听了这翻话,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逢了,象是遇到了多年的知音一样,一晚上都在笑,并和李老伯约好了明晚还要请他来酒吧喝酒。

……

可是李老伯却没有赴约,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以为是有什么事离开了。中午的时候,经过9楼,小青非要去看看,正在敲门的时候,李老伯的弟弟打开了门手里还拎着一个包,“我二哥住院了,你们是小青和依依吧,我听二哥提起过,真是谢谢你们。”

想起前段时间李老伯的突然晕到,小青很担心,“他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吗?”

“脑溢血引发的中风,半边身子都瘫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就不行了,现在稳定下来了,医生说幸好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康复的概率很大。当时他发现身子不能动的时候偏偏离电话太远所以只好躺在那,下午他的学生去上课才发现的,打了电话给我,如果不是他的学生,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弟弟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赶去了医院。

我想象着李老伯病发时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的情景,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任何人在死亡降临时出于本能都是想坚强的活下去的。小青挑了好大的一束紫罗兰和我一起去了医院,弟弟正在走廊里打电话,只有一个看护坐在病房里看报纸,李老伯正在午睡。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小青轻手轻脚的把花放在了窗台,病房里顿时有了些生气,李老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们,微微的笑了,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皱纹,一道一道的很多的沟沟坎坎,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纯净的眼睛里装满了疲惫。

“好些了吗?”小青俯下身去问他。

“好多啦,医生对我的复原情况还是很满意的,”老人含糊不清的说着,也许是想活动一下,用左手拿起了在身体一侧的右手放在了肚子上,看到窗台上怒放的紫罗兰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真好啊,尤其是美女送的鲜花就更美啦,何其幸也。”

听着这含糊不清的发音,我和小青心酸的对望了一下,“这下你要好好锻炼身体了。”小青说

“是啊,现在我要想办法保命啦。”

没有再多说,我们退出了病房,老人的弟弟愤怒的摔下了电话,“真不是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拣起地上裂开两瓣的电话,小青扶着他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也许是连日的劳累加上刚才打电话引发的愤怒需要倾诉老人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李老伯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幸运的,因为在文化大革命爆发的时候他已经从一所名校大学毕业了,所以他并没有象他的小弟小妹那样受自己的父亲牵连太大。他被分配在了北京国家水利局工作,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作为单位的业务骨干他被派去新西兰考察学习,就是那次考察他深深的喜欢上了那里的环境,作为一个男人和父亲他也想给自己的家庭创造好的生活环境,毕竟那时国内运动刚刚结束没多久,一切都还不明朗。于是他不顾亲朋好友的劝阻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放弃了自己在国内大好的前途费尽了周折终于将一家人都带出了国外,一切从零开始。始料不及的是那个国家没有适合他专业的工作,他只能去从商学做生意,生活的不如意使得妻子离开他跟了一个当地的百万富翁并带走了两个孩子和李老伯多年积存的价值不非的所有邮票。也许由于深受他们父亲当初管教他们时的影响李老伯管教他的孩子也是严厉的加上他们母亲的教唆,所以孩子离开他以后不再见他。九十年代初李老伯回国的时候仅仅只带回了生意伙伴当工资抵给他的一包廉价的人工贝壳首饰和几件换洗的衣物。

回国后休息了一段时间香港一家公司要在上海建造一个水电厂于是聘请了李老伯,原本以为生活有了转机的李老伯非常努力的工作,这期间他给在国外的一对子女打过无数的电话但是从未能通上话,两年后香港公司单方面解除了和约赔了一点钱算了事。

“为什么呀?”小青问。

“水电厂已成规模,一切走上轨道,何必再花几万的月薪去请一个总经理,只要在当地花几钱请一个就够了,”李老伯的弟弟伤感的说道。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真是吸人血的混蛋,那后来呢?”

“后来我二哥用工作那两年的积蓄炒炒股票,但是股市不景气,后来他就教几个学生外语。前两年因为心脏不好他就住过院,医生建议他手术,手术费用要好几万,他舍不得,说要留点钱给子女,我们哥几个说费用由我们负担他也不肯。”弟弟疲惫的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刚才我打电话给他在澳大利亚的儿子,希望能回来看看他们的父亲,毕竟年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可是…………。”说完他就进了病房,李老伯如果长时间看不到他会很焦虑,所以不能和我们聊太久。

回去的路上我和小青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心里都跟压了块巨石一样的沉重,觉得是那样无能为力。我们没有再去过医院,一方面老人需要清净,另一方面对老人我们不能做更多心里象是歉疚的荒。

又过了半个月,老人出院了,因为医生觉得他可以回家修养了只要按时去医院针灸做康复即可,小青很高兴,楼上楼下的窜来窜去,未了拿回来两只小小的棒棒给我看说是老人回来的路上让他弟弟带着去买来送给我和小青的。

“你猜是什么?”小青问我。

我看来看去也没琢磨出是什么,“是防狼棒,遇到色狼的时候可以电那个色狼,”说完小青已经手舞足蹈的笑倒在沙发上,“真有意思,我们哪里需要这个啊,真要是坏人遇到我们怕是跑还来不及呢,竟然送给我这个蛇妖一个防狼棒,哈哈哈哈…………”忽然,小青的笑声停止了,看着手里的防狼棒难过的哭了起来,“我---我真没用-----千年的修炼却什么也做不了,呜呜呜呜呜-------”

这天晚上小青早早的就睡了,也没有吃东西,我问她为什么,她很兴奋的告诉我明早要推着李伯去喝早茶,然后带他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然而她的这个计划却终究没能实现,半夜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看护的一声大喊,紧接着就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整幢楼的人都听到了,我和小青冲下去的时候,看到看护正坐在地上,李老伯躺在床上脸已成灰白色。

小青踢了看护一脚:“哭什么哭,快打120啊,笨蛋。”

我们扶起了李老伯,小青用手抵主他的后心拼命的输送真气,但是回天无力,他已经死了。

在医院里,闻讯赶来的弟弟悲伤的握着李老伯的手失声痛哭,小青拽着医生的衣领疯狂的摇晃着要他赔人。

最后是李老伯的弟弟拉开了小青,医生已经被摇的晕倒在地上,半天才坐起来很委屈的说老人死于突发性心肌更塞,他有六七种病,随便哪一种突发都会要了他的命。

老伯的亲属本想尽快办好他的后事,让他安安静静的上路,可是由于他是新西兰的国籍事情就麻烦了很多,儿子不肯回来,也无法走一些捷径。老伯的弟弟来收拾屋子时,我和小青发现短短的几天这位老人也苍老了许多。

小青手里握着防狼棒,看着老伯的弟弟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的拨打着国外的电话,让那个儿子回国一趟,至少他回来了老伯的后事处理起来会方便些,再有什么样的恩怨老人已经死了也该烟消云散了吧,打到后来的时候那个儿子已经不接他的电话了。

我第一次来到李老伯住的房子,寒酸的让人不忍再看下去,李老伯的弟弟拿着相机在拍照说是要把这些照片寄给他在国外的子女,让他们看看在他们锦衣玉食的时候李老伯过的是怎样的凄苦。

去酒吧的路上天空下着雨,天气一下子变的有些寒冷,小青说那是因为老天爷发怒了,是因为上天也在为李老伯的遭遇而哭泣。

……

老伯死后小青的身上一直带着那根防狼棒,说是有一天如果那个混蛋儿子回来了要用这根防狼棒活活敲死他。楼下很快又搬来了新的住户,住进来的第一晚上就说自己房子里有鬼,过了几天,我听到楼下有人议论说夜里回来的人看到李老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星星。没见过的人说不可能吧,这世上哪里真会有鬼,我却不由心里一动,难道…………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

睡在床上想起白天听到的议论我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小青垂下头看着我,“依依,你翻什么呐,摇得我都快掉下来了?”

“小青,今天楼下有人议论说晚归的人看到李老伯了,”话还没说完小青刺溜一下就滑了下来滚到我的床上,“真的吗?我们怎么没有见到,按理说应该是我们先见到才对啊。”

“我也想不通,我担心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小青不明白。

“人死了就应该由鬼差引着准时到地府去报道的,否则在阳间呆的日子越久越不好,没准错过了投胎的时机搞不好还会被排除在三界之外,最后只怕魂飞魄散,那就真是神仙也没办法了,”我叹口气。

正要往下说的时候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好象什么东西进来了一样,只见小青一下子窜了起来,尾巴向着一团黑影扫了过去。

“哎,我说小青,你怎么一打架就用你的尾巴,用别的不行啊,”黑影是勾魂。

“你鬼鬼祟祟的不去勾你的魂跑来这里干什么,死色狼,”小青换了人形后,我们看到了勾魂和他身边惊讶的看着我们的李老伯

“我这不是在干活吗,一直追着他结果他跑到你们这来了,”勾魂指指李老伯。

“依依和小青,你们…………”李老伯指着我们话都不会说了。

“你们什么,还不跟我去地府报道,错过了时辰我看你怎么办,”勾魂手一招就将李老伯收进了袋子里,袋子不停的晃动着,李老伯在挣扎,“小青,帮帮我。”

小青伸手就要去抢那个袋子,勾魂闪开了,看到还在挣扎的李老伯,我也伸出手对勾魂说:“给我。”

“疯了啊,你们,依依,上次妞妞的事你已经胡闹了一次了,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活不过来了,他都死了有段日子了,”勾魂有些着急了。

“给我,勾魂,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死了还东躲西藏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未了,让我见他,否则,今天我和小青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小青连连点头。

勾魂叹口气,放开了袋子,李老伯出来了,晃了几下。

“李伯,你怎么不去地府报道,难道还接受不了你已经死了的事情吗?”我问。

“不是,我不怕死,生死于我有什么呀,我哪那么看不开,可是-------”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是什么,你快说呀,有什么我和依依一定会帮你的,”小青上前想拉住他的胳膊却忘了鬼魂是没有实体的。

“我总想再见我的儿子,”老伯低着头,看着自己离开地面的双脚。

“什么?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不肯去地府报道投胎就是想见你那个没人性的儿子?”小青气的哇哇叫起来,“你知不知道他连你的葬礼都不参加,回都不愿意回来一趟,还挂了你弟弟的电话,还有你那个女儿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你还惦记他们。”

“小青,”我责怪的打断了小青,李老伯一直低着头,象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一屋子的鬼鬼怪怪就这样打眼瞪小眼的沉默着。

半晌李老伯抬起头,很坚定的说:“我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子女了,我白天想晚上也想,日日想,月月想,年年想,也不能怪他们,也许当年我管教的太严了吧,太严了孩子比较容易记恨,反正我一定要见见他们。”

“如果他们一辈子都不回来呢?”小青翻着白眼问。

“我就一直等,没准他们老死了,我就能在地府见到他们了,再说我感觉他们会回来的,”一席话说得我们全都无话可说,小青做昏厥装倒在床上。

我看着勾魂,勾魂连连摇头,“依依,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不行的。”

“把老伯留我这一段时间,你会有办法的,到时不管老伯的心愿有没有达成你都可以来把他抓走,否则,我们今天只好打一架了。”

勾魂当然不会和我打架,无奈的消失了,“依依,你太任性了。”

李老伯就这样留了下来,白天在寓所里看电视跟着小青到处转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酒吧,小青给他调各种酒,他闻过后小青就倒掉,酒吧里的客人说小青你好浪费啊。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正在我心里暗暗着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老伯在看电视的时候见到了他的儿子。李密是作为一家跨国公司的外方代表来中国的,李老伯指着电视兴奋的说“小青、依依快来看,那是我的儿子,很帅吧,比我强。”

“切,人模狗样,人渣,”小青瞄了眼电视,电视上说李密今天将会抵达这座城市。

我和小青一起陪着李老伯等候在李密将要下榻的酒店,很晚的时候看到已经酒足饭饱的李密前呼后拥的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因为有人围在他的身边我们不能上去,只能等人都走了再做打算,回头看看李老伯,他靠在电梯的门边,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的儿子,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好容易等李密和前呼后拥的人道完别跨进了电梯,我和小青赶紧跟着进去,李老伯早已在电梯里了。

小青恶狠狠的盯着李密,后者感觉到了小青的不友好奇怪的看了看我们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抬起头来看着电梯的顶端。

“我们认识一个老人,他乘电梯的时候也喜欢看着顶端,”我看着一脸陶醉的李老伯悲伤的说道。

“你说什么?”李密低下头问我,是的,他和李老伯一样很高,以至于在他们面前,我和小青就象两只小老鼠一样,转眼间的工夫电梯就到了,没办法我和小青只能厚着脸皮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认识我吗?我在国内好象不认识你们,”说话明显的很不客气。

“可我们认识你的父亲,一个孤苦可怜的老人,你连他死了都不肯来见一面,真是猪狗不如,”小青说着,伸手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防狼棒,抬手就要挥过去的时候,李老伯挡在了两人中间,哀伤的看着小青。

“别拦着,今天让我替你好好揍他一顿,这样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你还帮他,”小青气的直跺脚。

李密是看不见李老伯的,在小青和李老伯说话的时候他用手机拨通了酒店总台的电话招来了保安,“这女的神经不正常,胡言乱语的,拿着棒子威胁我。”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只好强拉着小青离开,回到酒吧时,勾魂已经等在那了,“怎么样?儿子也见到了,心愿也了了,该跟我走了吧?”

见李老伯磨磨蹭蹭的样子,勾魂转向我,“依依,时间久了,我也不好交差啊。”

我点点头,“李伯,你儿子生活的很好你应该放心了,好好的去投胎,不要再记挂了,也不要再为难勾魂了,他也要向地府交差的,好吗?”

李伯依依不舍的对我和小青摆摆手进了勾魂的袋子,这次袋子没有摇晃,安静的很,小青难过的上前摸摸袋子,“再见了,李伯。”

一晚上小青都没有干活,手里拿着那根防狼棒反复的摆弄,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虽然心情沉重却也松了口气。

“依依,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抱吗,为什么李密那种人还能生活的如此逍遥?”

“你忘了还有一句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辰到了,报应自然会来,你等着看好了。”其实我今天见到李密,心中已是了然,这不是个长寿的主,一副短命的相。

“就怕我看不到了,我总不能跟着他去澳大利亚看他会有何报应吧,真是心不甘啊,”小青叹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晚上我竟然又见到了李老伯,“依依,小青,你们一定要救救李密!”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什么事?还放心不下你那混蛋儿子啊。”

“喝孟婆汤的时候我的心总是揪得痛,总觉得我儿子要出什么大事了?”李老伯着急的说。

“能出什么事,瞧他现在顺风顺水的样子,肯定是你太牵挂了才会胡想一通,快回去,不然就糟了,”我真是有些生气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好了,”说着就不见了,无奈我和小青只能跟着了。

我们在酒店看到喝到喝得醉醺醺的李密独自上了一辆车,自己开着走了,好象要去哪里一样,李老伯在后面跟着,车速开得很快,在一个转弯处时迎面开来一辆货柜车,同样很快的车速,同样的打着最亮的车灯。

李老伯冲上去挡在了两辆车的中间,我和小青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车身穿过了李老伯的身体撞在了一起。

“真是报应啊,来的还真快,”小青嘀咕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密的亡魂慢悠悠的脱离了他的肉身,看着慢慢聚在一起的李老伯。

李老伯哀伤的看着车里已被压变形的儿子,转过身向着呆在一边的李密的亡魂伸出手想要抚摸,李密却闪开了。

老伯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地面冒起了一阵青烟,出来一个饿灵抓起李密的亡魂就塞进了嘴里,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饿灵拍拍肚子说了声不够美味就消失了。

李老伯徒然的看着这一切,“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是救不了他,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我和小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结局只怕说什么也没有用。

…………

我亲自送老伯到了奈何桥,看着他端起了孟婆汤,“老伯,真的一点也不曾怪过你的儿女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李老伯想也没有想的摇摇头,“人常说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其实应该是:在父母的心里,无不是的子女啊,”说罢一口喝下了孟婆汤。

在父母的心里,无不是的子女,这句话久久的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六、背叛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刚刚还是艳阳的天,此刻已经是倾盆大雨,密密麻麻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路上的行人纷纷找地方躲雨,也有带雨伞的,可花俏的雨伞哪里抵挡的了这样的雨势,大风一吹就朝天空翻了过去,于是打伞的比不打伞还要狼狈,只恨不得扔了手中的伞,让雨砸在身上算了。路上很多车已经开得歪七扭八,刮雨器此刻已经形同废物,飞溅的雨水四处乱溅。

小桐木然的走着,一身鲜红的长裙在风雨中飞扬,砸在身上的雨点没有让她感到丝毫的疼痛,一袭及腰的长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飘逸,滴滴嗒嗒的贴在背上。

她没有带伞,也没有想要躲雨的意思,苍白的面色,乌黑的大眼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随意的摆动着,似乎感觉不到这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人看着这一景象,对着她指指点点,这姑娘疯了还是有病啊,想浪漫也不看看这雨势。

小桐漫无目的的走着,什么时候下的雨什么时候又停的雨,她全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裙子什么时候湿了什么时候又干了,她全然没有觉察,就这样一直从中午走到了晚上,走进了街边的一间小酒吧,抬头看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酒吧叫什么来着?好象是春天酒吧吧,此刻小桐只想找一处温暖点的地方让自己暖和点,虽然是南方的盛夏,还是让她在今天寒冷无比。

酒吧里的客人不多但是也已经坐满了,交谈的人在小声的交谈,吧台里一个青衣的年轻女子托着下巴专注的看着酒吧里的小台子,台上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子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话筒,坐在转椅上轻轻的唱着,身子随意的随着转椅悠悠的转着,素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感情来。

没有人注意到小桐的到来,她就站在门边看着台上的女子,耳边传来轻柔的歌声

深深的夜色里

我虔诚的祈祷

如果有来生

乞求佛祖

让我做高山上的一块石头

达赖喇嘛曾经写过

不见最好

免得神魂颠倒

不熟最好

免得相思萦绕

所以我祈祷

如果有来生

就让我做高山的石头

远离人世

不再与你相识

这一世的苦

这一生的痛

我虔诚的祈祷上天

就结束于此

来生就做高山的石头

用冰冷的心

直面世间

用冰冷的心,直面世间,用冰冷的心,直面世间,小桐低下头,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握成了拳头,身体不由的颤抖。

台上的女子唱完了歌,目光向小桐望来,放下手中的话筒,微笑着对青衣的女子说“小青,有客人来了。”

叫小青的青衣女子这才转过身来,向小桐走来,“欢迎,下面的椅子都坐满了,就坐在吧台这吧,是一个人么,要点什么?”

“能让我喝了温暖的酒,”小桐轻声回答。

…………

小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吧,春天酒吧没有让她感觉到温暖,几杯烈性的XO也每能温暖她。应该是深夜了吧,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小桐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回哪里去,白天见到的一幕幕在眼前一一闪过,一座座耸立的高楼大厦没有属于自己的地方,诺大的世界也没有可以容纳自己之处。就象一个失去了自己重重的壳的蜗牛,无处藏身,无处可以躲避。

还有几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人们都喜欢看到太阳的升起,喜欢黎明的到来,因为那是新的一天,是希望的开始。可是小桐却惧怕这些,明天如何面对?

对面有刺眼的白光扫过来,小桐忽然间象是看到了希望,也许这白光中有温暖,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桐迫不及待的向白光飞奔而去,如同儿时奔向妈妈温暖的怀抱一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急的响起,不多的行人纷纷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司机跳下车不知所措的看着车下慢慢流出的鲜血向四周溢去,如同盛开的勒杜鹃。

小桐从车下爬出来,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围观的人,她没有心思去听大家在议论什么,这世界好奇的人太多,天上掉个大饼下来,好奇的人也能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只是不知上帝有没有算过,善良的人是否如好奇的人一样多。既然无处可藏身,无人可依,那么天亮后的一切只能去面对了,不管是否自己所愿。

小桐离开了人群,她没有注意到没有人注意她,没有看到车下伸出的一条苍白的手臂,自然也没有看到车下怒放的血花,鲜艳的不同寻常。太累了,所以感觉自己走起来轻飘飘的,那份轻盈的异样,小桐也没有留心。

回到家,家门依然如自己离开时那样大开着,所谓的家,不过就是她和伟民租的一间民房而已,屋内的每一样都是小桐亲自做的,亲自设计的,处处透露着温馨,只是温馨已不再。

伟民,小桐心痛的捂住心口,不能想,一想就被撕裂了一般的疼,头疼,身子疼,甚至手手脚脚的都疼,疼痛无处不在,侵入了体内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曾经的温馨变得狰狞,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小桐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痛?小桐努力的想,是遗忘了什么吗?忘了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象是被魔鬼挖去了一块一样,也许上班的时候见到伟民,可以问问他。

小桐来到银行,平时为了省钱要走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今天好象很快就到了,不过同事还是三三两两的到了几个,小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敢看同事,迅速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伟民为什么还不来,她无意识的绞动着自己的手指,时间象是停滞不前了一般的漫长。

“刘姐早上好,”伟民一贯的彬彬有礼。

小桐转过身去注视着伟民,又开始痛了,伟民从小桐的身边走过去,没有看到她一样打开了电脑,小桐走到伟民的身边,轻轻的叫了声,“伟民。”

伟民没有看小桐,甚至没有转过身来,就好象没有听到一样,“伟民,你怎么不理我?”小桐小声的问。

伟民还是没有反应,小桐急了,伸手要推伟民的时候,主任进来了,“小桐还没来吗?今天总行要查帐,她怎么还没来?”主任不满意的问。

“主任,我来了,”小桐听到主任总行要来查帐的话,莫名其妙的心虚,看着主任说。

可是主任没有理她,同事也象是没有看到她一般,纷纷议论着她的晚到,有人关心,有人担心,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她被扁,伟民也是一幅着急的样子,惟独没有人看她。

小桐很诧异,也很着急,大家这是怎么了,明明我就在这里啊,伟民你昨天去了哪里?

着急之间,总行会计部的人已经到了,眼看着就要查到自己的帐务了,小桐坐回自己的座位等着,耳边传来主任的解释声,“负责资金调拨的小桐还没有来,先查别的吧。”

小桐糊涂了,明明自己是坐在这里的,为什么主任说自己没有来呢,大家今天太奇怪了,怎么都不理自己呢?就好象自己是透明的一样,看着正在忙碌的伟民,小桐走出了办公室,越想越糊涂了,算了,去找小月吧,和她聊聊,也许会弄清楚。

小月和自己就如同自己和伟民一样的青梅竹马,上大学的时候三个人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院校,大家亲的就象兄弟姐妹一样,太有缘了,毕业后又一起相约来到这座城市,一起应聘进了这家银行。后来小桐和伟民一起分在了清算部门,小月分在了另一个部门。

青梅竹马加上异地的朝夕相伴,小桐和伟民走在了一起,由于单位有相关的规定,所以他们没有公开恋爱的关系除了小月。小桐搬出了当初和小月一起住的宿舍,与伟民一起在外面租了一个民盖的单身公寓偷偷的同居了。

走进了小月的办公室,坐在小月对面的椅子上,“小月,今天大家怎么都这么奇怪啊?”

小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她的电脑,没有理会小桐的问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小桐伸手在小月的眼前晃了晃,“小月,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小月还是在看电脑,就象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样,小桐只好等着,郁闷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小月。

一会儿,小月的电话响了,好象是老总要她送什么材料,简单的说了几句后,抱起桌子上的材料就径自走了出去,还是没有理小桐。大家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让小月生气了吗?小桐不解的独自坐了会,不见小月回来,只好起身离开。

银行里人来人往,小桐逐个的打着招呼说着你好,没有一个人回应她。对面又急匆匆的走来了李姐,小桐来不及让开,眼看要撞上了,条件反射一般的闭上了双眼,可是好半天没有被撞上的感觉,小桐睁开眼,发现李姐正好穿过自己的身躯。

小桐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维,又有几个人穿过了自己的身躯离开,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小桐拔腿离开了银行,银行和银行里的同事今天太诡异了,必须马上离开。

走在大街上,火般的太阳烤的小桐浑身烧焦了一样的难受,小桐的身子似乎也越来越轻了,可是她顾不上这些,因为她发现大街上也有人能穿透自己,自己就象是透明的一样,在大家的眼里是不存在的。小桐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不停的问每一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你能看见我吗?”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太阳太猛烈了,小桐觉得自己被烈日烤的快要晕过去了,她抬手想摸摸额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呈现出了透明状,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太阳,一定是太阳照得自己快发疯了,所以是眼花,一定是眼花。

小桐迅速的离开了大街,走进路边的大厦里,大厦的保安没有过来询问她,小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座大厦她从来没有来过,更别说是熟人了。小桐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也许是昨晚的彻夜未眠所以身体才会这么虚弱,也许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幻觉。

小桐走进了楼道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好在大家都是坐贯了电梯的,没有人想来走楼梯,小桐把头埋进膝盖中,昏昏的睡着了。

不知哪来的一声巨响惊醒了小桐,楼梯已经变得黑呼呼的了,天黑了吗?小桐觉得自己精神了很多,举起自己的双手,两只手好好的,她笑了笑,真的是幻觉哦。

走出大厦的时候,小桐冲着保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保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走出了大厦,天色已是黑暗,应该很晚了吧,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呢,小桐暗自想着。

夜风吹在小桐的身上很舒服,不想回家,伟民最近总是很晚才回来,昨天好象是彻夜未归,心痛又袭击而来,如果现在回去,见到了他不知要如何相对,小桐漫无目的的走着,心里什么也没有想,大脑似乎一片空白。

不知走了多远,小桐觉得有些冷了,奇怪,现在是盛夏怎么会觉得冷,她抱了抱双臂,抬起头看到了街边的‘春天酒吧’,依稀记得昨天好象来过,里面有个叫小青的青衣女子和另外一个女子,小桐走进了春天酒吧。

酒吧的客人们没有注意到小桐的到来,小青正趴在吧台上和另一个坐在吧台外面的白衣女子轻声说话,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人来吧,小青抬起身子看这小桐,那个和她说话的白衣女子也站起身来扭头看着小桐,是昨晚在台上唱歌的女子。

小桐被两人看得很不自在,不自在是因为小青的眼里是惊讶,而白衣女子的眼里则是怜悯,没错,是怜悯,可是为什么要怜悯的看着自己。虽然很困惑可是小桐还是很高兴,因为,整整一天了,终于有人看到自己了。

“你们能看到我,你们真的能看到我?”小桐忘形的拉着白衣女子的手,“太好了,一天都没有人理我,如果再没人理我,我就要发--------”小桐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在吧台里面放着一部小电视,电视里出现了自己的照片。

小桐松开了白衣女子的手,走进吧台调大了电视的声音,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市新闻,“昨晚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中,死者据交通部门查实名叫欣小桐,系本市XX银行的职员,现死因初步确定为自杀。据调查,死者与该银行发生的一件经济案有直接的关联,详细情况公安部门正在调查-------”随着播报员的播报,画面上又出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小桐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

小桐不敢相信的看着电视,看看白衣的女子,看看小青,再看看酒吧里的其他的人,大家的目光都被电视的声音吸引了过来,边看边议论着,就是没人看自己。“我死了?”小桐小心翼翼的问小青。

小青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求救般的看着白衣女子,“依依-------”

小桐看着那个叫依依的女子,仍是小心翼翼的问,“我真的死了?为什么你们能看见我?”

小桐一边问,一边难以置信的倒退着向门口走去,死了,原来自己死了。

小彤的眼前浮现出伟民的身影,看到自己在银行里工作,看到自己发现一笔资金莫名的去了其他行时的焦急,看到自己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时却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两个赤裸裸的纠集在一起的人,赤裸裸的背叛,看到自己麻木的行走在雨中,看到自己走出了酒吧后迎向刺眼的白光。

一幕幕的象放电影一样出现在小桐的眼前,以为遗忘的东西一下子塞满了她的大脑,小桐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了,自己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孤苦无奈全都想起来了。

那个叫依依的女子跟随小桐出来的时候,看到小桐及腰的长发随风张开,象一张网一样的张开,刚才还茫然的黑目已经变的血红,伸开的双臂上的纤纤玉手指甲迅速的变的又长又尖利,一袭红色的长裙在风中张扬的摆动,唳气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

当那个红衣的女鬼一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认出了,是昨天来酒吧的那个女孩子,想不到的是才仅仅相隔一天,她的身份就由人变成了鬼,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同情,因为她是那么的年轻。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我不敢直接告诉她,因为如果我告诉她她已经是鬼了而使她受了惊吓的话,只怕她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但是在我还没有想好的时候电视上的新闻却告诉了,看着她受惊了一般的向门外退去,我也只能不动声色的走出去,我不能惊扰了酒吧的客人们。刚刚打开酒吧的门我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怨气,看到了飘散在怨风中的黑发和飞扬的红裙。

我明白了,她死的时候穿的正好是红裙,大致是死的不甘心所以怨气才会这样的深,是什么样的怨恨才会有这样深的怨气?我正要问个明白,不想身后却传来走出了几个客人,“依依,再见,站在外面等谁啊,哈哈。”我点头笑了笑,“再见,出来透透气,里面太闷了。”

等我回过头的时候,风已经停止了,红衣的女鬼也消失了,电视上好象说她叫欣小桐吧。轻叹一声走回酒吧,小青询问的看看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小青与我到底是心灵相同的,明白了我的意思,抽出一只烟给我。

想着欣小桐我无法入睡,她第一次走进酒吧的时候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门口听我唱歌,眼中迷茫而又无助,内心似乎充满了伤痛和恐惧,为什么当时我不和她多聊几句呢?

“依依,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亡灵会变成怨灵呢?”小青不知何时钻进了我的被子。

“如果他本身就是罪恶之及或是生前受了莫大的委屈而又死不甘心,大多会变成怨灵,也可以说是厉鬼。”

“你怎么看今天新闻上说的?”

我想起小桐呆立在酒吧听歌的样子,“看起来这么安静,这么柔弱素雅的人我实在难以相信她会和银行的经济案子有关,一定是遭遇了些什么才会这样吧。”无论如何我想帮她,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鬼,而且是一个鬼公主,实在不希望有一天看到她没有好下场,对于她一定是受了什么伤害才会变成厉鬼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可是要怎样才能够找到她,如果她不出现在我的感应范围内的话我是找不到她的。

这时我真的挺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的学些法术,以至于我虽然身为地府的公主,但也就比一般的鬼厉害一点点而已,所幸的是身上有阎王老头输送给我的护体,才使得我不会受到一般捉鬼的人的伤害。

白天的时候我让小青去趟公安局弄份欣小桐的资料回来,自己则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本想去欣小桐所在的银行看看,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只好作罢。不知不觉中我来了一家医院,冥冥之中好象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来到了这家医院的太平间。

我看到了很多个留连在这里的新鬼,面无表情的、哀伤的、舍不得的都有,我也看到了欣小桐的尸体,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身边是一对正在哀哀痛哭的老年人相互的搀扶着。看到我站立在小桐的尸体边他们看了我一眼。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我还是撒了谎,“我是小桐的朋友,两位老人家要节哀。”

两个老人又哭了会才依依不舍的拉上白布盖好了小桐,我陪同他们一起走了出来,因为在这里我并没有感觉到我要找的小桐。

她去哪了呢?“小桐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做那种违法的事的,”身边的老人突然开了口。

“什么?”我想的太入神了,没有听清楚老人在说什么。

应该是小桐的妈妈吧,悲伤的说:“小桐单位的人都说她挪用贪污了银行的一笔钱,我不相信,小桐不会这样的,她从小就很乖,胆也小,心眼好,家里穷,她上大学后就没找我们要过一分钱,还常常寄点钱给我们,那是她做家教省吃俭用下来的。我自己的女儿我最清楚,我不相信她会做那样的事,她一定很冤枉,死都死的不清不白的,”说着,妈妈又捂住嘴呜呜的哭了起来,小桐的爸爸也在一边抹着眼泪。

“那小桐的后事怎么处理?”我扶着老人找了张长凳坐下。

“银行说小桐的问题还没有彻底查清楚,所以单位是不会出面办的,我们也就想简简单单的办了,放的时间长了也没那么多的钱。”

目送着两位老人蹒跚离去,想着老人说的,我更加觉得要帮帮小桐了,至少应该让她清清白白的去投胎,可是小桐到底去了哪里呢?

欣小桐的意外死亡和从她手里出去的一笔巨额资金犹如一枚炸弹在银行里炸开了,昔日的同事怎么也不相信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桐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事实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小桐平时总是很温顺,性格也很好,从来不与同事发生争执,工作也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很努力,是科里的业务骨干,否则也不会安排她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了,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同事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私下里揣测的很多。

伟民被主任叫进了办公室,里面还坐着公安局的人,无非又是些例常的询问,就在主任示意他可以走的时候,一个警察突然问了一句,“你和欣小桐是大学同学吧?平时关系怎么样?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最近有什么异样?”

伟民的心里一慌,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我们一起应聘来的,平时也就是工作上接触比较多,下了班不怎么来往。”说完这句的时候,本已被他打开的门突然很大声的关上了,办公室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当然也包括伟民,他歉意的看看大家,又拉开了门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一阵风迎面吹来,激得伟民一个哆嗦,似乎还听到了冷冷的哼的一声。

在门外遇见了被叫来问话的小月,在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小月微微的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了,警察看了看眼前的小月,让她坐下了。

“你和欣小桐的关系听说很好?”

“是的,我们是大学同学,又正好应聘在同一单位,所以私下关系亲近些,”小月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警察问

“没有,最近我很忙,所以下了班也没见过她,不过好象听她提起过最近很烦。”

“为什么?”

“她家中的经济条件一直不好,可以说是相当困难,毕业的时候她说要早点把父母接出来,但是在这里消费这么高,工资也就一般,所以她心里一直都很难受,”小月有条有续的正说着却被离她最近的一个警察突然推开了,随即地板上响起了玻璃碎了的声音,原来小月坐的地方屋顶的一盏灯突然掉了下来。

主任急忙叫了人来打扫,“真是不好意思,可能这灯装的时候没有装好,时间一久就掉下来了,”小月拍拍胸口,吓坏了。

询问继续进行…………

到了下班的时间,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小月收到一个短信,“我回去拿点衣物就去找你,”看着短信,小月甜甜的笑着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办公室,打开门的时候她看到门上玻璃反射出,她身后的坐椅突然旋转了起来,椅子上坐着的是穿着红裙的小桐,小桐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的笑了一笑。

小月开门的姿势僵了片刻,慢慢的回过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椅子安安静静的放在那,自然也没有穿红裙的小桐在笑,轻轻呼了口气,疾步的走了出去,她没有看到,本来好好的放在那的椅子再度旋转了起来,椅子上的小桐这次没有笑,只是恨恨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随即也消失了。

伟民回到他和小桐同居的小屋匆忙的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和日用的一些小东西放在了包里,正要走的时候,想了想又回过头拉开抽屉拿出相册,将自己和小桐照的照片抽了出来,看了一眼,放进包里,匆匆的离开了。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拿出了那些照片撕碎了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一阵凉风吹过,他似乎听到风中有呜呜咽咽的哭声,甩甩头,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绝尘而去。

伟民靠在座位上脑子却一刻也没有停止休息,仔细的想了想事情的前前后后,想了想今天回答询问的话直到他认为没有什么破绽为止,这才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在车子的摇晃中伟民很快就有了倦意,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呯呯呯,忽然他听到了敲玻璃的声音,好象是在敲车窗,可是车子正在行驶怎么会有人敲呢?一定是幻觉。伟民迷迷糊糊的想着。

呯-呯-呯,这次好象比刚才更大声音了,伟民将眼睛睁开了条逢,向着车窗外望去,这一望,他呼的就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是小桐正贴在车窗外看着他笑,看到他在盯着她,又举起手来敲了敲车窗。伟民不敢相信的看着,用手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当他意识到身体的疼痛后发出了一声惊叫,猛的伸手拍着司机的肩膀,“停车,快停车。”

司机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专心翼翼的开着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伟民只好把身子伸到前面去,用手猛烈的摇晃司机,“我让你停车,听见没有。”

司机这次听见了,车内本来有盏小灯是亮着的,可这时却灭了,昏暗中司机转过头看着伟民,“亲爱的,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伟民大叫一声,松开了手又跌坐在后座上,恐惧的看着转过头的司机,分明就是小桐的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小桐-----”伟民顾不得车还在行驶中,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这时候车却来了个急刹车,伸出头的司机看到伟民只是在地上翻了几下就爬起来了,“找死啊,神经病,想不给钱是咋的?”

司机走下车,一把抓住伟民的衣领,“快给钱,不给钱就想跑,兄弟你这一招也太狠了些吧。”周围已经有了围观的人,伟民哆嗦着掏出了钱包,一抬头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在冷笑了小桐,他大叫了一声迅速的塞了张钱,拨开围观的人就跑了。

“真是脑子有问题,”司机看了看手上的老人头,嘿,这神经病给这么多。

…………。

我一个人静静的在路上走着,一直在想欣小桐那对年迈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已是人间惨剧,偏偏女儿又死得不清不白。随着一声紧急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空气中还随风送来了鬼的气息,我停下了脚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向刹车声的方向涌去,闻着鬼的气息我也走入了围观的人群,除了看到惊慌慌的跑开的一名男子,我还在人群的那边看到了红裙的小桐。

我和小桐就这样对视着,人群渐渐议论着散开了,小桐也转身慢慢的向前飘去,她没有即刻就消失我想是在等我。我紧随其后走入了一条黝黑的小巷子,巷子里没有人。

“你叫依依?你是谁?你能看到我?”小桐问我。

“我和你一样是不属于人间的,我是从地府来的,”我看这她通红的眼睛有些心酸,曾经是那么的纯净。

“地府?”小桐避开了我的注视看向我的身后,“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不管你是谁,”说着红裙子又张开了,本是低捶着的手指又开始变的尖利,似乎有种魔性在她的亡魂深处蠢蠢欲动。

我不愿让她对我有任何的敌意,“我见过你的父母。”

“哦-----”张开的手放下了

“他们伤心你不能清清白白的走,他们相信你。”我说的很诚恳,让我帮你。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来过春天酒吧,那就是我们有缘,因为你和我是同类,我们都是鬼,而且还都是女鬼,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红色的眼睛刹时暗淡下来恢复了正常,周围的风也停了下来裙子也随之垂落,尖利的手指不见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帮我?我那么的爱伟民,我那么的爱小月,我们一起青梅竹马的成长,他们就象我的亲人一样,可是有一天,我却发现他们那么陌生,陌生得我从来不认识一样,公安局的人去问话,他们撒谎,在我不知所措的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赤裸裸的纠集在我的床上,那是我和伟民的床,是我和伟民的床。”

两道血水从小桐的眼眶流下,“背叛,这种背叛痛得我就要散了,我不甘心,不甘心,所以,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小桐的身影消失了,空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不要管,背叛要有背叛的代价。”

这次是我不知所措了,我没有追去,因为我怕追得太紧会逼得小桐魔性大发,会伤及无辜,那么她到了地府也会罪孽深重,也许让她发泄发泄也好…………

小月换好了睡袍,站在镜子前梳理自己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扭扭自己丰满的身躯,小桐就没有这么好的身材,瘦得象块板,难怪吸引不了他。

正在对着镜子孤芳自赏的小月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了,“谁啊?”她放下手中的梳子。

“快开门,是我,”门外的人喘着气说。

“讨厌鬼,不是有钥匙么,”小月笑得很妩媚的去开门。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敲门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摔了进来,伏在小月的身上喘着粗气,“我看到小桐了,”进来的是伟民。

“啊,她不是死了吗,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她一边问一边扶着伟民在床边坐下。

伟民把头埋在她的怀里,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轻轻的按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很仔细的说了在出租车上的遭遇,小月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的时候,笑出了声,拍拍伟民的脑袋,“看来你是忘不了她还想着她吧,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幻觉。”

小月轻轻的扭动着身体,伟民靠在她柔软的怀里,一阵清香吸入鼻子里,他使劲的闻了几下,一种原始的冲动是他坚硬了起来,一下子将身边的人扑倒在床上翻身压了下去,看着身下裹在睡袍里若隐若现的凸凹玲珑,不由沉沉的呻吟了一声,粗暴的扯掉了身上多余的东西,想要借着身下的这个尤物来压住刚才的恐惧。拼命的扭动,拼命的冲刺,娇喘声和着他抑制不住的哼哼伴随着床摇摇晃晃有节奏的吱吱声将两人的欲望带到了顶峰,屋内的灯光忽然忽明忽暗的闪了起来。

快了,快了,伟民感觉到自己快要在小月的体内爆发时,习惯性扭头去看床对面的镜子,伟民的节奏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小桐就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看着他们,一下一下的鼓着掌,嘴角挂着嘲弄的笑容。伟民用力的甩甩头,一定是幻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凳子是空的,没有小桐,暗暗的松口气。

“哦,快点,快点,亲爱的,我不行了,”身下的小月低吼着,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伟民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这一看,却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身下的是小桐,嘴角还流着血,两只惨白的眼球凸了出来,看着他怪怪的笑着说“亲爱的,快点。”

啊-------伟民大声的叫着推开了身下的小桐跳下了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刚刚还很坚硬的东西瞬刻就象没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耷拉在一边,说不出的丑陋。

“你干什么?”床上的人困惑的坐了起来,不满的瞪着他,他揉揉眼睛,说话的确实是小月,不是小桐,“我刚才又看到小桐了,就坐在那张凳子上,”说着指指梳妆台旁的凳子,小月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后来,她就躺在床上代替了你,”伟民接着说。

“神经病,”小月不满的瞪了一眼伟民,顺手拽过被扔在床角的睡袍,走进了浴室,伟民看到随着小月走进去的还有穿着红裙子的小桐,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敢说,慌忙的穿上了地上的一裤,逃一般的离开了。

听见门响,小月从浴室里伸出头,“哎,你要去哪里?”却已不见了伟民的身影,“神神经经的。”

小月打开水龙头想要好好冲洗一翻,站在水中,想着刚才被中断的激情,忍不住轻轻的揉搓起自己圆润的乳房伴随着低低的呻吟,正陶醉的时候,热呼呼的水却突然变的冰凉,小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今天怎么倒霉。”

从浴缸里跨出来,本想好好欣赏一下自己曼妙的身躯的小月,却发现镜子上布满了水蒸气,然而水蒸气里却显现出清清楚楚的两个字“背---叛。”顾不得擦干身上的水珠,小月冲出了浴室迅速的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心里诅咒着离开的伟民,耳边似乎听到了小桐冷冷的笑声。

一会儿冷冷的笑声变成了刺耳的笑声,小月用被子紧紧的捂住的自己的耳朵不停的发抖,然而笑声还是不断的传入耳中,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小月不停的安慰自己,笑声忽然停了下来,屋里一片寂静。小月又听了会,确实没有笑声了,被子里捂得实在难受,于是她把被子悄悄的扯了下来,不妨一个头伸到她的眼前,笑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是很凄惨的笑声,小月尖叫一声,用被子紧紧的盖住自己的头,不敢再伸头。

笑声渐渐的似乎在远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可是还是那么的凄惨,小月就这样躲在被子里,即使呼吸再困难也不敢出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她以前从来不信这些,可是今晚却不由她不信了,那个出现在她眼前的头正是死去的小桐。

伟民慌慌张张的从小月家出来仓皇的在街上走着,小月家是不能回去了,而自己和小桐租住的房子似乎也不能回去,去哪里呢?去同事朋友家又该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撞鬼了吧。看见路边的春天酒吧他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哪怕能有个地方让他呆几个小时也好啊,今天的经历实在是把他吓的够戗,连惊带吓的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脸色土黄土黄的,一屁股坐在吧台上向小青要了一扎啤酒,一伸脖子就一口气喝了下去,来这里的客人很少这样喝的,我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依依,那个女鬼怎么样了?”青青一边收拾桌子一边低声的问我。

“不知道,”小青提起这事,我想起了那个男子是谁了,不错,就是在街上被小桐吓的屁滚尿流的人,听小桐的口气,他应该叫伟民吧。我走进吧台,假装整理东西,仔细的大量了一翻,确实长的很清秀挺拔,就是气色很不好,“老板,再来一扎,”他看了我一眼,向我伸手要酒。

我把酒放在他的眼前,数数,已经喝了三扎了,身子已经开始左摇晃,握着酒的手也在摇晃,很努力的睁大眼睛看了我一会,“老板,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吗?”

“那要看情况了,心里坦荡荡的人是不会看见鬼的,也不会怕鬼,自然认为这世上无鬼。心中有愧做坏事的人怎么会不怕鬼,自然认为这世上是有鬼的。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虽然他的样子不错,可是我却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总给人靠不住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和小桐的事的缘故吧,所以我在回答他的时候也颇有含义。

“听说有的人如果生前受了什么冤屈或是不公平的待遇就会死不瞑目,死后会化成厉鬼跟在还活着的人身后为自己讨个公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句话,也许是想吓唬吓唬他。果然听了我的话,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不知是因为啤酒太冰的缘故还是真的感到害怕了,他紧张的回过头向身后看了一眼,一口干了剩下的酒,站起身就想要离开。

“先生,你还没有结帐,”看到他的样子我感到了一阵快意,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让他白喝的。

他用发抖的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沓钱了,既没看也没数就放在了吧台上,推开门走了,小青走过来看了一眼就想追出去,“哎,太多了。”我拦住了小青,没必要。

“依依,”小青还在回味刚才的事,“这不象你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钱了,”回家的路上小青问我。

我告诉了她小桐的事,末了说了句“扣除酒钱,剩下的资助一个失学儿童吧。”

“依依,男人都这么坏吗?世上的男人好象没一个靠得住的,”小青又说,“你干吗不早说啊,早知道我刚才给他弄点狗尿喝,这些臭男人。”

…………

伟民一步三趔的在路上走着,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回他和小桐的家的路上,好不容易走上楼梯,径自就进了屋子,也没有想起自己既没带钥匙也没开门,这门怎么就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香味,伟民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迅速的冲进了厕所趴在马桶上吐了个干净,直到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才停下。用衣袖抹了抹嘴又要晃着站了起来,头痛欲裂的他只想赶快在床上躺下来。

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伟民----伟民-----”有人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他嘀咕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伟民,你看我折的小花漂亮吗?”是小桐,伟民看到了小桐向自己走来,“伟民你看我的红裙子漂亮吗?”小桐在小屋里转着圈,开心的笑着,忽然旋转的小桐停了下来,调皮的捏了捏伟民的脸,“你怎么拉,象只呆头鹅。”

伟民想挪开一下,可是浑身一点力道也没有,一动也不能动,汗珠顺着脸荚流下来,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梦里,他想着努力的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小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里就流出了血水,笑笑的面色不见了,取代的是无限的哀怨。“伟民,你不是说要永远陪着我吗?你来陪我,我好冷,好冷,”小桐说着就要去牵他的手,“你答应过我要让我住大房子的,下面的房子一点也不贵,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着小桐伸过的手,伟民发现自己的头能动了,不能说话只好拼命的摇头,看到伟民摇头,小桐的神色变的很诡异,“你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这时伟民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不加思索的拨腿就跑,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他死命的向前跑,不敢做片刻的停留休息。他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另外不属于自己的轻喘的声音,脖子里凉飕飕的,似乎有人在身边不停的吹起。

他就这样跑着,前后左右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没有退路也没有尽头的跑,耳边竟然响起了小桐的声音,“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他不敢回答也不敢扭头看,直跑的精疲力尽,身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已经感觉到了小桐尖利的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一道道的划,绝望充满了伟民的心。

丁铃铃,丁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小桐消失了,梦境也随之消失,伟民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衣服已经被汗水沁透了,四周找了找原来是手机的响声。

“伟民啊,今天是欣小桐火化的日子,单位不方便出面,你和小月是她的同学就去一下吧,”是主任打来的。关上手机,揉了揉还有些疼的额头,伟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小桐的屋里。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镜子旁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正要离开时,却惊恐的发现脖子上有指甲抓出的一道道的红印,正是梦中小桐抓的地方,伟民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离开了小屋,走下楼梯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即刻又惊出一身的冷汗,那就是自己并没有带钥匙昨晚又是如何进的门呢?

路过一家卖冥货的小铺子时,他想起了梦中小月的话,也许是想填平些内心的不安买了一座纸房子和一辆纸车,路上的行人看纷纷回过头看着他。

来到殡仪馆他找了很久才在一个靠角落的很小的礼堂看到了小桐哀伤的父母,冷冷清清的礼堂里只有两个老人相互扶持着站在那里,甚至连花圈也没有几个。伟民看着小桐的父母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低着头上了三柱香,往香炉里插香的时候,他看到了小桐的遗像,相片上的小桐梳着一头直发恬静的微笑着,他走到两个老人的身边规规矩矩的鞠了三个弓,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心中的亏欠吧。

小月一袭黑裙的款款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放下手中的袋子,也向小桐上了三柱香。看看似乎也没什么人会来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要将小桐的遗体拉到焚烧炉里去焚烧。小桐的父母走在前面,伟民和小月走在棺材的两侧,他们不敢看小桐的遗体,努力将目光射向远方。很快就到了,小月想起昨晚的遭遇忍不住低下头向着棺材看了一眼,本是双眼紧闭的小桐眼睛却突然睁开了,向着小月冷冷的笑了一下,样子说不出的诡异。小月惊吓的扯扯伟民的袖子,示意他看棺材,小桐仍是静静的躺在那就好象睡着了一样,伟民没看出什么来,询问的看了一眼小月,后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直视门外。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很穷两个老人还是给小桐在殡仪馆里买了一个很便宜的两平米的墓地,请来的工人很快就将小桐的墓碑立好了,老人再也没有力气一般的坐在了两侧,呆呆的看着墓碑上小桐的照片。看着看着,妈妈大声的哭喊了起来,“小桐,娘知道你是清白的,你死的冤啊,不瞑目啊,”老人拍着大腿“小桐,你死的不明白,死的不明白啊。”

看到老伴的痛不欲生,另一个老人双手用力的捶着自己胸,“小桐,爹娘没有用,让你吃了那么多的哭,到死也不能清清白白的上路,对不起你啊,”老人抬头看着天,没有眼泪的嚎起来,墓地充满了悲凉。

伟民不敢再呆下去,只想马上烧好他买给小桐的东西快速的离开,从一边拿来了殡仪馆准备在那的铁桶,点燃了纸房子和纸车,小月见状赶忙打开自己随手拎的袋子,里面全都是冥币放进桶里想一起燃烧。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时却下起了鱼,突如其来的雨点浇灭了正在燃烧的东西。雨很快就停了,伟民再次打着了火机点燃的东西,停了的雨却又下了起来,于是点燃的东西又被雨点浇灭了。如此反复好几次,只要点燃的东西灭了鱼就停了,等伟民一点燃,雨又迅速的下起来再次浇灭。见次情况,伟民心慌起来,边打火边低低声的说着,“小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想到你会死啊,念在我们的情份上你就收下这些东西,好好的上路吧,希望下辈子你不要再认识我。”

说完这些的时候伟民感觉到身边阴风飒飒,渐渐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急,铁桶竟然被这阵风给吹翻了,里面的东西向四周散去,转眼的工夫就没有了。两个老人看着这一切,困惑的盯着伟民和小月,“想必是小桐不愿意要你们的东西吧,伟民小月你们是不是有对不住小桐的地方。”

“没有,没有,碰巧而已,今天天气不太好,”伟民连连否认,忽听小月一声惊叫,几个人将目光转向了小月,只见她双手捂着嘴失神的看着墓碑。大家又将目光转向墓碑,刚刚已被工人擦干净的墓碑从上至下流淌着红红的鲜血,本来是照片上的小月是微笑的,现在却是将两道冷冷的目光射向伟民和小月,愤怒的看着两人。伟民再也无法呆下去了,心里的承受能力似乎已达到了极限,甚至没有敢再看老人一眼就迅速的逃离了,下台阶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滑,还来不及反应就随着台阶滚了下去,随后跟来的小月慌张的扶起了他,看看似乎没什么事,惶惶的离开了墓地。身后传来了老人凄惨的哭声,“小桐,爹娘就知道你死的冤枉,天啊,谁来帮帮我的小桐…………”

离开殡仪馆,伟民和小月招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两人的心里被重重的恐惧压抑着谁也没有说话,车到市区的时候,小月扭头看到了伟民脖子上的抓痕,本来已经很难看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你昨晚去哪了?”

伟民正想着心事,没有听见,依旧望着窗外的景色,小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昨晚在哪?说啊!”

伟民争脱开来,“你干什么,我哪都没去,喝多了不知怎么的睡出租屋了,”他避开了说是他和小桐的房子,不敢提起小桐的名字,一提起心里就会有种阴冷的感觉一般。

“你骗谁啊,你还敢回那去,你是不是在哪个女人怀里过的夜吧,”小月看着他脖子的上抓痕自然很难相信。

“你胡说什么啊,没有的事,”伟民不耐烦的争辩。

“那你脖子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分明就是女人抓的,干的很激烈很爽吧,”小月的脸已经变了形,本来娇好的脸蛋现在看在伟民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丑陋,“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小桐,逼急了我把你那点丑事全说出去,你就等着坐牢吧,”小月不依不挠的。

伟民看到司机用奇怪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下,忽然对身边的小月厌恶之至,“神经病,不可理喻,司机停车,”伟民奋力的摔了车门一个人走进了马路的人群中。

伟民走在人群中浑身的不自在,似乎人群里小桐冷冷的目光无处不在,前几天还觉得还掌握的未来现在变的不可未知,想着小月刚才的话他是相信的,女人是那么的反复无常,说不定那天真的会毁在她的手里,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知当时为何会鬼迷了心窍透入她的怀抱,此时的伟民不能说是不后悔的。如果当初…………那么现在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小桐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欲望,是欲望毁了这一切。

正在胡思乱想的伟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没思及要说声对不起就继续往前走,被撞到的人正要继续走自己的路,想了一下转身向伟民追了上去,“先生,等一下,”见伟民没有转身,又加紧了几步追上了他。

“这位先生,请留步,”他拍了拍伟民的肩膀

正在想事的伟民显然是被这一拍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人,“怎么了?”

“我看先生印堂发黑,必是被厉鬼缠身,只怕有性命之危,”陌生人说道。

若是搁在平时伟民肯定会认为这是个江湖骗子,可是最近的遭遇使他相信了这个陌生人,听到自己被厉鬼缠身还有性命之危立即想到了小桐,汗珠在额头上出现了,他紧张的搓着手,“怎么办?”

陌生人叹口气,“我的老祖是矛山道士,家中对这些事也略通一些,今天正好我身上带着这个,”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木刀递给伟民,“可被小看这把木刀,这不是普通的刀,是沁了符水的,只要把它插在厉鬼的胸口,魂魄就会形神具散,永不超升。能不能躲的过就看你的造化了,凡事总有因果,你还是要想办法化解才是,”说完就走了。

看着渐渐走远不见了的陌生人,伟民紧紧的捏着那把木刀,无论如何是要离开了,那笔钱要带走,小月的事也该有个了断才是。

…………

看到小桐的时候,我很高兴,她能主动来找我,说明她已经开始信任我,“依依,我要你帮忙,”可是她一开口却让我感觉到了莫大的不安。

“哦-------”我看着她。

“我要去找那两个人,可是我进不去。”

“为什么?”我觉得奇怪。

“门上贴了门神,我一挨近,就会被发现,也许会被捉住也许会被就地打的灰飞湮灭,”小桐哀求的对我说,此时的她柔弱的一点也不象是个厉鬼。

“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不好好的去地府报道,等候重新投胎做人?”我有些着急。

“我不想再做人了,做人有什么好,人与人之间充斥着欺骗、背叛、伤害,连从小青梅竹马以为很亲近的人也不能避免。你能告诉我做人有什么好吗?你看看生活在你周围的人有几个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幸福着,快活着,哪一个不疲惫着,哪一个不是被大大小小的伤害包围着?哪一个不是为了生活在挣扎,只是有的人看得见有的人看不到罢了。”

虽然觉得小桐说的有些偏激可是仔细想了一下,我竟然也找不出反驳她的话来,我们就这样相互的看着,沉默许久,我才憋出一句话来,“想必你的父母希望你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我的父母最大的希望是希望我能清清白白的做人,清清白白的做鬼,我要还自己一个清白,”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也许你会告诉我他们自会有恶报,可是我要亲自报,即使你不帮我我也会去,哪怕被门神打散了魂魄我也在所不惜。”

没容我想清楚她已经转身离开了,无奈我只好紧跟其后,“哎,依依,我也要去,”小青也追了上来。

跟随小桐来到了一幢楼里,走到门跟前我差点笑了,屋主在门的两侧贴了两张门神的画像和这现代化的住宅小区在一起真是不伦不类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笑,就看见四道金光从画像里射了出来,小桐躲在我的身后缩着身子显然不能承受,我倒不怕,好歹我也是地府的公主有阎王老子送我的护体。

“何方妖孽?”一声怒吼,我向着门神吐了吐舌头,小青跟着做了个鬼脸,我拉着小青笑嘻嘻的扭头就跑,门神显然被激怒了,追了过来,我想小桐这下应该可以进去了吧。我和小青跑一会躲一会,逗得门神团团转,我只希望快点回去看看小桐,又怕门神回过头去伤害小桐。

…………

伟民摸摸口袋里的木刀壮着胆子来到了小月的家,小月显然刚刚哭过的样子,眼睛肿的象灯泡一样,伟民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沉迷于这样一个女人。

“你来干什么?”小月看着伟民,伟民被小月这样的看着觉得很不舒服,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扔到床上。

“这里有二十万,我们结束了,”伟民不敢看小月,只好看着天花板。

小月不能置信的走到床边拿起了存折打开看了一眼,放声大笑,笑的支花乱坠的,伟民奇怪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这笑声令伟民的心里又充满了厌恶感,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再笑不出来。

小月举着存折问他“你搞了100万,就给我这么点?”

“你知道现在这笔钱不可能拿出来,我也不打算要了,这笔钱迟早会被查到的。”其实伟民早已买好了明天早上的机票,打算等银行明早一开门就去冒险把那笔钱取出来离开这个城市,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小月,他希望能用这二十万堵住小月的嘴,这样他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现在小桐死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为什么要分开,”小月哭了起来,扑进伟民的怀里抱住了他。

伟民厌恶的推开了她,“现在小桐死了,我们还怎么在一起,再说明天的事还很难讲。”

小月停住了哭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先是背叛了小桐,现在又想背叛我了吗?好,我现在就去公安局,”说着就想门口走去,却被伟民一把拉住甩在了床上。

“你发什么疯,真是不明白我怎么会看上你,”伟民也许是太激动了说话有些大喘气。

床上的小月先是楞楞的看着他,然后将目光移向了茶几上,茶几上有一个果盘,里面有一把水果刀。

伟民顺着小月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把水果刀,几乎是和小月同时扑了上去,还是慢了一点,刀被小月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小月,你别乱来,快把刀放下,会出人命的,”伟民力图镇定自己的神情也尽量的安抚着小月,“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沟通,不要拿着刀来开玩笑。”他只顾着看小月手里的刀,没有注意到小月的神情有了写变化,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了,看着小月举着刀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他只能不断的后退,发现小月根本没有要放下刀的意思,慌乱中他竟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们明天就走,明天一早我就去银行把那100万拿出来,我们一起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小月还在一步步的紧逼,眼神也逐渐的呆滞,甚至走路的动作也是僵硬的。

伟民被逼到了墙角,没有了退路的他只好贴得墙紧紧的,说话也越发的语无伦次,“你想想那100万足够我们在一个小地方过很好的生活了,小月,你说---你说好不好。”小月停了下来,看着他突然无比灿烂的笑了,看到小月的笑容伟民暗暗的送了口气。

“亲爱的,不好,”伟民明明看着是小月在张嘴说话,可是声音却是小桐的,再看小月刚刚还无比灿烂的笑容顷刻间就呈现出了诡异的青色,虽然还是在笑,可是却是阴森森的笑容。

“你----你-----你是小桐------还是小月,”伟民结结巴巴的忘记了还在眼前晃动的水果刀。

眼前的小月,不应该是小桐收回了笑容,看着伟民一字一句的说,“你不但背叛了爱情还陷害了爱情,为什么?”

“小桐,对—对不起,是小月她勾引我,我受不了诱惑,你原谅我,我鬼迷心窍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原谅我,”说着他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打自己的耳光,一会的工夫两边的脸就肿了。小桐看着眼前跪着的人,想起了以往甜蜜的时光,发红的眼睛变得有些迷茫。

伟民看到小桐没有什么表示,哭了起来,“小桐,我其实已经很后悔,后悔死了,可是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挽回了,我这才发现我心里最爱的人还是小月你啊,我是真的爱你,和小月在一起是因为抵制不了肉欲的诱惑,可是我真正爱的只有小桐你啊,现在你死了,我后悔也没有用了,既然你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说着他闭上了眼睛,“小桐,你就用你手里的刀杀了我吧,在阴间我再弥补我的过错。”

附身在小月身上的小桐看着痛哭流涕的伟民百感交集,脑子里回想起了小时侯两人手拉手的去上学,回想起共吃一块饼干的时光,回想起大学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复习的情景,回想起在出租屋里第一次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充满小屋的浓情蜜意,一个个温欣的画面象放电影一样,心里的恨渐渐的消失了,轻轻的叹口气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她弯腰扶起了还在流泪的伟民。

伟民站起来的一刹那,小月的吼间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哀鸣,向后倒退了几步,胸口赫然插着陌生人送给伟民的那把木刀。一个红色的影子脱离了小月,那是小桐的亡魂,小桐看着倒地的小月,看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鸣,那悲鸣中充满了痛苦的撕裂,一团烈火将她紧紧的围住了,无处躲藏也无法躲藏。

伟民趁这时候跑到了一边,他看着小桐被一团围住了,却没有感觉到火的温度,显然小桐已经被制住了,象那个陌生人说的一样她很快就会在这团火种灰飞湮灭,然而看到小桐的亡魂痛苦扭曲的面容他还是十分的恐惧,忽然小桐似乎拼尽最后一分力气般的带着火团向自己扑了过来,只见她的手所指之处立刻燃起了大火,伟民绝望的发现那是真正的大火,更绝望的是他想跑却被扑过来的小桐的长发紧紧的缠住,任由他怎么哀求都没法让自己移动一小步。

火势越烧越猛,伟民听到自己的身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甚至还闻到了皮肤烧焦的味道…………

当我和小青终于成功的甩掉了门神后迅速的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我知道一切都晚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中一动不动的伟民发出了绝望的哀号,小桐的身影已经淡得快要看不到了,我飞过去抱起了小桐,没有一点的分量,想了想还是挥袖弄灭了火。

我和小青将小桐放在我们寓所的床上,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何苦呢?”我不忍心的看着即将消失的小桐,小桐轻轻的笑了,只是感激的看着我们,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终床上什么也没有了…………

“依依,她-------?”小青难过的看着我。

“她解脱了,自由了,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虽然灰飞湮灭,永不超生,可是小青,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帮她是对还是错,”我问小青,伸手接住了一滴从空中滴落的一滴泪,紧紧的我在手里,心里叹息着,这是小桐最后留下的。

第二天我打听到那场大火烧死了小月,伟民重伤送去了医院,我握着小桐留下的那滴泪隐身去了医院,也许人之将死,伟民在重症室里,断断续续的对警察交代了他是如何偷看了小桐的密码,如何趁小桐去吃饭时利用小桐的操作号和密码将100万偷偷的转了出去,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当他和小月在床上分享这喜悦时被小桐看到了,没想到小桐会意外身亡,没想到上面会突然来查帐,没想到的事实在太多了。

交代完最后一句伟民就咽了气,在咽气的那一瞬间,我将小桐留下的那滴泪送入了他的口中,我要他生生世世都含着这滴泪,小桐的泪…………


八、杜宇和依依

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几天前那人的转身一抱,一向苍白的脸竟泛起了一些红晕,有些冰冷的眼睛也有了一点水意,几百年的等待和寻觅,几百年的思念和孤独全都在那无意的一抱中化成清风散去了。

正是痴痴的想念时,镜子里忽然多了小青的倩影鬼头鬼脑的看着我,“依依,你很不对劲哦,自从见到了那个杜宇,你的三魂七魄就飞到爪哇国去了,不象你了。”

我对着镜子里小青笑笑,拿起手边的烟盒,又放下了,复又看着镜子发起呆了,只听小青叹口起从镜子里消失了。我就这样坐着,坐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时而欣喜、时而怅然、时而紧张、时而又觉得有些虚脱了。

“依依,”小青又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蹦过来,很认真的扳过我的身子很认真的对我说,“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总是莫名其妙的不安,莫名其妙的有写讨厌那个杜宇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几百年的游荡只是为了还债,我这几天想了好久,你千万不要对我说你的债就是杜宇,不要,不要,不要…………。”

小青一连串的不要犹如轻雷在我耳边微微的炸开了,不大,却也让我清醒了许多,清醒了片刻又觉得迷茫,人是找到了,遇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要还债了,要应劫了,债要怎么还,什么样的劫在等着我去应,这些我一概不知,小青的一翻话让我中欣喜中跌落下来,我自己亦是一片茫然。

我拿起了被我放下的烟盒抽出一只ESSE,“小青,要听故事吗?”

…………

我是阎王任性的女儿,是地府的公主,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阎王宠我、疼我,我是他的掌上明珠,含着他怕我化了,捧着他怕我摔了,地府我想去哪就去哪,哪怕闹个天翻地覆也由着我。你问他难道就不怕我出了什么意外?他当然怕所以身边总有个勾魂跟着我,那时勾魂还不是使者。

那时我单纯、心无杂念,无比快乐。我可以在阎王处理政务时爬上他的膝头揪他的耳朵,走到判官的面前去拔他的胡子,骑在牛头马面的肩上到处晃,看见黑白无常便嚷嚷着要砍了他们的舌头。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和勾魂捉迷藏,我想着法子不让他找到我,于是我就跑一会躲一会,不知怎的看到了一个闪着光的出口,我不知道是哪里,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那有些刺眼的亮光吸引了我。

不由自主我就向着那亮光处跑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钻过了亮光,看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世界,一个我不知道的世界,见到了我从来没有在地府见到过的景象。

我惊叹的站在那(后来勾魂告诉我那是地面),顾不得身上被烤得火热,看着四周,山高林密、寂静无声。有些不适应了,我一台头看见了天上挂着的一轮火红火红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有些象怪物可是却让我觉得那么的亲近。

我满心欢喜的又回到了光圈的另一侧,看见勾魂正着急的左看右看,我象发现了宝藏般要他陪我去光圈的另一侧玩。谁想勾魂听了顿时变了面色,拉着我急急的往我的府邸走去,一面走一面告戒我千万不要再出那个光圈,这是不允许的,作为地府的公主就更是不可以了。

为什么不可以?进了府邸我缠着不让他走,一定要他说清楚为什么不可以去。

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告诉我千万不可以任性,天地有三界,仙界、人间和地府,三界之外的就是妖魔了,是不可以胡乱踏足的,否则必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那你告诉我,那光圈之外的就是人间了?”

“是”

“那,那头顶上挂的那个是什么?”

“什么?”

“就是那个圆圆的、红红的、会发热的怪物是什么?”我比画着

好半天勾魂才看明白不由的笑了,“那是太阳,万物皆靠它生长,不是什么怪物。”

太阳…………勾魂有又叮嘱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进去,心里念叨着的就是那个火红火红的叫太阳的东西,也就是那时起我忽然觉得住了很久很久的地府是那么的阴冷,原来有太阳的地方是那么温暖,我喜欢并且向往。

过了几天,我没等勾魂来找我就自个偷偷的溜出了府邸,冥冥之中双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捆绑了一般向着那个光圈走去,也曾犹豫过,因为想起了勾魂的话我站在光圈旁边停留了一小会,可是一想起天空那个大大的太阳,外面那个光明的世界,还有许多在地府见也没见过的东西,我就把勾魂的警告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跨过了光圈,又来到了人间。

刚开始我只敢站在原地,向着四周张望,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眯起眼来看着太阳,一会儿觉得有些受不了了便找了棵大树,飞身上树,惊起几只会飞的东西(后来勾魂告诉我那是小鸟),坐在树枝上,看着天空上的白云,一阵阵的凉风吹过,心里说不出的舒服,不过只一会我就回地府了,毕竟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一走进府邸便看到房坐着的阎王和站在一边看见我就拼命挤眼睛的勾魂,阎王哼了一声,“去哪了?”

定了定神:“我去奈何桥找孟婆姐姐玩了,”眼睛也不眨的撒起了慌。

勾魂急忙咳了几下,摇了摇头。

“是吗,我刚丛奈何桥巡视回来,怎么没见你,”阎王瞪着我。

“是吗,你没看见我啊,我也没看见你啊,也许---------”怎么编呢。

勾魂又大声的咳了几下,阎王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咳什么?是在打暗语好糊弄我,是吗?”

“不敢”勾魂急忙低下头,眼睛还偷偷的瞄着我。

“哎呀,老头,”我总是叫阎王老头,我一叫他老头,他就会对我很心软什么都由着我,这就象是我对付他的绝招一样,我走上前抓抓他的胡子,“好老头,我去玩了。”

“哦,去哪里玩了?好玩吗?”

“好玩啊-----老头,原来地府外面还有个人间啊,太美了,天是那么蓝,树是那么绿,太阳照在身上是那么温暖,还有会飞的东西,我没敢走远,可是却感觉到一切都是那么光明,”我手舞足蹈的说着,没留意到阎王老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现在觉得地府有些寒冷,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机也没有。”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很大的一声“砰--------”

阎王老头拍完桌子就站了起来,吓的我一哆嗦,“你胆子不小啊,越来越胡闹了,谁让你去的?是勾魂带你去的吗?”

“你那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我做作的拍着胸口,“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我………………”接下来我又是哀求又是撒娇又是哄又是闹的软硬兼施想尽了办法费尽了口舌,从我的府邸求到老头的府邸求到阎王殿,一路和老头拉拉扯扯,我的不依不饶加上一路上大大小小的鬼民的注目礼终于让阎王老头松了口点了头,同意我只可以在阴阳两界的那个山上玩,不能走入人群中,还有就是必须有勾魂在身边保护,“因为你现在就连个小鬼也斗不过,”老头是这样说的。

于是第二天当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我拉着勾魂跨过了光圈来到了人间,这次我听到了小鸟早起唱歌的唧唧声,我乐不可支的在山上树林里奔跑着,累了我便站在树顶上近看远眺,看山顶白云缭绕,看山脚下山花烂漫,溪水溽溽。离开冰冷的地府宫殿,我再次感觉到了心中的无比欢畅。

飞下树顶,我和勾魂慢慢的走着,来到一座山坡下,看到如茵的绿草中点缀着的朵朵小花,我夸张的深吸一口气,小风徐徐的迎面吹来飘送着阵阵清幽的花香,陶醉了,我仰天倒下,闭着眼睛快乐的享受着这一切。一会鼻孔痒痒的忍不住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睁开眼看到勾魂正拿着一根草坏坏的笑着,我跳起来朝他追去,他笑一会跑一会停一会再笑一会,反正我是抓不住他,有些累了还有些气恼,来到流水淙淙的小溪边,气呼呼的坐在一块圆石上,不理他。

低下头时忽见水中自己的倒影竟有些看呆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清楚的看自己,黑黝黝的乌发随意的散落在腰际,两道弯弯细长的柳叶眉,一双乌黑发亮的明眸,小小的嘴巴,一袭白色纱裙…………

看得正入神,一粒小石头从天而降惊散了水中的影子,水波荡漾过后影子又重合在一起了,不过多了一个勾魂贼笑的样子。我看看勾魂:“我美么?”

勾魂很认真的端详一翻:“美是美,但是还不够美。”

这个死勾魂气死我了,我起身离开,自尊心受到了挫折,“什么是还不够美?”

“因为没有血色,自然就少了一些美,你看,你的脸色是苍白的,嘴唇是苍白的,”勾魂悠然不知我心中的气恼,跟在身后又说了一句。

我想起在地府中见到的女鬼,不也是脸色苍白,嘴唇苍白的么?哼,气死我了,继续走。

“阳间就有很多美女,那种美,真是地府的一众鬼们所没有的,各种各样的美,哎----------”勾魂边说我边想象他流口水的样子,心中愤愤不平的同时却又起了好奇心,人------阳间------阳间的女人--------,我忽然有了要走进人群中看看勾魂口中的人的样子的冲动,很快这种想法和渴望在我心里扎了根,很深很深的根。人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每天都能出来玩,可是只能是这山上,有时我和勾魂玩的兴起就故意跺着地把土地司给跺出来,然后趁他不留神揪了他的胡子就跑。日子长了,便觉得有些闷了,一闷,便有个藏在心里很久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了。

“勾魂,带我去看人。”

“不行”

“我都玩厌了,整天就只能在这山上玩,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不行”

“求你了,就一次。”

“不行。”

不管我说什么勾混都铁了心似的说不行,我气呼呼的跑回了地府,哼,你有你的老注意可我有我的千条计,一旦我下定了决心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我在地府老老实实的呆了几天没有再上去玩,勾魂来找我也被我赶了出去。几天后,偷偷的溜出了地俯第一次到了山脚下,那和山上相比自是另一翻景色,比山上更有生气,因为有人。

我第一次看到了活生生的人,我偷偷的打量着这些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儿,有的背上还背着篓子,说说笑笑的向着前方赶着路。我很好奇的跟着这些人,他们真的如勾魂所形容面色红润,嘴唇也是红红的,看起来精神抖擞和地府里的那些鬼相比不知要好看多少。

听他们的交谈好象说是要去集市,“集市?”那是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去?

我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远远跟着,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这些人口中的集市。和山上的清净相比这里真是太热闹了,到处都是人,有摆摊的,有看的,有买的,还有吃东西的,那些东西散发出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我走到一个小摊位前,看着那锅里的滚水中翻腾着的一个个圆圆的、胖鼓鼓的、白白的小东西,,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好诱人哦!

“姑娘,要来一碗么?”一个老头问我。

我欣喜的点点头。

老头盛好了后放入我的手中,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哎哟,我又慌忙吐出来,老头笑了起来,“姑娘,慢点,刚出锅的汤圆烫嘴,吹吹再吃。”

我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也学着那些人的样子轻轻的边吹边吃同时也记下了那个圆圆鼓鼓的东西叫---汤圆。吃完了我冲老头笑笑放下碗举步就走了,“唉,姑娘,你还没给铜子,两个铜子,”老头在我身后喊。

我听见了,可我不知道铜子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同我要铜子,前面有个摊围了很多的年轻女子,我想去看看便自顾自的走过去。

老头还在身后喊,“哎,姑娘-------”

“老人家,我替那姑娘给了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时候我已经挤进了那个摊位,那里摆着许许多多的盒子,珠子穿成的花、珠子连成的链子,还有许多小玩意我说不出来,可是都很漂亮,有的在阳光下还会发光有些耀眼呢。

我拿起一个圆形的盒子仔细看着,小小的红色的盒子,盒盖上是丝线锈的几朵小花很是雅致,可是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呢?我翻来翻去的看着,“姑娘,这个胭脂很好看的,买一个吧,”摊主看着我。

“胭脂?”

“是啊,姑娘你脸色这么苍白用了这个胭脂一定好,包准你脸色红扑扑的更好看,”摊主拿过盒子打开盒盖给我看盒子里的那一团红色,我拿过盒子仔细看着,一丝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我又吸了一下,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叫胭脂的小玩意。

我冲摊主笑笑,盖上了盖子转身就准备走人时却被滩主拉住了袖子,“拿来,十个铜子。”

“铜子?”我不解的看着他,刚才那个老头跟我要铜子现在他也找我要铜子,可是我没有铜子啊,“我没有。”

“没有铜子你在这凑什么热闹,还想拿了就跑,把胭脂拿还给我,”说完便伸手要我把胭脂还给他,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我觉得有些难为情,便我胭脂放回他的手中,想回去了后问问勾魂铜子是什么东西。

比胭脂先到摊主手中的是一些圆圆的东西,中间还有个小孔,“我替这位姑娘给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认得这声音,就是刚才汤圆老头找我要铜子时替我给了铜子的那个声音。

转过身来,看到了替我给铜子的人,怎么形容呢?眉如墨画,睛若秋波,发系青色的冠带,身着青色的长衣,面目清秀,身材俊俏,我就那样看着他,身外一切恍偌不知。直到他被我看的不由红了脸,轻轻的咳了一下,我飞快的跑走了,因为身子里就象放进去会跳的东西,让我整个人都慌乱不已。跑着跑着停了下来,看看身后没有人,隐了身,又往那个摊子飘去,只见他买了只非常漂亮的凤钗,就离开了。

我悄悄的跟着他,明知他是看不见我的,可感觉还是象作贼一样的偷偷摸摸,看到他进了一个大大的宅子,我便转身回了地府,太晚了会被勾魂发现,没准还会被阎王老头发现那可就糟了,反正我知道他住哪了,这就行了,我倒没想为何要知道他住哪,反正就是想知道。

回到府邸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看着里面的胭脂,红红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就那样傻傻的看了好久,突然想起在摊子上时旁边有个女人拿着在脸上擦了几下,摊主不是说我脸色苍白正好用这个么。

我坐在凳子上用手指在胭脂上轻轻的沾了下在脸上抹了几下,好象不够又沾了点往脸上擦去,一下又一下等勾魂进来的时候半盒的胭脂已经去了脸上。勾魂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手里还拿着胭脂紧张的看着他。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快步走了上来抬起我的脸看了一会,“哈---哈----哈----哈----哈--------”一阵爆笑从他的口中传出,笑了会不够竟然还弯着腰笑。

“笑什么?”我莫名其妙。

“你有没有见过山中的猴子?”勾魂忍住笑问我

“怎么啦?”不解他为何要这样问。

他捂着肚子,拉着我就往外走,“去哪里?”我问他

勾魂不说话一直拉着我走,好象一说话他又会忍不住笑一样,出了光圈我们来到了地界的山上,“在这等我,”他嘱咐了一句就不见了。

很快勾魂就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只猴子,他笑嘻嘻的看着我,“看到你的脸,就好象看到了它的屁股,哈哈哈哈--------,”说着就把猴子的屁股举给我看,然后手一松,猴子就跑了。

“你胡说,你胡说,”我气恼的跺着脚,使劲的跺着,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个小盒子。

“姑奶奶,你又跺什么呢,拿我土地司穷开心啊,”一阵白烟过后土地出现了,“哟,姑奶奶,你这脸比猴子屁股还厉害呢,呵呵呵呵-----”趁我还没发作土地就已经不见了。

我不信,他们太坏了,阳间的女人不是也抹这个么?哼,不理会在身边狂笑的勾魂来到了山中的小溪边,乍一看溪水里的倒影吓的往后退了几步,气呼呼的将手里的盒子丢进了溪水里,怪不得勾魂和土地笑成那样,可不就一张猴子的屁股么!蹲下来就着溪水我用力的擦着,心里羞得不得了。

勾魂看见了溪水中的胭脂盒,笑声没有了,“你哪来的胭脂?”

“恩------”我不知是说买的还是应该说是一个男人送的

“你下山了?”勾魂拉起我,紧张的问。

“是啊”我没有瞒他,何况也瞒不住了,都是这胭脂。

“我不是对你说过不能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啊,我见到了很多的人,还去了集市,吃了汤圆,汤圆很好吃哦,地府又没有汤圆,”我看了看勾魂,“你不会去告状的吧?”

“公主你胆子太大了,你只知道好玩,可你知道人间险恶吗?”

“什么险恶?没有啊,我没有铜子,还有替我给呢,一点也不险恶啊”这勾魂也太夸张了吧。

“人鬼不是一类,对于人来说你是异类,人对异类心里是惧怕,因为惧怕所以厌恶,因为厌恶所以想方设法的要消灭”

“那又如何,人死了还不是鬼一个,何况我是地府的公主”我听不懂勾魂的话,觉得此时的勾魂象个罗嗦的老太婆

“你知道人当中有道士、有术士有专门捉鬼的人么?如果遇到他们,以你现在的这点法力,你就完蛋了。”勾魂的声音越来越大

“好了,好了,我不再去了,勾魂你怎么这么婆妈。”

“你发誓?”勾魂不依不饶的

“我发誓,发个鬼誓啊!”吐吐舌头就跑了

我真的发了个鬼誓,没几天我就呆不住了,心里脑子里总是会想起那个替我给铜子的男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他,可就是想,一下子好象安静了很多不再到处跑着胡闹了,勾魂也很忙,因为他很快就要做勾魂使者了,所以要学很多东西。

很想很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又偷偷的跑出了地府来到了上次跟着他的那个大宅子,不敢进去便扒在围墙上向里面望去,真是太美了,院子里种满了花,各种各样的鲜花,有的勾魂告诉过我名字,有的没有,姹紫嫣红,错落有致,徐风轻轻吹过,顿时香味扑鼻,沁入心肺,看得都有些呆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正在东张西望之际听到了他的声音,寻声望去,一株桃树下看到了手拿书卷的人,满树的桃花开得正是灿烂的时候,风轻轻的吹过便有零散的花瓣落下。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望了过来,四目相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隐身,那么他是看到我了,突然他笑了,那笑容盛过怒放的桃花,我醉了,醉在那笑容中。

他走了出来,告诉我他姓杜名宇,问我叫什么为何会趴在他家的墙头。我看着自己的脚尖,学着他的口气,我姓阎,阎依依,顺口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声音小的以为只有自己才听的见,不过他听到了。

“为什么会趴在墙头?”他温柔的问

“恩,因为花美-----因为------”我不知如何做答,总不能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跟着你知道了你家住哪,因为莫名其妙的想念所以我来偷偷看你了却不想被发现。

接下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们认识了,他以为我是哪家的大小姐淘气偷偷溜出来玩的,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大小姐?因为我连买东西要付铜子都不知道,他是这样说的。我暗自的乐着,这样也好省得我不知怎么编。

那段日子我真是快乐极了,是在地府时所没有过的快乐,每天我都溜出地府去见他一面,他带着我去遍了周围的每一个地方,玩很多好玩的,吃很多好吃的,我总是吃得狼吞虎咽他就在旁边看着柔柔的笑,我总是把自己淹没在他的笑容中。有时他也会突然就很忧郁,象是有什么心事般的叹气,我就想着法子逗他让他笑然后再将自己淹没在里面。

他常常带我去景色很美的地方,在空旷幽静的山林中漫步,有时在林中小路上倘徉,有时在小溪边徘徊,有时在湖边驻足观望,看碧水上面盛开的朵朵荷花,看着水中的鱼儿追逐嬉戏,我的心情充满了愉悦。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愫在我的心里扎了根,我体会着别样的快乐,希望着日子能永远这样快乐下去,也以为就这样可以到永远,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没有任何的打算。

有一天我正要离开时,他拉住了我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可是又吞吞吐吐的迟疑着,我奇怪的看着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依依,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

“恩------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可是又不想欺骗你,”他低下了头。

“到底什么事?快说,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我扶起他的头让他看着我。

“依依,我是有妻室的,不过那是母亲之命,我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我不想违抗母亲的意思,而且母亲很喜欢小七。”

“小七?”

“她是我的妻子,很温顺也很孝顺我的母亲,可是我对小七就象对妹妹一样,”他看着我的眼睛里浮出一些忧伤。

“你-----你喜欢我么?”我鼓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口。

“喜欢,”他飞快的点点头,“不仅仅是喜欢,我发现这段段时间的相处,你是那么的可爱,我爱你,”很认真的加了一句。

我笑了,松了一口气,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有妻室,我不在乎他有小七,我只是一个鬼不可能给他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虽然我未经世事可是这一点却一直很清楚,只要他喜欢,真心的喜欢这就足够了。何况他说爱我,爱----这个是个新词,孟婆姐姐以前似乎也说过,不过那时对于我来说太抽象了,现在我明白了,爱是怎么一回事,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这天我没有急着回去,他带着我去了另外一处院子,没有我看到的宅子大,也没有鲜花,只有几间屋子,可是里面却很干净,显然是常有人来打扫的,正屋的房子里一把古铜色的长剑悬挂在墙上,虽然年月已经依旧发出一丝咄咄逼人的寒气。看到剑的时候,我不由的将身子缩在了他的身后,那把长剑让我不安。

他宠爱的轻轻拍拍我以示安慰,“不用怕,那是我一个叔叔的,他以前是个将军,后来他和父亲相继过世,母亲住在这里总是很伤心所以就另外买了宅子,将这里空了出来,不时命丫鬟过来打扫一下。”

身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片落叶,他伸手将落叶取了下来,看着我,我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依依,你不象是人间的。”

心里暗暗一惊,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他,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你的脸总是那么白,没有唇色,总是一袭白衣,”他的手又抚上我的头发,“这么光滑的长发,依依,你好象一尘不染,象极了仙子,依依,你怎么和这世间的大多数女子不一样呢。”

我本来就不是人,心里嘀咕着,冷不叮的他的嘴唇覆盖了我的嘴唇,好温暖,一阵眩晕之后温暖离开了。我添添自己的唇,感觉到了一丝甘甜,舍不得那丝甘甜,还想要那些温暖,轻轻的喘了口气,我送上自己的唇,迎着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他的唇。

恩,甜甜的,又添了一下,只听得他低低的呻吟了一下,便被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的唇狠狠的压了下来,我们相互在唇齿间掠夺着,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不知道何时被他抱到了里屋放在了床上,不知道何时被他解开了裙带褪去了所有的衣物,不知道何时他放下了纱帐。我甚至来不及想这一切应不应该,他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只听到了自己疼痛过后不由自主的娇喘、婉转、呻吟,他的低吼、叹息。不由自主的扭动、挣扎、迎合他一次次的冲击------在他一声大吼之后,我弓起身子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一切平息下来,我不敢看他,娇羞的圈着自己的身体,一丝不安强烈的涌了上来,我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知如何自处。

“依依,”手被拉开了,放在他的脸上,滚烫的吓人“对不起,依依,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不敢说什么。

“依依,对不起,不过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相信我,”他很认真地看着我。

“交待?什么交待?”我不明白。

“娶你。”

“娶我?你不是已经有妻室了么?”

“平日里我是极为反对三妻四妾的,可是依依,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你,而且我们还…………”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我是真心要娶你。”

“我们怎么了?”我还是不明白。

“依依,你的脸、你的手、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冰凉?”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手从我的脸上抚到脖子滑落到肩膀又一路轻轻的抚摸着向下。

有些痒痒的、麻嗖嗖的,咯咯的笑着,扭来扭去的躲着,“依依,你现在不像仙子象个小妖精了。”

我不是妖精是鬼,突然有了这样告诉他的冲动,可是朦胧恍惚间就已经被他淹没,一次又一次的,肆无忌惮的释放着体内的欲望和激情直至他精疲力尽昏昏睡去。

支起赤裸地身子看着已经熟睡的他,用没有温度的手刮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忽然害怕起来,他说我娶我,可是他怎么可能娶得到我,我怎么能嫁给他呢,依恋的咬咬他温暖的唇,匆匆离去,心痛着,决定以后不再相见,还是不见的好,否则,不敢想象。

回到我的府邸,这里才是我的世界,才是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地方,可是我如何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念,我开始害怕,所有的都让我害怕,庆幸的是阎王老头和勾魂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也许他们太忙了。我警告自己不要再去阳间,不要再去见杜宇,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我把自己弄得很忙,我去阎王殿上看老头处理公务,什么也没有看到,恍惚中全是他的影子;我去陪勾魂学习法术,勾魂学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杜宇的温存无处不在;我去奈何桥上帮孟婆姐姐发放孟婆汤,汤里全是杜宇笑笑的叫着依依,以至于不晓得给多少过奈何桥的亡魂一只空碗让他们带着前世的记忆投了胎。看见牛头马面的时候只是咧咧嘴,遇到黑白无常的时候不再嚷嚷着要割掉他们的舌头,无精打采的在地府里穿梭,听到地狱下面传来的鬼魂凄惨的哭叫声不再像以往那样充满了同情,只是麻木的听着,想着我的杜宇。

忍不住了终是忍不住了,奔出了地界来到我们初度春宵的旧屋子里,我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甚至发了誓,如果他不在这里便从此断了这个念头永远不来阳间,如果他在这里,那么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被千刀万剐魂飞魄散我也认了,一切全凭天意。

迟疑着慢慢地挪到里屋,我看到了天意,杜宇呆呆的坐在床边失神的望着屋子的某一角,憔悴的脸上冒出了青色的胡渣,感觉到了有人进来他盯上了我的眼睛,顿时热烈起来,“依依,这三天怎么没来?我一觉起来便不见了你,天天来这里等你,刚才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容他再说什么,我将自己扔进他的怀里,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因为怕他再问些什么我会不知道怎么去编。感受到了他有力的拥抱,体味到他唇齿间的想念,让他的渴望进入我的身体,在他的身躯下任凭豪取掠夺被他覆盖。

于是我每天都会来旧屋和他幽会,他会念很好听的诗词给我,会说很多情意绵绵的话,总是会握住我的说问我为什么这么冰凉,我喃喃的说不不出话来,他又会告诉我他爱极了这冰凉。我总是在他要问更多话的时候及时地把自己送上,让他在缠绵中忘记自己要问什么。

有时在柔情缱绻、软玉温存中我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毙的人在拼命的抓一根救命稻草,不知生死存亡会如何,心中充满了恐惧,只想抓住眼前的快乐。

这天回到地府后没有进自己的府邸直接去了孟婆姐姐的奈何桥,孟婆姐姐百忙中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微微的一变,“你等等我。”

很听话的等着,看孟婆姐姐一碗碗的舀着孟婆汤,耐心的劝着不肯喝孟婆汤的鬼魂,喝了才好干干净净一身是轻的去投胎,前世的种种不记也罢,记着不过是徒增烦恼,除了这个没什么用,喝吧。

不知过了多久,孟婆姐姐吁了一口长气放下了手中的碗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摇摇头,“勾魂有来找过你,他很担心。”

听得出孟婆姐姐话中有话,不安的将目光投向奈何桥,“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还怕被妖精吃了?”说罢轻轻一笑,又觉得此话并不好笑硬生生的将笑容收了回来。

“听姐姐的话,趁你老头还没发现,及时抽身才好,”孟婆一目了然的看着我。

“不明白姐姐说什么,抽什么身!”心虚的将手挣脱出来,准备回去。

孟婆拉住了我,“不必骗我,姐姐我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因着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才多此一言。你必是认识了阳间的什么男子而且还有了那种事,听姐姐的话,回头才好。”

“姐姐怎么知道的?”心中很是吃惊,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孟婆拉着我来到忘川河边,手指轻轻一挥水波竖起形成一面镜子,我困惑的看着孟婆不解她想让我看什么。

“你看看自己,不觉得和以前不同了吗?”见我沉默不语接着又说:“好好看看。”

细细的打量着水镜中的自己,发现竟然比以前略显丰腴,面色竟然有了些红晕,眼睛比以前更为明亮,甚至有了以前所没有的妩媚。

“你是这样变化的,那阳间的男子必是日渐憔悴,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你若再和他在一起同床,他的身体必会一天天的垮掉,最终命丧在你的手上。”

孟婆姐姐的一席话如雷轰顶,“为什么会这样,姐姐是不是在骗我,为了让我离开所以胡编了出来骗的,对不对?”多么希望孟婆姐姐会说那是她的胡言乱语是编来骗我的。

“哎------”孟婆长长的叹口气伸手理了理我散乱了的长发,“你未经世事当然是不知道了,所谓人鬼殊途,你又没有听说过有些恶鬼妖物靠吸取阳间男子的精气来提高自身的修炼的?”

“我又不是恶鬼也并非妖物,我不会去害人的,”强自争辩着却有些明白了。

“只是你虽无心但是害了他确是不争的事实,趁为时不晚还来得及赶快离开他吧。”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路上回想着孟婆姐姐的话“放弃吧,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人鬼结合必是天地所不容,执迷不悟终会酿成大祸,到时害人害己,悔之晚矣,何苦呢!”

再见到杜宇的时候我暗自细细的打量,原本俊朗红润的面色变得蜡黄,抚摸他的脊背顿感脊骨嶙峋,我的杜宇比起初交欢时消瘦的厉害,凄然的推开,打断他的情欲。

“依依,你怎么了?”他不明的看着我。

“我----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心虚的躲闪着他的眼睛,不知该将视线落在哪里。

小心翼翼的捧起我的脸似乎想看到我的心里去,“依依,看着我,是否在怨我?”

“没有,我没有。”

“那你怎么了,我知道委屈了你,不过我已经暗地里和母亲提过想纳妾,依依,你介意做我的妾吗?”

做妾?天啊,他真的要娶我?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管他是妻还是妾,只要能和我的杜宇在一起我什么都不介意。

“只是你虽无心但是害了他确是不争的事实,趁为时不晚还来得及赶快离开他吧,”孟婆姐姐的话在脑中浮现,“放弃吧,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人鬼结合必是天地所不容,执迷不悟终会酿成大祸,到时害人害己,悔之晚矣,何苦呢!”

我将自己在床的一角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痛得快要裂开的头摇晃着。

“依依,我要娶你,”是他的声音

“只是你虽然无心,害了他却是不争的事实”是孟婆姐姐的声音。

“依依,你介意做我的妾吗?”他的声音

”人鬼殊途,采阳补阴,“是孟婆姐姐

“你若再和他在一起同床,他的身体必会一天天的垮掉,最终命丧在你的手上------最终会命丧你的手上-------命丧你的手上-------”孟婆姐姐的话绵绵不断的回旋着。

“不要,”我徒然的放开自己,直视着杜宇,尽量的让自己显得恶狠狠的,“我不要做妾,我为什么要做妾,我不要这么低贱,凭什么就该我这么低贱,”一把推开他伸向我的手跳下床向门外走去,也许这样很好,我知道这是一个难题,他解不了的难题,那么我就可以离开。

跨出里屋门槛的瞬间我止住了身形,惊愕看着站在外屋中央站立的女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脸型小巧弱银盆、眼如水杏、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面色莹润如酥、身着嫩黄的轻纱衣裙衬托得整个人儿柔媚娇俏,发髻上插的正是那日杜宇买的凤钗,那凤钗为她倍添韵致。

四目相对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怒气,那凤钗让我隐约猜到她的身份,就在我一只脚踏在里屋一只脚跨在外屋犹豫着是进是退的时候,眼前嫩黄的身影一晃,“啪----”的一脆响,我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向后退去却被门槛挡了一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依依,”杜宇及时地接住了我,“小七-------你怎么来了,”杜宇看着站在屋外的人惊异的说了句,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和母亲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相公,你要纳妾的女子就是她么,这些日子以来你为之日渐消瘦的就是她么?”小七含泪指着我。

“是,”他小声地回答。

“我为你,日日打理家中里外,孝顺你的母亲,善待你的亲友,对你温婉顺从,她有什么好?”小七恨恨的说着冲上来扬起了她的手。

我闭上了眼睛不知如何躲闪也没有打算躲闪,看着小七的泪心中的内疚如虫子在吞噬五脏。等了许久,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睁开眼睛,杜宇牢牢的攥住小七高举的手

“小七,要打便打我,要恨也要恨我,与依依没有关系,”杜宇心痛的看着我。

小七的手无力的垂下,“相公,我和她,你究竟是要哪一个?”

杜宇轻轻的晃了几下,旁人也许没有看出来,可是在他怀里的我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心中不由酸楚,他此刻一定很难受,他的身体是那么的虚弱,而这一切的都是我造成的。

“咳咳---咳咳------”杜宇放开了我,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望着我,里面全是深情,我看得懂,可是看得懂又如何。

“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小七含恨离去。

如愿?小七,其实你不必担心,我们又岂会如愿?我是一个鬼,即使是人能让我们如愿老天也不会如我们的愿。我在心里念着,默默地站在那,脸还在疼,我从来不知道疼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小七一介弱质女子打得我如此的痛可见她对我的恨有多深。

“杜宇----我们----”我思虑着该怎么开口,事情是这样发展的让我很是无措。

“依依,你跟我来,”杜宇象是下定了决心,拉着我就走

路上我挣扎着,“杜宇,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我的母亲。”

“不行的,这样不行的,”我着急的挣扎着想让他松开我的手,可是他似乎用尽了他的生命般紧紧地抓着,除非我用法术,否则是挣不脱的。

连拉带拽的被他拖进了那座有无数鲜花、曾经令我无限神往的大宅子,我只觉得一片混乱,稍有清醒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屋子的大堂中间,堂上坐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人,旁边还有几个显得乖巧伶俐的丫环。

“宇儿,你这是干什么?这位姑娘是------?”很威严的声音响起,为何那么慈祥的老妇人声音听起来竟是这样的威严,我从来没有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害怕甚至不敢抬头。

“娘,她是依依,是------”

“她就是相公要纳的妾,”小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去看着小七,脸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经过我们的身边她甚至没有看我们一眼,盈盈的对着堂上拜了拜,起身抬头时泪珠一串串的掉了下来却听不到一点哭声。

“哦-----小七,你过来,”堂上的老妇人慈爱的召唤着,语音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威严,看着小七迈着莲步走过去,身形摇曳多姿,真的是美极了。

小七站在老妇人的身后,轻轻地给她一下一下的捶着背,力道刚到好处,因为老妇人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

“宇儿,你最近消瘦了许多气色也不好,刚才还听得你咳了几下,是生病了吗?”

“母亲,我------”

“他和那个依依整天里一起厮混,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身子骨能不消耗成这样吗”小七柔柔的对老妇人说着,可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有几个丫环偷偷的抿着嘴笑,可是,小七的话却狠狠地砸中了我的命脉,我抬起头看到的是她含恨喷火的眸子。

老妇人轻轻地拍拍小七的手以示安慰“宇儿,你说她叫什么来着?”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威严。

“母亲,她是依依,阎依依,她------”

“好了,我会问她。”杜宇悄悄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他这是在让我知道他的坚定。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怯怯的、慢吞吞的抬起头却正对上老夫人严厉的双眼,那双眼睛好象要刺穿我一样,很快的又把头低下

“你是那家的姑娘?住哪里?”问的正是我最害怕的问题,怎么办?

我抬头看看杜宇,他对我点点头,老夫人不满的看了我们一眼。

“我姓阎,就住在山的那边,”无奈只好随口乱编,我哪知道山那边是什么样的天地

“山的那边?跑的可真够远的。”

“我和杜宇-------我和杜宇-------”我看着杜宇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杜宇?看来你是小户人家吧,即使是小户人家你爹娘没有好好的教过你吗?哪有直呼其名的?”老夫人轻轻的说着,全是轻视之意,“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大老远的从山那边私自跑到这里来和男子私会还做下那种事。”犹如一记耳光狠狠的煽了过来。

“娘--------”杜宇想辩解

“你住嘴,难道娘说错了吗?这等不齿之事岂是好人家的女孩会做的,你看她,进来拜也不拜,还直呼你的名字,我说了这半天她脸也不红一下,眼泪都没有一滴,可有丝毫的羞耻之心,我是不会答应你纳她为妾的,这要传出去岂不糟外人耻笑。”

我看着杜宇,想牢牢的记住他的样子,这样很好,我是本是鬼,阳间的这些东西我怎会懂,鬼怎么会脸红,怎么会流泪。这样真的很好,虽然心很痛如果鬼有心的话可是我倒希望是这样的结局的,再见了,杜宇,我们从此不会再见了。

奔出去的时候耳边依稀传来他的喊声,只当自己没有听见,也不担心他会跟出来,因为老夫人会阻止而他是那么的孝顺他的娘。我没有眼泪可以流因为我是鬼,不过一路上老天却替我流了泪,没有隐身就这样在雨里淋着,一道刺眼的光闪下紧跟着的是轰隆隆的雷,我不躲,老天是要惩罚我这个鬼么,那么,就劈的我魂飞魄散好了。

我闭上眼睛笑了,很快我就能消失了,这样最好,不是吗?预期中的雷没有劈到我,勾魂及时出现抱着我闪入了地中。

“知道么,你真多事,”这是我睁开眼后对勾魂说的话。

勾魂不理我,铁青着脸将我扔在府邸转身就走了。

杜宇怎样了?我走了,他该怎么办?还有小七,温柔可人的小七,想起小七竟然有了浓浓的酸意,有了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妒忌,为什么我不能是人,现在我是这样的讨厌自己,讨厌自己鬼公主的身份。

我去找孟婆姐姐,看着那些亡魂想着他们身前有着怎样的感情,很是羡慕至少他们曾经有过,曾经得到过,想起我的杜宇,可有一天我也会在这奈何桥上看到他么!我的杜宇?想到这眼前浮现的是那日他咳嗽的样子,那么的虚弱,现在怎样了。

顾不得孟婆姐姐的叫喊,我就去看一眼,偷偷的看一眼,知道他好不好就行了,只要一眼便成。

很快的来到了杜家的宅子里里外外的游荡了好几回,到处也没有我的杜宇,去哪了?在我曾经站着的大堂里,我看到了小七和老夫人正和一个穿着青袍子手里拿着跟象是马尾巴毛做成的东西的男人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杜宇呢,他在哪?

正在张望着,那个青袍子向着我隐身的地方看过来,看着他我心慌的很,迅速的离开了,我想到了杜宇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他果然在那个旧屋里,可是他是躺在床上的,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不堪,那么的瘦弱,是我害的么?是了,是我害的。

“杜宇------”显了身的我小心的抚摩他的额头,额头好象没有以前温暖了,不由心里一阵难过。

“依依?”他突的睁开眼,紧紧抓住我的手翻身坐了起来,“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天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四天?原来已经四天了,他等在这,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这么傻?”我怪责道。

“依依,你跟我来,”他站起来要带我走,可是四天的不吃不喝使得他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脚一软他坐到了地上。正要扶他起来,他却咬咬牙自己站了起来,喘着气,“我们去见我娘,她同意我也要娶你,她不同意我也要娶-------你,走。”

不容我再说什么,也好至少我得把他送回去,他这样子我怎么能丢下自己离去。

见到他的娘亲和小七时,她们惊恐的看着我,那个青袍子已经不在了,顾不得细想她们为何惊恐,我扶着杜宇走了进去。

“娘,我一定要娶依依,你就成全了我们吧,”杜宇摇摇晃晃的挣脱我的搀扶走到老夫人面前喘着气说着。

老夫人和小七对望了一眼,小七的惊恐被怒火取代了,她看看杜宇,“我去给依依姑娘倒茶,送你回来,她也累了。”

杜宇感激的看着她,我却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怨恨。

小七端着茶走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喝茶,杜宇鼓励的看着我眼中满是希望,我迟疑着,虽然从没喝过茶但是这茶的味道闻起来怪怪的很是不喜欢。

“喝吧,喝了茶再慢慢的说,”老夫人的语气出奇的轻柔

“依依,快喝吧,娘叫你你就喝了吧,”杜宇的娘字说的很重,看得出老夫人的态度使得他好象很期待。

狠狠心端起茶一口喝下,真的很怪的味道,难道世人就是喝这么怪味道的东西吗?看到我喝下了茶,小七和老夫人却迅速的退后了,紧张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我奇怪及了想问问她们在紧张什么。

可是我没有机会问了,浑身象是燃烧了一般的难受,从里到外,她们给我喝了什么?很快我就倒在地上浑身缩成一团,即使这样也无法减轻我的疼痛,象是要被活生生的撕裂了一般“杜宇------救我”我努力的伸出手,却发现我的手枯柴一样的扭曲丑恶。

“依依-----”他惊讶的想冲上来被小七紧紧的抱住了,“你们-------你们给她喝了什么?”

“娘,她真的是鬼,真的是鬼,天啊,”是小七在说。

“宇儿,你还不明白吗,她是鬼啊!”

“胡说,你们胡说,她明明活生生的人一个,你们---你们太狠了,”虚弱的他根本挣不开小七,被小七拖着往后退,家中的仆人也害怕的望后退着。

“我派人去找过了,山那边根本就没有人住,自从她出现后你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的消瘦着,要不是有个道士说你被鬼缠身,后果真不堪设想,如果她不是鬼,喝下道士的符水就不会成这样了,宇儿你醒醒吧!”

我看到的是杜宇不敢置信的停止了挣扎呆呆的看着我,“没错我是鬼,可是我没有害过谁,杜宇,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甘心的看着他。

听了我的话,他竟然又向后倒退了两步,意识渐渐散换,身体被疼痛渐渐的抽离了,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只感觉到了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难道就这就是我的结局?在黑暗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杜宇眼中的恐惧。

是的,是恐惧------

说到这,我看着小青,“给我一杯红酒,渴了”

“那,后来呢?”

我是地府的公主,哪能那么容易,勾魂忽然出现抱着我回了地府。地府有鬼衣,有勾魂,还有阎王老头,他们救了我,用法术凝聚了我的魂魄,还好勾魂去的及时。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再度为鬼的感觉,当然还有阎王老头暴怒的脸,那时,我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如果鬼也能死的话那我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鬼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站起来,尽管还很弱,但是很勇敢的和阎王老头的暴怒对持。

“你知道你闯祸了吗?”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凡人,我没有伤害其他人。”

“还没有?天有天道,人有人路,鬼有鬼间,如果都向你这样三界不是乱套了--------”老头很火,一串又一串的话说着,我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你好好反省一下,准备嫁给勾魂吧!”末了老头说道。

“我不,我不爱勾魂,何况我与杜宇已有了巫山之会,云雨之欢,就算不被天地所容,我也不能嫁给别人,何况是勾魂,”几乎是不加思索,话就出来了。

“啪------”暴跳如雷的阎王给了我一巴掌,他从来都是溺爱我的,如此行径一定是气的不知如何了。

本来就虚弱的我如何经得起这一下,摔倒在勾魂的脚下,嘴里吐出了绿绿的液体,我头一次看到,原来鬼血是绿色的,也很好看呢,自嘲着这样安慰自己。

我被阎王老头关进了地府的牢里,勾魂担心的看着我,“不用担心,这样也好,以后我就不怕了,”我这样安慰他。

“让我照顾你,不好吗?”他问

苦笑一下,“你爱我吗?不爱,你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以前我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不要争辩,我明白,曾经问过你我美么?你说美是美,可是还不够美。孟婆姐姐常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可是在我眼里杜宇是最好看的,尽管他是不如你好看的。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在你心里是最美的女子,那可怎么办?象杜宇和小七那样的,我不要,你也不应该要。勾魂,终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让你知道爱情是什么的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孟婆姐姐来了,“怎么不听我的话,在奈何桥上看了那么多,难道还不足以让你醒悟吗?”

“给我孟婆汤吧,喝了我也会向其他鬼一样忘却旧事么,如果可以,我愿意把那一锅都喝了,可是我怕即使全喝了也忘不了”听得我这样说孟婆姐姐叹息离去。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杜宇,我什么也不想,就想杜宇。是的,我放不下,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甚至觉得如果他不怕我,我愿意和他在一起陪着他白发苍苍变成鬼,我们可以没有肌肤之亲,只要两手相执四目相望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在牢里呆了多久,阎王老头没来看过我,勾魂倒是每天都来,来了也不说话,他不说我也不说。

思念杜宇成了我唯一可做的事,思念就象一条条的小虫子在我体内每天蠕动着轻轻撕咬,我不知道杜宇怎样了,每每想起他的虚弱我便坐立不安。于是在勾魂再次来看我的时候,“勾魂,帮我去看看杜宇,好么?”我说。

勾魂沉默不语

“我求你,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身子怎么样了,毕竟那是我害的。”我苦苦哀求可是勾魂就是不为所动,“那好,你不应允我就自己出去。”

“公主别乱来,”勾魂紧张的看着,“难道还不死心么,那日他知道你是鬼的时候你没发现他眼里的恐惧,不明白吗?他害怕了,他怕你。

我没有听到一般的将身体向着地牢无形的门撞去,被弹了回来摔在了地上,顾不得擦去嘴角绿色的液体又将身体送了上去,依旧被反弹着摔在了地上,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抬起头哀怨的看着勾魂,“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哦,我忘了,鬼是没有心的,未来的勾魂使者更加没有心,只要我还有一点力气就还要撞,我不怕。”

“好了好了,我去,你不要再伤害自己,行不?”

“谢谢,我只想知道他可好。”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看着勾魂,“我等着,快点。”

勾魂没有来,我等了很久,在牢里我不知道日子是怎么算的,只知道很久勾魂都没有来,不安在渐渐的加剧,焦急中我举足无措只能不停的乞求老天可以对杜宇网开一面,如果有什么就让我一个来承担好了。

“公主-----”

是勾魂的声音我欣喜的迎了上去,“他怎样了,可是好?”勾魂躲闪着我的注视,“不用担心,他有家人在照顾,”

这是什么话,那么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没有问,只是仔细的打量着勾魂,他躲躲闪闪的样子让我很是怀疑,那么一定是很不好了,否则何不痛痛快快的说。

“帮我,让我出去,我要亲自去看看他。”

“不行,”勾魂坚定的回答。

没有再哀求,因为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我要出去,是多么的坚定。地牢四周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关进去的鬼魂是出不去的,只要碰到了四周的结界就会被打伤,重则神形具散消什么也不会再有的消失在三界。因为道士的符水我的鬼气还很虚弱,可依旧当着勾魂的面一次次的试图向地牢外闯,绿色的液体将我的白色衣裙染花了,我还是不管不顾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踩着流到地上的鬼血冲向牢门。

视线慢慢的变得模糊,勾魂的身影摇来晃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意识,一次又一次,“公主,不能再这样了,你已经伤得很重了。”勾魂试图着要阻止

“如果不能见到他,我宁可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三界,”终于,我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是勾魂打开了结界。

来不及说声谢谢爬起来就想走,也许是伤得太重没走两步就摔倒了,勾魂扶起了我,“慢慢的,我会去阎王那跟着他,如果他要来我会想办法拖住他,可是你要尽早的回来。”

点点头,“谢谢。”

“不知道我这样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快去吧。”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不好看,可是顾不得许多,来到了杜家的宅院,虽然来过两次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屋子是哪一间。我一间一间的看,终于在一间药味很浓的屋子里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他。

“依依-------”我听见了他的呼唤,疾步上前。

“依依------”他的眼睛紧闭,干裂的嘴巴无意识的叫着。

“杜宇,我来了,”跪在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依依,我是在做梦吧,人也好,鬼也好,我不怕,怕的就是见不到你,真的,不怕,”眼睛睁开了,迷糊的看着我,“依依,是在梦里么,如果是梦就一直不要醒好了,醒了,你就不见了。”

摇摇头,再摇摇头,他突然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深陷的眼窝顿时放出光来,喘着气支起半个身子细细上下打量着,“真的------真的是你?”

怕怕的神色,但是一闪而过,爱怜的抽出手摸着我的脸,擦了擦我的嘴角,“这是什么,绿色的?”

“我是鬼,这是我的血,你不怕吗?”我很难看的笑了。

“刚开始很怕,不过后来你消失了,我更加害怕,怕的是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被紧紧的搂入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我倒是做梦一般的感觉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似乎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他捧起我的脸,“依依,看到你我的身子就好了一半了,我们走,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我已经醉了,忘了孟婆姐姐的话,忘了阎王老头,忘了勾魂还在等着我回地牢,忘了这世上有哪里是阎王老头找不到的地方,忘了那些个天规地条的,什么都忘了,哪怕只能和他短短的几日我也愿意冒这个险,几天就好,能和他过几天寻常夫妻的日子胜过我做地府的公主胜过任何一个神仙了。

“你知道我在哪里等你,你现在太虚弱,要把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才行,”我不能呆得太久,毕竟他还病着。

“放心,没几天我就会好,你比什么药都管用,我知道你在哪里,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吱的一声门响,我转过头,看到了流泪的小七。

小七手里还端着水,眼里有害怕更多的是愤恨,我看看杜宇,隐身离开。

当啷------小七冲出门将水盆砸向空中,落下的水盆发出当啷的响声,伴随的是小七的哭喊,“你妄想,我不怕你。”

对不起,小七,我是鬼,还是个任性自私的鬼,对不起勾魂,我食言了,不晓得你要如何向我的阎王老头交代,可是请你原谅,就让我自私这一次,就一次。

…………

我在旧屋里掰着指头算日子,已经是第三天了,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他怎样了,可是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来找我。这三天里,我没有想过地府没有想过阎王老子没有想过勾魂,不知是刻意的不去想还是真的无暇去想,想的都是杜宇,甚至没有想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忽然听到外屋的门响了一下又被迅速的关上了,是他,是他来了,来不及兴奋我奔出了里屋,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外屋的中间,那不是杜宇,是小七。

小七很憔悴,原先银盆般的脸变的很苍白,丰腴的身子轻飘飘一样,受苦的不止是我和杜宇,还有小七,我内疚的看着她,她为何来了这里?

“这世上的男子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来纠缠我的相公?”

“世上的男人是有很多,可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杜宇,这世上杜宇只有一个。”

“你是鬼。”

“是,我是鬼,可是我这个鬼对杜宇真心。”

“那我呢,我也是有名望家里的女儿,也是娇生惯养爹娘的掌上明珠,可为了相公,我低声下气极尽温柔,善待家中每一个人,相公的心却被一个鬼抢走了,”小七哽咽着停了会,“本以为你喝了道士的符水消失了,他就能死了心,谁想他被你这鬼迷了心窍,心心念念的还是你,嘴里叫着的还是你的名字。我强忍着,以为日子久了他便能接受便会淡忘,可你又出现了,你------你太可恨了,竟然还要和他一起走。”

我无语,是啊,对着小七我是有罪的,可是爱会让人忽视了自己的罪,小七,对不起,可是我要自私,我没法不自私。

“更可恨的是,我苦苦哀求了他还要来低声下气的见你,凭什么我要来低声下气的见你,你知道吗?”她忽然问。

“不知道,对不起小七,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

“你会知道的,你-------”她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却突然的嘈杂了起来,似乎有许多人奔了进来,嘴里还喊着小七的名字,我诧异的看着她。

小七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睛这时兴奋的亮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突增了些许的红晕,她笑了,笑的无比的甜蜜也无比的诡异,“好了,精彩的来了”说罢,伸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手里握着一把刀,一把亮的刺眼的刀。

举起刀,一脸决绝的向我扑了过来,她疯了吗,我是鬼,一把刀又能伤我多少。我想夺下她手中的刀,可是在双手刚触及那把刀时,她却猛然掉转了刀迅速毫不迟疑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杜宇和老夫人被几个家丁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于是大家看到的一幕就是:小七扑倒在我的身上,我站着,手里握着刀柄,而刀却深深的插进了小七的胸口。

“即便你是鬼,我也要和你斗一斗,”小七用只有我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推开了我,身子向后倒去,眼睛里是我才看得懂的得意。

“小七-----”杜宇推开了家丁的搀扶,抱住了小七,两个人一起坐到了地上

“相公------”小七满是鲜血的手抚摩着杜宇的脸,“我只是想来求她放过你,谁知她--------谁知她竟然下此毒手,相公,哪有鬼--------不害人的。”

“作孽哦-----真是作孽啊------老天爷-----”老夫人的呼喊声嘎然而止倒在了地上,小七的手也垂下了,杜宇的脸上一个红红的手印。

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杜宇放下了小七痛哭着爬过老夫人身边,摇晃着,“娘------娘-----你醒醒-----你醒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娘-----”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我并不想害人,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事情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脑子里是翻江倒海的一团糨糊,看到的却是杜宇悲伧的含怒喷火的眼睛。

“杜宇,我-----”走上前去,我想要解释,看到他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恨。不,我不要他恨,我要解释。

放下了他的娘亲,看看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气的两个至亲的人,“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杜宇-----”看着他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住的样子,我心疼及了,小心的靠近他,“不要过来,滚-----”在一声怒吼中我不由的倒退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你滚,快滚,”他疯狂的挥舞着手象是要阻止我的靠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转身抽出悬挂在墙上的那把剑对准了我,看着散发着寒气的、不停颤抖的剑,怎么,你要杀我么,好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减轻心中的怨恨,那么来吧!我一动不动的站着,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我忘记了自己个鬼,一把剑怎能将我刺死。

时间怎么过的那么慢,为什么还没有动静,杜宇,是你舍不得么?睁眼的瞬间,一条火红的水柱迎面喷来,顿时脸上生疼生疼的,五脏六腑也生疼生疼的,杜宇的脖子张了口,火红的水柱就是从那里喷出来的,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除了红色还是红色,红的刺眼,红的扎心…………

“执迷不悟终会酿成大祸,到时害人害己,悔之晚矣,何苦呢!”是谁?是孟婆姐姐的声音么。眼睁睁的看着三个新魂被鬼差带到了地府,我会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你还敢说自己并无害人之心吗?”是阎王老子的声音。

地牢里我孤独的呆着,不说话,不再吵,不再闹,静悄悄的,我这个鬼也死了吧,小七终是赢了,脑子里唯一想着的,就是她向后倒地的瞬间眼里盛满的得意。

很久之后的一天,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我知道,是勾魂,“他要过奈何桥了,你要去吗?”

要去,当然要去,不想深爱一场还要他带着恨意去投胎。奈何桥上,他端着孟婆汤送到了嘴边,“杜宇-------”

他沉默着,似乎我是个一个陌生人,“杜宇,我没有杀小七。”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依依,是我们两个杀的,杀了小七和我的娘,”他看着我

“杜宇,你后悔么?”我怎么还是不甘心。

“依依,我希望来生不要再认识你,这样才能赎我的罪,”不再看我,一口喝下了孟婆汤,跨过了奈何桥。

“杜宇------”剩下我这个鬼孤零零的站在奈何桥的这边,一座奈何桥阻隔了我和他,从此,他不再记得我。

我告诉阎王老子,我闯的祸,我欠的债,要还。放我去阳间,哪怕找他几千年,我也要还了,否则,我不甘心,不心安。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我都要去,不然就让我永远消失于三界之中。

阎王老子对我爱之深,恨之切,当然不会让我消失于三界之中,既然拦不住,那就只能由得我,但是他不允许任何人向我透露半点杜宇的下落。只送了我护体的法术,教了我修炼的方法,其他的由了我,也没有再见过我。

孟婆姐姐来劝过我,说这是我的劫。既然是劫,我不想躲避,“要应这个劫,必须……因为是我欠的,我还。

于是我在阳间流荡了几百年,只为了找到他,还他的债,应自己的劫…………


九、沈小枕

你那张略带着一点点颓废的脸孔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风一吹看见你瘦啊瘦长的鸟仔脚高高的高跟鞋踩着颠簸的脚步浓妆艳抹要去哪里你那苍白的眼眸不经意回头却茫然的竟是熟悉的霓虹灯在呜咽的巷道寻也寻不回你初次的泪水就把灵魂装入空虚的口袋走向另一个陌生

从廉价的私人宾馆出来的玲玲哼着郑智化的堕落天使,这是高中时代玲玲疯狂迷恋的歌,也许那时这首歌曲就已经预言了玲玲的未来,要不然,为何会有那样疯狂的迷恋,即使在梦中,玲玲也在哼这首歌曲。是的曾经父母眼中的天使今天却要靠出卖青春出卖肉体来换得生活所需,真正的堕落天使,这一切又能怪谁呢?那个破碎了的家?背弃的爱人?或是-----自己?

他妈的变态的阳痿男人,玲玲摸着胳膊上的一道道伤口恨恨的骂了句,如果不是看在那可爱的一张张老人头的面子上,她恨不得割了那一条软虫拿去喂狗,或许狗还嫌弃吧,想到这玲玲笑了。

幽静的小巷子里只有玲玲的高跟鞋咯咯的做响,深夜的风吹在裸露的肌肤上让玲玲感到了一些凉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向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因为身上的伤痕她没法再继续接客了,好在那变态的肥胖男人给的够多。等有钱了一定要给自己买个象样的单身公寓,再也不要住在这鬼地方了,玲玲摔摔波浪的长发这样想,她有一头乌黑漂亮的头发,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骄傲了。

这是玲玲最近两年来每天都要走的巷子,平时回来时都是这样的幽静今天也一样,可是玲玲却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幽静中似乎带着一些诡异。玲玲抱了抱自己的胳膊,低着头又加快了点步伐。这一低头玲玲顿时汗毛竖起,地上有两个影子,一个是自己的,那么还有一个…………

怎么办?玲玲有了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刻意中放慢了步子,影子的主人也放慢了步子,赶紧又加快步伐同样的影子的主人也加快了步伐。也许只是和她一样往回赶的夜归人?也许是自己多虑了?看一眼,就看一眼,玲玲自己给自己壮着胆,扭过头去------在她回头的一瞬间,一阵异样的香味扑鼻而来,玲玲最后看到的是一只手,手上拿着的是一块厚厚的香香的方巾------

也许注定这是个特别的夜晚,依依恍惚不定的抽着手中的香烟,小青神情淡定的喝着自己刚刚调配的酒,觉得很是美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客人和依依总是将之视为洗发水之类的东西,尝一口就全数喷出,唉,真是知音难觅啊!

挂在门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起来,她们俩同时扭过头去,依依迅速的摁灭了手中的烟,两眼显得奕奕有神,小青则恰恰相反,似是看到了厌恶之极的东西般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后继续埋头自己的对酒精的创作。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眉宇间英气逼人,他看着依依微笑了,那笑容让依依一如从前一般的醉在了里面,“杜宇,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所以进来看看,酒吧虽小,但是很不错的样子,”进来的杜宇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哼----路过?骗鬼啊!”小青凑进依依耳边小声的说,“骗你这只鬼。”

依依急忙戳点了下小青的脑袋,“别乱说。”

“哼,我躲,躲还不行,哼,”小青果真闪到一边去了。

杜宇颇有兴趣的看着依依和小青的嘀咕,心想真是有趣的两女子,不过小青似乎对自己不大友善。

依依转过头来对上了杜宇探究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语无伦次起来,“你坐么?最近忙么?”问完才发现杜宇本是坐在吧台上的,“唉,来点什么?我请!”

杜宇倒也简单只要了啤酒就和依依坐到一边去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外乎工作啊酒吧的生意啊之类的。依依时不时的趁他没注意时飞快的看一眼,杜宇也时不时的瞄眼前的女子一眼,可是两人在眼神快要对在一起时又迅速的移开,就象小孩在玩捉猫猫一样。

“依依,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是否冒昧?”杜宇喝了口啤酒问

“什么事?当问不妨。”

“那天在石梅镇上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何你一口便能说出我的名字?”

“哦,那个,是看你挂在身上的工作牌知道的,”依依搪塞道,心里想着,“谁知道你这世竟然还叫杜宇,不知你下世是不是还会叫杜宇呢?”

“哦-----”杜宇拉长了音,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那天自己在慌乱中是不是把工作牌挂在身上了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依依正想找点什么来说时,小青的一声惊呼倒是很及时的解除了这种尴尬。

向小青惊呼的方向看过去,她前面的吧台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一身休闲装的女子,而小青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指着那女子,眼珠都快要凸出来了一般的模样,依依不知小青怎么会有这种表情,向杜宇点点头,“我过去看看。”

走到小青的面前,看小青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妖精也能大惊小怪成这样子,“小青,你做什么这副样子?”依依将手伸至小青眼前晃动着。

“依依,枕头------枕头------”小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对依依说,一边还指着那个休闲的女子。

“呵呵,”女子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叫枕头呢,大家都叫我枕头,其实我叫沈小枕,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这个名字上学时总被人拿来取乐,不过工作后倒觉得这个名字特别了,别人因为这个名字也很容易记住我这个人,以前大家叫我小枕头,现在老了,大家改叫枕头了,听起来也很亲切,可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叫枕头呢?”那女子倒也爽快,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

这翻话让我转过身去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自称叫枕头的人,细看之下,也不禁大大吃惊,她和枕头单从样貌上来看真是太象了,难怪小青会大呼小叫的有失常态。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那个枕头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而这个枕头却是一头染成金黄色的微卷的短发;那个枕头看起来很单纯也很忧郁,眼前这个枕头看起来却很老练但也不失明朗的一个人,只是神色间隐藏着一丝疲惫;那个枕头瘦了后只喜欢穿长裙,而这个枕头一条牛仔裤配一件米黄色的小体恤,简约别致似是职场中的女子。

在依依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依依,眼里满是赞叹,“酒吧中有你和这为小姐这样的,真是添色不少,”她指指小青。

“你象极了我们之前的一位朋友,不巧的很,她也叫枕头,所以小青才会那样,别介意,”说完后发现小青因为沈小枕刚才的那句话快美上天了。

这时杜宇接完一个电话后匆匆走了过来“我走了,有突发案件我必须回局了,”依依点点头送他至门口,临别是他突然对着依依说了句,“不知为何,总觉得与你相识了很久。”

依依看着杜宇挺拔的背影不由一阵难言的辛酸…………

到底是年轻(不知一个千年的妖精算不算年轻),反正小青很快便和沈小枕打的一片火热,两人已经嘀咕到了一处去。杜宇的离开让依依顿时失了精神一般随意的坐在酒吧的一角散漫的抽着细长的ESSE,看看朗朗笑着的沈小枕不由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如果那个枕头还活着该有多好。不知何时,沈小枕已经坐到了依依的对面,伸手也要了一根香烟熟练的点上,放入嘴中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姿势很是好看。

“你抽烟是为了什么?寂寞?精神寄托?还是习惯?”

依依无语,小青也曾经问过类似的问题,是在吸食爱情还是在吸食情绪?依依不懂得如何作答。

沈小枕自顾自的说:“我是为了减压,是为了放松,是为了自己的情绪。”

“哦,你的眉宇间透露着疲倦,生活的很累吗?”

“怎么能不累,原本只是想普普通通的在一家公司的部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经理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可是天不随我愿。即使是普普通通的职务也被手下多双眼睛盯着,一个不留神,平时戴若姐妹的下属却突然翻脸,暗中使了绊子弄得我灰头灰脸灰了心。一怒之下断然的拂袖而去,凭着自己的专业和多年的经验,经营了一家中介公司。虽说也是兢兢业业,不过还是惨淡经营,勉强平衡生活罢了,”沈小枕说话真是爽快,象倒豆子似的。

“职场如战场,是很辛苦的,不过若是有了好的机遇经营好一家公司也非难事,不要太难心了。”

“这个道理谁都懂,才那么短的时间,人似乎迅速的老了,心似乎也迅速的荒了去。每天除了工作,没法想别的,二十八岁的人,八十二岁的心。即使疲惫的要死,可是一走进公司仍然要显得神采飞扬。平时见客,得拼了命的尽显自己的老练、泼辣、坚强如钢,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怯弱否则会被客户欺负不说还会被自己的职员轻视。如果被轻视了如何服众?”沈小枕不停的飞快说着,举手投足间让依依觉得略现张牙舞爪,不过却是很真实,因为真实所以很可爱。也许是因为她和枕头的相似,也许是因为她们有相同的绰号,也许她是有点张扬但不失率真的性格,没有丝毫的做作。总之,依依觉得自己内心是喜欢眼前这个女子的。

春天酒吧算是依依和小青的避风港吧,不过平日里看得多了听的多了,也知道现在社会竞争的激烈。何止是职场如战场,简直是处处都是大的、小的形形色色的战场。或是心甘情愿的、或是不明不白的、或是身不由己的陷入了种种战场中的人们怎么会不累呢?为了应付这些战场,人们已经忘了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短短数十年,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清醒的人能有几个?

往往当他们幡然醒悟时,生命也已经快要消失,当生命走到尽头时带入地府的竟然大多是种种的遗憾和悔恨,最常说的就是“早知如此”,其实“如此”往往就在眼前晃悠只是身在其中不知罢了,因此人们常称自己是“愚人”,自己愚弄自己的人。

因为这份投缘,沈小枕和依依、小青聊得特别投机,喝得尽兴说得也尽兴,微微醉了的时候,沈小枕离开了酒吧,“叫我枕头吧,这样显得不生疏,”离开时她这样对依依和小青说。

离开了春天酒吧,枕头的心情是愉悦的,与小青和依依的相识及畅谈更是一扫今天下午时阴郁的心情。之所以会阴郁是因为一个经过她不懈努力已经基本到手的客户却突然被原来的米饭班主公司给抢去了,功臣便是自己平时戴若姐妹、临了却狠狠的在背后给了自己一箭后取代自己坐上经理宝座的人。想到自己离开时是净身走的,一个客户资料也没有带走,公司开业后甚至没有去找过以前的客户,若是正大光明的赢了自己也罢,可是偏偏输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上,那么自己的心情怎么会不阴郁呢!

枕头一边走一边想着,不妨对面匆匆的走来一个人,等想的入神的枕头发现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砰的一声就狠狠的撞上了,枕头揉了揉撞痛的肩膀,想着自己虽然也没有留心走路,但是撞了人却一声不响也太可恶了,于是转过身去大喊了一声,“喂,怎么走路的。”

本已走了几步路的人听见了也转过了身,是个还算年轻的男人吧,人是长的不难看,可是那眼睛却让枕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男人人也不说话,看清枕头的样子时似乎吃了一惊,很快就换了一种表情,是一种不能置信的凶恶,甚至是带着仇恨的凶恶。

枕头看着那男人一声不语的瞪着自己,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不过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那神情让她心里直发毛,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少若为好。

枕头又瞪了两眼,气鼓鼓的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象是在和谁赌气一样,“哼,好好的晚上碰到这样的变态算是完了,真倒霉。”

枕头走得太快又走的太专心,专心的自己生闷气,她没有看到那个同自己相撞的男人目送着自己走了很远之后也尾随在了她的身后,一直到枕头走进自己居住的小区直至自己居住的楼座,那个男人一直在楼下抬头看着,看到这座楼里的某一间房间亮起了灯光才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离开,这一切进了门甩了鞋就把自己扔进了沙发悍然入睡的枕头自然是不知道的。

同样的时刻,杜宇正在这座城市的一条久不治理的臭水河边对着一具尸体勘察,具发现尸体的拾荒着描述,他第一次经过的时候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等到他再次回转的时候这里就横卧了一具尸体,惊吓之中他赶快跑到离这最近的店铺找了电话报了警,说完就催促杜宇支付他一元的电话费。

正在专心看尸体的杜宇瞪了他一眼,掏出了一张纸币递给他,“你来回这一下大概用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拾荒者答的倒是挺干脆。

“你怎么知道?”杜宇站起身来。

拾荒者得意的冲杜宇晃了晃胳膊,杜宇一看,嘿,胳膊上带着一块残旧的手表,“这是我发现今天下午捡的,因为高兴所以我总是时不时的看一下。”

几个刚吐完的同事此时又围了过来,杜宇没有责备他们,关切的看了一眼,是啊,也不能怪他们,刚看到尸体的他也差点就吐了,不过又强忍了回去。

尸体身上原本传着的红色短裙已经随着身体被刀割成了一缕一缕的布条,布条上还沾着一些碎肉,很多由于被血侵染过变成了硬硬的黑红色。睁得圆圆的眼睛似乎在告诉杜宇他们她的无法相信,微微张着的嘴巴似乎在诉说她的恐惧,脸上应该也是被刀划满了横七竖八的沟壑,也许是因为有几天的日子了吧,尸体已经开始发肿,有了些刚刚长出不久的肉蛆在那些伤口里慢慢的蠕动着。这些其实对于杜宇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因为平日里见的也不少,可怕恐怖的是这具女尸没有头发。没有头发并不是因为被剃了光头或是说她不长头发,而是她的头发连着发根的头皮被整张的揭了去,揭取头皮的地方有海碗口那么大,血肉模糊,里面是白白的肉蛆一动一动的,如同一个人脑袋上顶着由若干条肉蛆组成的帽子。

所以,好几个同事都忍不住跑到一边吐去了,勘查好现场,杜宇嘱咐一个同事去查一下最近备案的失踪人口,一边指挥着跟来的法警将尸体装入尸袋中准备运走。做好这一切,他走向了另一边,准备在周围再找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惊叫,他回过身走到了法警身边,惊叫声正是来自那个有些上了年纪的法警。

“怎么了?”杜宇关切的拍拍他的肩膀,这一拍似乎又吓了他一下,咚的就坐在了地上,“到底怎么了?”

法警转过头看着杜宇,眼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神色,甚至还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好像出汗了的样子。

“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杜宇觉得法警的眼神是一种异样的恐惧,顺着法警伸出的手指,他看到那具尸体已经被放进了尸袋里,尸袋的拉链基本已经拉好,只剩下了头部,他看了又看,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啊。

法警看看杜宇疑惑的表情,闭着眼睛转过头去,然后再慢慢的睁开眼,他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不可能阿,他暗自想着再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杜宇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看到他一个劲地揉眼睛,“起来走吧,也许是太累了,走吧。”说罢,弯腰拉好了尸袋的拉链,转身离开了。

法警跟在身后,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太诡异了,自己做了二十多年的法警,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刚才就在自己拉尸袋的拉链时,那具尸体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血并且还咧嘴笑了一下,所以自己才会发出惊叫声,但是杜宇过来的时候显然什么也没有看到。按理说干这一行的应该是不信鬼神这些玩意的,,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疲劳看花眼了吧。

…………

枕头窝在沙发上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天亮了,枕头伸了伸懒腰,电话响了。

“喂,还没刷牙,不方便说话,过会再打来,再见,”没容对方说话就挂了手机,再伸了一个懒腰后走进了浴室,看看镜子的模样不由吓了一跳

于是,在浴室里响起了枕头在早晨经常都会发出的尖叫声,“天啊,竟然又长了一颗------该死的豆豆!”

当给嘴角涂抹上一点唇彩后,枕头抿抿嘴,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响亮的飞了一个,虽然眉心中长了个豆,但是仍然不会影响自己的美丽,枕头自恋的、痴迷的看着镜子里那个一头短发大大眼睛的自己,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这次是因为自恋的枕头发现自己竟然有眼尾纹了。

晃着五彩的拖鞋,枕头坐在星巴克左顾右盼之间,柳浪也走了进来,坐在枕头的对面,“怎么样,心情好点了没有?”

“哼------”枕头觉得自己怪酷的。

“呀------这是什么?”柳浪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翘起半个屁股,趴近了枕头的脸,装模作样的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装,“哦,中原一点红------”

“找死啊,你”枕头端起杯子做出要拨装,柳浪急忙闭了嘴,点了份点心。枕头看着星巴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想起了昨天被抢走的客户,又想起了自己眼角的鱼尾纹,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来做个单身贵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突然间感觉到了自己的孤独,也许,自己也该找个---------

看着柳浪贼头贼脑的老盯着自己的脸,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想法,枕头面部微微一热,“看什么?”

“我想起了一句话,”柳浪笑了,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什么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哈哈哈----”

枕头刚开始没有听明白什么意思,因为柳浪是盯着自己的脸说的,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冒出了几颗豆,看来这段时间的煎熬真是不小,一向对自己的容貌臭美惯了的枕头哪受得了柳浪一而再、再而三的嘲笑,拿起自己的手袋,狠狠的砸了下柳浪的头,含着泪冲出了星巴克。

想起自己没日没夜打拼那个公司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的找来的客户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被挖了,想起自己光顾的公司到现在也没有心思找男朋友,遇到个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扛着,这个死柳浪不安慰自己,还要嘲笑脸上的豆豆。如果自己身边也有个可以依靠的大树,如果不用那么辛苦,那么肯定不会长这些个讨厌的豆豆了。

枕头和柳浪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就是个孩子,也许是心里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压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枕头在街上上一边疾步走一边呜呜咽咽的哭着。

一个不留神,枕头撞上了行人,别人倒没什么关系,可是自己却坐在了地上,柳浪追了上来,“枕头,你不要紧吧,”说着伸手要拽枕头站起来。

枕头不让,一个劲的推他的手,终究还是被柳浪给拽了起来,拉拉扯扯的向前走去,他们没有发现刚才和枕头相撞的人本来是低着头走路的,在听到了柳浪喊了声枕头的名字时却突然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柳浪走了几步想起刚才被枕头撞了的人这才觉得应该说声对不起,一扭头正好看到那人正若有所思却狠狠地目光,那目光让柳浪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不安,不就是撞了一下吗?至于这么凶狠的看人家吗?心里嘀咕着,拉着枕头走了。

面对着这样一具尸体杜宇一时不知从何着手,从最近的失踪备案来看是不属于这些失踪人口中的任何一个的。死者显然死得很惨,杀人的如果不是和死者有着深仇大恨那就肯定是变态的,否则,怎么会连头皮也整张的揭了去。现在没有人来报新的失踪案,而死者的脸又被划花了,即使在电视、报纸上登刊认尸启示恐怕也没人会认得出来,不过死马总要当活马医,试试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能报太大得希望。

接了法医老马的一个电话,电话里老马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迟疑,听了会,他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勉强安慰了几句,郁闷的独自坐了会,兴许是太累的缘故竟然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杜宇做梦了,梦里的他在一株桃树下念着什么,一个很大的宅子,在墙头上趴着一身白衣的一个女子正盯着他看,是谁呢?白衣女子慢慢的扭过头来,眼看就要看清楚了,突然一阵紧急的电话铃声响起,格外的刺耳,杜宇一下子惊醒了。

打电话的又是法医老李,“小杜,我刚才又看到了,”声音相当的焦虑。

“看到什么了?”杜宇有些莫名其妙。

“那具尸体,眼里流着血,没有头皮的脑袋,”老马说的语无伦次的。

“老马,你干这行都二十年了,见过多少具尸体了,怎么还信这些!一定是你的幻觉,好好休息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刚才的梦,最近总是会做这样的梦,可就是看不清那白衣女子的样子,那个大宅子倒真是漂亮,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如果能住到这样的地方,那可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想起了春天酒吧里的那个叫依依的女子,真是感觉很特别,好像是自己生命里很熟悉很亲密的一个人,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去认识去接触,可是又有些不安,为什么会不安?离开了办公室的杜宇一时还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不过脚步却向着春天酒吧的方向走去。

酒吧的客人还不多,小青看着正在一角发楞的依依,叹了口气,依依的眼睛时不时会瞄一下酒吧的门口。每当门口的风铃响起时,她的眼睛就会发亮,当看到走进来的客人时眼睛又会黯淡。小青知道她在等谁,这让小青很担心也很不满意,对杜宇相当的不满,她觉得自己从骨子里不喜欢杜宇。

“依依,你不要这么魂不守舍的行不行?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最近你都没好好的和我聊过天了,我不明白,自从重遇了那个人你就整个都变样了,遇事那么淡定的你,现在的样子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讨厌死那个杜宇了。”

依依看了看小青,苦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小青已经摇着手说,“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又想说那是你欠了他的债你要还,他是你的劫你要应。可是依依你欠他什么了?你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爱你,最后的种种那是因为他的不够专一造成的,说的不好听点那是他的报应。临了,他还要恨你怨你,男人都是这么的没有担待,一有什么事就把责任都推至对方的身上,自己倒好象也是深受其害一样。为了他,你该受的苦该遭的罪也都受了遭了,现在他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不是几百年前你的杜宇了,就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纠缠了。我们自己过自己的,好好的经营自己的酒吧,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小青,爱情有时就是这么无奈,不然又怎么会不断的人有往里跳被其所伤呢,没有谁对谁错。没有遇到他的时候,我是心平气和的,从从容容的找,从从容容的等。可是遇见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切就好像还是在几百年前一样,我的心也和几百年前一样。”

“切,你是一个鬼,你有心吗?挖出来给我瞧瞧,看是不是会跳动,是不是红鲜红的、有活力的,反正我一点也不喜欢杜宇,几百年前的、几百年后的都不喜欢。”

推门进来的杜宇突然大大的打了个喷嚏,妈妈说过,这是有人在骂自己,不知是谁在背后骂自己。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一角抽着烟的依依,说真的,自己是个挺古板的人一向不喜欢女人抽烟,可依依抽烟的样子特别的好看,一点也不会让人生厌,优雅倒谈不上,有些淡淡的忧愁,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总是能够吸引到自己。

看到杜宇的依依眼睛亮了,小青厌恶的撅着嘴闪去了一边,当然也没忘记瞪杜宇一眼。

“刚下班,过来喝两杯,太累了。”

依依拿了两瓶酒,杜宇一瓶自己一瓶,喝了一口又点其了一根烟,“还顺利么?”

杜宇大概的讲了一下,“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杀人也能杀成这样,人性真是越来越凶残了,走在街上都不知哪里是安全的,天灾人祸,什么样的都有,社会在进步,人性却在退化。人的想法也是千奇百怪的,我们那的法医老马,都工作那么久了,这几天非要说自己总是见鬼,就是那个死者,精神也是萎靡不振,案子又毫无头绪,真是累的够戗。”

“杜警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存在么?”古灵精怪的小青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依依的身边。

“我是警察,是无神论者,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人的心里才有,”杜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其实每个人内心都有鬼。”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真正的鬼,怕不怕?”小青有些挑衅的看着杜宇。

“呵呵,我是警察,我怕什么,再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对于心中有鬼的坏人我更加不怕,我抓――――――”杜宇笑着说,心里一下子竟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和依依聊天是件愉快的事,小青在旁边时不时的怪言怪语的打个插杜宇也丝毫的不介意,甚是还有些觉得有趣。

…………

一整天都在处理公司的事,见完了客户又忙着亲自写企划书,写完了企划书又总结了一下最近公司里的工作,等枕头从电脑前抬起头时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太辛苦了,决定去酒吧喝两杯,顺便见见依依和小青放松一下,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走出写字楼想起了柳浪,那家伙早就溜了,唉,虽然他跟着自己一路打拼过来,总是给人不务正业的感觉,不过私下里若抛开公事倒也是个比较铁的哥们,和他在一起心情大多是愉快轻松的。

走在路上的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人跟着自己的感觉,枕头回过头看了几次除了几个行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也学是累出毛病来了,枕头笑了笑自己的多心。

在春天酒吧坐了一会,认识了还算帅的杜宇,小青好像有些不高兴,难道她在吃杜宇的醋,依依看杜宇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枕头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自信的。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分了,看来洗澡是已经要放弃了,明早再洗吧。枕头心里盘算着,回家的路有些远,不过枕头一向喜欢走路,一来可以在路上想很多东西二来多走路对保持身材还是大有益处的。

走了一会,枕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又上来了,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没几个人,接着走自己的路。不对,枕头又迅速的朝后面看了一眼,有个穿蓝色体恤衫的好像在自己来酒吧的路上时就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体恤衫上的大美人头图案留给她的影响还是比较深刻的,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招了辆的士跳了上去。

坐在车上的枕头回头看了一眼,蓝色体恤衫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然上车而停下脚步,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轻轻的呼了口气出来,看来自己得去看看医生了,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

这一夜枕头睡的很不安,总是梦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身影黑呼呼的看不清样子,枕头在梦里要么是拼命的跑,男人手里拿着刀在后面步步紧逼,要么就是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一副要死要死的喘不过气的窒息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还在发恶梦的枕头被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喧闹的人声给吵醒了,什么事啊?这么热闹,不过还是感谢那些喧闹的,不然自己不知会睡到几点,迟到倒没什么,但是若要因为迟到而耽误的正经事就不妙了。

很快的收拾妥当冲出家门的枕头愣住了,昨天在酒吧看到的警察杜宇正皱着眉头指挥着另外的两个警察抬了一具尸体走下来,“什么事?”枕头拦住了杜宇问道。

杜宇认出枕头好像是依依的朋友,“唉,你住这?”

“是啊,”枕头指指还没锁的大门。

“真巧,你楼上的,”杜宇指指已经下了楼的担架上的尸体。

“就住在我楼上?”枕头不能致信,难怪一大早的这么喧闹

“是,就高你一楼,就在你头顶上,死者的丈夫一早回来发现自己的老婆被人杀死了就急忙报了警,”杜宇正说着,死者的丈夫号哭着走了下来。

楼下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冲着警察和死者的丈夫指指点点的,一直到警车离去还聚在那议论着,枕头厌恶的看着这些人,人家发生了那么不幸的事也不过就是这些人口中的一个闲谈的话题,人心怎么这么冷漠。

离开匆匆赶去公司的枕头不知道在那些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惊讶的看着她的出现,惊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随即换上了恼怒的憎恨,一种刻骨的憎恨。

这个人正是昨天跟在枕头身后的那个男人…………

枕头和柳浪一起见的客户,由于基本的合作意向已定,只差了一些细节方面。谈的时候枕头发现这个客户老奸巨滑绝不是省油的灯,幸亏柳浪在身边,机灵的帮枕头化解不少,终于合同签订了。枕头觉得很舒心,对柳浪有些刮目相看,这一笔下来足够支撑公司半年的开销了。

送走了客户,枕头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有种做梦般的感觉,公司成立这么久,这还是第一单大生意。拉开百叶窗,枕头向下俯望,看着路上的行人,她的兴奋却突然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失落。

世界这么大,再多的人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讲也不过就像蚂蚁一般,自己也不过就是这蚂蚁中的一个。当时负气离开公司另起炉灶,心里不是没有想过兴许自己的离开会让BOSS觉得遗憾,甚至幻想过BOSS会来将自己请回去。可是这么久了,那公司还不是运行的好好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损失了什么。可见,一个人不能将自己看的太高,这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得很好,别太将自己看得太重要。

柳浪曾经很不客气地说过“难道离开了鸡粪农民就不施肥了?离开你地球就不转了?”

因为这句话枕头好几天没理睬他,可是,她不得不感谢柳浪这么多年来的不离不弃,当得知她辞职的消息时,本来在公司有着大好前途的柳浪也义不容辞的离开了公司,死皮赖脸的非要她赏口饭吃。枕头心里明白,柳浪怎么需要自己给他一个饭碗,何况还是朝不保夕的饭碗。

“想什么呢?感触很多吧?”正是想谁谁就出现,门响了一下,柳浪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枕头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没想什么,在看下面的人。”

“怎么,很有成就感吧,机会到了,该你的就顺理成章是你的了,老天想挡都挡不住,”柳浪虽然是笑着说的胆但是却极其的诚恳。

“如果没有你,也难说,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意是谈成了,可是这两年我在迅速的老去,为了这个公司,我磨耗了大好的青春,失去了很多女人应该享受的快乐。即使我将来赚了很多的钱,可是失去的年华这些钱能补回来吗?错过的人和事还有失去的美丽和快乐这些钱能补给我吗?”枕头滔滔不绝的一口气说了很多,柳浪没有嬉皮笑脸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喂------喂-----,看我干什么?”枕头将脑袋凑过去盯着他。

“你----是不是想找个长期饭票了?”柳浪小心的说

“哦------”枕头的尾音拉地老长,难道自己真的想嫁人了?想普通的女人一样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再生个聪明可爱的宝宝?可是自己似乎没有想这么远。

柳浪看了看枕头的脸色,更加小心翼翼的说,“要不,考虑下我,虽然我不能让你大富大贵,可是我能让你衣食无忧,带给你快乐,让你做自己想做的原意做的喜欢做的事,”说完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枕头的嘴巴还保持着“哦----”的形状,圆圆的竟然也没觉得累,一时半会的,柳浪的话让她无法消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幻觉吧!

“你----考虑考虑------我的建议?”柳浪转身离开了,其实他也怪晕乎的,怎么毫无准备的就将自己想说很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枕头才将张成O型的嘴合上了,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的。那么刚才柳浪真的是来过了?不止来过了还说了那些话。枕头云里雾里的离开了写字楼,行走在路上就好像踩在了棉花堆里一样,自己和柳浪?可能吗?自己什么张牙舞爪的样子他没见过,一点美好形象也没留给他,太糟了。如果嫁给他将来不知会生个什么样的宝宝出来,不行不行,柳浪就像自己的哥们一样,怎么能嫁给他呢?可是不嫁给他又嫁谁好呢?唉-------枕头长叹一口气,好难啊…………。

胡思乱想中的枕头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春天酒吧,风铃的声音真好听,叮铃铃的象唱歌一样,听到了风铃声,酒吧里至少有三个人转过了头,自然就是依依、小青、还有就是杜宇。

见到枕头最高兴的莫过于小青了,拉着枕头坐下说要亲自调杯酒送给枕头品尝。

“今天有案子还来这里悠闲?”枕头礼貌的看着杜宇,不由想起了柳浪,怎么就觉得杜宇没有柳浪帅呢,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拿别人和柳浪比

“下班了,警察也是人,也要休息的麻,过来喝两杯也是放松的方式,”杜宇笑了笑,“不回家是因为害怕吗?”

枕头这才想起昨天夜里住在自己头顶的人家发生了命案,“真是倒霉的一家人!”

“你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听到什么或是看见什么吗?”杜宇问。

“哎,这里是酒吧不是公安局,要问话去局子问,”小青不客气地插了一句。

“我昨天从这里回去就睡了,猪一样,除了做噩梦什么也不知道,今早还是被你们吵醒的呢,”枕头想了想,却又说道,“也许是太累了,我最近总是产生幻觉,从来不做噩梦可是昨天却做了整晚的噩梦。”

“什么幻觉?”杜宇似乎很有兴趣。

“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我,有时还总觉得有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其实什么也没有,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我是不是该嫁人了。”

依依听到枕头说要嫁人倒是很惊喜,这份惊喜很快掩盖了刚才听到枕头说有人跟踪她时所产生的不安。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从古到今,这似乎是永恒不变的主题,自己认识两个枕头,那个枕头已经和幸福扯不上边了,这个枕头希望她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

大家又热闹了一会,枕头想起该想的问题自己好像还没想清楚,看来得回家好好的想想想了,告辞了依依和小青,枕头习惯性的准备走路回去,约好明天将柳浪带给大家看看。

第二天,依依和小青见到了柳浪,不过不是枕头带来的,是柳浪自己听枕头说起过自己找上门来的,因为枕头失踪了…………

…………

“枕头今天有没有来过?”正在聊天的依依和小青看见一个青年男子闯进来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你是谁?”小青问

“我叫柳浪,是枕头的男朋友,昨天我们在公司分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了,公司也没去,打她的手记也是关机,我所知道的地方都去找过了可是也没有她的踪影,只剩你们这了。”柳浪一口气说完,内心的焦虑无法言语。

依依和小青相视一望,想起枕头昨晚曾说过感觉有人跟踪她,心中懊恼的不得了,如果当时上了心多问几句或是送她回去该有多好,“你确定吗,也许她去了别的地方?”依依不死心的问了句。

“应该是的,不然她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玩失踪,她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你们真的没有看到过她吗?”柳浪唯一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依依和小青何尝不是。

“枕头有没有什么结了仇的人,她昨天说起过感觉有人跟踪她,晚上还发恶梦,”小青再问

“不会吧,她虽然是自己做老板平时风风火火,可是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生意上虽有竞争可是也是有输有赢,何况她从来不刷手段,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谁也不应该去嫉恨她呀。”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枕头撞了的那个男人,不知为什么当时看他望着枕头的那眼神感觉就很不好,他大概的说了几句。

“你能想起他的样子来吗?”不管怎样,依依觉得柳浪口中的男人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枕头撞了他而发出那样的眼神,这不正常,不管怎样也是值得怀疑的。

“样子和常人差不多,只是那神态和眼神太过凶恶,看到了兴许能认出来,描述就比较困难了,”柳浪着急的拍着自己的脑门。

如此的无头无绪让依依和小青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们的焦急程度不亚于柳浪,枕头是那么的可爱,如何要是遭遇什么不测,那她们这一鬼一妖如何立足,一个枕头已经死了,如果这个再―――那她们真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依依拨打了杜宇的手机,他还在办公室,依依大概的说了一下,杜宇让她们带柳浪去局里,看能不能在那尽量拼出他所说的那个人的大概样子。

现在也维有这样了,即使是大海里的一根针,那好歹也是一根针啊,捞不着也得想着法的捞,一行三个人急冲冲的向市公安局赶去。

才到门口,就看见杜宇和几个警察走了出来,“城北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得马上去。”

一听到发现了一具尸体,柳浪的腿立马软了一下,依依和小青的心也跟着一沉,“是男是女?”依依问。

“不知道,你们在这等我,”杜宇似乎有意的隐瞒了什么。

“能不能带我去?”柳浪走上前来,“我相信不是枕头,带我去确认一下,行吗?”

“我也要去,”小青嚷嚷。

杜宇为难的看着我,“这不好吧,我是在工作,你们毕竟不是警察。”

杜宇啊杜宇,即使你不带我们去,我和小青也一样能去,你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为了柳浪,我们何须要难为你呢。

“杜宇,我们都是枕头的朋友,只是去看一眼,只想确定那不是枕头,一眼即可,远远的,不会打搅你工作的,”依依看着他,期望他的答应。

“好吧,你们只能远远的看,”杜宇思虑了一下,“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死的是谁?依依不敢再望下想,怕万一自己想的是真的,那――――――

很快依依和小青还有柳浪就知道了杜宇为什么叫她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到了现场,只一眼,柳浪就不停的呕吐起来,小青呆了一下,也走去了一边不敢再看。

只有依依强压住心里的恶心站在杜宇的身边很认真的大量着那具尸体,一个女人的尸体,如果还能称之为是一个人的话。不过有一点她很放心,那不是枕头,枕头留的是短发,而那具尸体是一头火红的长发。

杜宇此刻没有心思去顾及站在一边的依依,这具尸体同前不久的那具尸体一样的惨不忍睹,不同的是那具被揭去的是整张头皮,而这具被揭去的是除了头部以下的整张的人皮,脸部一样被戳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唯一完好的是那头火红的长发。

面对这样的一具尸体,杜宇和同事不知从哪里下手甚至是法警老李也愣在一边,尸体身上没有一块皮,他们看见的就只有血淋淋的肉了…………

依依走过去告诉了小青和柳浪自己的发现,大家都暗自的松了口气,只等着同杜宇一起回局里做模拟人物画像拼图了。

依依站在杜宇身边的时候总觉得阴风阵阵,她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怨气,可是由于在杜宇身边她没好探究那怨气的来源。现在安抚好了柳浪,杜宇和他的同事又在专心致志的对付那具尸体,她才有空仔细的向四周打量了起来。

在依依背对这杜宇他们的时候,终于准确的感应到了那股怨气来自己的背后,也就是说来自杜宇他们那里,那么,是那具尸体的亡魂了,显然鬼差或是勾魂还没有来带走她了?

正要转身时却听见小青咦了一声,柳浪和依依望向她,她只是朝依依的后面示意了一下,就拖着柳浪连说难受要再走远一点,依依知道那是小青已经看到了什么在向自己示意。

一转过身的依依终于看到了在法警老李的身边站着两个亡魂,一个浑身的伤口涔着血丝没有头发整张的头皮都没有,另一个头发倒是有,只是全身血肉模糊看不见一点的皮。一个是现在发现的那具尸体的亡魂,那么另一具根据杜宇曾经抱怨过说那个法警老李总是说看见鬼,应该就是了吧。

两个亡魂站在老李身后,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尸体,依依走过去拍了拍其中的一个,好在杜宇他们都没发现。亡魂扭过头来看着依依,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哀鸣声,当然杜宇他们是听不见的。依依嘴巴动了动,又走向了一边,那两个鬼也跟着走到了一边。

“你们是被人杀死的?”依依问

鬼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声音,非常的痛苦,似乎死前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依依摇摇头,这个样子一会被小青看到了又要大惊小怪了。“变回你们本来的样子,怪吓人的,”依依手一挥,本来丑陋不堪的鬼就变回了生前的样子,“这还差不多,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被杀死的吗?”

那两个鬼点了点头。

“是谁?”依依问。

那两个鬼又连连的摇头,说不知道,不认识,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们都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那个男人用有迷药的手巾迷晕了过去,被杀死的。

依依正要再问下去的时候,杜宇走了过来,尸体已经被放进了尸袋里,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有点空闲可以帮柳浪做模拟拼图。

“你们两先跟着我,等把我朋友的事解决了我会帮你们的,怨气太重我怕你们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到时我想帮你们都没办法了,知道吗?”依依小声的叮嘱着,两个鬼连连点点头。

“依依,你在和谁说话?”转过头正要招呼依依她们上车的杜宇正好看见了依依在对着空气似乎在什么交谈一样,因为她的嘴巴在动。

“恩?没有啊!”依依镇定的搪塞,难道自己看错了,杜宇疑惑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枕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里是哪里?她不明白自己走路走的好好的也没有喝醉为什么会来了这个鬼地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站起来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是白费劲只好再躺一会再做打算。她努力的回忆,自己出了酒吧,一个人走着,想着柳浪的话,突然闻到了一股气味,看见了一块白手巾,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了。

天哪,那自己不是被暗算了,那现在不是很危险?枕头想了很久,应该是想了很久吧,没想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如此的对待自己,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清楚那就是自己应该是不安全的,怎么办,怎么办。

枕头强迫自己不要慌张,看了看周围,应该是在一件屋子里,可是很黑,因为四周的窗帘都拉得密密实实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柳浪有没有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在四处寻找自己,找不到自己会不会报警。她躺了一会,又试着用手撑起身体,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关键时刻胳膊一软身子又倒了下去,枕头急出一身的汗来,用自己的手猛的砸向地面,她以为自己砸的很大力,其实很小很小。

“别白费力气了,从时间上算起,药效还没有过呢,乖乖的躺着吧,”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像是,就像是魔鬼发出的声音,没错,是魔鬼。

枕头睁大了眼睛又将屋子扫了一便,这才发现在屋子的一角里有个沙发,沙发上居然坐着一个人,说话的正是他,见鬼了自己刚才怎么没看情楚,白费了半天的力气还让坏蛋看了笑话,枕头现在很肯定了,沙发的人就是个坏蛋。

“枕头,你命还真大,那么多的虫子也没吃死你,竟然还让你活到了现在,嘿嘿,”沙发上的人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捏了捏枕头的下巴,“小样,以为剪了头发,当了个公司小老板我就认不出你了。”

“你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枕头是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虫子没吃死她,什么剪了头发,自己的头发从大学毕业就一直是这么短啊,真见鬼了。

“你就装吧,还连同那个什么叫依依的一起来骗我,哼,你杀死了我最爱的人还可以活得这么逍遥,总算老天有眼,”他揪起枕头啪的狠狠的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枕头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打过自己,这个变态,虽然眼泪汪汪的,可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的头发几年了都是这么短,你最爱的人是谁我也不认识,不过,你这么变态,她肯定也是个变态的,要么就是被你这个变态的给杀了,”枕头还想继续找些恶毒的话来说,只听啪的一声又被打了一耳光。这一耳光倒是让枕头清醒了也镇定了不少,她明白如果自己再这么强硬下去只怕会死的更快,索性闭了嘴不再出声。

男人放开了枕头,从沙发上拿过来一个相框,蹲在枕头的面前细细的抚摸着,“她多漂亮,世间任何的女子都比不少她,本来我们就要远走高飞了,可是――――可是你却杀了她,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要去陪她了,她很快又能陪伴在我的身边,嘿嘿嘿嘿――――――”男人发出了可怕的笑声。

枕头实在没听明白,什么自己很快就要去陪她了,她又很快能陪在这个变态身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枕头明白,这个男人一定是把自己和某个人搞混了。

男人放下相框,拿了根绳子走过来要绑住枕头,“喂――――喂―――――我说,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相框上的女人,你快把我放了。”枕头不想自己被绑住,那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嘘―――――”男人对枕头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再出声,一边毫不客气的将她绑得死死的,“不要说话,我带你去看好看的。”

枕头此时真是欲哭无泪,碰到这么个变态的怎么办呢,呜呜,柳浪,你在哪啊,快来救我,我答应嫁给你啦,快来啊,呜呜――――――枕头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的呜咽。

男人拽着枕头的衣领将她拖进了浴室,完了完了完了,枕头心里一连串的嘀咕着,使劲的蹬着双角,可是做这些根本一点用也没用。

进了浴室后,男人将枕头拖至墙边让她靠着,枕头看看四周突然发现在浴缸里还躺着一个本来应该是很妖艳性感的女人,显然同自己一样也是被某种要迷晕了,这个男人要干什么啊?

“喂―――”枕头正要张嘴

“嘘――――”男人将手放至嘴边示意她闭嘴,随后弯下身子,轻轻的拍打着浴缸里女人的脸,“哦,到这后我又给她喂了些药,”男人似乎在同枕头解释,又加大力度拍着那女人的脸。

女人呻吟了一下睁开双眼,似乎想动一动身子,可是却不了,看了看四周,见到了靠在墙边被绑着的枕头还有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救命啊―――――”她用尽了所用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可是那声音却小的连枕头都听不清。

男人拿一块毛巾塞进了女人的嘴里,转身出去了,枕头又试着动了一下,可是那该死的变态实在绑的太紧了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哦,该死的、千刀杀的、混蛋”

“你在说什么,最好闭嘴,”突然又返回的男人吓了枕头一跳,她立马乖乖的闭了嘴,只见男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举起了一把明晃晃的东西,枕头一看是类似于手术刀之类的东西,“给你看出好戏,一般人想看还看不到呢,看好了哦,好戏要上演了。”

此刻的枕头分明的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的味道,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的盯着那明晃晃的东西,生怕那东西向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戳过来。女人也感觉到了,努力的想扭动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一点点的力气,只能无力的摇着头,乞求的双眼含满了泪水,嘴里呜呜的,看着男人一步步的慢慢向走过来。

男人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脖子,一只手拿着刀划了下去,呲啦一声,衣服开了,啧啧声中“多好的皮肤啊,可惜张在了你身上,这皮肤就如同紫杉的皮肤一样,你怎么配有这么好的皮肤呢,一定是你偷了紫杉的皮肤,对不对?”一边说着一边将刀移向了女人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喂,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疯啦!”枕头前所未有的恐惧着,大声的喊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救――――”第三个救命还没有喊完嘴巴里就被塞上一块东西,象是抹布,因为气味实在很难闻。

“叫你看戏,吵什么,吵死人了,”男人恶狠狠的凶道。

枕头的嘴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心里却想着,“我吵死人了?是你快要杀死人了。”

男人拍拍枕头的脸,转过身不不再理她,“现在你要把这身皮还给紫杉了,很快,很快的。”

说着手中的刀划向了女人的脖子,慢慢的,慢慢的向下移动,刀经过的地方不断的有鲜红的血溢出,女人的痛苦的扭曲着,汗水拌着泪水迅速的从脸庞滑下,被刀划到的神经部位一抖一抖的在跳舞。

男人很仔细很认真,像是在分割一件艺术品一样,女人的身子下面很快就变成了血河,男人似乎觉得自己看不清楚了,时不时的打开花洒冲洗一下,不知过了多久,一整张人皮就剥落了下来。女人还没死,她不断的昏迷又不断的被疼痛激醒,当她看到男人举起的那张人皮———自己的皮时,眼睛暴凸。

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皮,“你的任务完成了,看你这么痛苦,我就再做做好心算了,”说罢举起手中已经被血染红了刀疯狂的一下一下向女人的脸上戳下去,并且越戳越开心越戳越兴奋,在四溅的鲜血中女人终于渐渐的没了气息。

而可怜的枕头早在男人举起整张人皮时就已经昏了过去,否则再看到这一场面加上刚才的剥皮非崩溃发疯了不可。

…………

枕头是被男人用冷水浇醒的,尸体不知被搬去了哪里,因为浴缸是空的,浴缸里的血也被冲得一干二净,真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发了场恶梦。

“你睡的时间还真够长的,”男人看着她笑,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杀过人的样子。

男人将枕头拖出浴室扔在地上,自己手里拿着那张已经处理干净的人皮坐在沙发上,沙发上似乎还放着棉花和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你看我的紫杉很快就成型了。”

说罢男人从沙发上的那些东西里拿出一样东西,枕头一看竟然是针线,男人一边往人皮里填充棉花一边用针线细细的缝了起来,一边轻松的哼着歌。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枕头颤抖着。

“谢谢夸奖,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要怎么个死法,”男人的针线活还真是很熟练,很快的棉花填充完了,“不过,你不能死得太轻松了,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紫杉呢,你说,对不对?”

听了男人的话想起被他活剥了皮的那个女人,枕头忍不住的浑身抖动起来,她在心里疯狂的喊着柳浪的名字,其实,柳浪现在正满世界的在找她。

可是接下来男人从沙发上拿起一个东西又让枕头惊叫了一声,那是一个人头一样的东西,可是那上面的头发确确实实的是真的。

男人轻柔的摩擦着那个头上的头发,“不错,这也是从一个女人那拿来的,这头发多美丽就如同紫杉的头发一样,所以,我就找她要了过来,呵呵呵呵――――”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了针线将这个有着真人头发的头和填充好的人皮缝在了一起,一个软绵绵的人样的东西就形成了。

枕头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其实她昏迷的很久,被抛弃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此时柳浪她们正往回赶准备做模拟拼图,“你这个死变态,下贱佬,天一定会劈死你,你就等着冤魂来把你五马分尸,下辈子做猪做狗做太监吧,”枕头平时不怎么骂人,所以这些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因为绝望所以毫无顾忌的骂了出来。

“呵呵呵呵――――骂吧―――骂吧,”男人抱着缝好的人皮站了起来转了个圈,随后放起了音乐搂着人皮在屋里陶醉的旋转了起来。

“冤魂会先找你,知道为什么吗?知道你楼里的女人是怎么死的吗?”男人一边旋转着一边慢慢的说着,“其实,她是替你死的。”

“你胡说,”枕头难以相信。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相撞吗?你还恶狠狠的瞪着我,那天我就认出了你,并且跟踪了你,明明看到你上了楼,并且亮起了灯的,我记牢了,于是就杀了她,谁知杀错了,你说她该不该先来找你这个罪魁祸首?”

男人这样一说,枕头想起来了,第一次去春天酒吧出来的没多久后确实和一个人撞了,因为心有不平还瞪了那人一会,可是那天自己进门就睡倒在沙发里了根本没开灯,一定是在那时楼上的人家阴差阳错的开了灯,所以才会招此横祸。枕头无力的哭倒在地上,不是为自己,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女人和伤心的丈夫。

枕头哭着,音乐伴随着,男人旋转着,嘴里不成调的哼着“哭吧――哭吧――哭吧――”

…………

按照柳浪形容的,拼图做出来了,可是左看右看好像还是不怎么象,可是跟着依依的那两个鬼魂却十分的激动,只见她们对依依说了几句,依依顾不得杜宇的惊异,将拼图按照鬼魂说的又修改了几处。

柳浪一看惊叫一声,“依依,你真神了,这下象了。”

那两个鬼魂也指着拼图对依依拼命的点头,依依和小青细看了一下拼图后大惊失色,“秦浩,是秦浩。”

秦浩是谁?杜宇不明白,可是依依来不及细说了,秦浩一定是把沈小枕当成那个枕头了,认为她还没有死,那么枕头现在一定很危险,并且,看样子这两个鬼魂显然也是被秦浩杀的。可是,他要杀枕头还能想明白,却为何要杀这两个女人,他不是疯了么?

这一切依依都来不及细想了,等找到了秦浩一切就清楚了,依依匆忙的给杜宇他们写了个地址,“按这个地址去找,秦浩原来是住在那的,现在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不过总要去找的,我和小青先去。”说完和小青的飞奔了出去,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杜宇他们。

“哎,我们一块去,”杜宇很快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可是依依和小青已经没有了踪影。

屋里的男人还在继续的旋转,看着哭倒在地上的枕头似乎非常的有满足感,也许是感到了什么,他将怀里抱着的人皮小心的放在了沙发上,“乖乖坐着啊,好好的看着我怎么折磨这个贱女人,帮你报仇,你一定会看得很开心,”轻轻的亲了下,转过身来,“好了,该你了。”

正要向枕头走过去的时候,屋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秦浩,”说话的是依依,旁边的是小青,“她叫沈小枕,不是思雅,你看清楚了,她只是和思雅张得很像并且也叫枕头而已,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从天而降的依依和小青给枕头带来了新的希望,她甚至都没有多想依依和小青是如何进来的,因为门并没有开,她只看到了生的希望,生命是多么的可贵,而这样的死亡又是多么的令人心有不甘。

“你这个死女人,总是想坏我的好事,你以为这样我就相信你了,”说完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刀就冲向了枕头。

有依依和小青在,岂能让他伤了枕头,依依手一挥,秦浩便滚向了一边。枕头看到这一幕忘记了害怕,嘴巴习惯性的张成了圆圆的O型,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这依依是有魔法还是怎么滴,不过,这下自己倒是真安全了,因为小青已经走了过来解开了捆绑她的绳索。

爬起来的枕头顾不得浑身的酸痛冲到依依的身边,抱着依依哇哇的大哭起来,“依依,吓死我了,这个变态,这个变态,呜呜呜呜呜―――”依依和小青急忙安抚枕头,也许是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秦浩悄悄的爬了起来,剪起了刀向背对着他的枕头又冲了过来……。

依依愤怒的正要对秦浩下以重手,门被踢开了,冲进来的杜宇看到秦浩举着刀冲向枕头和依依她们,无奈之下只能向着秦浩开了枪,枪声响后,秦浩突兀着双眼缓缓的倒下…………

枕头又晕了过去,不过这次她是倒在了柳浪的怀里…………


十、谁比谁干净

再见到沈小枕的时候是两个月后的事了,她是和柳浪一起来的,依偎在柳浪怀中的枕头是那么的幸福,一脸的小女人状让依依羡慕不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能象枕头一样幸福的依偎在杜宇的怀中。

“依依,小青我要结婚了,”枕头娇羞的宣布,“我们准备去国外重新起家。”

小青一声欢呼的将枕头从柳浪的怀里抢了过来,紧紧的抱着,“真的吗?太好了,可是干吗非要去国外呢?”

“柳浪的父母原来都在国外,那里如果干我的老本行环境更宽松些,制度也更完善,我想会比较适合我,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说完又笑躲到了柳浪的怀里,柳浪宠溺的看着她。

依依和小青决定今晚酒吧歇业好好的同枕头庆祝一番,酒到浓时枕头悄悄的将依依拉到一边,“依依,你会变魔术么?”

依依笑,“不会”

“那你和小青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了?我的感觉不会错!”

“我和小青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我们有缘,将来不管去了哪里,彼此不要相忘,这就足够了。”

枕头和柳浪离开的时候约好后天依依和小青去机场相送,对于她们来说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同样的夜晚,同一座城市,一个比枕头还要年轻的生命却匆匆的结束了。

…………

在这样幽静的深夜里,嫣然就这样独自的站在三十层楼高的楼顶上,俯视着下面,“大城市真是好啊,想跳楼随便找一处那高度都足够了,”嫣然直起身,望了望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该是多么温暖的时候,可是,嫣然的心却是极度的冰冷。

嫣然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的时候,她张开了双臂向空中飞去,像展翅飞翔的小鸟,也想一只收了伤断了线的风筝,眼前的景色飞速的掠过,嘭的一声沉闷之后,嫣然站了起来,看着另一个自己在与地面亲密接触。嫣然看着自己微睁的双眼,稍稍翘起的嘴角,笑了,一如躺在地上的那个自己,嫣然笑了。

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嫣然飘荡着,这是自己熟悉的城市,也是自己就快要陌生了的城市,也许今晚就是在这个城市里最后的游荡了,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如果要说有那也只有他了,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心痛。

嫣然一路飘着,去到那个自己和他欢度了无数歌春宵留给自己无数的欢乐和无数的悲痛的地方,他正在上网,脸色依然是那么的阴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打着,似乎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些无辜的键盘上。嫣然就坐在他的身后,细细的看着他,就像以前一样的看着,心里是欢喜是怨恨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亲爱的,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保重,不要总是熬夜,不要总是饥一顿保一顿,不要总是忘了换洗衣服,不要总是抽太多的烟,不要总是……

嫣然笑了,自己对他说这些,他听得到么,罢、罢、罢,如今人鬼殊途,也许他会伤心一阵,可是伤心过后他的生活还会继续,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健忘药么?今晚一过,自己与他再无瓜葛,好也罢坏也罢、爱也罢恨也罢、自己都将成为他的过眼烟云永远的不复存在了。

嫣然站起身来,轻轻的环保着一无所知的自己的他,“再见了,亲爱的,我是那么的爱你,亲爱的,我是那么的恨你,”最后一次轻吻他乌黑的刺一样的头发,不再回头的离开了。

我要去哪?我会去哪?接下来我改怎么是好?是不是象故事里看到的那样,会有个鬼差来引我去地府带我去奈何桥,让我喝传说中的孟婆汤将这一世的种种干干净净的遗忘在奈何桥头,然后跨过奈何桥,继续我的轮回。然后呢?再度为人,将这一世的再重新上演一次么?或是做猪做狗任人宰割?不要,不要了,还不够么!

嫣然看着身边闪过的人,自己可以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自己,如果能,会不会吓坏了他们?嫣然突然有些骄傲,因为自己的彻底解脱,因为这些活着的人还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为生活、为自己的种种欲望、为那些不可抗拒的因由做着可笑的挣扎,还要笑,还要哭,还要伤害别人被别人伤害,身心疲惫。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自己不知被怎么处理了,警察忙怀了吧,这又是个新鲜的小道消息又会引来人们的种种的猜测,围观的人忙坏了吧,也许明天就能上了报纸,写报道的记者忙怀了吧。嫣然又笑了,有些恶作剧般的开怀。

飘过了灯红酒绿,一抬头,看见了路边的春天酒吧,酒吧去了不少,这家却还从来没有来过,再飘已经没了兴致,不如在这里停留一会,等到天亮再做打算,不知天亮了自己还能如此般在人间么。

送走了枕头和柳浪的依依、小青正悠闲的喝着酒聊着天,为枕头的幸福以及还会更加幸福的以后。不能否认对枕头的羡慕,依依想起了自己和杜宇不可预知的未来,如果自己不是这么特殊,那么一切该是多么的美好。门口的风铃轻轻的响了,然而并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况且又是在如此的深夜早已没了客人,风铃响得有些不同寻常。

回过头,看到了站立在身后的嫣然,苍白、清秀、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见到自己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突然向后退了些许,似乎受了惊吓。

“我吓着你了么?对不起,”依依有些歉意,是个新鬼,受不得大的惊吓,否则……

“我以为我会吓着你,怎么可能看到我呢?”嫣然歪了歪脑袋,“我已经死了,我的身体现在不知被运往了哪里,现在我是个鬼了。”

依依有些怜惜的笑了一笑,“我知道,年纪轻轻的,为何不懂得珍惜,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嫣然奇道。

“是,看到你就能看到你死时的样子,不用惊奇,我也是个鬼,不过,是个老鬼。”

“哦―――”嫣然走过来在依依的身边坐下,看了看窗外,“天还没有亮,不知,天亮了,我会怎样?”

“新鬼阴气太若,不能见光,否则会魂飞魄散,坐坐我送你走吧,否则错过了时辰,不入三界,后果是一样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喝了孟婆茶就会烟消云散,下一世,好好的再做回人吧。”

烟消云散?嫣然摇了摇头,叹口气,“反正天还没亮,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不等依依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其实很普通的一个故事,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大千世界,这样的故事也许不知要上演多少。嫣然从小就不快乐,因为爸爸妈妈的重男轻女,因为下面还有一个他们挚爱的弟弟。有好吃的,是弟弟的,有好穿的,是弟弟的,有好玩的,还是弟弟的,每次和弟弟有了争执,挨打的总是她,弟弟躲在被窝里笑的时候,她则躲在被窝里哭。睡在一张床上,自己是最边上的,被妈妈搂在怀里做着甜甜的梦的,是弟弟,自己则在弟弟的身边,多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妈妈搂在怀里,哪怕只有几秒中的时间。

记得有一次早上起来有些玩晚了,因为怕迟到所以匆匆的摸了一个妈妈昨天酪好的两张酥饼中的一张就走了,还有一张是弟弟的。啃着饼的时候,不由奇怪为何今天的酥饼这样的好吃。放学了回到家时,妈妈阴沉着脸问好吃吗?回味了一下早晨美味的酥饼,嘴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甜味,没有留意到妈妈的阴沉,轻轻的说了句好吃。话音刚落,妈妈随手拿过了家中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自己无处躲藏,妈妈边骂边打,好久自己才听明白,原来是因为她错拿了弟弟的酥饼,只有弟弟的酥饼才是用精面做的有甜味的,而自己的是用粗面做的是没有甜味的。那种伤心是无法言语的,耳边停留的是妈妈的漫骂:“你倒挺会挑的,吃弟弟的,打死你这个馋嘴,打死你这个小偷,打死你这个败家精。”

这样的场面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下,记忆中,妈妈似乎从来就没有好好的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在自己还没有锅台高的时候就要负责洗碗,有一次在洗完了准备倒水的时候,自己举起胳膊拿起了锅,也许是用力过了头,一锅的水从头上尽数浇了下来,大冷的天,在抖抖嗦嗦中自然又是挨了一顿打,似乎家中的鸡毛掸子就是为打自己而准备的。而弟弟无论做错了什么,这种待遇也是轮不倒的,小小的嫣然一次次的在家附近的山头站立,一次次的想要从那个山头一跳而下,也许跳下去了,就再也不会挨打了。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时,嫣然才7岁,七岁的孩子已经想要靠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痛苦和生命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嫣然不明白,同样都是在妈妈的子宫里孕育,同样是妈妈十月怀胎从她身上掉下的肉,为什么妈妈就是不爱自己。一次次的有了不如死去的念头,一次次的走上山头,一次次的又走了下来,因为不甘心。

就是因为那份不甘心,嫣然拼命的学习,年年的三好学生,无数从学校拿回的奖状,那些都没能改变爸妈对自己的态度,没能让他们对自己另眼相看,好在嫣然早已死了心,对自己的父母不指望什么了。拼命的学习是因为小小的嫣然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远离这个家,只有这样,才能在远离这个家后给自己一份好的生活。

一天天的熬,一个月一个月的熬,一年一年的熬,终于,嫣然考上了南方的重点院校。可是,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爸妈却要她去上班,冷冷的说家中的钱是要留给弟弟上大学用的。眼看着要熬到头的嫣然如何能放弃,咬咬牙,带了两件衣服和录取通知书,找到了高中的班主任,哭诉了这么多年的煎熬和痛苦。班主任虽然早已有些觉察可是没有想到自己最心爱的最得意的学生竟然是如此的生活着,毅然从存折里拿出一笔钱交给嫣然。

第二天嫣然就自己买了票悄悄的走了,临走的时候,除了车票的钱,其余的都放在了老师的书桌上,车票钱就当是自己借的,等自己有了能力一定会还给老师的,因为老师也是不宽裕的。

嫣然是最早到学校的,顾不得好好的领略学校的风景就开始为自己的学费和生活开始了奔波,好在因为考分的优异,学校领导在听了自己的遭遇后同意减免一部分,另一部分可以分期支付,当然,嫣然撒了谎,说自己从小父母双亡,是靠去世不久的婆婆捡垃圾抚养大的。大学时的嫣然清苦的无法想象,除了学习,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除了好几份家教外,嫣然还负责学校的一些勤杂工作,放假了就由老师介绍自己再额外的做一些翻译工作,那时嫣然的英语已经过了八级,这对于一个不是英语专业的学生来说在当时是很少见的。

不是没有同学对她表示过好感,可是她没有时间,大学的风花雪月不是自己可以消耗的起的。也抵挡过校外的种种的诱惑,这在学校的女生中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嫣然不屑,不屑于走这种不劳而获的捷径,再清苦也比以前的日子要强上何止百倍。

终于熬到了毕业,本来以为凭借自己优异的成绩找一份好工作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嫣然想错了,优异的成绩和自己几年勤工俭学得来的经验并没有帮到自己什么,面试的时候那身寒酸的衣服总是在自己一走进去的时候就让前来面试的人皱起了眉头。的确,比起那些外形好,花枝招展的同学相比寒酸的不修边幅的嫣然是多么的刺眼又是多么的不起眼。或者,就是家里有着背景,能够找到关系,可是这些嫣然都没有,既然没有,在毕业竞争这么厉害的状况下,成绩优异的嫣然处境是那么的尴尬,很多成绩一般的同学都顺利的找到了工作,宿舍也渐渐的空了。

嫣然第一次喝了酒,喝得醉醺醺的走在校园里,第一次,嫣然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很深的不可捉摸感,对自己一贯的坚持和信念失去了信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是撕裂般的痛,嫣然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一点余钱,上街为自己买了生平第一套漂亮的衣服,买了生平第一双高跟鞋,又买了生平第一支口红,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口袋空空一分不剩了。再去面试的时候,嫣然的口红擦了一个多小时才擦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是真的,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丽。见到面试的人,嫣然感觉到了他们眼中的亮光,格外的自信,没等自己拿出成绩单和那一大堆的获奖证书,工作就得到了。

走在街上的嫣然笑的很古怪,优异的成绩竟然比不上一套漂亮的衣服,一双高跟鞋和一支廉价的口红,比不上一副臭皮囊,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吧。

工作了的嫣然格外的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工作,很快成了公司的业务骨干,自然引起了不少的妒忌。每天接触到的客户很多,不乏有献殷勤的,嫣然是年轻的,因为年轻,因为美丽,所以骄傲。收到的花不少,可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多少的花也打动不了她。因为这些,那些老大姐口中的闲言闲语也不少,可是嫣然不在乎,有如一只骄傲的白鹤独立鸡群。终于,一个猥琐的客户在自己三番几次约嫣然吃饭被拒绝后向老总编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投诉了她。

嫣然很耐心的向老总的投诉,可是老总不置于否,骄傲的嫣然一怒之下告诉老总,自己对客户只限于工作以内的服务,工作以外的请找别人,说完摔门而去。更可笑的是,没过几天,另一个客户的老婆打电话去人事部投诉嫣然插足了自己的家庭,勾引了自己的老公,于是闹的满城风雨,看笑话的看笑话,冷言冷语的,幸灾乐祸的,暗自同情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被嫣然摔了门的老总乘机炒了她的鱿鱼,将她扫地出门,那时嫣然工作两年了。

两年的工作加上嫣然不错的自身条件,很快她又加盟了另外的一家公司。这些事嫣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是一种历练,是一种经验教训,那些事让嫣然明白了,社会是残酷的,有时不能不夹起尾巴来做人,不能独特,不能自我,不能张扬,因为自己太过普通,普通的独特、自我、张扬不起。

新的工作,新的环境,嫣然新的做人,工作要努力,人也要做好,学会了巧妙的应酬,应酬同事,应酬上司,应酬客户。因为学会了应酬,工作竟然也是相当的顺利,虽然也有人不喜欢自己,可是也有相当的人缘。

这份工作,让嫣然认识了英祺,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英祺的时候,便知道这是自己等了许久的,是自己想要的男人。一见钟情让他们迅速的跌入爱河,象其他的人一样,约会、吃饭、看电影、花前月下、拖手、亲吻、同居。那时,一切都是多么的甜蜜,嫣然每天都在幸福的微笑,同事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美丽的,美丽的嫣然更加美丽。两人同在一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回到英祺的小窝天天见,嫣然做饭,英祺上网,吃完了饭,嫣然洗碗洗衣服然后看着英祺打游戏,偶尔也有英祺或是嫣然回来晚的时候,总是会等着对方,看到对方回来了才能安然入睡。

嫣然每天都会给他买早餐,哪怕自己不吃,定时的给他买烟,知道他爱喝茶,于是每次出差都会挖空心思的去给他搜罗当地的好茶,不问价格,看到他缺什么了都能不动声色的为他添置,细心的照顾他的一切,嫣然爱他所以宠着他。

日子久了,时间会渐渐的削平激情这是永恒不变的定理,并没有因为嫣然深沉的爱而独厚他们。于是,平常的日子中,英祺也和嫣然有了争吵,为生活也会为工作争吵。在工作中嫣然是一丝不苟的,总是非常的坚持,有一次因为其中的分歧在办公室里和英祺大吵了一架。也许是伤了英祺的面子,那以后两个人始终的别扭着,对嫣然开始不冷不热,有时甚至是冷冷的,不爱搭理。

也许是两个人朝夕相对,不是说距离能产生美感么,嫣然这样想着,从小窝搬了出来,想让距离来弥合两人的感情。她非常努力的做着一切,不明白为什么一场吵架就能让他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多少个夜晚,嫣然都是拿着手机含着眼泪入睡的。

这样过了两个月,嫣然的心越来越冷,在一次单位聚餐的时候,嫣然拼命的敬酒,拼命的喝,喝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睡在身边的是在单位的同事。

“醒了么?怎么喝成那样?”同事也醒了,因为平时关系还好,忍不住责备。

“我喝了很多吗?是不是很丢脸?”嫣然问

“喝得太多了,老总和你跳舞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搂着他的脖子,拉也拉不开,老总很是尴尬,”同事起身给她倒了杯茶,看着她喝下,“心情不好吗?以后别这样喝了,多不好。”

“英祺呢?不是他送我回来的吗?”嫣然不关心别的,只是想起了英祺。

“他啊,他在旁边看了会,就走了,临走要我送你回来,你们吵架了?”

没有想到英祺会不送自己回来,“以后怎么见人呢?”嫣然想起了同事的话,苦恼的问。

“没事,大家都知道你喝醉了,以后别这样喝法,简直不要命了,脸都青了,女人喝醉的样子很难看的,知道吗?”

“嗯―――”嫣然倒头又睡,梦里看见自己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再次醒来的时候,枕巾是湿的。

第二天是个周末,嫣然一整天都在和英祺发短信,他说你不该喝这么多的酒。嫣然回复,我错了,是不该,以后不会了。

他说现在很多人对你的评价很差。

她回我只是心情太差所以才会没有节制的喝,为什么会差,你应该明白。

他说你似乎见了酒就不要命,做出来的事不堪入目。

嫣然哭了,英祺、英祺,我为什么会喝成这样难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么,别人怎么说我你就怎么说我,这不公平。

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了,我和你真是两个世界的人,英祺说。

嫣然没有再回短信,手机的信号一直在响,可是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了,只是喝醉了酒,谁没有喝醉过,为什么他要这样的来说自己,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他会不清楚吗?别人可以误解,可是他凭什么来误解。

以后的日子里,嫣然觉得生活了无趣味,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蜷缩在自己的新窝里添自己的伤口,好姐妹都劝过她,其实大家也没说什么,喝醉了酒都能想明白,不要放在心上。嫣然才不会去理会别人说了些什么,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在乎的是英祺对自己的冷淡,冷淡中还有着深深的不屑。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嫣然终于还是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刻骨的相思,放下了自己的自尊,来到了英祺的住处。打开门,不管不顾的扑进英祺的怀里,“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英祺什么话也没有说,抱起嫣然扔到了床上,近似强暴的撕扯掉彼此的衣服,扑在她身上的英祺没有了往日的温存,野蛮的向着雪白的肌肤狠狠的咬下去,身体的疼痛让嫣然有了一种屈辱的感觉,泪水悄悄的从眼角溢出……

生活一如既往的过着,嫣然和英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至少,英祺是这么想的。可是,嫣然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留下了些什么,是一些说不清的裂痕,不过这些裂痕并没有使嫣然对英祺的爱有一丝的减弱,爱,让嫣然不能自拔。

有些应酬不可避免,有客户,要应酬;总公司来人了,要应酬;各种机构来检查了,也要应酬。老总喜欢带上嫣然一起去,当然不止嫣然一个。嫣然不是没有抵触过,可是老总的一席话却让她有些理解了。老总说,这样的应酬,他也非常的不喜欢。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竞争是一种扭曲的竞争,工作不是在办公室里就能谈的成的,是要在饭桌上谈的,只在饭桌谈还不成,还要去些气氛暧昧,风花雪月的地方继续谈,没有这些,几乎没什么事是谈的成的。

应酬多了,嫣然看得也多了,饭桌上,灯红酒绿的地方,在那些昏暗的五彩灯下什么样的人都会渐现原型,什么样的丑事也会发生。塞红包的,叫小姐的,装醉耍酒疯胡摸胡闹的,楚楚衣冠里包裹着的是怎样一些丑恶的灵魂,一张张人皮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一些妖魔鬼怪。嫣然很能喝,可是在这些场所下,喝得很有节制,总是借口流出去在外面透透气,总是坐在最不起眼的一角冷眼看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表演。她再也没有喝醉过,在这些人面前喝醉了,那自己就成了待宰的小羊,发生了什么事恶心了被人事小,恶心了自己就一辈子也干净不了了。

嫣然亲眼看到过老总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在喝酒的时候递给了一个某机关部门的处长,而第二天,嫣然就看到那个机关处长身着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在电视上做廉政报告,自己喝在嘴里的一口水硬是喷了出来。嫣然也看到过业务员陪着一个客户吃饭,唱歌,桑拿,然后为这个客户定好了上等的房间,叫了一只高级鸡付好了相关的费用,低眉顺眼的将此人从上房间然后离开,第二天就拿到了合同。没过多久,嫣然又在一个商场看到了这个客户,左手牵着儿子右手搂着元配,儿子是那么的可爱,元配是那么的贤惠,丈夫是那么的模范,多么幸福的一家,好一个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也有公司的女业务员,为了一份合约,为了一个项目,仗着自身的条件,用自己来换取的,这些嫣然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只要自己行得正那就是了。

和英祺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发现他是一个极度自我和自私的人,嫣然稍有不如他意的时候,除了要费尽口舌的去解释之外,还要忍受他精神上的折磨,冷嘲热讽那都是小菜了,在嫣然的心上毫不留情的划了一刀又一刀,而他似乎并不自知。他不喜欢嫣然的那些应酬,常问她,你不能不去么?你还是爱去的吧?你喜欢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

嫣然是这样回答的:我不能不去,给我发工资的人可能是老总但其实是那些客户,是那些有权决定公司生死的人。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的关系,我的工作来之不易,如果这些我都不能忍,我可以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以后呢?我要在这个社会生存,我要养活我自己,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在的社会走到哪去没有这种事发生?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就行了,那些场合我能控制,即让自己全身而退又可以不得罪米饭班主。

英祺奇怪的眼神看着嫣然,“不要为自己辩解了,虚伪。”

嫣然苦笑了一下,懒得去解释什么,或许有些麻木了,只不过心里又小小的受了下伤,仅此而已。

有段时间,嫣然都是发烧,莫名其妙的发烧,两三天后就好了,英祺很是担心的样子,总是问长问短尽其呵护,这让嫣然着实感动了一阵,以为以前是自己太多心了,敏感的人都容易多心,而从小的经历让嫣然很敏感。可是英祺的眼神又让嫣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是躲躲闪闪,欲言又止,偶尔还会流露出恐惧和一些内疚,也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嫣然耐心的询问了几次后,他终于吐露真相,原来,有一次陪客户按摩的时候,客户为自己叫了一个小姐也为他叫了一个小姐,他终是没能抵挡的了自己的好奇心,和那个小姐有了苟且之事。嫣然,我很后悔,总觉得那些小姐并不干净,之后天天恐惧,只怕她们传染了什么病给我,而我又传染给了你。

嫣然在心里冷笑,后悔怕是不后悔,即使后悔那也是因为怕被传染了什么病而恐惧吧。一句我很后悔,就像某个明星东窗事发后对全世界的人说我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一样,这样就嘛事都没有了,留下另一个事主独自承担骂名。

可是看到英祺忧心忡忡的样子,嫣然又是那么的不忍心,习惯的性的将他带给自己的伤害打落牙齿和着血吞了下去,悄悄的埋在了心里。若无其事的安慰他,哄他,不厌其烦的听他诉说自己的后悔和内心的害怕,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陪着他一起去做了血液检查,当然是安然无恙了。那些日子的英祺相当的依赖嫣然,每晚都要抱着她才能安心的入睡,嫣然想也许这是个契机,他就像是个淘气不懂事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终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对他有多好,总有一天,淘气的孩子会懂事。

英祺出差的日子嫣然尽量避免了那些无聊的应酬,下了班就去英祺的小屋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洗涮涮中有着说不出的乐趣,爱一个人便是这样的吧,伤害总是被刻意的掩盖起来。

回来的英祺精神很好,和嫣然抵死缠绵后在床上满意的抽着烟,突然问她“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信,”嫣然想起自己对他不正是一见钟情的么,这样的一见钟情让自己和他纠缠了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飞快的过着,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可是英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说在出差时,一次问路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本地的女孩,那个女孩很热心的给他指了路,因为是同一方向所以便和他搭了同一辆的士,下车后他请那女孩吃饭,对方欣然接受,两人聊了一晚,等他要离开回来时,那女孩已经对他有些难分难舍了。短短的几句话,语气里难以遮掩的得意,末了还问“嫣然,,你说这算不算是一场艳遇?”

嫣然问一个女孩在社会治安这么乱、人心这么不可测的情况下,竟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同搭一部车还接受对方的邀请同餐,只不过聊了一个晚上就将感情投入,那她不是个白痴就是别有用心。

英祺有些不高兴了,不是这样子的,那女孩很单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

这是什么话,现在什么时代了,没有社会经验的女孩少之又少,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工作了几年的女孩会没有社会经验么。如果那个女孩是自己,英祺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为何在别人那里就变成了单纯,嫣然接受不了。

那以后,英祺经常和那女孩短信联系,这些并不躲着嫣然,有时也会将女孩发给他的情意绵绵的话拿给嫣然看,一日日下来,嫣然的心也一点点的寒下来,为什么这个人伤害自己总是毫无肆旦,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每每嫣然有些不满的时候,英祺总是说又没做什么,清白的很的样子,嫣然无可奈何。

这一天,英祺给嫣然发了一条短信,明天能不能不要喝醉?

这是什么话?嫣然愕然,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明天公司有活动,回答,我自己能控制。

英祺又发“那就好,知道羞耻是什么就好。”

嫣然无语,一夜无眠,心中觉得绝望到了极点,对这段感情,对英祺这个人绝望到了极点。

公司活动的时候,嫣然不去搭理英祺,收到短信也当作没有看到,和几个要好的姐妹喝酒玩骰子,倒也热闹开心。酒喝道热出,几个姐妹下去跳舞,嫣然也下去凑热闹,就是不想搭理那个一伤再伤自己的人。劲歌加上劲舞,嫣然的头有些晕,也有些兴奋,扭动着身躯,和女伴玩出种种亲昵的动作。嫣然从来没有这样跳过,只是在舞厅看到过,这样跳下来,出了一身的汗也轻松了不少。

出去休息的时候,嫣然摸摸自己跳得发烫的脸颊,看着四周的人群,没有留意到英祺站在自己的身后,“你可真够骚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过身来对上了那双快要喷火的眼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跳那种舞,你可真够骚的,简直是个十足的骚货,”似乎怕她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英祺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嫣然愣住了,虽然英祺以前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却还没有象今天这样直接的用这么恶毒的话来骂过自己,“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看你当着那么多的人跳的那个舞,不堪入目,简直就不像个正经的人,完全的一个吧女,一个骚货,”英祺恨恨的说着。

嫣然突然笑了,“吧女跳的舞怎么了,如果你只是去欣赏会发现她们跳的很美,之所以会觉得不堪入目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心中那些肮脏的念头,正是这些肮脏的念头才会觉得是不堪入目。你没有资格骂我,就算我再怎么样也好,总好过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好象还很自豪,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吗?简直就人尽可夫。”

嫣然看着英祺,别人说的?抑或是你说的?嫣然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的陌生,想想自己刚才到底跳了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的侮辱自己,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嫣然指指点点。

嫣然的沉默更加激怒了英祺,“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一百个人中能找出向一个向你这样的,就已经是奇观了,你真是贱真是骚―――”英祺气急败坏的骂着,嫣然没有再听下去推开四周的人,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小窝,一路上脑子里想到的尽是“骚货”两个字。

回到自己的小窝,嫣然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无望到了极点,那么爱的人到头来却当众用那么不堪的话语来骂自己,人生当真是这么的可笑,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伤害过任何的人,却要被自己深深爱着的人用如此肮脏的污水往自己的身上泼。一整晚的时间,她的脑子一片的混乱,一边是自己的爱情,一边是爱情带给自己的伤害,是舍是取,难以下决心,毕竟,感情的取舍是一件艰难的事,何况对方是自己唯一的爱人,是自己唯一的男人,身心所有的投入又岂是说收回就轻易的收回的。

第二天嫣然一天都是红肿着双眼的,晚上回到自己的小窝不久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站着的是一脸阴沉的英祺,手里还拿着两瓶红酒,走进来,打开了她的音响,优美的钢琴曲,却被他不耐烦的摁掉了,换上了劲爆的舞曲。

嫣然不知他要做什么,看着他,英祺打开其中的一瓶酒,递给她,“喝了,”简短有力。

嫣然接过酒瓶一口气喝干,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喝酒。放下了酒瓶,她没有说话,看着英祺,他还想做什么?

“跳”

“什么?”嫣然没有听清楚。

“跳你那天跳的舞,那种动作,”英祺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嫣然不再说话,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的扭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英祺紧紧的盯着她,脸色阴沉的可怕,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隐约可见,嫣然不知道自己跳了多久只听见一声怒吼,自己便腾空而起被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了,随之而来的是英祺的重量,她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扭着自己的身体,身上不知有没有地方是他没有掐到的,也许只是他在撒气,也许气撒完了一切都能恢复,那时再好好谈谈,想到这,嫣然不再挣扎,任命般的忍受这份屈辱。

当英祺发泄完了的时候,看着身子下的嫣然,说了句“一点不错,真是个骚货。”听到这句话,嫣然所有的意志都被瓦解了,恨恨的将身上的人推落床下,指着他“这世界,谁比谁干净?滚,我比你们这些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不知要干净多少,滚,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英祺一声不吭的穿好衣服,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站在镜子前的嫣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红的,打开了另外的一瓶酒又是一口喝下。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精细的画了一个容装的嫣然最后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小屋后义无反顾的爬上了楼顶,站在楼顶的嫣然回顾了自己的一生,竟然不能够象小时候一样,竟然找不出一点的理由让自己不要跳下去,好在三十楼,足够让自己一了这个心愿。

闭上了眼睛,嫣然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可以短暂飞翔的小鸟,腾空落下…………

是不是太过普通的故事?眼前这个叫嫣然的女鬼看看已经有些发亮的外面,轻轻的疏了口气。

“真是个笨蛋,活着的时候是个笨蛋,死了做鬼只怕也是个笨蛋鬼,”小青半晌之后恨恨的说了句。

依依和嫣然都笑了,依依问“为这样一个男人,爱这样一个只会带给你伤害的男人,值得吗?”

什么是值得的,什么又是不值得的?只要是真爱的便是值得的,若是你觉得不值得那是因为你还爱的不够深。嫣然淡淡的说着,又看了看窗外,时间不多了,是么?

“是的,我送你走,不然要晚了,”依依突然有种感觉,嫣然并不想去地府,不想喝孟婆汤,不想过奈何桥,不想投胎再转世。

嫣然没有回答依依的话,依然是淡淡的语调,继续专心的看着窗外,轻柔的说:“人们都在歌颂太阳,可是我却觉得太阳是自私的,不错,太阳给天空以蔚蓝,给万物以光明,然,太阳只知欢乐,不理伤悲,大雨降临的时候,它便隐去;狂风鄹起,它便隐起;乌云席卷而来的时候,它却远离;待一切平息,它又笑着跳出,可是人们却在歌颂却在赞扬,是不是很可笑?”

停顿了一下的嫣然却又继续说着“可是,太阳再自私,我也想要投入它的怀抱,毕竟,我需要它的温暖。”

说完,嫣然飘向了门口,转过身来对着依依和小青说,谢谢你们可以听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依依来不及阻止,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也不想阻止,毕竟那是嫣然自己想要的结局,即使自己强制押着她去了地府又能如何。

依依和小青追出去的时候,嫣然已经不见了,清晨刚刚升起的太阳下,飘舞着满天的紫色小花,只有她们能够看得到,好像听孟婆姐姐说过,纯净的灵魂在魂飞魄散时会幻化成无数的小花消失在三界。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消失的时候,会不会也有这些美丽的小花。

…………

两天后依依和小青带同杜宇一起去了机场送枕头,千万个祝福和叮嘱留在唇齿之间说不出来,几个人相对无语,最后还是柳浪和杜宇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说。

枕头四处张望之际,一个人从出口出来,枕头的视线定格在那一瞬间,大家顺着枕头的视线望去,一个拖着小型拉杆箱的年轻女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显然她是认识枕头的。

“好久没见了,”年轻的女子说着。

枕头似乎一点也不能失礼的回答“是很久没见了,以后也不要再见了,”语气里压制不住的怒火。

女子微微一笑,“还记恨我么?抢了你的位置,抢了你的生意?”

枕头针锋相对:“犯不着,因为手段不够正大光明,我不屑去为这些记恨谁。”

女子有些尴尬:“那是最好,我要生存,竞争激烈,不得不用些手段,其实这世道,谁比谁能干净多少,我要的,必争之,哪怕是要用些手段,不想为了些虚假的清高委屈了自己。”

枕头不再说话,依依却惊异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几百年前的小七,这一世,想必也叫小七吧。

果然,女子看到了杜宇,径自走到他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叫颜七,曾经是枕头的同事、下属,好像在哪见过你。”

“切,老套到死,”枕头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杜宇愣住了,一双眼睛耐人寻味的看着名叫颜七的女子,好一会伸出自己的手,结结巴巴的说,“我叫杜宇。”

枕头和小青愤怒的看着杜宇,犹如这人是个叛徒,其实从她和枕头的对话里,小青不晓得她是几百年前的小七,却知道她就是害得枕头没有职务又抢了枕头客户,曾经被枕头待若姐妹的人。

颜七笑着离开了,枕头和柳浪也登了机,只有依依心神恍惚,老天,这会是怎样的混乱,怎样的一种宿命!


十一、容颜

依依和杜宇不咸不淡的交往着,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两人中间暗自流动,可是,却被两人刻意的将其掩盖起来。依依不能说,杜宇似乎也不愿意挑明了,在他的眼里,依依是亲切的可是依依也是陌生的。

他从几次的事情上总觉得依依的身上透露着某种神秘,比如在沈小枕的事件中,她是怎么知道拼图该怎样改动,也许是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告诉她一般,可是当场只有他们几个人啊。再比如,为什么依依和小青能以那么快的速度赶到秦浩的住所?他们到那里的时候,枕头已经被解开了,事情似乎进行了一段时间,秦浩显然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的。还有就是在发现尸体的现场,他明明看到依依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对着某个人在说什么,可是她的面前并没有人,而且她也没有发出声音来,所有的这一切,让依依的身上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这种神秘又使得杜宇在面对依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止步。

杜宇这段时间的工作异常的忙碌,大案小案的一件接着一件发生,杜宇和他的同事忙得昏天黑地的,只有在将近深夜时,他才会有空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春天酒吧小坐一会,这段时间春天酒吧似乎也是很晚才关门,因为他去的时候,往往客人只有他一个了,依依是特意才为他开这么晚吧,杜宇心里猜测着,并为自己的猜测暗自感动着。

这天他刚从外面赶回来,端起的茶杯还没来得及装上水同事小刘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冲他耳语了一番,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调了几个还在办公室的人同样急匆匆的向案发现场赶去。

出事的地点是城外的一所大学,杜宇他们赶到的时候,围观的同学已经被老师遣散开了,地上摊开的血泊中横着死者,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硫酸的气味还没有来得及散发开。杜宇皱着眉头蹲下了身子,由于尸体是面部朝下趴着的,杜宇不得不戴上手套将死者翻了过来。

死者的脸被泼了硫酸,皮肤已经腐蚀伴随着轻微的滋滋声,双眼紧闭,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相貌了。杜宇往下看,只见死者的双手紧握,虽然看不出样貌来了,可是他还是感到了死者在遭遇惨祸的那一刹那间的恐惧被泼了硫酸后的绝望。

尸体很快就被搬走了,为了不造成更多的恐慌,只有杜宇和另外一个同事留了下来,有些东西还得继续的盘问。从系辅导员的叙述中,杜宇得知死者是外语系的一名大四学生,今年很快就要毕业了。今天是周末,中午很多学生都在午休,具这座宿舍楼的学生反映说,她们在宿舍里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就是咚的一声好像什么物体从高空掉了下来,冲出来往楼下一看,就看到了那暮惨况。

杜宇听着辅导员的叙述,认定了死者应该是先被泼了硫酸然后掉下来的,硫酸肯定是凶手泼的,那么死者是不是也是凶手推下来的呢?案发地点应该是这幢宿舍楼的楼顶吧。杜宇和同事在辅导员的带领下走上了楼顶,看着空旷的楼顶,凉风一阵阵的吹过,他们仔细的绕楼顶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连一个装硫酸的东西也没有,显然是被凶手带走了,平静的根本感觉不到这里不久才发生了一幕惨剧。

辅导员又带着他们去了死者生前的宿舍,死者叫韩小雅,住在八楼,杜宇他们在宿舍里看到了死者的照片,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穿着背带裤手里拿着一本书冲杜宇甜甜的笑着。看了看死者的床铺,被子叠的非常整齐,桌子上的书籍和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也摆放的错落有致,没有一丝的凌乱。

杜宇仔细的翻了一会实在是没找出什么对案件有价值的东西,环顾四周,看了看宿舍里另外三个坐在一边的女孩子,有两个相拥着搂抱在一起小声的抽泣,还有一个坐的稍微有点距离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有些麻木,这让杜宇有点奇怪。

按理说大家住在同一宿舍也应该有点感情了吧,为何她竟连一点难过的表情也没有?辅导员介绍说那两个搂在一起的女孩一个叫咪咪一个叫小欣,另外一个叫小红。小红?有点土的名字,看看身上的穿着很朴素,这与咪咪和小欣以及照片中的韩小雅有着明显的不同,那三个一看就知道是时尚的学生,而小红?与她们住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想必平常也有些别扭吧,杜宇的心中飞快的转动着,不过他也没多说话就和辅导员一起出去了。

在走廊里,不时的有路过的学生对着这个方向指指点点的,“韩小雅平时怎么样?有没有和什么人闹过矛盾?”

辅导员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她学习各方面都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人也张得漂亮,没听说她和什么人有矛盾到对方要如此残忍得对待。当然,漂亮的女孩子难免有些傲气,也会得罪人,但也不至于就这样啊,”辅导员叹了口气,“哎,真应了那句古话,红颜薄命啊!”

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杜宇让他分别叫来了咪咪、小欣和小红,问些情况,先进来的是咪咪和小欣,脸上的泪痕还很明显,胆怯的看着杜宇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坐吧,”杜宇温和的笑了笑,示意她们坐下。

“你们和韩小雅的关系好吗?”

“嗯,”两人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刚进来时那么紧张了,“我们刚进校时就住在同一间宿舍,又都是本市的,所以很聊得来。”

“韩小雅人怎么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杜宇问

“应该没有啊,”两个女孩子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很困惑的样子。

“那她有男朋友吗?”

“没有,小雅这点挺傲气的,没什么男生是看得上的,她喜欢那种成熟的男人,说学校里的还都太嫩了,刚开始时有不少男生追她相继都碰了壁,慢慢的就没有男生再试了。”

从两人的描述中看得出韩小雅人缘说不上好也不坏,家里管得也比较严,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韩小雅一般也不参加什么社会活动,一个月回次家,虽然还没有毕业,但是据说父母已经把工作单位联系好了,就等着她毕业去报道上班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杜宇示意她们可以离开。

“哦,等等,小红和你们的关系怎么样?”杜宇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咪咪和小欣。

“她是年初才搬进来住的,家在外省的乡下,挺难接触的,”咪咪和小欣随便说了几句,但是杜宇看得出她们和小红的关系并不好,因为在说小红的时候眉宇间有些不屑。

接下来进来的是小红,还是那样冷漠的表情,不等杜宇开口就自个坐了下来,虽然两只手搓着自己的衣角可是却一点也局促紧张。

“我和韩小雅一点也不熟,她的为人我也不太了解,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宿舍睡觉,是被吵醒的,咪咪和小欣可以作证。”小红自己开说了,也不理会旁人,说完就不再看杜宇他们,低头专心的看自己的手。

杜宇和他的同事相视一笑,当真小看了这小红,似乎很有性格的样子,但是性格应当也是有些偏执的吧,几句话竟然让杜宇不知该问些什么了,想了良久,杜宇开了口

“你认为韩小雅是怎么死的?”话说完杜宇觉得很不妥,改口道:“说说你对韩小雅这事的看法。”

小红笑了,笑容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我没有什么看法,我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平时她们这种人是看不上我们这种人的,而我自然也不屑与看不起我的人为伍,她们做她们的凤凰,我做我自己的山鸡,就这样。”

“哦------”杜宇与同事不知该问什么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有些土的女孩子原来是这样的伶牙俐齿,有些难对付,看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嫌疑,因为案发的时候她在午睡,宿舍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可以作证。

“如果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我可以走了吗?”小红站了起来。

“好的,”杜宇点点头。

小红走到门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这杜宇,“你们相信报应吗?相信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吗?也许我这样说显得很冷血,但是我还是觉得韩小雅的死是老天给她的报应。”

“哦?”杜宇不明白,但是也听出了些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小红正要说时,辅导员却在旁边咳了几声,很刻意的,像是在暗示什么,小红看了看辅导员,“没什么,她平时不是因为自己的美很骄傲总是看不起别人么,现在老天就让她在死之前亲眼看着自己容貌被毁,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小红离开后,杜宇又询问了几个和韩小雅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他们的述说和咪咪差不大多,对韩小雅的死没有什么帮助。

一身疲惫的杜宇回到市局的时候,见到好朋友孟男走了过来,旁边有一年轻的长发女子,两人说说笑笑的,这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杜宇心里一个劲地回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嗨,哥们,刚回来啊,一起吃饭去吧,这是我高中同学,颜七,”孟男兴冲冲的招呼着杜宇。

颜七?杜宇想起了机场的一幕,微微点了点头,“不了,我还有案子要整理,会很晚,谢谢啊!”

孟男一把抓住了他:“哎,美女哦,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工作的事什么时候不能做啊,再说今天是周末啊。”

“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也不能不吃饭吧,不如你先和我们去吃饭然后再回来工作,你看怎样,”在一边的颜七开了口,说得也很再理,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这样杜宇觉得很舒服。

“这样吧,你们先去吃饭,然后我们去春天酒吧会合,我请客,”杜宇还是决定先把今天的案件理一理。

“那好,”颜七倒也爽快。

…………

杜宇因为约好了孟男所以稍微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便离开了,去到春天酒吧的时候客人还很多,依依在台上唱着一首很老的英文歌,杜宇虽然想不起来名字但是很喜欢这首歌,依依唱得也很有韵味,淡淡的。

看着台上的依依,杜宇想起了梦里的那个白衣女子,虽然总是看不清样貌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依依就是那个白衣女子,那个梦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是暗示自己和依依的缘分?正在遐想中的杜宇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抬头一看是孟男和颜七到了。

“想什么呢?这么痴迷,难道是台上的那个年轻老板,老实交待,最近总往这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孟男挤眉弄眼的冲着杜宇做怪相。

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一样,看着MM魂都不知飞哪去了,杜宇笑了起来。

说话的空间依依已经唱完了歌和小青一起走了过来,当看到和杜宇一起的颜七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孟男是已经见过的,颜七几百年前就认识了,何况不久前才在机场又遇见,依依很自然的和几个人打着招呼,让小青去那些酒过来,不管怎样来的都是客。

颜七一直打量着依依,一袭白纱裙的依依别有一番韵味,即使身处这酒吧里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从头到脚说不出的简单但是也说不出的味道,这样的女子是很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可是颜七却很明白自己不喜欢依依,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不喜欢,从在机场第一次见到时就不喜欢,而这种不喜欢并非为了枕头的缘故。

同样还有一个人心中也非常的不喜欢,这个人就是小青,她的不喜欢却是为了枕头的缘故。本来就不怎么喜欢杜宇,现在看到杜宇竟然和颜七遇到了一起就更加的不高兴了,在她的心目中杜宇简直就是个叛徒,她讨厌叛徒,另外一个讨厌的原因就是怕今世的杜宇再给依依带来什么灾难,那是她最难以忍受的。

在拿酒的时候,她心里有了主意要好好的将他们捉弄一番,除了些啤酒,还往两个杯子里乱七八糟的倒了些东西乱搅了一通,端过去放在杜宇和颜七的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二位调的酒,请赏光,”同时看着依依坏坏的笑着。

依依正纳闷这小青笑得怎么高兴,平时看见杜宇都是冷言冷语的,今天倒好还主动调酒给他们喝,突然就看见杜宇噗的一声将刚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小青,你这是酒还是农药啊。”

依依瞪了小青一眼,正要拿走颜七面前的酒杯时却发现已经晚了,颜七端起酒一饮而下,初始时是皱了眉头的,小青等着看她将酒吐出来,可是她失望了,因为颜七不仅将酒吞了下去,还在放下酒杯时说了句“这酒配得真有性格。”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小青气鼓鼓的拿起酒杯走了,杜宇直嚷嚷着小青偏心,为何给自己配得就象农药却给颜七配出一杯好酒来,只有依依心里是明白的,其实颜七的酒一样很难喝,可是她却喝了下去,还说出那么一番话,依依很是佩服,难怪枕头会在她那载一下。

说起了今天的案件,杜宇头疼的很,韩小雅的死让他觉得有些心痛,花一样的年纪,美丽才刚刚绽放就在惨剧中凋谢了生命,到底是什么人能下此毒手,“该不会又是个变态吧?”小青放好了杯子又挤了过来。

“哪有那么多变态!”依依拍了一下小青,笑。

颜七很少出声,时不时的看依依看看杜宇,倒是孟男和小青相互取乐说的很热闹,临走的时候,依依送他们出门,颜七对依依说:“叫我小七吧,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小青在一边很不高兴的说:“不敢,一个不小心哪天被你从背后来一脚太不划算。”

“小青,”依依看着小青,有些责备的语气。

“哼------”小青转身走了进去。

“对不起,小青就是比较厥,但是没有坏心眼,”说完依依好像“坏心眼”三个字用得有点不妥,有些尴尬的看着颜七。

“是因为枕头吗?”颜七倒也不含糊,“我知道你们和枕头是好朋友,也许是不齿我的所作所为,可是职场如战场,谁不想往上爬,过好的生活?一个没有什么背景可以依靠的人在这个社会想要取得些成功是多么的难,有机会我为什么不争取。也许手段不够光明,可是这个社会上又有几个不会耍手段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抓住了就是你的,抓不住也许永远都错过了,我选择的是抓住它,这是社会生存规律。”

“如果有一天你也输了呢?”依依问。

“我认,胜者王,败者寇,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如果我输了说明我不如别人。不过,我是不会轻易的认输的,我想要的,我看准的,就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说完她意味深长的看看了杜宇的背影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依依。

真是不简单,这一世的小七果然不同于几百年前的小七坚强、厉害,想想现在的女子越来越厉害了,依依无语,沉默了片刻,“认识你很高兴,小七,”目送着杜宇一行人越走越远,心里有所失落的依依一下子没了精神。

转回酒店小青还在生气,拿着抹布一甩一甩的,似乎将怒火都发泄在了抹布上。依依软弱的上去拥住小青似乎要从她那获取些慰忌获取些力量一般。小青赌气的扭动着身体,象是一个正在发脾气的小孩般。

“小青,别这样,颜七就是几百年前的小七,”依依弱弱的说着。

小青扭动的身形顿时停顿了下来,回过来扶着依依的肩膀,“真的?”

“嗯”

“依依,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到另一个城市,再开一间酒吧,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小青恳求。

“小青,这是老天安排好的,命中注定的,这世躲开了,下世必还会相遇,几百年了,不也是遇到了吗?我不想多躲,几百年的苦和孤寂等的不就是这些么?我不躲,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依依摇头拒绝。

小青不死心,“依依,就我们两个生活,你拌着我,我拌着你,管他杜宇还是颜七,不要纠缠了,我们离开,象以前那样,到另外一个地方,认识不同的有趣的人,过有趣的生活,不也很好吗,求你了,依依。”

然而无论小青怎么说,依依就是摇头,与杜宇的重逢,虽然他根本不记得她是谁,可是她的心似乎又活过来了,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也许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可是,就是让她这样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即使这样她也满足了,舍不得离开,太不现实。

“气死我了,”小青愤愤的开门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酒吧。

小青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该死的杜宇,该死的小七,笨蛋依依,她使劲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在她的眼里,似乎杜宇、小七就是这些小石子一样。踢了一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弯弯的,似乎也在皱着眉头生谁的气一样。唉―――长呼一口气,小青不想回酒吧也不想回寓所,站在路边,看着街上经过了大车小车,百般无聊的继续踢地上的石子,踢着踢着,忽然鼻子一酸,一阵委屈随着眼泪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掉。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后,若是在平时小青是会很敏锐的感觉到的,可是今天她的感观似乎很迟钝,一点也没觉察到。恍惚间,一条胳膊猛然伸出勒住勒她的脖子,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让小青窒息了一般,下意识的她鼓足了劲向袭击的自己的手腕抓去,心里有些惊惶。因为刚才自己低头踢石子的时候地面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影子,既然没有影子,那么一定不是人。

不过没等她抓到,勒在脖子上的胳膊已经松开了,小青送了口气,同时一个刻意的压的很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这小蛇怎么越来越迟钝了,若是敌人,你今天就惨了。”

小青转过身来,撇着嘴说:“哪有那么容易,不信试试,”她看到了好久不见了的勾魂正以一个大概他自认为很帅的姿势靠在身后的树上,“最近死哪去了,鬼影子也没一个?”笑了笑。

“我要干活的,哪有你们这么逍遥,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反应这么迟钝,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所以大脑都吃傻了?”勾魂嬉皮笑脸的说着。

这要在平时,小青肯定会和他打一架,可是知道了依依和杜宇的事情后,加上目前这种状况,看到勾魂竟然觉得很亲切,像是找到了同盟军一样。小青没有说话,就站在原地仔细的看着勾魂,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真的很帅,只有在卡通片里才能看到这么帅的家伙,怎么这么帅呢。依依这家伙也不知那根茎搭错了,竟然会看上杜宇而不要勾魂,唉―――――

勾魂看着小青的样子有些好笑,挥了挥手:“唉,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很帅?”说完还换了个姿势。

“真的向孟婆姐姐对依依说的那样,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哦,不是,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鬼。”

勾魂的笑意一下子就从脸上消失了,“你都知道了?依依和杜宇已经遇见了吧?算算,也该是遇见的时候了。”

小青睁大了眼睛“你早就知道他们会遇见了?那以后呢?”

“嗯,以后的事谁知道,”勾魂落寞的说。

“唉―――何止是杜宇,小七也出现了,一团乱七八糟,真不明白依依,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还要纠缠不清,何苦呢,自个逍遥的游人间不好么,偏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小青又踢了下石子。

勾魂苦笑着说:“这就是命吧,没想到几百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依依改变心意,依依骨子里自有她的倔强,谁也没办法,不然她的阎王老子也不会轻易的就放她出来了。”

小青看着勾魂,眼珠咕噜噜的乱转,“勾魂,你爱依依么?”

“如果她嫁给我,我自是会好好的呵护她,”勾魂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好了,我还有事要做。”

“不去看看依依么?”小青问

“等我办完这件事吧,还挺莫名其妙的。”

小青抓住了正要离开的勾魂,“唉,你先陪我去做件事再走。”

勾魂莫名其妙:“什么事啊,改天行不行?”

“不行,现在就要去,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小青急急的说完,瞅瞅路上没什么人了,隐了身形拉着勾魂就走。

小青拉着勾魂潜进了一户人家,人家倒还不小,三房两厅的构架,小青钻入一间卧室,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电脑旁边上网,勾魂一看竟然是杜宇。“唉,你要干什么?”

“嘘――――”小青做了个闭嘴的动作,看着杜宇怀笑了一下,只见她手冲着杜宇一指,因为肚子饿了正在吃杯面的杜宇就动不了了。

杜宇虽然动不了了,可是眼睛里的诧异却是显而易见的,他拼命的想转动自己的身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更不可思议的事情继续进行着,他本来是在看体育版的新闻,可是电脑却自动的跳到了另一个板块,一看竟然是莲蓬鬼话,自己从来不看的板块。屏幕在自动的转换,就象是无形中有人在操纵一样,接着跳出的是一个叫庄秦的人写的故事,正文上方大大的“蟑螂”两个字。

他想把眼睛转开,因为他从来不看这些,没什么兴趣,可是,做不到,就好像有人用手摁住了他的头,控制了他的眼睛,不得不随着屏幕一行行的看下去。只一会的功夫,看了一半的样子,他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的捣腾,嘴里一个劲的冒酸水,真是太诡异了。虽然他的身子动不了,可是他的胃却没有被控制住,看到最后,胃一阵抽动,刚吃进去的面就一点点的开始往外涌。

勾魂没有阻止,看着十分有趣,一个坐在电脑前不能动的人,嘴巴大张着,面条在一点点的往外流,亏小青做的出来。

终于电脑屏幕停了下来,杜宇突然间又能动了,哇的一下,将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肚子又是空空的感觉,看着衣服上,腿上,地上的污秽,杜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不得清理,他站起来在屋子的周围转了一圈,除了他什么人也没有啊!这是怎么回事?

杜宇看着身上的污秽,想起刚才的情景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他又冲过去摸摸鼠标,看看电脑冷不妨电脑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青蛇冲他吐着红红的蛇芯,杜宇吃惊的倒退了一步复又上去拍拍屏幕。屏幕上的青蛇扭动着身子向杜宇游动了过来,猛然间大大的蛇头冲了出来缠上他的脖子,只听自己惨叫一声跌坐在凳子上,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他心里不停的喊着,可是脖子上分明有什么东西。

“小宇,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在屋外听见儿子突然的惨叫声杜妈妈关心的走了过来,敲了敲儿子的门。

妈妈的敲门声刚刚落下,杜宇就觉得脖子一松,屏幕上的青蛇也消失了,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的笑声,竟然有些熟悉。是幻觉,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出现了自己的幻觉,杜宇拍拍自己的脸,“没什么,妈妈,”说完打开了房门进去洗手间清理自己。

第二天杜宇独自去了那所大学找到了正在上课的小红,他总觉得小红那天的话颇有含义,所以今天来详细的问一下,小红见到他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却很快就被冷漠取代了。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和她们并不熟,”小红说

“我是想问你,你昨天说的报应的指的什么?能不能说详细点。”杜宇问

小红听了想了很久,“学校不让学生再议论外传了,怕是对学校的影响不好。”

“只要是对案件有关的,哪怕是只有一点点的关联知情者都应该说出来,顶多我不告诉学校是你说的就是了。”

小红还是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开了口:“你知道,我是上半年才搬进来的,在我之前这个宿舍也是四个人住来着,可是有一天,那个女孩却从九楼飞了下来,跳楼自杀了,就掉在我的脚下。”

“哦?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杜宇问

“因为什么?我们都是从外地来的孩子,家里的环境也不太好,小丽,就是自杀的女孩子样子也是有些丑的,因为相貌的原因再加上家里的环境,性格有些敏感,也有些孤僻。可是却偏偏和韩小雅她们分在了一间宿舍,”小红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问题吗?”杜宇不明白。

“韩小雅她们是什么人?本市的,家境好,人又时髦漂亮,自以为是白天鹅,高傲的很,小丽和她们在一起简直就是癞蛤蟆。韩小雅她们很看不起小丽,排挤她,冷嘲热讽那是家常小菜。有什么东西找不着了总是怀疑小丽,甚至是生活用品也总是怀疑小丽偷用了她们的。有一次小丽鼓起勇气和她们吵了几句,结果她们不知什么时候把小丽的内衣内裤凉到了天台上,去天台上的同学都看到了。小丽的内衣内裤旧的都没有颜色了不说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洞,那天在天台上看到的同学都笑,因为在那上面还用钢笔写着‘小丽所有’几个字。小丽听到同学的议论冲上天台扯下了衣裤大哭着就跑了。”

“后来呢?”杜宇想起了辅导员说过的韩小雅因为漂亮所以有些傲气的话,可是怎么能对自己的同学做出这样的事呢。

小红的眼睛红了,“小丽一连几天都是神色恍惚,饭也吃不下,不敢去上课,不敢出现在人前,走到哪都觉得同学在指指点点的议论她嘲笑她,本来就性格内向,几天的工夫就崩溃了一般。有一天她突然央求我陪她去步行街买东西,我想散散心也许能让她好过些,就去了。”

小红抹了下眼睛接着说道:“在步行街,她买了一只10元的口红,20元的劣质粉饼和香水,又在地摊上买了件廉价的红色连衣裙,这些用去了她半个月的生活费。随后,她又说要请我去吃饭,我们去大排挡要了两个菜和几瓶啤酒,本来我说要请她的,因为我在校外做一份家教,情况要比她好些,可是她坚决不肯。那天她喝醉了,是我扶她回去的,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没有见到她,我去她宿舍找她,看到她穿着新买的裙子正在很认真的化装。我问她去不去上课,她摇了摇头,就接着用心的描口红不再说话,我因为着急上课坐了会就着急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我今天漂亮吗?’我说很漂亮。中午我帮她打了饭,走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同学高空扔了什么东西下来。”

泪水从小红的眼眶里一串串的掉了下来,冷漠的神情被悲伤取代,“我听见有人在楼上惊叫了起来‘救命啊,有人跳楼了!’,我低头一看,地上爬着的是双眼怒睁的小丽,鲜血四溅,身上穿着的红色连衣裙似乎也融化在了鲜血中与鲜血融为一体,分不清楚哪些是血哪是裙子。那天是星期五,晚上就下起了暴雨,我想那是老天爷在为小丽大哭。”

小红抽泣着有些说不下去了,杜宇走到小卖部去买了包纸巾递给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擦干了眼泪后,“整整七个星期,每到周五那天必然会下场大雨,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些邪门,同学间也有些传闻,说是小丽死时穿的是红色裙子,必将成为厉鬼。”

杜宇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都在想什么呢,满脑子的神仙鬼怪的,还流行玩什么碟仙笔仙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你和小丽的关系似乎不错?”

小红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两情况差不多,小丽偶尔也会和我说说心事,我一直很后悔,如果那天我不要去上课一直陪着她,多开导开导她,也许她就不会自杀了。”

“小丽死后,她的家人来了吗?”杜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小红又摇了摇头,“好象说她妈妈不知去哪了,学校通知不到,就自行将她火化了。”

“那你是不是很恨韩小雅她们?为什么要和她们住在一起呢?”杜宇本不想问的,可是当知道小红和小丽的关系不错后,心里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小红似乎看透了杜宇的想法一般冷笑了一声:“我是很讨厌韩小雅她们,可是我才不会去杀她,不值得,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大好的前程去杀她不是自毁前途吗?警察又不是傻子,迟早会查出来的。我才不想搬进来住,可是我原来住的是别的系的宿舍,有新同学入住,我只好住进来了。”

“不过,我可没有小丽那么好欺负,她们要是敢欺负我,我必还以颜色。小丽死了,她们就象没事人似的,我觉得真不公平。可是,现在韩小雅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这不是报应是什么,她因为命好容貌好就可以欺负小丽,于是老天就夺其容貌再让她同小丽一样从高空坠下,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杜宇告别了小红,回去的路上想着死去的韩小雅和咪咪她们,还有自杀很久了的小丽以及外表土土的却十分聪慧的小红,这些还都是孩子,花样的年龄,等待她们的是很美好的前途,可是,怎么会发生这些事,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了?

走进办公室,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坐在沙发上翻开着杂志,听到门响的声音抬起头来冲着杜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颜七。

“我来找孟男,可是他要办案,所以等了你一会,想请你吃顿饭免得白跑一趟,”颜七的声音很好听,脆脆的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典型的白领丽人风范。

“这个――――我――――”杜宇有些犹豫,毕竟还不熟何况韩小雅的案子还一点的进展也没有,“我手头有一个案子,还要去拜访死者的父母。”

“那总要吃饭吧,不吃饭饿肚子怎么办案呢。要不我们先吃饭,然后我陪你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我也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办案的呢,”看到杜宇还在犹豫,又接了一句“总不忍心看着我等了半天还要白跑一趟吧,”语气中满是诚恳。

杜宇想想也是便不再推脱,“那好,我请吧,怎么能让女士请呢。”

他带着颜七去了本地一家很出名的小餐馆吃水煮鱼,好要了两瓶冰镇啤酒,啤酒下水煮鱼,即可口又美味,两人吃得很爽,颜七是个健谈的女子倒也不曾有冷场的场面出现,“你有女朋友了吗?”颜七突然问杜宇。

“没有。”

“你人不错啊,条件也不错,怎么会没有呢,眼光太高?”颜七笑

杜宇叹了口气:“干我们这一行的看起来很威风的样子,可是其中的滋味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谁真要是嫁给我们可就惨了,不是有句话说么,同警察做夫妻那是半宿夫妻半路鬼。”

颜七笑了“真会开玩笑,那春天酒吧的依依呢,是否你心仪的对象?”

杜宇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依依是个特别的女子,和她在一起感觉很亲密很舒服,可是无形中似乎又隔着些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颜七听了心里一紧同时却也暗自松了口气,吃完饭杜宇坚持自己买了单和颜七一同去了韩小雅的家。韩小雅的父母还沉沁在老年丧女的悲痛中,突如其来的惨剧已经把他们打垮了,谈了一会了解了他们的社会背景和周围的情况依然没有找到丝毫的对案件有价值的线索。末了,他们要求杜宇一定要尽早找出凶手还韩小雅一个公道。杜宇不由的想起了同样惨死的小丽,不知谁来为小丽的死还一个公道。

回去的路上,杜宇沉默着,案件一点头绪也没有,一个嫌疑人也没出现,小红能算么?似乎没有什么道理,因为是在走路便将在小红那听到的关于韩小雅和小丽的事告诉了颜七,也许是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了,自从听了小丽的故事他的心里一直是酸酸的沉甸甸,为这些本应纯真的孩子,为这些早逝的生命。

颜七听了直摇头,“现在的孩子心理太脆弱,不堪一击,说句老实话对于小丽的死我只有感慨,但是没有同情,轻贱自己的生命是件可悲的事,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应该。”

“如果你是小丽呢?你会怎么做?”杜宇问。

“对韩小雅她们这些幼稚低级的举动嗤之以鼻,努力的为自己的将来奋斗,努力的使自己的将来过得比她们好,这才是最有力最有价值的反击。自杀算什么,是一种逃避,是一种懦弱,是一种失败,没用的人才会选择自杀,”颜七一字一句的说很严肃的样子,杜宇对颜七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天晚上的杜宇睡的及其不安,梦里一间比较旧的宅子里,自己站在屋外,屋里一个红衣的女子缓缓的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芊芊玉手轻轻的抚上男子的脸,深情的呼唤着“相公,哪有鬼不害人的,相公,我只是想求她放过你――――相公――――哪有鬼――――不害人的,”女子的手垂了下来,却转过脸来冲着站在屋外的自己怪怪的笑了,分明是颜七的样子,身穿红衣古装的颜七。那个男子仰天长唤“小七,小七……”赫然是自己的样子,只不过是穿着古装的自己,听见一女子怯怯的轻喊:“杜宇――――杜宇―――”

一阵阵急促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杜宇坐了起来,一身的汗,他擦了擦额头也全是汗,想起了刚刚的梦境就好像是真的一样,怎么回事,竟然梦到了颜七,还是那样的梦。走进浴室冲洗身上的臭汗的杜宇努力的想摆脱那个奇怪的梦境,手机却不失时机的响了起来,来不及擦干,急忙接了过来,电话是局里打过来的,东南大学又发生了一起命案要他立刻到位。东南大学?那不是韩小雅所在的大学吗?杜宇来不及细想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头发来不及吹干火速的朝局里奔去。

警车一路鸣响着冲进了东南大学,来到现场,杜宇看了一眼死者,顿时觉得头无比的大,死的样子和韩小雅一摸一样,甚至连地点都是在一起,是她们宿舍楼的楼下,也是被毁了容,也是从上掉下来的,死者的眼睛还睁着,似乎在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还是无法相信一样。学生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议论纷纷,上次见到的那个辅导员苦着一张脸驱散着围观的学生,见到杜宇,重重的唉了一声,说声流年不利,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这下学校的声誉可全完了。

杜宇看着死者,虽然样子惨不忍睹,可是还是有一些熟悉,“好像是―――――”他看了看站在一边比苦瓜还苦的辅导员。

“是小欣,和韩小雅一个宿舍的,唉――――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可怎么和人家的父母交待,”辅导员无奈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杜宇看了看站在远远的地方,还在嚎啕大哭的咪咪,问辅导员。

“早上,同学就听见一声惨叫,然后冲出来,有的同学往楼下一探头就看见了,因为随后出来的咪咪嚎啕大哭,我们才知道是小欣,也是第一时间就报了警的,”辅导员说

杜宇让辅导员先叫人陪着咪咪回宿舍,自己带着几个人冲上了楼顶,按时间来估算,楼顶的凶手早就不知猫在哪个角落了,不过从程序上来说还是要上去看看,也许能发现些什么也不一定。快到楼顶的时候,迎面走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憨憨的样子穿着黑色的布衣服,行动很迟缓,手里还拿着扫把和簸箕。已经擦肩而过的杜宇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妇女:“哎,这么大姐,你是刚从楼顶下来的吗?”

被叫住的妇女有些惊慌的看着杜宇,局促的样子让杜宇有些不忍,“大姐,别紧张,我们只是问一下而已,在楼顶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只是负责打扫学校卫生的,每天我都要上来清理一下楼顶,每一幢楼都要,我上来的时候楼顶上没有人,”妇女小小声的说着,辅导员也上来了,看到妇女急忙向杜宇说道:“这是我们学校负责扫地的阿姨,姓刘,我们都叫她刘阿姨,”继而又转过头来责备的训斥刘阿姨:“你怎么搞的,偏偏这个时候来扫地,万一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个乡下人,不懂这些,我不是故意的,我扫到的东西都在这簸箕里,不信你们可以看,”刘阿姨的脸憋得通红,着急的向杜宇他们解释着,并且把手里的簸箕递了过来好像真的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急于要证明给杜宇看。

“簸箕里除了一些纸团外什么也没有,把那些一团一个个的打开看也都是些无关的东西,杜宇轻轻的笑了,象是在安慰一般,他知道这些清洁的阿姨也很不容易,被炒掉是件很容易的事,要想再找工作却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所以他笑了,表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刘阿姨说了声谢谢又不安的看了一眼辅导员,辅导员挥挥手,她才又咚咚的下了楼去。

走上楼顶依然是那么的空旷,干净,“平时上楼顶的同学多吗?”

“傍晚上来的人比较多,平常好像没有什么人,还有就是周末的时候上来凉衣服的人比较多,”辅导员说

杜宇非常纳闷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小欣会在很早的时候上楼顶来干什么?同样,韩小雅是在午休的时候出事的,她为何又在那个时候上来呢?如果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会是解开这两起案件的一个重要的线索,可是又有谁是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走上楼顶呢?

走进韩小雅的宿舍,咪咪蜷缩在床脚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谁也不理,低着头喃喃自语:“报应,真的是报应,报应,真的是报应,”说完又是一阵的嚎啕大哭,杜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咪咪,咪咪,”咪咪抬起头看到了穿着警服的杜宇,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哇哇的大哭。

“她们都说是报应,真的是报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雅死了小欣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是不是,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们不是故意要她死的,我们不知道她会自杀啊,真的不知道啊,”咪咪显然是被小欣的死刺激坏了,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杜宇只好强行按住她的肩膀,“咪咪,你冷静点。”

这话一点用也没有,咪咪还是很激动的大叫着:“不关我的事,主意是韩小雅出的,衣裤是小欣挂上去的,名字也是韩小雅写的,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我只是看着啊,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啊―――――”

杜宇正不知道拿激动的咪咪怎么办的时候,一直在一边站着的小红走过来推开了杜宇,啪、啪给了咪咪两记响亮的耳光,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咪咪也愣了片刻,不再大声的喊叫,小声的抽泣起来。咪咪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谈话,杜宇他们只能改变了想法,要小红好好的照顾咪咪,不管怎么样她们毕竟是同学而且是同宿舍的,小红慎重的点了点头。

刚走出宿舍小红又追了出来:“警察,我有件事想问。”

“哦,什么事?”

“大家都说是小丽的鬼魂来报仇了,传的很厉害,好像真的一样,是真的吗?”

杜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孩子真是的还大学生呢怎么这么迷信,“你说呢?你相信吗?哦,对了,你知道小欣为什么一大早的会上楼顶去呢?”

“我不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至于小欣为什么会去楼顶我不知道,这几天我在跑单位,离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在忙于找工作的事,昨天回来的很晚,所以早上睡的很死,不过小欣好像和咪咪在床上聊了一会,她们声音很低我没听到。”

“好好照顾咪咪,这世界哪有什么鬼的,我明天再来,你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是被你们遗漏掉的细节。”

“嗯,”小红转身进了宿舍。

杜宇又单独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找了几个同学询问,可是同学知道的都不多,不过却都告诉杜宇现在校园里传的很厉害,说是小丽的鬼魂回来找她们三个报仇了,现在死了两个了,还有一个就是咪咪,“谁传开的?”杜宇问

“不知道,大家都这么说,”同学摇摇头。

鬼?越来越玄乎了,真是莫名其妙,这些孩子,杜宇摇头。

…………

深秋的夜晚有了一些的凉意,依依坐在窗前的桌子旁看着路边的行人,眼睛一闪一闪的出神的看着,小青站在吧台里时不时的瞄一眼愣神的依依,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若有所思,她明白,依依肯定又在等杜宇,该死的杜宇。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小青感觉到了并迅速的转过头去,依依却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进来的勾魂望了望还在发楞的依依,神色黯淡了下来,冲着小青做出一个了然的苦笑,小青明白他这个笑的含义,“勾魂你怎么来了,”她故意很大声的说。

听到小青的声音依依才彷佛刚刚回过神来一样,“勾魂,好久没来了,不会是到我这勾谁的魂来了吧!”依依开起了玩笑,眼睛却不敢看勾魂。勾魂叹口气,“都见到了么?”

“嗯,见到了,可是又能怎么样?我有些害怕,”依依知道勾魂什么都知道了也不再有所隐瞒,“不止是见到了杜宇,还见到了小青,真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一场混乱。”

“既然知道又是一场混乱为何不离开,难道几百年了你还是那么坚持初衷吗?几百年了你还是看不开吗?为什么不听小青的离开这儿,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要再去管什么还债不还债的事,这样不好吗?也许没有谁是需要你去还这个债的,何谓债,只是你自己强行套到自己身上的债而已。人世往往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一个欠一个,谁会是谁的债,谁又要求过谁来还债了,整天还来还去的有什么意思呢,不要自寻烦恼行不行?”勾魂不是生气,只是想到依依所受到的,心很痛,依依要还杜宇的债,那么谁来还依依的债呢?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难道依依就是有辜的了吗?

“勾魂我―――――”依依正要说些什么,风铃响了起来,进来的是颜七。

“依依,你好,我来坐坐喝两杯,不会不欢迎我吧,”颜七笑着对依依说,看到了站在依依身边的勾魂,诧异的多看了两眼,好英俊的男人,难道是依依的又一个追求者?颜七是即妒忌又窃喜,嫉妒依依身边出现了杜宇和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帅好像也很优秀的男人,窃喜的是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在依依身边只要自己努力努力和杜宇在一起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颜七,酒吧的客人,小七,这是我的好朋友,”一时间依依不知道怎么同颜七介绍勾魂,总不能说,小七,这是勾魂吧。这世上哪有人叫勾魂的。

勾魂看了眼颜七,一声不吭的向小青走去,“你去陪你的朋友吧,我自己一个坐坐就行了,”颜七倒也识趣。

“勾魂,最近怎么没来,有什么事吗?”依依坐在勾魂身边的位置上问。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就许那些人有事没事的都往这跑,”小青气呼呼的说。

“小青,我们这是酒吧,客人当然是又是没事的往这跑了,”依依不明白小青怎么就生气了呢。

“那个杜宇那个颜七是客人,难道勾魂就不能是客人了吗,杜宇和颜七是专门来喝酒的吗?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啦,小青,”看着依依被小青一顿抢白有些不忍心的勾魂开了口,“我还真是来查事的,但是没什么着落所以来这里偷偷懒看看你们。”

“什么事连勾魂你都难倒了?”小青很关心的问,依依也很关心,不过没有说出来。

“唉,简单点说吧,有一个亡魂,明明死了的,可是鬼差没有拘到她的魂,而她自己也没有到地府去报道,阳间我找了几天了,也没有找到,莫名其妙消失了一般,见鬼了。”

勾魂真是有些着急了口不择言,小青噗哧一下笑了出来,“鬼说见鬼了,真是的,我才天天见鬼呢,见依依那个鬼。”

勾魂也笑了起来,突然间发现小青真是很可爱,心无城府消遥自在,如果依依也能如小青一般那该多好。依依心里装的事太多,永远也回不到几百年前了,永远也不可能再象小青那样了,他看看依依,“你怎么想?”

依依也很困惑:“还有你勾魂找不到的鬼魂?这的确蹊跷,会不会有别的可能,会不会被抓了?”

风铃又响了起来,依依和勾魂想着亡魂消失的事没有留意到,小青留意到了,颜七也留意到了,进来的是刚刚下班的杜宇,浑身上下只透露着两个字‘疲惫’,看到依依身边的勾魂先是呆了一下心里便涌出一些难言的情愫,那是一个看起来很优秀的男人,和依依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两人都不似人间的人一般,不像人间的人?杜宇奇怪自己为何会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两人。

颜七心里有些兴奋却不动声色朝着杜宇挥了挥手,看到独自一人的颜七,杜宇又愣了一下想起了昨夜的梦境对颜七的感觉一下子发生了变化,似乎自己冥冥中对她有所亏欠的感觉,让杜宇有些难过。

“哎哟哟,真是一锅大杂烩,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越来越热闹了,”小青突然臭起了一张小脸,勾魂和依依不明所以,顺着小青的眼睛看过去,见到了在一起聊天的杜宇和颜七。依依百味具全,转过头躲闪着勾魂的眼睛拿起手边的烟盒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借青烟掩盖自己心里的失落,勾魂不言不语的看着依依,良久蹦出一句“走了,还有正事,懒得看,”说完也不顾及别人看到就消失了。

“杜宇,你的案子怎么样了?很累吗?”颜七倒了一杯酒递给杜宇。

“又死了一个,和韩小雅的状况一样,真惨,都死了两个了可是我们却还是一点头脑也摸不着,什么也没查到。”

“今天我表妹打电话给我了,她也是韩小雅那个学校了,低一届,说是学校流传那个小丽的鬼魂来报仇了,不然死的怎么就恰好是是她们呢?”颜七轻轻的划着酒杯淡淡的说。

“颜七,你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鬼吗?我真是一点也不相信,你说鬼魂来报仇,多少人死的不瞑目,这个也来报仇那个也来报仇,世界不是乱套了么?真有鬼魂存在的话,那我们警察手里的枪还有什么用?太荒谬了!”

“我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可是杜宇这世上毕竟有很多现象很多事用常理甚至用科学是解释不了的,无风何会起浪?”颜七笑了笑,“好了,下班了就不要说公事了,公事还是留着上班时想吧,不然做人也忒累了点,喝酒,”颜七自己先举起了酒杯,杜宇发现颜七的酒量还是很厉害的。

依依看在眼里,心里苦着,找小青要了酒自己喝了起来。

…………

杜宇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小红在宿舍里看着书,咪咪则呆呆的坐在床上,看到走进来的杜宇眼珠才转动了起来,一会的功夫就蓄满了眼泪,样子很是憔悴,“咪咪,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相信警察,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鬼在人的心里,心鬼,”杜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可是,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小欣没出事的时候学校就传开了,结果小欣就真的出事了,”咪咪摇了摇头,“现在,我很害怕,也很后悔,我们不该这样欺负小丽,原来真的是有报应的,小雅遭到了报应,小欣也遭到的报应,我也不会例外了吧?可是,我真的不想死,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还有好多好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我,我真的不想死,我害怕,”咪咪将头埋进了膝盖小声的哭了起来。

“本来也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美好的生活在等着小丽,就因为她丑了些就因为她土了些穷了些就失去了享受这些美好的机会和权利吗?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小红从书本中抬起了头,眼泪却一滴滴的掉了下来,杜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朝着小红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咪咪,坚强点,哭是弥补不了什么的,抓住凶手才是最主要的,你好好想想小欣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杜宇问。

咪咪想了会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小雅死后大家议论是小丽的鬼魂回来报仇了,小雅死的那么惨,我和小欣都很害怕,那几天小欣的情绪也很不好。”

杜宇突然间觉得关于小丽鬼魂回来报仇这个传言很有问题,甚至是某个人在利用这些传言,“你知道是从谁那里开始传的吗?就是最早是谁开始说的?”

咪咪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越传越广,我和小欣甚至不敢在公众场合出现,一处现大家的目光就在注视我们就在议论,那几天我和小欣的压力都很大,又不知道该找谁商量就只好相互宽慰一下对方,谁知道小欣就真的出了事。”

“那为什么小欣会一大早的去楼顶呢?她出去的时候你不知道吗?”

“我们前一天晚上在一起聊天聊的太晚了,加上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所以那天我睡的比较死,小欣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楼顶,”咪咪也是一脸困惑的样子,“不过,那天晚上聊天的时候她好像心情好了很多,有些话想说又想保密的,我就问她,可是她说等事情成了再告诉我。”

“什么事,你知道吗?”杜宇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一丝曙光。

“不知道,”咪咪说不出所以然来,有些歉意的看着杜宇。

杜宇站起来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指着一张桌子问咪咪:“这是小欣的吗?”

“是,她的东西我们都没动,等着她爸妈来,”小红回答。

杜宇随手翻了起来,桌子里都是一些书和相册,杜宇翻了翻书没发现什么,又拿起相册翻了起来,相册里照片大多都是小欣在学校里和同学的合影,照片上的小欣一脸灿烂的笑容,杜宇看着看着心里又可惜了起来,其中有一张是好多女孩子一起照的,“这些同学都是你们班的吗?”他指着那张照片问。

小红走过来看了一眼,“那是我们刚进校没多久一起去春游刚回到学校时大家一起照的,那个站在第一排的穿白衬衫兰裤子的就是小丽,”小红用手指了指,刚进校的时候她虽然有些内向但还不至于到自闭的地步,后来性格就越来越内向了,说完恼怒的瞪了咪咪一眼,咪咪又把头埋下哭了起来。

杜宇看着照片上的小丽梳着两条细细的辫子头发不是很多的样子,抿着嘴似笑非笑,神情很拘谨,两只手直直的垂在身体两侧似乎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合适的样子,和其他女孩子站在一起真是格格不入的感觉,无论是样子还是穿着还是表情都显得那么的寒酸,杜宇叹了口气,“我把这张照片带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这张照片,也许是这张照片上其中有三个女孩子已经死了的缘故的吧,也许…………

他又走到小欣生前睡的床铺看了看,同事已经翻过一次了,他还是很仔细的看了一遍,翻了翻被子和床垫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枕头很可爱,上面有一个咖啡猫的图案,他随手拿了起来,手指捏着的地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翻过来取下枕套抖了抖,掉下来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显然同事没有把枕套取下来过否则怎么会发现不了。

他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欣,不知何时你走进了我的心里,知道你最近几天心里不好受,明早在你宿舍楼顶见,谈谈,好吗”落款的名字是张俊杰,日期正好是小欣出事的前一天,那么,是张俊杰约小欣第二天早上在楼顶见了?“张俊杰是谁?”杜宇急忙问顿时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是隔壁班的,很多女孩喜欢,小欣也暗恋他,常常偷偷的看他打球,”咪咪有些奇怪,“可是,他应该不知道小欣暗恋他啊,这事除了我以外连小雅都不知道,小欣连话都没和他说过,他怎么会约小欣呢?”

杜宇先不管这些,让小红带着他去找那个叫张俊杰的男生,在校园的球场上,小红指着一个正在奔跑的穿白色运动服的男生说“那个就是了,”说完喊了一嗓子,男生看着这个方向迟疑了一下慢慢跑了过来,显然他不认识小红。

杜宇看清楚了张俊杰,是个很健康很阳光的男孩,难怪会有不少女生喜欢,他没有铺垫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拿出了纸条递给张俊杰:“这是你写的吗?”

张俊杰接过纸条一看,诧异的说:“不是啊,笔迹都不是我的,小欣是那个死了的吗?我也不认识她啊,再说了女生宿舍楼一般男生是上不去的,我要约也不会约在那啊,这不是有病吗?谁那么缺德啊!”

杜宇失望的接过纸条,看张俊杰的样子不像是伪装的,谢过了张俊杰,他找到了学校的有关领导,找出了张俊杰曾经的试卷核对了纸条上的笔迹确实不是,不甘心,又翻看了其他学生的笔迹也没有能对得上的,走出学校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虽然线索似乎断了,但是不是没有收获的。首先,应该是有人刻意的在学生中散布并利用关于鬼魂来报仇的流言,其次就是有人知道小欣暗恋张俊杰并利用了这一点伪造了纸条将小欣骗上了楼顶,可是,这个人是谁呢?应该就是凶手了。

…………

在春天酒吧里,杜宇看见了依依,不知为什么这时看到依依,他竟然觉得她是那么的孤独,惹人怜惜,依依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仔细看看,眼睛里忧郁不再是淡淡的了而是很浓很浓,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昨天的那个男子?杜宇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和依依很般配的男子。

拿过依依手中的杯子:“怎么喝起闷酒来了,还是一个人,对身体不好,”关心是真的,依依的忧郁让他莫明的有些心痛。

“你怎么这么晚来了,刚下班吗?”依依咧咧嘴好像是笑了一下。

“嗯,手里的案子,跑了趟学校。”

接下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场面有了些尴尬,依依看着自己手中的烟,杜宇看着自己从依依手中拿下的杯子。

“有收获吗?”依依没话找话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杜宇将自己在学校的发现说了一遍,又把装在身上的照片拿出来给依依看,“你看,这个是韩小雅,这个是罗小欣,这个是小丽,这个―――”正说着的杜宇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下午竟然看漏了一个地方,在照片的一角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应该是在这些孩子们照相时站在附近的地方看她们照相的。杜宇抢过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那个是一个女人,穿着灰色的布衣服,一头有些凌乱的短发,手里还拿着扫把做出扫地的姿势可是眼睛却是望着这群孩子的。

“依依,你看这个女人,她看着这些孩子时的神情怎么有些怪啊。”杜宇用手指着那个女人让依依看。

依依凑近了仔细的看了看:“是的,眼睛充满了,充满了慈爱和温情,就像―――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对,就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依依肯定的点了点头。

依依的一句话有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杜宇的思维,再仔细看看真的就像依依说的那样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抽满了慈爱和温情,那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孩子时才会出现的表情,可是照片里那么多的孩子她看的是哪一个呢?杜宇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是能行的通的,他无意识的一把抓住依依的手:“依依,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学校,我想做个试验来证实我的猜测,如果成功了,那案子就有了突破口了。”

杜宇无意识的动作却让依依心里一阵乱跳,自己的手好冰凉可是他的手好温暖,真想就这样让他抓着一起天荒地老,依依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好像醉了一般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杜宇要干什么可是只要是能够和他在一起,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几百年前是这样,几百年后依然没有改变,原来真的不曾改变。

新的发现让杜宇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第二天一早依依打来电话约好在市局门口见,杜宇来到单位交待好了一些事情后,在门口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依依,依依穿白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脱俗清新,不过她怎么总是穿白色的衣服呢?

来到学校杜宇拿出照片,对照着,让依依站在那个女人站着的地方,然后又照着照片,自己站到了某个位置,让依依看过来,对照了下感觉不太对。于是往前走了一点,再让依依看过来感觉还是不对,于是他又换了几个方向和移动了几个位置,终于当依依再次看过来的时候,对照了一下照片总算找对了感觉。

“有眉目了吗?”依依问

“嗯,”杜宇指了指小丽站着的那个方向,“应该就是这里了,你等一下,我去教导处查一下小丽的家在哪里,看来需要去一趟,只要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案子也许很快就能破了。”

杜宇说完看着依依有些痴了,此时的依依被阳光笼罩着乌黑的长发竟然折射出一些带色彩的光芒,黑溜溜的大眼睛是那可的柔和,就是脸色苍白了一些,想起昨天晚上将她的手握进手里的感觉,虽然依依的手很冰凉可是却很舒服,柔弱无骨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很早以前就曾经紧紧的握过一样。风轻轻的从他们的身边掠过吹乱了依依的长发,杜宇忍不住举手将依依被吹乱的长发理了理,依依早就晕掉了,一动不动的任杜宇帮自己理头发,甚至非常感激这一阵风儿吹乱了自己的头发。

好一会杜宇才不舍的放下手说了声“在这等我。”

依依真的就这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看着杜宇越走越远的背影,有种被突然降临的幸福重重包围的快乐,真希望时间就在刚才永远的停留不再继续向前走,可是…………依依皱起了眉头。

很快杜宇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小纸条冲依依快乐的笑着,“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依依不舍,问:“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酒吧有小青看着没问题的。”

杜宇听了很高兴,“真的吗?”然后想了想却不知为何又说:“不好的,我是去工作被同事知道了影响不好,如果顺利的话算上路程三四天就能回来了。”

依依很失望仍然笑笑的说那好吧,回来了,我去接你,这样总可是吧,我也很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如你猜测的那样。

“嗯,到时我打电话给你,”杜宇答应了。

杜宇很快就回去交待了一下事情买好了火车票走了,从车站回来,依依的心思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她把它放在了杜宇的口袋里跟着杜宇一起走了。随后的几天里依依就像丢了魂一样,倒水打烂杯子,洗澡忘了放水,点烟总是会点着烟屁股,唱歌唱到一半就停了口思绪不知神游去了哪个国度,客人说东她答西,小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颜七倒是每天都来,一个人坐在窗前似乎有所等待,离去的时候眼睛里是掩藏不住的失落,依依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告诉她杜宇出差去了外地。

四天的时间在一般人的眼里飞一样的过去了,可是对于依依却象是度过了几百年的时间一样漫长,第四天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杜宇的电话。放下电话的依依像个初恋的小女生一样甜蜜的笑了,换了好套衣服都不满意,小青冷笑着看着她,一转眼,依依看到了小青刚洗好的一跳绿色的纱裙,裙子上点缀着一些白色的小花,眼睛一亮,正摇伸手拿却被看穿她心思的小青一把抢先攥在了手里。

“不行,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你别想打主意,”小青几乎是要吼了起来,其实她哪是舍不得这条裙子,就是不想让依依穿着她臭美兮兮的去见杜宇,那个她怎么看怎么不喜欢的男人,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会立马帮依依换上。

“好小青,借我一下,我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我都穿厌了,让我换换形象,不好看我就还你还不成,”依依一步步的向小青走去。

小青将裙子揣进怀里如临大敌的看着依依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使劲的摇头,甚至想跑了,却看见依依突然向她的身后看去,嘴里说着“勾魂,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裙子抢过来,”小青一愣,转过头去嚷“勾魂,你敢――――”可是身后哪有勾魂,却觉得怀里一松,依依轻轻的笑声中,裙子已经被她拿在了手里。

“依依,你耍诈,你欺负我,”发现上当的小青小脸气得鼓鼓的,又想去抢回裙子,可是转眼的功夫依依曼妙的转了个圈后裙子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停下来冲着小青得意的笑,“臭依依,臭老鬼,做了几百年的人没学会人是怎样穿衣服的么,穿件裙子还鬼一样的快。”

依依不理气恼不已跺着脚的小青,拿起手袋打开了门,“我本来就是鬼,穿衣当然是鬼一样的快了,”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没有了身影,小青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向开着的门扔了过去,不过,依依穿这裙子还真是别人一番风味,好像自己穿着还好看,想到这,小青又生气了,房间里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

远远的看着杜宇踢着袋子从车站的出口风尘仆仆的走出来,炯炯的眼睛挺拔的身躯疲惫的面容都让依依非常的兴奋,迎了上去,千言万语一下子都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伸手想接过杜宇手中的袋子,杜宇愣了一下躲开了:“哪有让女人帮男人拎的道理,我自己来吧,不重的,就几件衣服。”

“怎么样,还顺利么?”依依有点轻微的受伤的感觉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先吃饭吧,我饿了,这几天好像都没吃饱一样,”杜宇说完带着依依去了一家小店,很干净,点了两碗桂林米粉,递给依依一碗,然后头也不抬的吃起来,看着杜宇狼吞虎咽的吃相,依依忍不住笑了,刚才那点小小的受伤顺势就丢到抓瓦国去了。听见依依的笑声,杜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的抿抿嘴,“我实在是太饿了。”依依笑着不说话把自己的那碗也递过去:“你吃吧,我不饿,”其实她是吃不了这些辣辣的东西,再者看情形杜宇一碗也不够啊,呵呵!

扫荡般的干掉第二碗杜宇满足的吁了口气,“和我猜的差不多,小丽考上大学后,她妈妈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你知道吗,她妈妈原来是乡里一个中学的老师,我查了她的笔迹和那张纸条上的一摸一样,我还看了学校里她档案上的照片同那张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真是象极了。”

“那太好了,这下你不是又可以再破一个案子了,要恭喜你了,”依依诚心的高兴着。

“嗯,小丽的妈妈也是个挺奇怪的人,虽说是老师吧,可是据说整天神神叨叨的,还听学校的人说小丽外婆好像是个神棍,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揪出来批斗死了。小丽的妈妈也挺迷信的,学校对此也是很不满,但是考虑到她们家的实际困难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她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好的,”杜宇想了想:“一会我还得回局里整理一下,明天去学校,你只能自己回去了,”杜宇有些歉意的看着依依。

依依虽然失望但还是很得体的说了声:“没关系,工作要紧,我自己回酒吧就行了。”

回到酒吧的依依一进门就看到了勾魂,“来了!”没精打采的放下手袋就拿起了烟盒,勾魂皱着好看的眉头看着依依,递了一只打火机给她。

“又没了一个,”勾魂说。

“没了什么?”依依不明白。

“亡魂,应该是一个新的亡魂,也不见了,”勾魂苦恼的说着。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

“什么亡魂啊?”依依问

“两个都是学生,死于非命的那种,说起来还是一个学校的呢,”勾魂酷酷的样子喝下一口酒,小青看得有些呆了,帅气的男人连喝酒都这么帅,小青没有注意到自己一脸的花痴样,依依却看到了,心里不由一动。一动不仅是因为看到了小青的样子,还因为听勾魂说那两个亡魂都是死于非命同在一个学校。

“说说看,”依依催着勾魂。

“一个叫韩小雅,一个叫罗小欣,都是东南大学的学生,死得也怪惨的,被毁容然后从高空坠地而亡,怎么,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勾魂看着依依。

依依想起了杜宇说过小丽的外婆是个神棍,其实神棍往往并不想一般人认为的那样,而且小丽的妈妈也据说是神神叨叨的而她又同韩小雅和罗小欣的死有着莫大的关联,难道――――?“勾魂,你马上去地府,看看小丽的亡魂是否在,然后再来酒吧,我等你,我想我应该猜到了些,快去快回。”

回字一出口,勾魂已经不见了,小青不满意的看着依依,幸好现在还没有客人,不然看到一个大活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会吓死人的,以后谁还敢来酒吧啊,大家去喝西北风算了。

勾魂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搞什么,我查了,小丽早就投胎了。”

“你有没有去东南大学里找过?”依依问勾魂。

“我就在外面转悠了几下,没感觉到什么,所以就没进去了,”勾魂不解的看着依依,“怎么了?”

“一向办事小心谨慎的勾魂也有大意的时候,”依依开起了玩笑,“好了,我陪你去大学里找找看,我去过哪里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小青一听,也想去凑热闹。

“不行,你也去了酒吧怎么办,难不成真让大家喝西北风啊!”依依不理会一脸怒气的小青拉着勾魂消失了。

同一时刻刚回到局里的杜宇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一下这次出差的材料却接到了小红的电话,电话里的小红很着急的说咪咪不见了,杜宇来不及问什么只说了句“在宿舍等我,”找了两个值班的同事直奔东南大学而去。去到小红的宿舍,辅导员已经在那里了,见到杜宇立即急切的迎了上去。

“都急死我们了,这孩子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辅导员说。

“什么时候不见的?”杜宇问小红。

“中午的时候,她没有回宿舍来,我也没当回事,可是下午也没有见她的影子,同学中都问过了,没有人见过她,到了下晚自习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她,学校里都找便了,打电话去家里也没有,我们也不敢同她的父母多说什么所以就直接打电话给你了,”小红一口气说完,眼眶就红了,虽说平时关系不好,可是毕竟同学四年了,而且自从小欣出事后,小红常常照顾她倒也有了些感情,真情的流露是那么的真实,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杜宇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片,指着照片给辅导员看,“你认得这个人是谁吗?”

辅导员凑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困惑的说“好像是扫地的刘阿姨,怎么了?”

“她是小丽的妈妈,我怀疑小丽的鬼魂来报仇这个流言就是她传出来的,小欣接到的纸条也是她写的,所以她的嫌疑最大。现在不管怎么样,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找到小欣。”

辅导员和小红听说刘阿姨就是小丽的妈妈,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她就住在学校的杂货房那里,我带你们去。”

杂货房地处学校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平时也没什么人会去那里,走路也是要花些时间的,在路上杜宇把自己去小丽的家乡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大致的跟辅导员说了一下,听说刘阿姨竟然还是当地的一个中学老师,辅导员连连摇头说“真想不到啊!”

…………

此时的依依和勾魂就在杂货房的附近,当然他们是隐了身形的所以没有人看到他们,杜宇几个经过的时候自然也没有看到,依依看到杜宇他们直接向着杂货房的方向走,拉了拉勾魂,“跟着他们走吧,应该没错,我已经感觉到了这附近有些微弱的阴气。”

到了杂货房门口,杜宇示意辅导员敲门

“刘阿姨,开门,我是系里的辅导员,有点事找你,”辅导员轻轻的敲了下门。

在他们来的路上看到杂货房的本是亮着灯的,可是一听到敲门的声音,屋里的灯却突然灭了,杜宇凑上前去听了听,屋里好像有些声音,“刘阿姨,快开门,不然我可要踢开了,”杜宇又敲了敲门。

“怎么这么罗嗦,”勾魂轻声对依依说,此时他也感到了屋里透出来的阴气,比依依感觉到的又要强了很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不免有些性急。

依依对勾魂摇了摇头,向着杂货房的方向轻轻的吹了口气,正在敲门的杜宇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门似乎松动了。依依又用手向屋里的方向一点,屋里的灯便亮了起来,杜宇推开门,看到了刘阿姨和咪咪。

屋里的灯非常的昏暗,刘阿姨和咪咪在这样的光线下显的说不出的诡异,更诡异的是在屋里的一角挂着一张黄色的纸帘,纸帘上用朱红的颜色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这样的背景下这样的光线下刘阿姨的脸说不出的狰狞,咪咪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手被反绑在身后,泪流满面,看到突然出现的杜宇眼里才闪出一些希望,然而所有的人都不敢动,因为咪咪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刀,刀就握在刘阿姨的手里。

“让开,让我们出去,不然我就一刀刺进她的脖子里,反正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刘阿姨低声对杜宇说。

“刘阿姨,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杀人了,一错再错,”现在杜宇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刘阿姨就是杀害韩小雅和罗小欣。

“我已经杀了两个了,也不在乎再多少这一个,我早就没打算让自己活多久,快让开,”刘阿姨握刀的手示威的用了些力道,咪咪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咪咪呜呜的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辅导员和小红又看了看杜宇,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想死。

杜宇安慰的看了看咪咪,挥挥手让同事和自己给刘阿姨让出一条道来,依依正要向前却被勾魂拦住了,勾魂指了指那张挂着的纸帘,纸帘和纸帘上的符号对于杜宇他们来说是看不懂的虽然觉得很很诡异,可是勾魂却看明白了,纸帘上画着的符号就是鎭鬼符,看来这个刘阿姨不简单,不仅会捉鬼还懂得用这符来压住鬼魂,被这鎭鬼符鎭住的亡魂如果自己和依依再晚来一段时间后就会魂飞魄散。

更令她们想不到的是刘阿姨在拖着咪咪向外倒退的时候看到了依依和勾魂,她虽然不知道依依和勾魂不是人,但是她却知道他们是知道那个符的作用的,“不要动那个符,不然握现在就杀了她,”她又用了些手力,一些血顺着咪咪的脖子流了下来,依依和勾魂一时想不出办法又不能当着杜宇这些凡人的面用法术,只好站着不动。

杜宇被刘阿姨的几句话说的莫名其妙,他们没有人去动那个什么鬼符啊,他转过头去看了一下,那纸帘下面并没有人啊,看来这个刘阿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咪咪现在很危险,杜宇顾不得想其他的,只好先放刘阿姨走,他们跟着尽量的拖延时间,唯有如此才能有时间想办法。

依依看着近乎疯狂的刘阿姨,让勾魂独自留下来,她相信勾魂有能力独自对付那道降鬼符,她放心不下的是杜宇。

依依赶上去的时候刘阿姨一路拖着咪咪已经上了咪咪所在宿舍楼的楼顶,杜宇他们不敢跟的太紧,隔了好几步的距离,眼看着已经刘阿姨和咪咪已经退到了楼顶边缘,杜宇急了:“刘阿姨,你冷静点,你想想,小丽死了你会伤心,那么咪咪也是有父母的,她的父母也会伤心,如果象你一样,她们又该去找谁报仇?韩小雅、罗小欣的父母也在伤心着,他们又该去找谁报仇?”

“哼,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己种的因就该自己吞果,我的小丽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受那样的难堪,平时她们给他的难堪还不够吗,为什么要那样的羞辱她,难道韩小雅、罗小欣还有她(刘阿姨用刀指了指咪咪)是宝贝,我的小丽就不是我的宝贝了吗?”刘阿姨痛苦的哭了起来。

小红也哭了:“阿姨,不要这样,小丽会伤心的,她那么善良一定也不愿意看到你为她杀人,咪咪已经知道错了,你就放了她吧。”

刘阿姨听到小红这样说看向了小红,眼里没有了仇恨而是一丝的感激:“小红,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你没有看不起小丽,小丽感激你,我我也感激你。”

可是当她的眼光落在咪咪身上的时候却又变得仇恨了:“我男人死得早,我一个人带着小丽,所以的希望都在她身上。小丽也很争气,吃了很多的苦才考上了大学,那些苦是你们这些城里的小孩没有办法想象的。好不容考上了大学,可是却被韩小雅这样的人欺负着,凭什么?难道就因为她丑就因为她穷吗?她丑,那不是她的错,是她爹妈我的错,她穷,那也不是她的错,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是我的错。你们谁能想到,我也是大学生啊,因为放心不下小丽,我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原本以为,我是有大学文凭又是中学的老师找份工作应该不会太难。”

汗水泪水一起从刘阿姨的发间滑下来,而刘阿姨的字字句句都让杜宇他们听得心里直发塞,刘阿姨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谁想,这座城市里我应聘了那么多个单位不是嫌弃我的年纪就是嫌弃我的相貌又苍老又丑,甚至连给我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就赶了我出去。如果我年轻如果我漂亮会有这样的待遇吗?我只好来这里找了份朝不保夕的扫地工作,心里想着离我的小丽近了,知道她好好的我也能安心,为了不让同学更加瞧不起她,我甚至都不让她在学校里认我这个妈。你们吃的是鱼肉小丽吃的是馒头白菜汤,你们一套套的名牌穿着小丽只能穿她从家乡带来的两件衣服,你们洗头用飘柔小丽洗头只能用洗衣唣连香皂都舍不得用,你们吃零食的时候小丽只能在一边和白水解馋。她是穷是土是长的不如你们,可是她可曾伤害过任何人,我们只是希望她能顺顺利利的毕了业,娘两个好继续相依为命,是留在这里也好是去其他地方也好,只要娘两个能在一起就好。眼看着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她做了什么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给她那样的羞辱,为什么?你们的生命是生命,小丽的生命就不值钱了吗?”

咪咪嘴里的破布不知何时掉了,听着刘阿姨的哭诉她早已泣不成声,“对不起刘阿姨,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辅导员擦了擦眼泪也开了口;“刘阿姨,小丽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了,即使你杀了韩小雅、罗小欣还有咪咪小丽也没办法活过来了,已经杀了两个了,你就放了咪咪吧,毕竟她们还都是孩子,孩子都有不懂事的时候,放手吧!”

依依看见勾魂也跟着过来了,勾魂把手里的袋子打开给依依看,袋子里两个身形很淡的亡魂,应该是韩小雅和罗小欣了,“再去晚点她们就永远消失了,”勾魂小小声的说着。

忽听刘阿姨冷笑了几声:“没错,小丽是回不来了,可是她们也永远回不来了,小丽还有轮回,可是韩小雅和罗小欣却连轮回也没有了,下辈子她们再也别想欺负小丽了,只盼小丽下辈子能投一个好人家,置于我,是下火海还是下油锅我都不在乎,咪咪,算你运气好,不会魂飞魄散,不过,你能不能活也要看你的运气了。

杜宇他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刘阿姨说话的意思,依依暗叫不好,在咪咪被推下楼顶的同时她飞身扑了过去,咪咪尖叫着跌到一半的时候接住了她,依依不敢一下子落地免得惹出意外,她托着咪咪慢慢的落到地上然后松了手,咪咪摔到了地上,啊的一声跌了个屁股墩,惊魂未定的咪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高的楼顶摔下来竟然只是跌疼了屁股,她呆呆的坐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

依依刚松了口气可是当她抬起头看着楼顶的自己却几乎要魂飞魄散了,原来刘阿姨推下了咪咪后,自己也跟着跳下了楼却被杜宇从后面一跃而起抓住了脚,可是就只停顿了体会,杜宇就被刘阿姨向下的冲力一起拖着向下掉了下去,不过杜宇的脚在那过程中勾住了楼顶的边缘,只那么几秒中的时间正好被抬头的依依看见了,然后就和刘阿姨在一众人的惊呼中一起向地面坠落。

依依已然来不及了,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勾魂”,勾魂这才急速的冲了下去接住了刘阿姨和杜宇,两个人的重量似乎让勾魂有些吃不消,看到楼下的不远处油棵大树他顺手将刘阿姨甩了出去挂在了树杈上,不知什么目的快到地面的时候他松了手,杜宇重重的摔了下去,咚的一声昏了过去。

依依呆了一下,愤怒的冲上前去推着刚落地的勾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是故意的,你混蛋。”

“依依,你用下脑子好不好,两个大活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一点事也没有吗?不做象点行吗?他只不过是昏了过去又没什么大问题。”勾魂似乎也有些生气了,抓住了依依的手,“行了,走吧,我还要去治疗这两个亡魂呢,不然救了也白救,”说完不再说一句话拉着依依就飞了起来。

…………

小青刚关门就看到了显了身形的依依和勾魂站在酒吧里,两个人都臭着一张脸,要多臭就有多臭,“你们怎么了,失踪的亡魂没找到吗?”

勾魂看了眼小青,愤怒的说“找到了。”

“那干吗都黑着张脸啊!”小青困惑的伸手去摸摸勾魂的脸,勾魂一把打开了她的手。

“我本来就这么黑,我长的就这么黑,”勾魂吼了起来。

“你吼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把他摔那么重,如果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小青吐吐舌头她大概明白了,勾魂把杜宇给摔伤了,嘻嘻,她冲着勾魂调皮的举了举大拇指。

勾魂听了依依的话非常的受伤害,“好,依依,我们都无数个日夜的交情了竟然比不上一个杜宇,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理了,你爱干吗干吗去,关你是死是活,”说完就不见了。

依依其实已经很后悔了,看到勾魂突然消失更是后悔的不得了,杜宇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事,自己怎么就这么凶勾魂呢,唉,真是不关心则已,一关心就乱。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敢给杜宇打了个电话,“杜宇,案子怎么样了?”她装作一无所知的语气。

电话那头的杜宇沉默着,依依有点着急了,“杜宇?”

“依依,你今晚在哪?”杜宇终于开了口。

“我在酒吧啊,怎么了?”

“案子应该是结束了,我从楼顶掉下来,可是依依我好像听到了‘勾魂’两个字,那是你的声音,”杜宇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依依强装镇定的说“错觉吧,我一直在酒吧,不信你可以问小青,再说‘勾魂’是什么?是要勾人魂吗?你怎么样了?”

杜宇想了想也是,最近梦多错觉也多,累得够戗,“没什么,也算命大,那么高摔下来竟然没事,只是有些脑震荡,还要检查两天才能出院。

“那我明天来医院看你?”

“嗯,睡吧,很晚了。”


十二、大结局之都市恶魔

杜宇在医院修养了两天医生实在是查不出什么只能让他出院了,依依帮他收拾好了衣物,“依依,同我一起回去见见我妈吧?”杜宇坐在床上看着正在往包里装东西的依依心里一阵温馨,住院的事没有同妈妈讲,因为怕老人家担心,只是说自己出差还没有回来。

“不太好吧,太突然了,”听得杜宇这样说依依不安的心慌起来,“还是等过段时间吧,”虽然很渴望和杜宇在一起就象普通的恋人一样可是她心里终究还是很明白的,去见杜宇的母亲意味着什么。

杜宇却不明白依依的心思,以为是自己表达的太愚笨了让依依有种不明不白的感觉,他看着依依的手,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拖过女孩子的手,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伸出自己的手,犹豫了半天,依依看着他想伸手又不敢伸的窘相,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认识了这么久,杜宇很少看到依依的笑容,算起来也就那么几次,每次依依笑的时候他都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像是沐浴在了初春的阳光里一般,看到依依的笑容,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依依的手攥进了自己的手里,“依依,为什么总觉得你是那么的熟悉,好像认识了几辈子一样,可是…………。”

“可是什么?”依依不安的问。

“没什么,”显然杜宇有些话没有说出口,“走,和我一起回去,我就想让我妈看看你,她可是一直都盼着我带女朋友回去给她看呢,”杜宇的脸红了,他认为自己已经把意思说的很明白,依依如此的聪明善解人意应该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依依被杜宇拖着回了家,路上好几次理智都告诉她应该挣脱杜宇的手,应该转身离开,可是,她又那么的贪恋被杜宇牵着手的感觉,几百年前的那些感觉她从来不曾忘记过,即使在梦里也是一次次的重温,杜宇的手那么的温暖,那温度能暖了自己整个的身子。就一次,就一次,依依心里不断的挣扎不断的这样同自己说,理智终是敌不过内心的贪念,贪念在依依的脑海里占了上峰。

杜宇浑然不知依依内心的挣扎,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妈妈,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警察,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因公殉职了,是他的妈妈一手含辛茹苦的带大他,怕他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嫁独身至今。自己平时工作忙,常常出差,有案子发生的时候几天几夜都不回家,妈妈很寂寞,总是唠叨着要他赶快成家也好有个人陪自己。

说着说着杜宇回头看看依依,“到了。”

依依停住了脚步,理智似乎又回来了一些,她看着杜宇,“今天太匆忙了,要不还是改天吧。”

杜宇以为这是一般女儿家的矜持,用力的捏了捏依依的手,“不要紧张,我妈是个和善的老人,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都到了还改天做什么,走吧。”

打开门,杜宇依然拖着依依的手走了进去,“妈,我回来了,有…………。”

杜宇的话停住了,人也愣住了,依依本是低着头的,忽听杜宇没了声气,纳闷的抬起头看了眼,也愣住了,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从杜宇的手里挣脱了出来。愣住的不仅是他们,还有坐在沙发上本来在看相册听到杜宇的声音高兴的抬起头来的颜七,看着拖着手的杜宇和依依,颜七笑眯眯的脸顿时僵住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宇回来了啊,”杜妈妈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儿子很高兴的样子。

“这位是――――?”杜妈妈看到了儿子身边的依依有点不明状况的问。

“妈,这是依依,”杜宇将依依推到了妈妈的面前,“依依,这是我妈。”

依依看着杜妈妈,这不是几百年前的老夫人么,和蔼的样貌,凌厉的眼睛似乎能将自己看穿,无意识的她喊了一句:“老夫人――――”

这是什么称呼,杜妈妈莫名其妙的看着依依,这是个脸色苍白的莫名其妙的姑娘,不知为什么,和颜七比起来,她比较喜欢颜七,不为什么就是喜欢,像是前世修就有的缘份,而眼前的这个叫依依的姑娘却让自己非常的不安。

淡淡的说声,“哦,你怎么才回来,小七已经等你很久了,”却没有招呼依依,这让杜宇多少有些尴尬。

“杜宇,我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你问了孟男才知道你出差了,想着伯母一个人在家所以找孟男要了地址过来看看伯母,依依,来,坐下吧,”颜七解释着,看出了杜妈妈对依依的冷淡,看到了杜宇的尴尬,刚才心中的不愉快似乎得到了些补偿,热情的拉过依依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的身边。

杜宇感激的看了颜七一眼,笑了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你去出差怎么也不告诉小七一声,害得小七担心,你看,还带了这么多补品和水果专程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杜妈妈有些埋怨的对儿子唠叨了起来,“小七,来吃水果,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说着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递给了颜七。

“谢谢伯母,”颜七甜甜的笑了起来,将水果递到依依的眼前,“依依,你先吃吧。”

“哦,谢谢,”看到颜七递过来的水果她好像才从梦中醒来一般,慌忙举手去接,可是就在手指刚要触摸到牙签的时候,牙签连同水果一起掉到了地上,她慌忙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水果,抬眼却看到了杜妈妈微皱的眉头。

依依有些难堪的将水果放到了茶几上,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理智又都回来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杜妈妈对颜七的喜欢是由衷的,对自己的不喜欢也是由衷的,杜宇是人,是回生回死有血有肉的人,而自己不过是地府的一只鬼罢了,人和鬼又能有什么呢?自己又凭什么去和颜七争些什么,这一家人的缘分是老天注定的,大概杜宇和颜七的姻缘也是生生世世的,月老一早已经将红线牢牢的绑在了两人的身上,自己又凭什么来插这一脚,凭什么来淌这混水。好好的做自己的鬼何必来领受这份难堪,刚才的水果也是颜七故意松手掉在地上的吧,算了,算了,也许小青说的对,不如离开。

“嗯,谢谢伯母和颜七,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伯母,”依依呐呐的说着站起了身。

“吃完饭再走吧,干吗这么急着走呢,”杜宇不明所以急忙阻拦。

想不到颜七也跟着站起了身,“伯母,我不打扰了,杜宇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嘴巴里这样说着可是眼睛却飘向了杜宇。

杜妈妈笑笑拉着颜七的手:“不着急吧,吃完饭再走,我和小七一见竟是很投缘呢,尝尝我的手艺再走,不然我要生气了,”说完又对依依笑笑,“依依慢走啊,就不送了。”这分明是对依依下了逐客令,对颜七倒是极力挽留,小七小七的叫得极是亲热。

依依疾步向门口走去想尽快的离开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地方,杜宇追了上去,不顾妈妈的阻拦之语。在楼梯口的时候他抓住了依依的手,可是此时的依依却感觉不到他手心里的温度了,可惜鬼是没有眼泪的,否则此时杜宇一定能看到她的泪流满面。

“依依,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替我妈向你道歉,”杜宇小声的说。

“为什么要道歉呢?我没有生气,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颜七才是你应该牵手的女子,我走了,不要送,”依依说完不再理杜宇飞快的下了楼。

杜宇没有听懂依依的话还以为是妈妈对颜七的亲热让她吃醋了,叹口气,女人!唉――――――

屋内的颜七看着依依狼狈的离去暗自松了口气,背对着杜妈妈向着依依离去的方向有些得意的笑了。

…………

酒吧里,勾魂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小青转来转去的被客人支使着,小青忙碌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笑容不经意的挂在嘴角,小青一眼看过来却觉得勾魂笑的很坏,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笑你个头,不帮忙就算了,鬼笑什么,”说完自己又觉得有趣,噗哧一下乐了起来。

“小青,火气不要这么大,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勾魂突然起了戏猊之心。

“什么?什么?”小青急忙把脑袋凑过来。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蛇的身上不是应该有点腥味的么,小青怎么这么香,勾魂深深的吸了一下,贴着小青的耳朵说:“最近流行吃蛇,我知道有一家餐馆做的蛇羹很美味,要不我带你去尝尝。”

小青气的手里的托盘向着勾魂狠狠的砸下,“吃你的头,去死吧,吃死你。”

“哎,哎,别打了,惹恼了我,拿你来炖肉吃,”勾魂笑着躲过小青的托盘。

“本姑娘身上长满了寄生虫,不怕吃死你你就吃吧,”小青有些气急败坏了,手里的托盘一刻也没停下过,正在打闹之际,风铃响了,“有客人来了,呆会再找你算帐,哼。”

进来的是依依,从杜宇家出来就象丢了魂似的在街上漫游,不知走了多久,发现自己除了酒吧没有地方可去,除了小青没有人可依靠,于是直奔酒吧回来,几百年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像今天这样让自己急切的想奔向酒吧,其实奔向的不仅是酒吧不仅是小青,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无依。

小青看着失魂落魄的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你不是去接杜宇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依依不言不语的看牢了小青猝然抱紧了小青,“小青,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是该离开了,我想我错了,还什么债呢,越还越乱,几百年了,见了也见了,还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绳,我的脑袋里装的都是麻绳,乱七八糟的麻绳。”

看着依依满脸的疲惫,眼眶盛满的哀愁,听着她对小青语无伦次的说的那些话,勾魂知道都是为了杜宇,他的心沉了又沉,心疼的看着依依。依依看不到他的心痛,可是小青感觉到了他的心痛,小青一边拍着依依的后背一边回过头来看了勾魂一眼,看到勾魂因为依依心痛着,心就像被柠檬水洗过了一遍似的,又是伤感又是酸。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呐,勾魂和依依本来就是一路的嘛,小青有些自责自己心里刚刚冒出来的酸意,偷偷的甩甩头,“依依,谁委屈你了,我揍他去,好了好了,离开就离开,早就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了,”小青夸张的说。

依依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小青,“小青,我的烟呢?”

“烟鬼,烟,烟,烟,现在的鬼越来越厉害了,学什么不好学人抽烟,”小青埋怨归埋怨,埋怨完了还是去吧台里帮依依找烟。

依依这才发现了坐在一边看着她的勾魂,“勾魂,你――――”

“别误会,我是来看小青的,”勾魂打断了她。

“勾魂,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那天我确实不该冲你发火,在这里我除了小青就只有你了,”依依看到勾魂冷冰冰的样子有些难过,还有些不习惯。

“我和小青算什么,在这里你还有杜宇,”勾魂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可是不知为何就是还要这样刺激依依。

听到勾魂又提起杜宇依依才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低落了起来,“故意气我的吧,你知道杜宇从来就不是我所有,几百年前不是,几百年后的今天仍然不是,我只是自寻烦恼罢了,他是属于他的世界的,是属于颜七的吧。”

小青过来看到依依的样子,冷不丁的抬脚恨恨的踹了勾魂一下,“你不会说人话连鬼话也不会说了么,依依,别理他,”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依依。

勾魂瞪着小青,“我也要,”伸手去拿烟,却被小青用烟盒打了几下。

“你去出差怎么也不告诉小七一声,害得小七担心,你看,还带了这么多补品和水果专程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杜妈妈有些埋怨的对儿子唠叨了起来,“小七,来吃水果,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一样,”说着用牙签叉起一块苹果递给了颜七。

“谢谢伯母,”颜七甜甜的笑了起来,将水果递到依依的眼前,“依依,你先吃吧。”

“哦,谢谢,”看到颜七递过来的水果她好像才从梦中醒来一般,慌忙举手去接,可是就在手指刚要触摸到牙签的时候,牙签连同水果一起掉到了地上,她慌忙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水果,抬眼却看到了杜妈妈微皱的眉头。

依依有些难堪的将水果放到了茶几上,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理智又都回来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杜妈妈对颜七的喜欢是由衷的,对自己的不喜欢也是由衷的,杜宇是人,是回生回死有血有肉的人,而自己不过是地府的一只鬼罢了,人和鬼又能有什么呢?自己又凭什么去和颜七争些什么,这一家人的缘分是老天注定的,大概杜宇和颜七的姻缘也是生生世世的,月老一早已经将红线牢牢的绑在了两人的身上,自己又凭什么来插这一脚,凭什么来淌这混水。好好的做自己的鬼何必来领受这份难堪,刚才的水果也是颜七故意松手掉在地上的吧,算了,算了,也许小青说的对,不如离开。

“嗯,谢谢伯母和颜七,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望伯母,”依依呐呐的说着站起了身。

“吃完饭再走吧,干吗这么急着走呢,”杜宇不明所以急忙阻拦。

想不到颜七也跟着站起了身,“伯母,我不打扰了,杜宇刚回来还是先休息吧,”嘴巴里这样说着可是眼睛却飘向了杜宇。

杜妈妈笑笑拉着颜七的手:“不着急吧,吃完饭再走,我和小七一见竟是很投缘呢,尝尝我的手艺再走,不然我要生气了,”说完又对依依笑笑,“依依慢走啊,就不送了。”这分明是对依依下了逐客令,对颜七倒是极力挽留,小七小七的叫得极是亲热。

依依疾步向门口走去想尽快的离开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地方,杜宇追了上去,不顾妈妈的阻拦之语。在楼梯口的时候他抓住了依依的手,可是此时的依依却感觉不到他手心里的温度了,可惜鬼是没有眼泪的,否则此时杜宇一定能看到她的泪流满面。

“依依,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替我妈向你道歉,”杜宇小声的说。

“为什么要道歉呢?我没有生气,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颜七才是你应该牵手的女子,我走了,不要送,”依依说完不再理杜宇飞快的下了楼。

杜宇没有听懂依依的话还以为是妈妈对颜七的亲热让她吃醋了,叹口气,女人!唉――――――

屋内的颜七看着依依狼狈的离去暗自松了口气,背对着杜妈妈向着依依离去的方向有些得意的笑了。

…………

酒吧里,勾魂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小青转来转去的被客人支使着,小青忙碌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有趣,笑容不经意的挂在嘴角,小青一眼看过来却觉得勾魂笑的很坏,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笑你个头,不帮忙就算了,鬼笑什么,”说完自己又觉得有趣,噗哧一下乐了起来。

“小青,火气不要这么大,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勾魂突然起了戏猊之心。

“什么?什么?”小青急忙把脑袋凑过来。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蛇的身上不是应该有点腥味的么,小青怎么这么香,勾魂深深的吸了一下,贴着小青的耳朵说:“最近流行吃蛇,我知道有一家餐馆做的蛇羹很美味,要不我带你去尝尝。”

小青气的手里的托盘向着勾魂狠狠的砸下,“吃你的头,去死吧,吃死你。”

“哎,哎,别打了,惹恼了我,拿你来炖肉吃,”勾魂笑着躲过小青的托盘。

“本姑娘身上长满了寄生虫,不怕吃死你你就吃吧,”小青有些气急败坏了,手里的托盘一刻也没停下过,正在打闹之际,风铃响了,“有客人来了,呆会再找你算帐,哼。”

进来的是依依,从杜宇家出来就象丢了魂似的在街上漫游,不知走了多久,发现自己除了酒吧没有地方可去,除了小青没有人可依靠,于是直奔酒吧回来,几百年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像今天这样让自己急切的想奔向酒吧,其实奔向的不仅是酒吧不仅是小青,而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无依。

小青看着失魂落魄的依依,“依依,你怎么了?你不是去接杜宇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依依不言不语的看牢了小青猝然抱紧了小青,“小青,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是该离开了,我想我错了,还什么债呢,越还越乱,几百年了,见了也见了,还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绳,我的脑袋里装的都是麻绳,乱七八糟的麻绳。”

看着依依满脸的疲惫,眼眶盛满的哀愁,听着她对小青语无伦次的说的那些话,勾魂知道都是为了杜宇,他的心沉了又沉,心疼的看着依依。依依看不到他的心痛,可是小青感觉到了他的心痛,小青一边拍着依依的后背一边回过头来看了勾魂一眼,看到勾魂因为依依心痛着,心就像被柠檬水洗过了一遍似的,又是伤感又是酸。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呐,勾魂和依依本来就是一路的嘛,小青有些自责自己心里刚刚冒出来的酸意,偷偷的甩甩头,“依依,谁委屈你了,我揍他去,好了好了,离开就离开,早就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一秒钟都不想呆了,”小青夸张的说。

依依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小青,“小青,我的烟呢?”

“烟鬼,烟,烟,烟,现在的鬼越来越厉害了,学什么不好学人抽烟,”小青埋怨归埋怨,埋怨完了还是去吧台里帮依依找烟。

依依这才发现了坐在一边看着她的勾魂,“勾魂,你――――”

“别误会,我是来看小青的,”勾魂打断了她。

“勾魂,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那天我确实不该冲你发火,在这里我除了小青就只有你了,”依依看到勾魂冷冰冰的样子有些难过,还有些不习惯。

“我和小青算什么,在这里你还有杜宇,”勾魂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可是不知为何就是还要这样刺激依依。

听到勾魂又提起杜宇依依才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低落了起来,“故意气我的吧,你知道杜宇从来就不是我所有,几百年前不是,几百年后的今天仍然不是,我只是自寻烦恼罢了,他是属于他的世界的,是属于颜七的吧。”

小青过来看到依依的样子,冷不丁的抬脚恨恨的踹了勾魂一下,“你不会说人话连鬼话也不会说了么,依依,别理他,”抽出一支烟来递给依依。

勾魂瞪着小青,“我也要,”伸手去拿烟,却被小青用烟盒打了几下。

“你还是找个人给你烧几盒烟去地府拿来抽吧,”说完不再理勾魂。

勾魂笑笑,不再说什么,依依沉默的抽自己的烟,眼睛盯着台面,很呆滞的那种。小青沉默的看着依依,眼珠灵活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想干坏事的那种。勾魂看着小青,不知为什么,近来常常想起小青,莫名其妙的那种。

…………

好不容易挨到客人走光光了,小青不想打扫了,反正看样子这酒吧也快歇菜了吧,如果依依刚才说的是真心话,那么她们应该很快会离开了,小青希望依依说的是真的,小青希望尽快的和依依离开这里,自从杜宇出现以后她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和依依相伴几百年她从来也没有过这么不好的预感。

三个人走在深夜的街头都默声不语,不过在离开之前怎么也要让杜宇吃点苦头吧,小青脑子里一直盘算着这件事,依依的样子让她对杜宇恨得牙痒痒的。各怀心事的走着,沉默和这深夜的街头是那么的协调,可是这种协调很快就被一声凄厉而短促的惊叫声打破了,依依和小青相互看了一眼,分辨出这惊叫声是从附近传出来的,勾魂则准确的判断出惨叫声发出的方向,应该是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传来的。

三人身形一闪穿过围墙出现在了小巷子里,小巷子的两侧都是一些餐馆和酒吧,而小巷子则是这些餐馆和酒吧的后门,与前面的灯红酒绿相比小巷子幽深而黑暗,空酒瓶、醉酒的客人吐出的污秽和各样的垃圾充斥着小巷的每一处,三人刚稳住身形死亡的气息便扑鼻而来,举目望去并没有发现有亡魂的出现,小青发现有一个男人仰面倒在一堆箩筐上。

“勾魂,在那里,”小青拉了拉勾魂的衣服。

三人走上前去,小青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小青,不用试了,已经是个死人了,”勾魂说着上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男人的眼睛还半睁着,黑眼仁不知翻去了哪里,勾魂在那半睁的眼眶里看到的尽是白眼仁,小巷里只有那么几盏昏暗的灯泡,男人的脸在这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可怕的青灰色,勾魂正要转身时男人脸上的皮突然陷了下去,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向下塌了一点,这让勾魂觉得很奇怪,小青也凑过来看,看着看着,呀的一声,“勾魂,你快看,那是什么?”

勾魂顺着小青手指的地方看去,男人的脖子上大动脉处赫然两排整齐的牙印,再仔细的看去,竟然发现男人体内的血一点不剩象是被人抽干了一般,难道这牙印就是洗男人的血时留下的?

“哇,不会吧,难道是吸血僵尸?这个、这个僵尸不是外国才有的么?难道中国也有?哇,太神奇了,这个城市里竟然有吸血僵尸哦,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小青为自己的奇怪的想法手舞足蹈起来,勾魂却不是这么想的,看到小青兴奋的样子伸手给了她脑袋一记爆炒板栗。

“没一点常识,僵尸吸血时靠的是那两颗尖尖的牙齿,只有两颗,你家的吸血僵尸是用上下两排牙齿来吸血的,真是受不了,”勾魂说。

其实真正受不了的是站在一边的依依,自己什么时候在这两人当中显得像个多余的?躺着的是一个被不知什么东西吸干了血的死人,可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都象是在打情骂俏?自己是看花眼了还是多想了?

“那你说是什么东西吸干了这个人的血?”小青不服气的噘嘴。

“还是回去再说吧,在这里呆久了不好,”依依很不容易的插进来说了一句。

“也好,回去再说吧,”勾魂表示同意。

“不报警吗?”小青问

“会有人发现的,最迟明早就会有人发现的,我们还是少惹这些没必要的麻烦,”依依说完,三个人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小巷的一头有远至近的传来,咚咚咚的越来越清晰,转身看去,依依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远远跑来的人竟然是杜宇。

依依走后杜宇闷闷不乐的情绪低落着,可是颜七毕竟是个客人何况还专程来看自己的妈妈,杜妈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不停给颜七往碗里夹,笑眯眯的看着颜七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杜宇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对依依那么的冷淡,对颜七却是这么热情。吃过饭后,妈妈还留着颜七坐了好一会,又是倒茶又是削水果,两个人聊得很热火,倒是自己坐在一边像个呆瓜,两眼只能盯着电视看,看了些什么不知道,可是满脑子想的都是依依,都是依依离去时说的话,明天一定要去找依依问个明白,他是这样想的。

颜七和妈妈一直聊到很晚,自己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是很疲惫,眼皮不停的打架,心里甚至有些埋怨颜七怎么呆这么晚,自己想好好睡一觉都不成。好不容易挨到颜七要告辞了,正要往屋里钻,却被妈妈叫住让他去送送颜七,虽然千百个不愿意可是妈妈的话还是要听的,何况让颜七自己一个人走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离开的时候妈妈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颜七送回家。

“今天真是很冒昧,”颜七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杜宇突然说了句。

“哪里,还要感谢你去看我妈妈,她一个人在家真的是很孤独,”杜宇为自己尽想着依依冷落了颜七感到有些歉意。

“伯母真的是个好人,健谈、和蔼、慈祥,我从来不知道有妈妈会是这样的,说真的,我很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妈妈,”颜七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爸爸除了喝酒就是赌博,本来就穷他这一赌就更穷了。妈妈受不了家里的贫穷和爸爸的德性跟着一个男人走了,我是奶奶养大的,从小我什么都会做,读书也很用功,因为我知道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唯一的出路就是读好书考上大学,否则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哦,那你现在不是很好吗?”杜宇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的,我不甘心,为什么同样是人,有的人可以锦衣玉食有的人却要饥寒交迫整日为嘴里的几口粮食奔波劳碌?所以我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很谨慎,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努力的抓住。有的人不喜欢我这样的人,说我有心机有城府,可是她们又哪里知道我一路走来的艰辛呢?没有良好的家庭环境,没有任何的背景,一个人无依无靠,如果我再没有心机没有城府的话以现在的社会环境我如何能立足的下去。”

“不是有句话么,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现在你不是生活的很好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至少已经高普通人一个档次了,不是吗?”杜宇有些了解颜七了,至少她对自己还是坦诚的。

“可是我很孤独,一直都很孤独,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单位的同事只限于公事深交是不敢的,没准那天就卖了你。回家,是冷冰冰的四面墙,冷了热了病了开心了难过了都没有知道,这种孤独,非常的可怕。常常夜不能眠,早上起来却还要把自己整合的神采奕奕的样子换一副面孔告诉周围的人:我很好!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实很可怕,”颜七一路说着,一点也没有平时精干的样子,此时的颜七让杜宇觉得真正的像个小女人,一个需要人关心需要人呵护的楚楚无依的小女人。

两个人一路慢慢的走着慢慢的说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回了颜七的住处,杜宇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深夜,告别了颜七还是不想打车于是决定再一路走着回家。在小青她们听到惨叫声的同时杜宇也听到了,所不同的是她们可以穿墙而过直接到达小巷而杜宇则是辨清了惊叫声似乎是来自旁边的小巷时,得靠两条腿找到了小巷的入口,所以才会比小青她们晚到了一些时间。

杜宇边跑边观察巷子里的情况,当看到远处有三个人影的时候他加快了跑步的步伐,当离人影越来越近的时候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依依小青和在酒吧见过一次的男子。

依依看到杜宇心中叫苦不迭,都是小青磨磨蹭蹭的废话一大堆才会让杜宇撞见,可是杜宇这么晚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职业的敏锐使得杜宇已经看到了一堆箩筐上仰面躺着的男人,并且他也能肯定这个男人已经一命呜呼了,只是为何依依这三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一边用电话拨打了局里的值班电话呼来同事一边低下身子详细的打量着死去的男人。

“行了,警察来了,我们该走了,”小青看到杜宇就讨厌。

“不行,现场就你们三个,你们得跟我回去录口供,”听到小青说要离开杜宇站起来急忙阻止。

小青一听要录口供顿时火冒三丈,“哎,你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是我们杀了他,你眼睛瞎了啊。”

“小青,杜宇也是例行公事,不要这样,”勾魂劝道。

等到同事来对现场进行了勘查运走了尸体后,杜宇带着三人回到了局里,小青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眼睛逼视着杜宇,“怎么,录口供不是应该在审讯室里吗,这是你的办公室吧?”

杜宇没有搭小青的腔,看着依依:“为什么那么晚,你们三个会出现在小巷子里?”

“我们正在回去的路上听到了惨叫声,因为叫声太不同寻常所以就进去看了看,没有想到却发现一个死人,”依依回答

“你们在哪听到的惨叫声?”

依依说了当时她们正走的那条路的路名,杜宇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自己是和她们同时听到的惨叫声,而自己当时所处的位置比起她们似乎离小巷子更近一些,可是到达现场最早的却是她们,她们是飞过去的吗?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你叫什么名字?”杜宇转向勾魂。

这一问依依和勾魂都愣住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碴,一时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说,相互看了一眼,“我叫莫生。”

“他叫勾魂,”与勾魂同时脱口而出的是小青。

依依心里连叫坏了坏了,小青不知道上次杜宇在坠楼的时候依稀听到勾魂两个字,后来被依依含含糊糊的给迷糊过去了,现在小青却告诉杜宇他叫勾魂,这可怎么圆这个场面呢?杜宇惊异的看着三个人:“到底是叫莫生还是叫勾魂?勾魂――――?”果然如依依所想,他立即想起了在东南大学坠楼是曾经听到过这两个字,可是后来他问依依的时候,依依却一口否定,这会怎么又冒出一个叫勾魂的人来?

“嗯,你看他长得那么帅,总是勾引到很多女孩子,所以我总是开玩笑说他是在勾人的魂叫他勾魂,刚才我是开玩笑啦,他姓莫叫莫生,”小青见自己和勾魂说岔了又看到几个人脸上的样子怪怪的,意识到自己肯定是说坏了,急忙补充了一句,希望能挽回些什么。

杜宇满肚子的困惑却不知怎么问,因为这些困惑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谈,他又问了些问题,还是让她们走了,但是却告知短期内她们三个不能离开本市,毕竟对于她们能先自己到达现场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既然她们在现场暂时来讲她们是有嫌疑的。

…………

小青回到寓所嘴巴还是撅着的,“哎,小青,嘴巴可以挂个啤酒瓶了,”勾魂打趣。

“去你的,”小青打开冰箱拿出一包薯片,呲啦一下撕开抓出一把全部塞进嘴里,泄愤似的使劲的嚼起来,一边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咬死你,要死你,嚼碎你,吃了你。”

依依摇头:“勾魂,你想到什么了吗?”看到正在沉思的勾魂,她问。

“依依,你有没有听说过吸血魔兽?”

“吸血魔兽?它不是被镇压在冥泉旁的鎭妖石下吗?难道你认为是吸血魔兽?”

“我也说不准是不是它,你来阳间几百年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吸血魔兽原本是鎭压在鎭妖石下是没错,可是三十年前有一个鬼差无意间揭开了鎭妖石上的封印,被魔兽逃了出去,天地两界便寻不着,后来算出是来到了人间,投胎到一户人家,可是茫茫人海如何寻找,想必这也是天意,所以只好暂时作罢。”

“投胎?那不是成一般人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依依不解。

“问题是它虽然投身人胎,刚开始时会与常人无异,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它的魔性会慢慢的复苏,它逃出的时候是受了伤的,在复苏的过程中它需要不断的积蓄能量才能修复,等它完全复原后就糟了只怕那时它的功力会比镇压前还要高出许多,混在人群中我们也很难分辨出,它想做人时就是人样,它要作恶时就会恢复它的魔兽原型,合我们三人之力怕是也很难制服它。”

“它靠什么积蓄能量,难道是人血?”依依也感觉到真是很棘手。

“是,这可能还只是开始,它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所需的血液会越来越多,那是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可是,从手法上来看又不是很象它,”勾魂不是很肯定的说。

“为什么?”

“当年血魔作恶的手法相当的残酷,先是将人的脖子活生生的拧断然后吸干人体内的鲜血,掏出人的五脏六腑想吃的便吃了,不想吃的扔在尸体的周围散落的满地都是,昨天的那具尸体如果真是它做的未免显得太斯文了,”勾魂吸口气,“当然,我希望不是它,不然真是很麻烦,如果我们单独碰到它千万不要出手,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它的对手,小青,听到了没有?”

没有听到小青的回答,“小青?”勾魂转过身去看小青刚才站着的地方,却发现连个鬼影也没有,地上散落着一大堆的零食袋子,“她去哪了?”

“没准零食吃完了出去着地方弄去了,”依依看着地上的一堆垃圾苦笑。

勾魂看看外面折腾了一夜竟然已经天亮了…………

杜宇一着忙到第二天晚上才回到家中,杜妈妈正在看电视:“送小七怎么从昨晚送到了今晚?”

“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命案,一直工作到现在,妈,我很累了,先去睡了,”杜宇疲惫的说着想起了法医说的话,死者死的时间并不长,应该就是杜宇他们听到惨叫声的时候,可是死者的皮肤却在短时间内迅速的失去了水分干瘪下去,最想不通的是死者被抽干了血,全身上下并无发现有针眼之类的东西,只在脖子的大动脉处发现了两排牙齿印,难道死者是被凶手用嘴吸干了全身的血液?而且从惨叫声到死者被发现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吸干了,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呢?速度之快现场之干净,普通人哪里做的到。难不成是妖怪做的?孟男开玩笑说了句。

妖怪?上次说是鬼,这次又说是妖怪,这世界真有妖魔鬼怪的那会成什么样,还要原子弹还要核武器作甚么,排出一大群妖怪不就成了么?杜宇越想越迷惑,自己多年所受的教育使得自己绝对是一个无神无鬼无怪论者,可是,现在真是太难以接受这些想不明白解释不通的事物了,比如,为什么依依她们会比自己先到现场,他相信不会是依依她们做的,可是她们怎么就会那么早到?而且自己跑到她们面前时她们也不像是刚刚才到的样子,普通人咋一看到尸体会惊慌即使不会大喊大叫但是起码会立即报警啊!

杜宇走进房间脱去了身上的衣物,随手放在了床上,随即走进了浴室,太过专心想自己心事的他没有发现床上铺好的被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的,准确的说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被子里蠕动。

打开莲蓬头,冰冷的水洒下喷在杜宇的身体上,冰冷的水看让他觉得舒服了不少了,他习惯了一年四季都用冷水洗澡,即有助于身体健康又舒服。想起了和依依在一起的那个叫莫生的男子,小青说他叫勾魂,后来虽然解释说是自己在开玩笑可是这个解释太牵强。自己在东南大学坠楼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依依的声音,是在叫‘勾魂’,可是依依却说是自己的幻觉。

洗完了出来,杜宇觉得清爽多了,睡意又席卷而来,还是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还有许多的事要做,拉开被子看也没看就钻了进去,被子是新洗过的盖在身上还有阵阵太阳的味道,想起颜七的话,有个妈妈真是好。可是,可是,杜宇很快身体就僵硬了,甚至冒出了一些冷汗,床很柔软没什么问题,被子很干净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腿边有什么东西,软软的,凉冰冰的,滑腻腻的,甚至还闻到了一些腥味。

杜宇定了定神,慢慢的伸出手抓住被子,心里暗暗数着‘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杜宇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一掀被子,“啊------蛇啊------蛇啊”在床上赫然盘着一条粗壮的大青蛇,随着被子被掀去,正晃动着脑袋,还吐出红红的蛇芯,耀武扬威的看着杜宇。

杜宇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蛇,一条小小的菜蛇都能吓他个半死何况现在有一条粗壮的青蛇正盘踞在他的床上,已经不会思考了,豆大的汗珠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屋里顿时静得可以听到汗珠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小宇,发生什么事了?”在外面听到儿子惊叫声的杜妈妈推开了门,虽然杜宇很害怕但是这么大一条蛇他怕伤到了妈妈,急忙转过头去对妈妈说:“妈,别进来,一条蛇,你快出去。”

妈妈知道儿子从小就怕蛇,一听有蛇便急了,走了进来,“在哪里,在哪里,”杜妈妈环视了屋子的四周,“没有啊?小宇,你搞什么?”

“没有?”杜宇急忙又转过头,指着床,“那不是,在-------”他的话说了一半停主了,床上竟然什么也没有,没有一条大大的青蛇,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再向床上看去,确实什么也没有,“这个,我刚才明明看到床上有条蛇的啊!”

“小宇,你是不是太累了?”杜妈妈心疼的走上前摸摸儿子的额头,“快睡吧,又有案子了,又该辛苦了,唉,你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啊,我看颜七不错,漂亮、端庄、温柔、大方得体工作又好,不要错过了。”

“妈妈,我要睡了,”怕妈妈再唠叨下去,杜宇急忙钻进了被子,杜妈妈摇摇头帮他关了灯走了出去。杜宇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很久,才稍微的挪动了一下腿,还好,没有碰到滑溜溜的东西,不放心,又挪动一下,什么也没有。难道刚才又是自己的幻觉?杜宇不信,刚才那条青蛇可是实实在在的床上啊,不管自己亲眼看到了而且在被子里的时候自己的腿也的的确确的感觉到了啊!

翻了个身,浓浓的睡意被刚才那一闹早跑的无影无踪了,再翻个身,杜宇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在电脑前的呕吐,后来电脑屏幕上不也是出现了一条青蛇么,和这条一摸一样,想到这里,他浑身都冒出了冷汗,独自一个人在黑暗里彻夜无眠。

依依一直到酒店快关门的时候才看到小青走了进来,“小青,你去哪里了?”

小青一脸得意的坏笑:“不告诉你,嘻嘻,好玩。”

“小青,去吃蛇肉啦?”勾魂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吃你的头去了,”小青看到勾魂似乎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勾魂,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小青,你又胡闹了,”勾魂也笑了起来,可是还是忍不住责备了小青。

“哼,这算什么,本来还要好好吓吓他,谁知他妈妈走了进来,吓着老人家就不好了,算他运气好了,”小青还是觉得不够过瘾。

“小青,你在说什么,谁的妈妈?”依依走了过来。

“不告诉你,”小青吐吐舌头冲依依做了个鬼脸,勾魂看得有些呆了。

“勾魂,你怎么在这?”小青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身问勾魂

“某人不是禁止我们离开本市吗,免得我不见了某人来找你和依依要人,所以我只能在这里了,”勾魂耸耸肩膀,一副帅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看着说说笑笑的小青和勾魂,依依又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了。这是怎么了,在杜宇和颜七面前自己是个多余的,怎么在小青和勾魂面前自己也成了个多余的?依依不由心中一酸,回头假装在做别的。

…………

杜宇第二天和同事一起拿着死者的照片走进小巷两侧的每一家餐馆,餐馆的人要么说是没有印象要么说是记不起来了,从法医那杜宇得知死者死前是喝了酒的而且数量不少,有几家经营的很晚的餐馆也都说没有见过死者。那么,死者很有可能死前是在一家酒吧喝得酒,也许是离开酒吧后也许是并不打算离开只是想在小巷子里呕吐一番,结果却糊里糊涂得送了命。两侧的酒吧也有好几家,不过都是要到了九点钟左右才开门,杜宇和同事只能等到晚上。

晚上杜宇同白天一样一个酒吧一个酒吧的询问,问道的人都摇头,也是,每天那么多的客人来来往往谁能轻易就记得住一个面孔呢,即使是常客怕是也有记不住的,只剩下最后一家了,如果再问不出来,杜宇就真不知该从哪下手了。

这一带是本市的人私下里称做是红灯区,而最后这家酒吧就在红灯区的边缘处,门口站着两个身着红色旗袍的高挑个子的女孩,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四处张望,这条街上的酒吧很多,所以抢生意拉客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看到杜宇在门口张望两个女孩以为是要来喝酒的顿时就来了精神,一扭一扭的走下台阶,来到杜宇的面前:“先生是要来喝酒的吗?我们这里什么酒都有,还有歌舞表演,都是靓妹妹哦,是一个人------”

还没等她们说完杜宇就自己走上了台阶推开门进去了,实在是受不了她们脸上厚厚的脂粉和嗲的令他作呕的强调。

“切,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拽什么,不还是一个披着人皮的人渣,”两个女孩扫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站了回去,继续看着街上的人,寻找下一个目标。

酒吧里已经有了些客人,DISCO音乐沸腾狂燥,五颜六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小小的舞池里一些男男女女在疯狂的扭动,吧台上零散的坐着几个穿着大胆打扮的及至妖艳的女子,浓妆艳抹下看不清她们的真实年龄,说的好听点是几个吧女说的明白点就是几只在等着猎物上钩的鸡。

浑浊的空气里烟雾缭绕,一眼望去大多都是在手上夹着一根烟,嘴里或急或缓的吐着青烟,才进来一会,杜宇已经觉得自己的心脏快受不了了,真不明白那些来这里的人难不成心脏都是铁做的不成。他在一个空着的吧台坐下,虽然自己也常去酒吧,但是基本上都是去象春天酒吧那样的请吧,想起春天酒吧,又想起了依依,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先生,一个人啊,请我喝杯酒行吗?”正在杜宇东张西望,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即一阵刺鼻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孔,扭过头身边已经坐了一个小姐,献媚的笑容令他发自内心的厌恶,拨开小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哟,来这地方的,关人家叫什么,不过是来寻开心的呀,怎么样,请我喝杯吧,”小姐扭动着丰满的身体。

没错,来这地方的谁会去在乎这些小姐是叫阿狗还是阿猫的,不过都是来寻开心的,可是杜宇不是,他是来查案的,掏出口袋里的工作证在小姐的面前晃了一晃,后者脸色变了变,顿时坐的端端正正的,“我可没有干什么,不过是陪客人聊聊天而已,”明显的心虚,话音也没有刚才那么清脆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你不用担心,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杜宇装好了工作证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小姐听杜宇这样说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自己点了根烟,结果杜宇手中的照片凑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一看,啊―――了一声,手中的烟来了个自由落体,不过没有掉到地上而是掉在了她裸露的腿上,肌肤钻心的疼痛使得小姐又啊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抖落了腿上的烟,一边使劲的朝烫伤的地方用手扇风一边说:“开什么玩笑,那张死人的照片给我看,晦气死了,起码要倒霉三年了,呸呸!”

杜宇冷笑了一声捡起被小姐扔在吧台上的照片再次举到了她的面前:“好好看清楚了,如果敢隐瞒什么,你知道你下个要去的地方会是哪里了?”

“好了好了,我看就是了,”小姐凑过来看得很仔细,可是不敢用手去拿照片,这么暗的灯光下,照片上死人的面孔狰狞的诡异着,“好像见过啊。”

“再好好想想,”杜宇来了精神。

“好像是王老板,昨晚来的,应该没错,”小姐不是很肯定的说。

“什么应不应该的,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哪来这么多好像应该的,”杜宇有些急了。

“哎呀,昨天来的时候是个活生生的人,今天照片上已经是死人了,睁着眼睛的活人和闭着眼睛的死人总是会有些差异的嘛,”小姐辩解着看到杜宇严肃的样子又盯着看了会,“应该是了,昨天还在这闹了一场呢。”

“哦,说说。”

“昨天王老板来的还挺早的,本来是我先坐他的台的,价格都谈好了,结果临走的时候小雪过来了,他又看上了小雪,妈的,这个小贱人,”小姐愤愤的骂了句,看到杜宇瞪了她一眼,又赶紧接着说:“他要带小雪出去,小雪不肯,他之前喝了很多酒,就给了小雪一耳光,别看小贱人瘦瘦的,脾气倒不小竟然扑上来打了起来,后来还是老板娘上来解了围,连哄带吓的小雪同意出台了,可是王老板突然捂着嘴从后门出去了说是先吐了再回来带小雪走。”

“后来呢?”杜宇问

“后来我不知道啊,到手的生意泡汤了我还站在那干吗,当然是哪凉快哪呆着去了,后来不知道,”小姐很肯定的说完,“我知道就这么多了,可以走了吧。”

“叫什么名字?”

“阿丽,很容易记的,我可以走了吗?”

“小雪今天来了吗?”杜宇看看四周。

“那不是吗,”阿丽指着站在角落里抽烟了一个女子说:“白粉妹”

“什么?”杜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家都知道她吸那玩意,客人给的钱她一转手就换白粉去了,你瞧她皮包骨头的样,嗨,还就有不少客人喜欢她那样,贱人。”

杜宇挥挥手,阿丽赶紧挪动着屁股离开了。

杜宇走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小雪,照样的掏出工作证晃了晃,示意小雪跟着他坐到吧台上去,小雪无所谓的扔了手中的烟蒂用脚踩了踩,跟了过来。杜宇仔细打量了一番,小雪穿着白色的长纱群,脸上没有一点化了装的痕迹,脸色很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象阿丽说的那样是因为吸白粉的缘故,在这酒吧里呈现出一丝泛青的颜色。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张脸而且气色不好但是也没有掩盖住她的清秀,眼睛原本应该是很大的,可是由于吸白粉的缘故此时好像没睡醒的样子,惺忪的睁着,说不出了一股妩媚,裙子的领口有些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微卷的长发散落在在白纱群上,虽然凌乱可是却平白的增添了不少性感。看来丰满的女人不一定就是性感的女人,象小雪这样的性感那是从骨子里汵出的,不需要多余的肥肉来装点。

杜宇定定神拿出了死者的照片:“你认识他吗?”

小雪拿过来看了一眼随手丢在了吧台上:“有烟吗?”

不知为什么对小雪没法象对阿丽那样,小雪是那种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的女人,杜宇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小雪,小雪轻轻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漂亮的眼圈,眼神迷离的让人有些心酸,看到小雪抽烟杜宇想起了依依,两人抽烟的样子很相似,唉,依依。

“那是王老板,昨天还给了我一耳光,想必阿丽刚才都对你说了吧,”小雪很直接的说,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后来呢?”

“后来说要带我出去,可能喝多了从后门跑了出去,大概是要去吐吧,然后就没回来了,怎么就死了呢,生命真是儿戏,”小雪又成功的吐出一个漂亮的眼圈。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他死了,”杜宇问。

“每天要死多少人,我惊讶得过来么,又不是我亲爹,不过是想扒光了我的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说完了,可以走了吗?”小雪站起来。

杜宇点了点头,实在不知还能问什么,小雪的样子和谈吐怎么看都不像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小姐,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吸上了呢?

杜宇又问了几个小姐,除了证明小雪后来一直呆在酒吧外也没有什么收获了,他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报警了,收垃圾的老头同一个小巷子里又看到了一具死尸,杜宇和同事赶去的时候发现死尸的地点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死者是扒在地上的,“是个女的,周围的人说好像是个小姐,”先赶去的同事对杜宇说。

杜宇将死尸翻转了过来,性感的短裙紧裹着丰满的肉体,现在应该是一堆烂肉了吧,裸露在外的肌肤青的青紫的紫,脸上也是,嘴唇肿涨的外翻了出来,眼泡几乎要股出来了一般,尽管如此,杜宇还是认出来了,死的正是自己昨天问过话的阿丽,看样子死前一定是被凶手暴打了一顿然后再弄死的,阿丽的四周几只苍蝇飞来飞去的不肯离去,大概它们觉得这应该是它们美味的早餐吧。

同来的法医站起来看着杜宇,指指阿丽的脖子让他看,杜宇依照法医的指示弯了弯要看了会,“牙齿印?”

法医点点头“同那具一样,两排牙齿印,在大动脉处,咬的很深,估计体内的血已经没有了,被吸光了。”

“用牙齿?”杜宇还是很难接受。

“目前来说,是的,所不同的是那具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可是这个死者身上却是伤痕累累,不过使得她致命的应该是体内血液的流失,”法医很肯定的对杜宇说。

法医的几句话让杜宇感觉自己的脑袋急速的膨胀,不知是睡眠太少还是这个两个死者死的太神奇的缘故,“我知道死者是在那个酒吧坐台的,走,去看看。”

然而酒吧的门是关着的,也是,哪有酒吧这个时候开门的,看样子酒吧里的人不知道阿丽已经死在后面的小巷子里,只能等晚上了,唉,夜晚,什么时候成了掩盖罪恶的帮凶了,杜宇回到了局里。

“怎么样,很棘手吧?”孟男坐在杜宇的办公桌,叼着根烟。

“嗯,两个死者的血被吸得干干的,两排牙齿印,你信么?”杜宇摇摇头

“哎,怎么听着象吸血僵尸干的,”孟男开玩笑

“正经点好不好,两条人命呢,”杜宇将孟男赶下了桌子。

“哎,说点轻松的事,颜七刚打电话来你不在,说是一起吃饭,看样子她对你很有点意思,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现在哪有心情,再说吧,”杜宇挥挥手。

比昨天早了点时间杜宇走进了酒吧,“叫你们老板来,”他点了点吧台,对里面的伙计说。

“找我什么事?”一个很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倒是吓了杜宇一跳。

“你是老板?”杜宇转过吧椅正对着发出声音的人问。

一个上了些年纪但是保养的很好的女人,也没有象那些小姐一般的涂脂抹粉,干干净净的生意人的样子。

“我是警察,这里的小姐阿丽今早被人发现横尸在后面那小巷子里,你知道吗?”

“今天来开门的时候听说了,唉――――”老板叹了口气在杜宇的身边坐下。

“昨天我来过还和阿丽聊了会,我走了后发生了什么事?”杜宇相信阿丽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被暴打了一顿。

“还能有什么事,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老板倒也爽快,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好像是小雪不小心踩了阿丽一脚,阿丽就骂了起来,她的脾气本来就有些火爆加上前两天小雪无意中抢了她的客人,所以就骂了起来,骂得很难听,小雪可能是还了一句,她就冲上去打了小雪几下,后来被其他得小姐拉开了。我说了她几句,小雪又被打破了皮,我就带小雪到我后面的休息室去擦伤口去了,听其他的女孩说阿丽一直喝闷酒,喝得醉醺醺得。本来我还打算今天来好好说说她的,出来混的这些女孩子都不容易,干吗为点点小事就闹得鸡飞狗跳的,没想到――――”

“那小雪呢,她后来去哪了呢?”杜宇问

“她啊,在我那,我昨晚带她回家了,脸都被阿丽抓破了,她住的地方狗窝似的,我就带她去我那住两天,等休息两天再来,不然一张破脸也没法站在这啊”

“你倒是心肠挺好的”杜宇讽刺道。

“心肠好倒也谈不上,大家都明白,我们这些酒吧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这些小姐带动了一些个生意,不是吗?再说这些来做小姐的,你去深挖一下,每个都有伤心事,好人家的女孩谁会来做这个,白领丽人谁不想当啊,当然,那些个自甘堕落的又另当别论了。小雪也很可怜,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可是她真的很可怜,刚开始是来酒吧灌酒的,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的才走。后来不知怎么就吸上了,为了吸那一口所以才来坐台的,用她的话来说反正都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做什么都一样。唉―――――都是可怜人。”

杜宇听老板说了一席话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贸贸然就话中带刺的嘲讽她。

…………

小雪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老板的家很华丽,华丽的家很温暖,可是自己是游离在夜晚的幽灵,温暖的地方不适合自己,白粉,现在只想要白粉,包里空空的一个子也没有,也许华丽的家里某个地方放着一些钱可是那是老板的,老板对自己很好,做人的这点地线还没有被白粉吞噬。抖抖嗦嗦的行走在夜晚的街头,脸上的伤还在隐隐的痛着,阿丽下手还真不轻,她不怪阿丽打自己,但是怪她没有打死自己。生命于自己早已没有意义,只是为了一个承诺才这样苟且的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如同死了一般的活着。

还是那条白纱群,纱群上还粘着一些自己的鼻血,只有这一条裙子了,无数的蚂蚁在撕咬自己,从表皮撕咬到了骨子里,已经站也站不直了,蹲在街头,看着一个个活的人模人样的家伙在自己的身边经过,折射在自己身上的是怪异的注视礼,这些都不是自己在乎的,现在唯一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一袋袋小小包的白粉,白粉给以让自己漂浮在另一个世界,带给自己所有感观的享受,哪怕是那么的短暂。

“哎哟,小雪,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这,可怜哦,”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想起,可是这声音的想起却让小雪每个细胞都突然活跃起来。

“我要那个,”她向上伸出了手。

油腔滑调在小雪的对面蹲下来,故意问,“要哪个,我不明白,”一双老鼠眼却贼溜溜的盯着小雪的领口看。

“实在太难受了,给我一点吧,”小雪哀求,刺骨的难受她已经没有尊严了。

象鸡爪一样的手摸上了小雪那精致的锁骨,“当然,我知道,那滋味很难受吧,可是你也知道,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对不对。”

“可是我没有钱了,能不能先欠着,等我明天接了客就还你,”小雪擦了擦快要掉下来的鼻涕,肮脏的手还在来回的抚摸着自己的锁骨,心里恶心的快要吐了,可是,如果没有白粉------

“你知道,我从来不赊欠的,没有钱,还有其他的,不是吗?”油腔滑调的的手慢慢的顺着脖子滑到了小雪的胸脯上。

小雪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和身体的不适站了起来,“我知道,成交了,先给我点。”

“不行,等完事了我再给货,不然你耍赖我可怎么办?”

小雪不再说话迈开了步子,油腔滑调紧跟在她的身后,谁也没有留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一双忧伤的眼睛中燃烧着怒火。

油腔滑调满足的从小雪身上离开的时候将一包白粉拍在小雪裸露的乳房上,得意的笑着拉开门离开了。听到关门声,小雪抓起小包用力的撕开了,一包白粉尽数吸进了鼻子里,蚂蚁越来越少,小雪很快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却有了神仙一般的感觉,感觉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强仔温柔的笑容,可是强仔已经去了天堂,自己大概是要下地狱的吧,也好,反正也没脸再见强仔了,除了一身的肮脏自己什么也没有了。神仙的感觉过去了,小雪叹息般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被撕破的白纱群,笑了,自己就这么条裙子了,明天穿什么?不管了,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今天的收入,一包白粉,小雪仰面到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挤了一点进来,照射在她白皙赤裸的身上…………

满足的油腔滑调吹着口哨穿梭在大街小巷,干这种买卖的人只能也只配穿梭在这些地方,他没有闻到死亡的气息,没有想到死神已经跟在了自己的身后。在一个角落里,妖艳的女子已经等了很久,见到他就象见到了自己的亲爹一样,不,比见到了自己的亲爹还要亲,从他的手中接过了几包白粉看看四周没有人迅速的塞进了自己的胸罩里,然后将一沓钱递给了油腔滑调,拽拽衣服走了。油腔滑调粘着唾沫数着手中的钱,数着数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喊一嗓子,身体已经被提离了地面。

眼看着快要断气了却又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油腔滑调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赶紧贪婪的深呼吸了几口,正要破口大骂时,一只脚狠狠的踩在了自己的命根上,呼痛声还没有出口就被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平时自己的力气也不小,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却象只待宰的小鸡一样,待宰的小鸡还能扑腾几下呢,可是对方的一只脚一只手就令得自己浑身动弹不得。

对方的脸渐渐的靠了上来,油腔滑调闻到了一股腐臭的气息,他惊恐的睁大眼睛,被捂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腐臭令他快要窒息了,那腐臭就像,就像从一具腐烂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一样,象那个什么来着?他没有时间再去想象什么了,因为对方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双愤怒的眼睛,身体里的某样东西在急速的流失,一起流失的还有自己的生命,最后听到了就是对方的喉咙里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响…………。

看到猎物扭动了几下便慢慢的变得冰冷,满意的站起声看了看四周,冲出了角落,因为时间太久今天做的就白费了,急速的跑出暗处,却冷不防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只听“哎呀―――――”一个年轻的女子愤怒的叫了一声,“撞鬼啦,没长眼睛啊。”顾不得什么,甚至没有看一眼,迅速的消失在了街的对面。

被撞倒的是小青,今天不想去酒吧做苦力便一个人在街上乱逛,不妨却莫名其妙的被撞倒了,撞人的人却连一声对不起也没有就跑了,这也太过份了,当我小青是什么人啊,岂能被这样的人就这样欺负了?小青站起来朝着撞人的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朝着一个方向小青也跑得飞快,一路上的空气里隐隐有股气味,常人是闻不到的,可是小青是妖啊,鼻子自然要灵敏很多。顺着气味小青一路跑了下去,可是完全没有再看到撞自己的人,“见鬼了啊,比我还快?不对吧?”纳闷的自言自语,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类似于郊区的地方,气味却消失了,一眼望过去黑乎乎的屁影也没一个,真倒霉,看看确实没人,小青想了想,变回了原型欢快的撒起野来,做人做烦了哦!

欢快的撒着野的小青没有想到的是,不是太远的地方,黑暗中其实是有一幢被废弃了很久的烂尾楼里,就在她逍遥的窜来窜去的时候,在楼里却出现了一个赫人的场面,撞倒小青的那个人站立着一动不动,一道血柱从嘴里涌出,在血柱的另一头还有一张嘴在接着那道血柱,很快血柱越变越细越变越细终于没有了。

撞倒小青的人虚脱了般的坐在地上,却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脚狠狠的踹翻了,一个从地狱里冒出的声音不满足的说,“你都找了些什么货色,这血又脏又臭,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的样子,我可以给你也可以收回,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要指望能见到你心爱的人,听见了?”

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要的是新鲜的、甜美的血液,而不是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找来的腐臭的一塌糊涂的东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的机会也是有限的,记住了就快滚!”

地上的人僵硬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烂尾楼,黑暗中有一双火红的眼球在一闪一闪。

…………

小雪翻了个身,梦里有人为自己温柔的拉上了被子,其实不是梦,真的有一个黑影站立在她的床前,低头留恋的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半晌,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条白色的纱群,小雪最喜欢的颜色。

依依很晚才回到寓所,小青还没有回来,不知道自己抽烟抽到了几点才昏昏睡去,感觉还没睡够,一股油香味就毫不吝啬的钻进了自己的胃里,几百年的常人生活自己也习惯了要吃东西的。翻个身想继续睡,厨房里却又传出小青欢快的嚎叫声(小青正在唱歌),还有锅锅铲铲的碰撞组成的交响乐,疯了,这丫头,一大早的搞这么大动静太夸张了吧。

依依揉揉眼睛,“小青,你发什么颠呢?吵死了。”

小青从厨房探出个脑袋,做个鬼脸“你管不着呀管不着,我高兴我乐意,”说完又缩回脑袋在里面继续嚎叫。

“天哪”依依哀叹一声,没法睡了,香气十足,看来那馋猫在做好吃的,穿好了衣服,一看表,也不早了,快到中午了,也罢,早餐午餐一起解决,小青真是不错。

推开厨房的门往里一看,小青已经七七八八的做了好几个菜,竟然还有螃蟹和虾,闻着香,看着漂亮,不知吃起来如何,想必也不错,小青调酒的手艺很烂可是做菜的手艺一向都是很好的。

“小青,今天什么日子,做这么多吃得完吗?你什么时候回来得呀?”依依问

“出去出去,别妨碍我,出去,”小青一手拿着锅铲一手伸过来推依依。

依依耸耸肩膀,回过头来却看到勾魂正在屋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想吓死我啊!”

“地府公主也能被吓死,那倒是三界一大奇闻了,”勾魂笑。

说话间小青出来了,迅速的摆好了餐桌,勾魂看了看,心里赞叹着,如果小青是个寻常的女子那娶的他的男人一定很幸福,嘴里却不望调侃小青,“小青,这么多菜哪一道是蛇肉啊,我先尝尝”

话音刚落脑袋上已经被小青用筷子敲了一记,“姑奶奶一大早的给你做好吃的,你还要吃蛇肉,倒不如你让我炖了,好让我和依依尝尝是什么味道,哼。”

依依这才知道小青忙活了半天原来是做给勾魂的吃的,看看勾魂再看看分外娇媚的小青,心中若有所失又若有所思。

小青拿起一只虾放进嘴里,又走去打开了电视,说是屋里不是鬼就是怪,还是开开电视增加点生气算了。勾魂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夹菜,塞得满满的,依依突然间没了什么胃口,考虑是不是出去走走,看样子自己快变成电灯泡了。

正要站起来时,突然看到小青瞪着电视一动也不动,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今早在某条街的隐蔽处发现了一具男尸,死因是失血过多,这是短期内发现的第三具尸体,共同之处就是三具尸体尸体死时体内都流失了过多的血,这在市民中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不是失血过多,而是根本就没有血了,新闻报道的还真是模糊,”依依自言自语。

“也许是怕在市民当中引起恐慌,再说也不好解释啊,总不能说死者是被吸光了血吧,”勾魂一边努力的消灭螃蟹腿一边说。

“勾魂,依依,别吃了,这个地方我昨天到过而且还被一个人撞倒了,撞倒我的人跑的飞快,我追上去的时候鬼影子都没了,当时虽然纳闷可是我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小青拽拽勾魂。

“你没看错吧?”勾魂问。

“不会不会,你看,就是那个拐角处,我一个人瞎溜达也没留神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人撞倒了,”小青指着电视上定格的发现尸体的画面说。

“你一个人?那后来呢?”勾魂紧张的问

“后来我追啊追,追到大概是郊区吧,我不知道反正是挺荒的一块空地上就没追了,”小青想想回答。

勾魂突然就有些生气了,“你怎么一个人追,不是告诉过你们可能是吸血魔兽干的,我们单独的时候不要冒失吗?那后来呢?”

小青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什么吸血魔兽啊?什么时候说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后来我就在那空地上撒了会欢,反正也没人看到。”

勾魂这才想起来那天他和依依说吸血魔兽的事的时候小青不知跑哪去了,于是又大概的向小青说了一遍,最后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小青千万不可冒失。

“小青,你说撞倒你的人跑的飞快,你追的时候连鬼影子也没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该向着哪个方向追呢?”依依问

“嗯,我倒想起来了,那个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空气里有种味道,我就是闻着那股味道去追的,不过到了空地后又没有了。”

“什么味道?”

“有股臭味,好像死是腐尸的气味,应该是吧。”

依依和勾魂相互看了一眼:“看来真的不是常人做的,腐尸的味道?是不是吸血魔兽身上的味道?”

“不会,吸血魔兽应该还是人体肉胎,再说就算有味道那也应该是血腥味才对,不会是腐尸的味道,难道我们猜错了?不是吸血魔兽?”勾魂越想越不明白,小青倒象没事人一样对着桌子上的美食开始大哚快哚起来,吃得津津有味的,一会的功夫桌子上的菜就被她清理的差不多了,勾魂看得直吐舌头,“唉,小青,你也太能吃了,你要是个人谁敢娶你啊,简直就像是猪投胎的,猪看到你这副吃相都要甘拜下风啊。”

勾魂说完觉得不够过瘾还裂开嘴夸张的大笑起来,冷不定,小青随手抓起一块鸡骨头丢了过来,不偏不倚的进了勾魂的嘴里正好卡在了他的咽喉部位,哈哈哈-------小青看着勾魂掐着自己喉咙的样大笑起来,依依也觉得很好笑可是心中还是有所失落,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虽然已经是冬天,可是这个城市的冬天却一点寒意也没有,走在马路上,依依看着身边经过的一对对情侣又是羡慕又是伤感,自从那天离开杜宇家,他还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也许是工作太忙吧,毕竟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而且这些案子以他一个普通人只怕是撞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吧。

依依很矛盾,又是想见他又是觉得不应该再见他,天意吧,为什么到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偏偏发生了吸血魔兽的事,要走也该等到这事解决了才能走,毕竟这个城市自己居住了好几年,毕竟这里还有杜宇,如果案子破不了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他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也许会伤害到他。想到这里依依又不免担心起来,看样子只有解决了魔兽自己才能安心的离开,她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的预感,只怕这次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个解决,是好是坏尙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杜宇一早被折腾了起来忙活了半天,连续三起命案终于惊动了媒体,案发现场被媒体一顿炮轰后回到局里又被招去开紧急会议,会上局里的领导认为这次办案不力,发生了三起命案却连一点线索也没有,作案的手法差不多是一样的,被定性为连环杀人案。局里的领导相当的不满意,不仅批评了自己这一组还要求必须短期内迅速找到突破口将案子结了,否则,不仅可能还会有受害人出现而且难以挽回在社会上的不良影响。经媒体这么一宣言,只怕警察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更差了,好在局里又将孟男调到自己身边协助破案,可是真的很累,而且累得毫无价值。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春天酒吧得门口,真想见见依依哪怕只聊几句也好,可是酒吧有铁将军把守着,也是,大白天的,酒吧哪会开门。

杜宇转身离开,准备回去先睡一觉,看样子又要没白天没黑夜的干一段时间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走了几步,依依就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打开酒吧的大门落寞的走了进去关上了门,如果此时依依能够站在门边向远处看看或是杜宇能够转身看看,那么他们就可以看到对方了,一切都是天意。

回到家中发现妈妈一副出门的打算:“妈,你要出去?”

“唉,我想到寺庙去烧个香求支签,那天你说你床上有蛇,可是我看着明明没有,蛇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我这些天眼皮总是跳,有时莫名气妙的就会感到心慌,今天戴了十几年的玉镯子突然断了,总是有种不好的预兆吧,小宇,陪我一起去吧,”杜妈妈说。

“妈,你老信那些干吗,巧合罢了,你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真要是身体有问题寺庙又不能治病,”杜宇是不信这些的。

“你不去算了,我好好的,自个的身子自个还不知道么,年轻人总是不信这个不信那个,可有些事轮不到你不信,行了,我自己去,你休息吧。”

“哎,妈你等等我,我陪你去,”再不信也好可是杜宇总是很孝顺妈妈的,看来回家休息一下的计划又泡汤了。

杜宇陪着妈妈来到市里一个据说香火很望的寺庙,香客很多游客也很多,杜妈妈虔诚的买了些香又捐了些香油签就进去一个一个神像的去参拜了,杜宇站在外面等。寺院里香气缭绕,很多是和妈妈一样来虔诚的拜神的老人,但是也有很多的年青人说是来拜神的倒不如说是来玩的,嘻嘻哈哈的样子远没有妈妈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虔诚。

杜宇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那个男人样子倒是眉清目秀的,可是身上却不伦不类的穿着一件袍子,杜宇很奇怪,于是也盯着那个男人看起来,男人将眼睛移开了,可是眉头却皱了起来,竟然还掐着指头算了起来,看得杜宇一阵好笑,分明一个江湖骗子。

“小宇,走吧,”杜妈妈走了出来,真是不巧寺庙里解签的和尚今天不在,只能烧烧香算了。这时穿袍子的男人走上前来挡住了杜宇和妈妈的去路。

“这位老人家,我本是云游的道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不说又于心不忍,”穿袍子的男人向两人作了个揖。

杜宇冷笑了一声,这种江湖骗子大街上多的是,撞骗竟然撞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他护着妈妈推开了穿袍子的男人,“别再给我看到你,不然有的是地方给你呆。”

然而在杜宇看来是眉清目秀的男人看在杜妈妈的眼中却是有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她阻止了杜宇,“请讲。”

“妈,这些都是骗人的,快走吧,你要喜欢听改天我自己都能照书给你讲几句,再不行我到街上给你抓个来讲给你听,何必在这浪费时间,人又这么多,”说完拉着妈妈走。

眼看着杜宇和妈妈越走越远了,自称是道士的男人在身后喊了句“老人家,你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幼儿长大成人,自承父业。”

杜妈妈听了,拨开了杜宇的手,疾步的走了回来,惊讶的看着道士,杜宇哭笑不得,这江湖骗子猜的还真准,一下子就把妈妈又给骗回去了,只能听他瞎掰了,如果自己再坚持拉妈妈走估计老太太准得跟自己急,也罢,就听听那道士还能瞎掰出点啥来。

杜妈妈上下打量了道士一番,“请讲。”

道士说道:“你儿子气色不好,印堂泛黄,近日必是烦恼事缠身。”

杜宇心想真是废话,连着三宗命案,睡得又不好,起色能好得起来才怪,怎么说印堂发黄,干吗不干脆说我印堂发黑命不久矣。道士看着杜宇一脸不屑的神色,叹口气,“你身边出现妖鬼,最近必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吧?”

“哈,不寻常的事时有发生,也不稀奇,妖鬼?呵呵,啷啷清乾,哪有什么妖鬼,要有也不过是那些如妖如鬼的恶人,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杜宇已经很不耐烦了。

“前世的因果今世的纠缠,一个情字一段孽缘啊,这个城市有妖气出现,近日不得安宁,”道士似乎没有看到他的不耐烦,继续说道。

杜妈妈却是听得很认真,“那么,小宇可有危险?”

道士摇摇头:“有惊无险,自是有人暗中相助,可是老人家要小心些了,凡事看开点不可勉强,顺其自然的好,否则生命有危,怕是命不久矣。”

“妈,走吧走吧,你看他都罗嗦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杜宇听得道士这样讲,赶紧拉着妈妈要走,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将拳头送到那臭道士的脸上去。

杜妈妈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眼道士“小宇真的会平安?”

道士点点头,杜妈妈松了口气,只要小宇是平安的,自己倒是没什么,活了一大把年纪也够了,小宇不信可是她很信,只是小宇身边出现的妖鬼不知是指谁,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只见过一次的依依。

他们走得太快,没有听到身后的道士连连摇头,“唉,鬼有情,妖有义,可惜啊……。”

“妈,别听他乱说,我看还是去医院吧,不然我不放心啊。”

“小宇,有些事不到你不信,我看他不是乱说的,不过只要你没事就好,”杜妈妈说

…………

小雪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愿长睡不愿醒,她坐起来晃了晃脖子,身子还是软软的,迫不及待的在床头摸了包烟出来,却发现只剩一根了,拿出那仅有的一根烟,一边观赏着自己吐出的烟圈,一边却是茫然的看着屋顶,裙子破了,今天怎么出门呢?不出门,就做不了生意,不做生意就意味着没有白粉可以享受就意味着蚂蚁又要来吸食自己的骨髓,又要生不如死,不怕没饭吃没衣穿,就怕没有白粉吸,没有白粉就没有一切。

手指被烧到尽头的烟蒂烧痛了,小雪扔掉了烟蒂由着它在地上自己灭掉,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很脏似乎还残留着昨晚那个男人的味道,顿觉恶心不已,还是洗个澡吧,没衣服穿澡总可以洗吧,虽然一年四季都只有冷水。小雪下地的时候眼光突然愣住了,在床脚铺着一个什么东西?她揉了揉眼睛,拎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条白色的纱群,眼花?看了看地上昨晚被撕碎的那条裙子的尸体还横在地上,那么这一条?不是做梦吧?小雪又揉了揉了眼睛,自己手里的确确实实是一条崭新的白纱群,虽然和碎了那一条款式不同可是料子却是一样的,难道是田螺姑娘?自己又不是穷困潦倒的帅哥,不过是尸体一样的出卖肉体的白粉妹而已,田螺姑娘怎会光顾,小雪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懒得去想了,走进了浴室,说是浴室,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厕所,厕所里有一个水龙头和厕坑,仅此而已。

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小雪走了出来,眼光再次停留在那件裙子上,小心的拿起那件裙子将自己小心的装入裙子里,大小胖瘦基本合适,只一瞬间便泪如雨下,强仔,是不是你,冥冥中是你为我送来了这条裙子吗?那条碎了的裙子当年也是你送的,你说过我穿白色的纱群最好看,要为我买一辈子的白纱群,可是如今的我这副肮脏的身体怎么配穿这么洁白的裙子。

“强仔,是不是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可是,可是我太脏了所以你不愿意出来见我?我想你,又不能想你因为我已经不是你活着时的小雪了,我已经不配去想你了,强仔………………”小雪哭倒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条碎了的裙子,身子蜷缩成一团,象一个胎儿在母亲肚子里时的样子。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哭睡过去的小雪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小心的叠好破裙子放在了床头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匆匆的洗了一把脸,出门了。没有饭吃没有烟抽没有一分钱,希望今天能挣点,可以买点吃的,买盒烟,买包白粉,看样子得多接两个客人才行。小雪看了看身上来历不明的裙子皱了皱眉头,等手头有点多余的钱的时候最好去买条黑裙子穿,白色已经不适合自己了,这么纯洁的颜色怎么能穿在一个妓女的身上。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小雪,一声尖利的女高音喊了起来,“你这个小偷。”

小雪惊异的转过身看着女高音,一个体态过度丰腴的中年女人,“你说什么?”

“小偷,你这个小偷,”女高音愤怒的用另一只手指着小雪说,尖利的声音很快就引得一些人围观了上来。

“你不要胡说,我偷你什么了?”小雪莫名其妙的问。

女高音拽拽小雪身上的白纱群:“裙子,这条裙子是我店里的,今早我开铺的时候发现挂在模特身上的裙子不见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偷偷了,还敢穿在身上招摇过市,幸好今天关门早给我撞见了,你还敢抵赖,”女高音看着小雪,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了。

在围观人的指指点点中,小雪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通红,“我没有偷,这是我朋友送的。”

“是啊,看这姑娘也不像啊,兴许是她朋友在别处买来送她的,正好和你店里的一样呢,”一个路人说道,小雪感激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

“不可能,这个裙子的料子现在已经很少用了,是我老公去国外的时候进的货,全市就这么一条,”女高音说着将手伸到小雪的脖子处翻出了领口的商标,“不信,你们看看这商标。”

小雪觉得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如果现在脚底下有个洞她一定会立刻钻下去,可是脚底下没有洞,所以自己只能站在这被女高音骂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我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偷的,”小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被人叫做小偷比被人叫做妓女更令她难堪,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裙子的来历。

“小雪?”刚下班的杜宇挤了进来,“怎么了?”

“你是?”小雪认不出这个穿着警服的杜宇了。

“我们前几天在酒吧见过,”杜宇说完又转头问女高音“发生什么事了?”

女高音看到杜宇穿着警服更加来精神了“警察来的正好,这个小偷昨天偷了我店里的裙子,呐,就是她身上穿的这件。”

杜宇皱着眉头看了看小雪,的确,小雪身上的裙子和自己上次见到的不大一样,虽然都是白纱群,“昨天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晚上关门的时候裙子还在模特的身上,可是今早开门的时候就不见了,现在就穿在她的身上,不是她偷的是谁偷的,”女高音振振有词的说,得意的看着小雪,好像自己抓到了一个偷了自己店里东西东西的小偷一样,一副‘有你好看’的得意神色。

“你报警了吗?店里丢了多少东西?”杜宇问

“没有,除了这条裙子没有丢其他的东西所以就没有报警,本想自认倒霉算了,”女高音倒也实事求是。

“你的店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杜宇怎么也没办法把小雪和小偷联系在一起。

“离这不远,”女高音在前面带路,杜宇趁机将小雪带出了围观的人群中,跟在女高音的身后,走了没几分钟的路很快就到了女高音的店铺。杜宇看了一圈,门窗都是完好无缺,“本来这裙子就是穿在这个具模特身上的,”女高音指着一具塑料模特给杜宇看。

杜宇一看那具塑料模特的身上还是光溜溜的,“你今天来换过门锁了吗?”

“没有啊,”女高音说。

“门窗都是好的,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那么这位小雪是怎样进来偷你的裙子的呢?”杜宇纳闷的问女高音。

女高音也愣住了,是啊,店里的一切都是好好的,门锁也是好好的,而且自己的锁是特制的没有钥匙除非是撬开否则不可能有别的钥匙开,除了裙子店里也却是没有丢什么东西,小偷是怎么进来的呢?可是,裙子确实是丢了,也确实就穿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三个人都沉默着,这太奇怪了,杜宇相信小雪没有偷裙子,因为她总不能穿墙而进来偷裙子吧,也相信女高音确实是丢了裙子,这是怎么回事?“裙子多少钱?”他问女高音。

“六百八。”

杜宇掏出钱包拿出了六张老人头,“算了,就当是她买了,六百吧。”说完将钱递给了女高音。

女高音只收了三百说是成本价,就算了,杜宇带着小雪离开了。走了一会,“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杜宇说。

他带着小雪走了很远来到了春天酒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要带小雪来这里,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来这里的借口,来看看依依,不知她怎样了,太忙了,最近都没有来过酒吧,也许忙也是一个借口,关键是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依依。

春天酒吧里依依还是依依,小青还是小青,还有那个叫莫生的男人正在和小青说着什么,听到风铃响的声音三个人一起转头看到了走进来的杜宇,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小雪。小青的眼睛立马翻了翻,“哟,几天没见,身后又换人了。”

依依看到杜宇身后的小雪,淡淡的迎了上去,“好久没见,来点什么?”

“随便来点吧,这是小雪,我要在这里问她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要不你也一起来吧?”杜宇解释着,生怕依依误会了什么。

依依拿了一些啤酒和可乐放在了桌子上在杜宇的身边坐了下来,她很想听听这个柔弱的小雪怎么就和杜宇的案子有关了呢,杜宇手头的案子应该就是最近和吸血魔兽有关的案子吧。

“小雪,说说你身上的裙子是怎么来的?”杜宇看了看小雪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说出来没人会相信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是裙子的确是穿在我身上的,我没有其他的衣服可穿,所以尽管不可思议我还是穿了,”小雪喝了一口可乐,低着头说。

“说说看,也许我相信呢,”杜宇说。

“我,我昨天吸完了那个东西,你知道我吸那东西,然后我就睡了,一觉睡醒裙子就在我的床上了,就这样。”

“昨晚没有其他人去你那里吗?也许是他送的你没看见,”杜宇确实很难相信小雪的话。

“昨天我用自己的身体换了一包白粉,他只会撕我的裙子哪会送我裙子,何况是在路边临时碰见的,”小雪有些难为情的看看依依,依依鼓励的看着她善意的笑了笑,递给她一支自己的烟。

“阿丽死了,你知道吗?”

小雪吸入的烟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愣住了,“阿丽死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是你们打架的那天。”

“那天后来我被老板带回家了,走的时候阿丽还在喝酒,怎么死了呢?”小雪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宇。

“就在你们酒吧后门的那条小巷子里,和王老板死的样子差不多,不过,阿丽死前被人暴打了一顿,浑身都是伤,你能想到是什么人吗?”

小雪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难免会得罪人,阿丽虽然脾气不好可是对客人倒是很有手段,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

一点收获也没有,杜宇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昨晚死的第三个人,是一个卖白粉的,你看看有没有见过他?”

小雪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嘴巴不由的张成了O型,“他,他就是昨天晚上在我那里的那个人,我――――就是用自己换了他一包白粉,我当时实在是太难受了,身上又没有钱,所以-------”

杜宇沉默的看着小雪,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三起命案死的人都和小雪有关系,都是因为和小雪有了这样那样的关系后很快就死了,第一个死者要带小雪出台小雪不愿意所以打了她一巴掌,阿丽是因为和小雪打了一架,而这第三个死者是和小雪有了肉体关系后横尸在外,三个死者,本来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共同之处就是小雪,所以目前看来小雪是有嫌疑的。

依依看看沉默的杜宇,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知道他想错了,表面看起来似乎小雪很有嫌疑,可是依依知道不是小雪做的,不过怎么告诉杜宇呢?

果然杜宇对小雪说:“小雪,裙子的事说不通,可是我也相信不是你偷的,但是三个死者都和你有关系,所以你要跟我回局里去录一份口供,请你了解这也是我工作的需要,虽然我-------”

“可是昨天他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啊,阿丽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和老板回家了,王老板出事的时候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些都有人可以为我作证,”小雪突然打断了杜宇的话着急的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现在我怀疑的是送你裙子的人,我觉得你知道是谁送的,只是你不愿意说,你在保护他,”杜宇安抚的拍拍小雪放在桌子上的手,发现小雪的手热得不同寻常。

小雪的神情僵硬了,“我真的不知道,要说这世界上会送我白纱群的人只有一个,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一抹痛苦浮上小雪的脸庞,“以前我也是个好女孩,我是和强仔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却相互温暖,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我们都很努力的工作赚钱,只想等赚到一笔钱后就回家去结婚。可是强仔有天加完班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等我得到消息赶去医院的时候,他就对我说了一句话‘小雪,答应我,要活下去’。强仔死了,我也死了,可是我不能死,因为他要我活下去,可是没有了他,我的生命一片空白,根本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所以,我吸上了那个东西,只有那个东西才能让我的身心得到片刻的欢愉。看到裙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希望是他送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谁会给我送这样的裙子,强仔曾经说过我穿白纱群特别的好看,是他心目中的白雪公主,但是他已经死了,我也不再是他心中的白雪公主了。”

听了小雪的诉说,杜宇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小雪忽然为这个女孩子感到了心痛,“强仔要你活下去,一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这样,辜负了他,去戒毒吧,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依依暗自叹了口气,杜宇不知道,小雪其实已经没有多久好活了,她的生命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同情的看着流泪的小雪:“就听杜宇的去戒毒吧,不然强仔在天之灵也会伤心,以后-------”

“以后?我还有以后吗?”小雪摇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不想去戒毒,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我是答应了要活着,可是以何种方式活下去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了强仔,我无所谓。”

小雪的样子很坚定,看看酒吧的客人已经走光了,“我送你回去吧,依依,要不一起去吧,反正酒吧也要关门了,送完了小雪我再送你好吗?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好啊好啊,正好我和勾魂也要回去了,大家一起走吧,”小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

小雪默默的走在前面,杜宇和依依在中间,最后的是小青和勾魂,小青边走边冲着勾魂挤眉弄眼的做怪相,勾魂有些宠溺的看着她笑,除了他们俩其余的三个人都是沉默的各怀心事。小青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正在走路的杜宇却被这声轻笑吓得打了个激灵,因为这轻笑声和那次电脑事件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轻笑声一摸一样。看看身边的依依,显然不是她,“小雪,刚才是你在笑吗?”

杜宇突然的发问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小雪站住摇摇头,“我没有啊。”

“是我笑的,怎么拉,我在杜警官的面前连笑一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小青不满的看着杜宇。

杜宇正要说些什么,前面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小孩幼嫩的声音:“妈―――妈――――,妈―――妈――――”很快的哭叫声就停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一样,杜宇飞快的向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依依一行人跟在后面。

房子后面的角落里,一个妇女躺在地上似乎昏迷了,一个男人站在那一只手抓着一个小孩一只手捂着孩子的嘴,看到出现的杜宇,惊慌的后退的几步,举举手中的孩子身形一闪就想跑,却被随后赶到的小青和勾魂挡住了去路。杜宇欺身上前去想抢过男人手中的孩子,没有抢到孩子却将男人身上的衣服抓破了一块下来,男人只穿了一件衣服,一块肌肤裸露在外面,依依皱了皱鼻子,闻到了空气中的腐臭味。

小雪呆呆的站在一边,就着昏暗的路灯仔细的看了很久,“强仔?”小雪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强仔。

听到小雪的喊声,杜宇糊涂了,不是说强仔出车祸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强仔?

男人看到小雪,将孩子挡在了自己的面部,不让小雪看他,小雪慢慢的往前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亲眼看到你死的吗,我亲眼看到那些护士拔掉你身上的各种管子,看着她们为你蒙上白布推走你的吗?难道,难道都是在骗我?为什么?”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男人终于开口说了话,可是那嗓子发出的声音根本就不象一个正常人发出的声音,象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咝咝的令人恐怖,看到退路被小青和勾魂挡着,男人向前冲了过去,杜宇本想拦着,可是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就拨开了他。

“强仔―――不要走,”小雪悲怆的含着追了过去,可是男人的速度快的惊人,小雪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本来已经跑远的男人回头看到小雪摔倒了,顿住了身形,犹豫了片刻。小雪的摔倒却给了依依他们宝贵的时间,依依小青和勾魂在男人犹豫的片刻已经再次将他围了起来,随后赶来的杜宇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除了小雪,这四个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人所能达到的,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小雪爬了起来,“强仔,不要走,带我一起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快要跑过来的小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抬头看着男人,泪如雨下,小青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扶起了小雪将她带到了男人的面前。

依依仔细的打量着男人,目光在男人的裸露处停住了,刚才犹豫光线暗所以没有看清楚,现在看清楚了,依依却惊讶的发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块块的青的灰的斑,是尸斑,再看看男人的脸,无论小雪怎样的悲怆他的脸都是僵硬的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流露着和小雪一样深的痛苦,怪不得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周围只闻到了腐臭味没有闻到一个人所应该有的气息。

在杜宇的面前依依不能戳破,可是孩子还在他的手上,孩子的妈妈还在角落里昏迷着,依依刚才感觉到了地上女人身上还有生命的气息所以知道孩子的妈妈一定是受了惊吓昏迷了,现在顾不得很多了,孩子重要,而且这个强仔对这对母子显然有所企图。僵持的时候,依依想了很多,脑子飞快的转动着,联想到和小雪有过节的三个人的死亡,甚至她能肯定是强仔干的,那么他对着这对母子的企图------莫非,他们赶到之前,他是想要这对母子的血?

“活死人”勾魂也看到了强仔身上的尸斑,忍不住说出了口。

“活死人?”小青不明白的问,杜宇简直就不知道勾魂在说什么。

“就是这个人的肉体已经是死亡了的,但是他的魂魄还存在于他的肉体中,”勾魂简单的给小青解释了一下。

“强仔,放下你手中的孩子,你真的忍心伤害这么小的小孩吗?我相信你本性是善良的,现在小雪就看着你,把孩子放了吧,我们都会帮你,”依依说道。

强仔的确是不忍心,不然他早就吸了母子的血跑了,哪会让孩子有机会哭喊起来,那三个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欺负了小雪,该死。强仔看着小雪,后者含泪看着他,虽然她不是很明白‘活死人’是什么。

一阵轻轻的类似于口哨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在召唤什么,小雪没有听到,杜宇也没有听到,可是依依听到了,小青和勾魂听到了,强仔也听到了,眼睛里露出了害怕焦急的神色,抱着孩子找了空处穿了过去。依依知道没有办法了,如果被他跑了,孩子肯定就活不了了,强仔听到口哨声的神色让依依明白他一定被某种力量牵制着,孩子重要,其他的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勾魂,拦住”依依着急的大喊了一下。

勾魂?杜宇听到了,是依依在喊勾魂,和自己在东南大学坠楼时听到的一摸一样,他愣在了原地,忘记了自己是个警察,这个时候也应该要冲上去拦住那个所谓的活死人―――小雪口中已经死了的强仔。

勾魂和小青跃起身形,小青差一点就抓住了强仔被他躲了过去,勾魂及时的扑到一掌拍在了他的后心,强仔向前扑到在地,孩子被他压在了身下,勾魂又一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呵一声“出来”,只见一个魂魄悠悠的从强仔的身上晃了出来,再看地上的强仔一动不动,小青上去踢开了强仔的肉体将已经吓得晕过去的孩子抱了出来。

“强仔,”小雪扑到地上,晃着强仔的肉体,大声的哭叫着,哭叫声惊醒了呆立的杜宇,他走过去探了探强仔的鼻息。

“早死啦,还摸什么,”小青讽刺的挖苦了一句。

杜宇站起来,指指勾魂,“我不信什么‘活死人’,可是你打死了他我是亲眼看到的。”

什么也瞒不住了,依依横了横心,认命的走过来向着杜宇的眼睛点了点,“我们说什么也没有用,你自己看吧。”

被依依指了一下后杜宇眼前一片模糊,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发现勾魂的身边还有一个强仔,再看看地上,确实是躺着强仔的尸体,他走上前去推开了小雪,拉开强仔已经破了的衣服,发现他的身体上有很多的斑块,根据他的经验知道那是尸斑,一个刚刚才死的人是不会立刻有尸斑的,也就是说地上的这个人确实是已经死了很久了。

“强仔,你告诉我,是你杀了那三个人吗?”依依问魂魄。

魂魄点点头“是的,他们欺负小雪,他们该死。”

“那么,是你吸干了他们的血?你吸血做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活死人?”依依又问。

魂魄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死了后,放心不下小雪,可是有个人能看到我,他说他有办法让我继续生存在小雪的周围,但是我得听他的而且不能出现在小雪的视线内。我答应了,只要能让我继续看到小雪我什么都答应,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我的肉身的,是他将我放进了我的肉身,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不会让小雪看到我的,这个样子,除了能动,身上布满了尸斑,随时发出的尸臭味,不会笑也不会哭,我怎么敢让小雪看到我的样子。

大概是半年前开始,他让我给他吸活人的血,我不愿意,可是他威胁说要我消失,还说如果我不干他第一个就吸了小雪的血,我不想让小雪受到伤害,也不想再也看不到小雪,就答应了。”

“那也就是说你不仅仅只是杀了这三个人?”杜宇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是的,可是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月才要一次,可是最近他要的越来越多,我不忍心伤害那些好人就专门挑一些坏人下手,那三个人欺负小雪我才会弄死他们,他嫌我给他找的血不干净,我怕他伤害小雪,所以才会对那对母子下手。”

“他是谁?”勾魂问

“我不知道,他从来也不让我看到他的样子,刚才就是他在召唤我,”魂魄摇摇头。

“强仔,你们是在和他说话么,让我见见他,”小雪站起来

依依上前如法炮制的点了点小雪的眼睛,小雪看清楚勾魂身边的强仔,含泪走上前去想要拥抱他,可是却扑个空,她穿过了他的身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转过身来,“难道连抱一抱都不可以了么?”

“小雪,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看着你生活在痛苦中,看着你一天天的折磨自己,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魂魄轻轻的触摸着小雪的脸。

“强仔,我不想一个人这么孤单的活着,我想你,可是我又必须活着,我――――”小雪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看着这一幕小青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勾魂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既然他在召唤你,那么带我们去。”虽然有些不忍心,可是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找到控制强仔的人,现在勾魂已经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吸血魔兽了,从强仔的叙述来看,吸血魔兽需要的血液越来越多,那就意味着它即将完全的复苏,那时不知会给这个城市带来怎样的浩劫。

魂魄点点头:“你们会帮助小雪?”

“你放心,我们都会帮助她的,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包括支使你的那个恶魔,”小青连连点头。

“小雪,为了能看到你,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再吸白粉了,就当为了我,否则你就枉费了我一番苦心,你一定要答应我,”强仔看着小雪,直到小雪含泪点头

“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小雪,我是早已经死的人了,你早不应该见到我了,好好的保重,我会在奈何桥上等你,我们再一起投胎做人做猪做狗都可以,只要我们在一起,记住我的话,”魂魄说完,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小雪,转身走了。

依依抱歉的看着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的杜宇“我们走了,你留在这里,而且还有小雪和孩子需要你处理,有些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我也要去,”杜宇说着可是依依和小青一行人已经消失了

…………

强仔的魂魄带着依依他们来到上次小青追丢了的空地上,“上次我也是追到这里的,就是这里啊,可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啊?”

勾魂拍拍她的脑袋:“今天发现你的头很大,真是大头虾,幸好上次你没发现什么,不然就凭你,怕是光荣的机会比较大。”

魂魄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座废弃的烂尾楼里,可是依依和勾魂小心翼翼的上上下下找了个便,什么也没有找到,“是这里吗?”

“没错,每次我都是来这里把我吸到的血交给他。”

“看来,他一定是知道了,白跑一趟,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依依环顾着四周对勾魂说,小青还在四处晃悠,嘴里不停的说着:“真奇怪真奇怪,我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破楼,不然我上次没准就抓住吸血魔兽了”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吸血魔兽也是机灵的很,不容易找到的,现在要先把强仔的魂魄送走,不然,我怕他会报复伤害强仔的魂魄,你们先回去,我办好了强仔的事就回来找你们,要小心了,尤其是小青,我们在明处,魔兽在暗处,不要大意了,”勾魂千叮咛万嘱咐。

出了旧楼,勾魂将魂魄装入专用的布袋里,告别了依依和小青先离开了,依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处看着她们可是转过头去又发现不了什么,拉着还想玩的小青也迅速的离开了,如果依依再回一次头也许就能发现身后一直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的在看着她和小青。

回到寓所依依突然失了力一般的瘫软在沙发上,现在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杜宇了,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一切。

“依依,你打算怎么跟那个呆瓜讲啊?”小青咬了口苹果坐到依依的对面。

“不知道,一直想瞒着,等这次的事完了就和你悄悄的离开算了,可是偏偏天不随人愿,小青,我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不如你离开吧,”依依很认真的对小青说道。

小青愣了一下一口吐掉嘴里的苹果,“依依,这是什么话?我不懂,但是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既然感觉很不好,那我们就不要理了,总会有人对付吸血魔兽的,我们离开吧,依依,我不想看到你有什么,好不好?”

“我不能离开,吸血魔兽的事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都不能安心,也许有一天它就会伤害到酒吧的某个我们熟悉的客人,会伤害到这个城市里无辜的人,会------”

“会伤害到你的杜宇,对不对,”小青打断了依依的话,“说来说去,你就是放心不下杜宇,他有什么好啊,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依依,前世的债你用了几百年在阳间的游荡还不够吗?几百年的孤独,几百年不能回地府去做你安安乐乐的公主不能见你的阎王老子,现在还抵不了你要还的债吗?反正你不走我就不走,不说了,不说了,烦死了,”小青扔下依依赌气的爬到钢管上使劲的将自己的身体缠在了上面。

依依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独自坐在黑暗中,手中的烟火一闪一闪的,其实她不仅仅是感觉很不好,而是有了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所以她想让小青离开,小青无怨无悔的跟了自己陪伴自己几百年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的损伤,可是如何能让小青离开呢?

…………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依依以为杜宇会自动的来找自己,毕竟他有太多的谜团需要依依来解答,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来。其实杜宇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这两天他在处理小雪的事,局里的压力非常的大,而且他亲眼看到了强仔的魂魄亲耳听到了强仔的述说,活死人,现在他不信也得相信了。强仔说他死了后有人将他的魂魄又放回了他的肉体中使他成为活死人,就这一点,当他冷静下来后觉得非常的说不通,难道小雪没有为强仔处理丧事吗?难道强仔没有火化吗?

他问了小雪,小雪说她当时极度的伤心,根本不能亲自去处理强仔的丧事,而且也没有多少钱,是一个交通大队的警察帮她处理的,火化的时候她哭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那个警察将强仔的骨灰盒放入了她的手中。再问小雪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小雪说当时自己根本就没心思去问那个警察的名字,印象也很模糊了。杜宇去当时处理强仔这一交通大队翻阅了近两年来所有的交通事故的档案却发现根本没有强仔车祸的相关资料,问了负责人,负责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要说每年了,就是每天全市发生的交通事故不知有多少,除非是特别恶性的不然哪会记得那么详细。也许是由于相关人员的疏忽忘记了记录或是丢失了也是有可能的,或许经办的警察会记得。然而让杜宇失望的是问了一些交通队的警察,在他们的记忆中自己都没有处理过这么一起案子,而原有的很多警察或走或调离,也很难找到了,即使找到了也未必就会记得。

回到局里的杜宇相当的沮丧,原以为至少自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转移强仔尸体的人,至少可以知道是谁把强仔变成了活死人,可是现在------他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第一次是这样的束手无策,依依一行人身份的出现,使得他也很清楚这几起杀人案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解决的,一切的一切,扑朔迷离,自己却完全搞不清楚方向。

“哎,怎么垂头丧气的象蔫了的茄子一样,”孟男拍拍他,关切的问道。

“孟男,有些事真是令人难以相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杜宇长长的叹了口气。

“说说看,或许我信呢,”孟男眨眨眼睛,点燃手中的香烟递给杜宇。

杜宇猛吸一口烟重重的吐了出来,“孟男,你听说过‘活死人’吗?”

“嗯,好像在某本介绍民间传说中的邪术的书上见到过,你知道我爱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怎么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活死人存在吗?”

“杜宇,我知道我们做警察的应该是无神论者,凡事以事实为根据要用科学的态度去理解看待,可是,在现实中其实有很多事的发生用科学的观念根本无法解释,所以,我比较信这个,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有的人会碰到,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

“孟男,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真的亲眼看到了所谓的活死人,刚开始我还不信,可是我又亲眼看到了寄居在活死人身上的魂魄,还听到了他的讲话,最近这三起案子都是那个活死人做的,”接着杜宇详细的向孟男讲述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是他没有说出依依小青和勾魂是何许人,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讲述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简直是在讲述天方夜谈,是在讲述那些鬼鬼怪怪的书上所描述的故事。

一口气说完杜宇似乎发泄了一通,总算可以找个人说出来了轻松了许多,看着孟男愣愣的样子,几天来第一次笑了。

“靠,杜宇,你小子太帅了,这种事你也能碰上,我怎么就遇不到这么神奇的事,那案子不就破了吗,你还愁啥?”孟男夸张的说

杜宇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怎么破了,我怎么跟上头说,难道要我去说凶手是一个活死人?谁会信啊,再说,那个活死人说他也是受人所制,也就是说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希望真是个人。”

“也是,不过杜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活死人的话我们普通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个春天酒吧的依依和小青她们怎么能对付的了呢?”孟男问。

“也许她们是那种奇人异士吧,既然这个世界上有不可思议的事存在那就有不可思议的人存在,对不,不然多几个活死人世界不大乱了,”杜宇并不想对孟男多说些什么只能含糊着说了两句,“现在我怀疑的是那个制造活死人的家伙,我去交通大队查过了,可是相关的资料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怀疑是人为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孟男问。

杜宇正要回答,桌子上的手机猛烈的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戒毒所的电话,拿起来听了一会,说了句“好,我现在就过来。”

“孟男,要不你同我一起去戒毒所吧,我们路上再说。”

“去戒毒所干吗?”孟男纳闷

“那个活死人的女朋友在他死后吸上了白粉,前几天我送她去了戒毒所,刚才那边打电话来说有些变化要我过去谈一下,哎,也是个可怜人,”杜宇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在路上杜宇一边开着车一边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很兴奋的对孟男说:“我想到了,也许可以安排小雪到交通大队去认一下人,也许会认出当时帮她处理强仔丧事的警察,虽然她说印象很模糊了,但是也许她看到了会想起来呢。”

“可是你不是说交通大队人员也流动了一些吗,或走或调离的,也认不全啊。”

“流动的那些人总会有资料吧,总会有照片吧,看照片也一样,孟男你去帮我联系一下,我好安排,还有,活死人说他不止是杀了这三个人,你再去帮我查查资料,我想详细的了解一下最近这一年的那些没有结案的案子。”

“好吧”

戒毒所到了,杜宇和孟男走进戒毒所看到了打电话给他的医生,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杜宇被告知小雪已经感染了爱滋病。杜宇心情沉重的走进了小雪的病房,几天的功夫小雪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身上似乎已经找不出一点肉了,虚弱的毫无生气。

“小雪,”杜宇轻轻的喊了一声,生怕声音大了会让她受到惊吓。

“我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很不好?爱滋病吗?”小雪见到杜宇,微微的动了动嘴唇。

杜宇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到小雪的样子他真的很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心痛,“你不用为难,出卖肉体吸毒的人的结局也就只能如此了,也许对于我来说这是件好事,是最好的解脱,很快我能见到强仔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小雪说着说着开始大喘气。

“小雪,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我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提这样的要求很不近人情,可是现在也只有你或许能认出当年帮你处理丧事的那个警察了,你知道强仔身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想把他找出来,”杜宇为难的看着小雪。

“哦,那个警察我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我愿意帮你这个忙,可是我怎么帮你?”

“我会拿当年处理强仔那起交通事故的交通大队的所有在职和已经不在职的警察的照片资料来给你看,兴许你能认出,如果我来不了,那就由孟男送过来,如果你认出了或是有点印象的可以告诉他,”杜宇说完,指指身边的孟男,“这就是孟男,他是协助我负责这个案子的。”

小雪这才发现杜宇的身边还站着一警察,她看了一眼孟男,“你好,就不用握手了吧,”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

“小雪,你好好的休息,我们先走了,保重,”杜宇上前拍拍小雪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强迫自己露出一点笑容。

“谢谢,保重,”小雪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孟男。

杜宇和孟男走出了病房,小雪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疲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杜宇正在办公室里闭目养神,熬了一个通宵在电脑上查了一夜的资料实在是太累了,想起还没有去找依依,不知道那晚她们找到了强仔所说的那个人没有,还有许多放在心里许久的疑问没有问她,考虑着是不是晚上抽空去一下的时候,手机又紧急的震动起来,打开电话听着听着他的脸色就变了,边听边往外走,孟男手里拿着一大堆资料走过来也全部被他撞飞了。

杜宇飞车到了戒毒所,直到走进戒毒所的大门时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的空白,戒毒所的上上下下见到他立即将他带进了小雪的病房,小雪已经被白布从头到脚的蒙住了。杜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很久才伸出手慢慢的解开了白布,白布下的小雪双眼怒睁似乎想要告诉杜宇什么但是已经说不出来了。一滴滴的眼泪从杜宇的眼中滴落在了小雪乌青的脸上,另一只手抚上小雪的双眼,松手之后,小雪的眼睛闭上了,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下。

“什么时候的事?”吸了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杜宇问站在身后不敢出声的一众人。

“昨晚护士给她送最后一次药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护士看着她把药吃下才走的,今天一早护士进去给她量体温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们立刻就给你打了电话,”一个戒毒所的领导说。

杜宇不再问什么了,通知局里的同事前来带走小雪的尸体交给法医检查,自己则去了值班室查看当晚的值班记录和录像,看了很久,杜宇将那盒带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录像带上什么也没有,显示的是一片平静,丧气的躺到在椅子上,杜宇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不死心的又将带子倒回来看了一次,终于,他好像在屏幕上看到了很模糊的一片东西,隐隐约约的,又好像不是。再倒回去看,还是那种感觉,但是杜宇可以肯定的是那片东西的色彩和显示屏画面的其他部分有些不一样,于是他借走了那盒录像带,希望局里的技术人员能有所发现。

然而局里的技术人员虽然对画面做了一遍又一遍的技术处理后,杜宇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一个黑影,一个黑影从走廊里移动进了小雪的病房,片刻后又移动着出来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既看不到黑影的面目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急红了眼的杜宇回到办公室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转身又踢翻了自己的椅子,一拳正要砸在电脑上的时候,孟男走了进来捉住了他的拳头。

“杜宇,你太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案子没破你人已经垮了,这里我看着。”

杜宇没说什么,点点头,走了出去。回到家的杜宇一开门就看到颜七正在妈妈说着什么,看到他急忙站了起来:“杜宇,怎么现在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杜宇烦躁的问了句,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善有些歉意的说:“我回来休息一下,太累了。”

颜七笑笑:“我今天休息,反正也没事可做就上来看看伯母。”

“哦,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睡了,晚上还有事,”说完不理会妈妈有些不满的目光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身体重重的摔在床上。

“小七,你别介意啊,他好几天没睡觉了,可能太累了,由他去睡吧,”杜妈妈替儿子解释。

“伯母,哪能呢,”颜七体贴的笑了笑,继续和杜妈妈聊了起来。

杜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中自己似乎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那是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后多次的大宅子,堂上坐的真是自己的妈妈,不过是穿古装的妈妈,妈妈身后的是一脸凄楚的颜七,脸上似乎还挂着泪,正在给妈妈捶肩,堂下站着的是身穿古装的自己还有一个白衣素净的女子,一头乌亮的长发。堂上的妈妈一脸严肃的正在说着什么,自己在下面似乎辩解了几句,妈妈在说什么自己在辩解什么通通听不见,可是只一会的功夫,那白衣素净的女子便转身捂着脸奔跑了出去,自己焦急的呼喊着什么,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妈妈拦住了。

梦里的杜宇嘴巴使劲的一张一合,终于,一个名字冲口而出,“依――――依――――”

“依依―――”杜宇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杜妈妈听到儿子的喊声走了进来,摸摸儿子的头“小宇,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杜宇擦擦额头的汗,“妈,几点了?”

“已经八点多了,你也是,睡这么久,小七早走了,你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我这个孤老婆子吗?哎,要说小七啊,真是个好女孩呢,身世也可怜,现在这样的好女孩不容易找了,你可别不当回事啊!”

怕妈妈再为颜七罗嗦下去,杜宇赶紧站起来穿好了外套,“妈,晚上我还有事,可能不回来了,就在办公室睡了,你早点休息吧。”

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杜妈妈叹了口气,刚才在杜宇的房门外她分明听到儿子大喊了一声依依,可是杜宇却躲躲闪闪的不肯说,在她的心目中早已认定了颜七就是自己理想的儿媳妇,依依虽然是见过一次,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欢她。看到儿子对颜七的态度再想想儿子在做梦的时候都大喊依依的名字,看来她得好好的去了解了解这个叫依依的女孩,最好能让她自己退出儿子的生活。然而,她忘了寺庙碰到的道士对她说的话‘凡事看开点不可勉强,顺其自然的好,否则生命有危,怕是命不久矣。’

依依终于等到了杜宇,看到杜宇的那一瞬间依旧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如何能把一切前因后果说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沮丧和疲惫心一阵阵的痛,“小雪还好吗?”

“死了,”杜宇摇摇头,“她已经快要死了,不知是谁这么狠心对她下了手。”

“怎么回事?你没有送她去戒毒吗?”

“送了,本来我想要查清楚当年是谁转移了强仔的尸体将他变成了活死人,交通队的资料里没有,所以我想让小雪认人的,都说好了,谁知道今天早上戒毒所的人发现她已经死了,法医检查过后,是掐死的,录像带上的只是一个黑影,”杜宇一节一节的跳着说,不知道依依能不能听得明白。

“有没有人知道你要小雪认人的?”依依问

“我是和孟男一起去的,我想万一我没空的话就让孟男来办这件事。”

谁也没有再说话,听到小雪的死,依依觉得很对不起强仔,有负重托,可是,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小雪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她现在已经在奈何桥上与强仔相遇了吧,幸或是不幸不是自己这些局外人所能判定的。

“依依,那天你们去找到什么了吗?”杜宇问

依依摇摇头

“那强仔的魂魄还在这里?”杜宇四处打量着。

别看了,我给你开的眼是有时间限制的,即使现在他在你也看不到。不过他不在,勾魂带他回地府了,虽然做了恶事但是也是为情所累受了不少的苦,勾魂带他回去会妥善处置让他早日超生。

“勾魂?地府?依依,你们究竟是什么?”

“我是地府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阴间的公主阎王的女儿,勾魂是地府的勾魂使者,我们习惯了叫他勾魂,”虽然很艰难,依依还是说了出来。

杜宇摇了摇头,实在没法相信依依说的,这和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一直的摇头,一口一口的喝酒,脑袋里一团的乱麻。

“枕头的事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为什么会那么准确的拼出秦浩的拼图,是因为当时我身边就有两个受害者的冤魂。我和小青为什么会那么早就到秦浩的住处,是因为我们更本不是坐车去的。东南大学的案子,那么高的楼,那个小女孩、你和凶手掉下来怎么可能没有事?是因为当时是我托住了那个女孩,你和凶手是勾魂的托住的,我来不及去救你们所以情不自禁的大喊了一声勾魂,这你是听到的,”依依一桩桩的说着,努力的使杜宇能够相信自己所说的。

“小青呢?她也是鬼?”杜宇问

“不是,她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依依不想告诉杜宇小青是蛇妖,毕竟人们对鬼比较容易接受,可是对妖却是不一样的,古往今来多少故事里人们都是惧怕妖怪憎恨妖怪的,妖怪大多是和邪恶挂在一起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小青曾经捉弄过杜宇两次,那天小青轻轻的一笑已经让杜宇有所联想。

杜宇喝完了手中的酒,站起来:“依依,我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做,”虽然杜宇知道依依一定还有话没有说完,可是仅仅是这些已经够他消化一阵的了。

“杜宇,”依依叫住了快走到门边的杜宇,“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一般人不会相信这一切,即使相信了也会害怕,这世上有鬼就会有捉鬼的人,我们并不想惹麻烦。我和小青没有做过坏事,人间有人间的法律但是阴间也有阴间的律例,人触犯了法律会受到惩罚,鬼也一样。”

杜宇点点头:“我相信”

“还有”依依继续说道:“将强仔变成活死人的,不是人,是吸血魔兽,小雪之死我就不清楚了,我想也许是她知道什么或是凶手以为她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对一个将死的人下毒手,能理就理,不要强干,我和小青还有勾魂会想办法解决魔兽的事。”

天哪,又出来一个吸血魔兽,杜宇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短短的几天内自己见到了活死人知道了依依是鬼,现在又出来一个吸血魔兽,自己这是生活在哪个世界,是长在新中国吗?抑或是自己已经进入了魔幻时代。

…………

杜宇刚走不久,酒吧就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是杜妈妈,依依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不知老人家这个时候来干吗?

“伯母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依依急忙将杜妈妈让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又招呼小青端来一杯热茶,“伯母,这是小青,我的好姐妹。”

小青奇怪的看着杜妈妈,真是的,儿子刚走,当妈的又找上门来了,“伯母好,”奇怪归奇怪,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杜妈妈环绕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小青的身上,越看越觉得小青狐媚的不像是个正常人,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来开酒吧,何况两个年轻女子,在她的观念里酒吧是小流氓混混不三不四的人才会来的地方,是个复杂的地方,两个年轻的女子若没有一些手段怎么能撑的下去,她倒是忘了她的儿子是这间酒吧的常客。

“依依,你也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依依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小青也很八卦的坐了下来,她实在是很好奇,这个杜宇的妈妈要对依依说什么。

“依依,你的家在本地吗?”

“嗯,不是,我和小青都是外地的,来这里也有好几年了。”

“你的父母呢?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的父母?他们已经过世了,”阎王老头你一定要原谅我,依依心里念叨着。

“你读过书吗?我是指你读过大学吗?”

依依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边的小青有些按耐不住了,“没有,伯母,我和依依何止没有读过大学,连高中初中都没有读过,我们俩都是小学毕业。”

依依尴尬的瞪了小青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杜妈妈自以为很了解的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依依我就直说了,我是一个做母亲的,杜宇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人家。我希望小宇能找一个清白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我今天是跟在他身后找到这的,一直在外面等他走了才进来的。”

哇,厉害哦这个老人家,小青看了看手表,杜宇坐了大概两个小时,这个老人家就在外面等了大概两个小时,真是有耐心。

杜妈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对颜七就很满意,大方体贴,大学毕业又有份好工作和好的职务,她对我们小宇也很有意思,小宇呢,工作太忙,但是颜七来了他还是很热情的,上次你走了后小七在我家呆到很晚,是小宇送他回去的,晚上都没回来。”

依依听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杜宇深夜还会出现在小巷子里,原来是刚刚送完颜七回家,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了。

“依依,你是个明理的孩子,你老是和杜宇交往会影响他和小七的感情的,谁愿意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往酒吧跑,总是和一个酒吧里的女孩来往。人和人之间也是要讲缘分的,就拿小七来说吧,她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亲近的很,好像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样,你明白吗?”杜妈妈说完期望的看着依依。

依依强压住内心的痛苦:“我明白,伯母,我和杜宇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过段时间我和小青处理完手头的事以后就会离开这里,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回来了,我祝福杜宇和颜七,您说的对他们才是合适的一对,”转头的瞬间看到小青撇着嘴似乎要说话的样子,一脚狠狠的踩住了小青的脚,阻止她可能会发出的声音。

“那就好,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了,我要走了,”杜妈妈见目的已经达到准备离开了,实在是不喜欢酒吧的气氛,还有就是依依身边的那个狐媚的小青总是愤愤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伯母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依依的脚还踩在小青的脚上,所以两个人都站不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何况也不熟,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走路,”说完杜妈妈立刻离开了。

依依松了口气,再看小青憋成酱紫色的脸,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赶紧松开了脚。

小青长长的出了口气,“依依你干吗?很痛的!”

“小青要不你跟在老人家后面暗自送她回去,这么晚了要是出个什么事就不好了,”依依想了想说。

“我才不去,你为什么不去,瞧她说的那些话,可恶死了,还要我去送她,美死,”小青恶狠狠的拒绝。

“小青,我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明白,你就去一下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老人,小青不是一向都有侠女风范的吗?”依依的几句话说的小青又有些得意起来了。

“好吧好吧,马屁拍的还挺受用,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你等我一起回去啊,”小青乐滋滋的跑了出去。

小青跟着杜妈妈走了很远,这老人家也真够可以的,虽然公车没有了但是的士总是有的,偏要走回去,厉害。小青在离老人家很远的地方慢悠悠的走着走着,在经过路边一个花园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杜妈妈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人拉进了花园的隐蔽处,来不及细想,几个箭步窜进了花园里。细细的听了一下,左边好像是有些动静,于是小青悄悄的向左边摸了过去,拨开一丛矮树的树杈,看到杜妈妈正在一个男人的手下拼命的挣扎,男人张开的嘴巴已经放在了杜妈妈的脖子上。

“什么人,快放手,”小青一边说着一边扑了过去,男人只能松开了手中的杜妈妈,和小青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惊慌的杜妈妈认出了刚刚救自己的正是依依酒吧里的小青,本应要大声呼救的,可是过度的惊吓使她忘记了这些,她看着打来打去的两个人,心里的承受能力到了极限。

打了一会,小青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想起了依依和勾魂关于吸血魔兽的交待,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就是魔兽了,活死人没有了,他只好自己出来找血液了。怎么办,自己又不能只顾着自己,如果自己跑了那这个惊呆了的老人怎么办,何况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看清楚魔兽人胎的面目,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小青眼看着自己处在了下风,不光不能自保恐怕老人家也保不住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个狼狈的转身之后,变回了原型,将自己的蛇身急速的缠在了男人的身上,扬起头,吐着红红的蛇芯对准男人的咽喉咬去。

然而小青根本没有机会碰到男人的咽喉,不知从男人的哪个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无比巨大的手死死的捏住了小青的七寸,小青拼命的想要挣脱出来,可是对方一只手的力量非常的强大,只怕是十个自己也没办法。

一边的杜妈妈眼睁睁的看着小青由一个狐媚的年轻女子转身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蛇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声,“妖――怪―――啊―――啊――――啊―――――”,小青无力的抖动了几下,在杜妈妈的惊叫声中渐渐的失了意识。

杜妈妈的喊叫声象一把锋利的剪刀划向了夜空,周围的有几个零星的行人听到后向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有人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男人怪笑一声后,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中,杜妈妈晕倒在地上。

…………

依依等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也没有看到小青的影子,不安占据了她整个心,看到太阳已经升起,终于忍不住离开了酒吧,要去杜宇的家中看看,以往小青也会有彻夜不归的时候,但是这次,小青明明说好了要自己等她一起回去的,现在却连个信也没有,怕是出了什么意外。来到杜宇的家门外,按了很久的门铃声也没有人来开门,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该是起床的时候了,难道家中没有人?依依不死心的接着按,又用力的拍打着铁门,门开了,不过是邻居的门,“姑娘,你找谁啊?”

“哦,我有急事要找这家的人,可是怎么没有人呢,应该是在家的啊,”依依着急的说。

“一早这家的儿子倒是急匆匆的回来拿过东西,说是老人家住院了,兴许现在都在医院吧,”邻居说道。

依依来不及说谢谢就跑下了楼梯,跑出小区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那家医院,无奈打通了杜宇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杜宇的声音,“什么事?”

“是你妈妈住院了吗?小青有没有在旁边?你在哪家医院?”依依一连串的问

杜宇说了一个医院的名称,让依依在医院的门口等他,不要上去,着急的依依没有听出杜宇语气中的不善。

当依依感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杜宇已经等在那里了,“杜宇,伯母怎么住院了,小青呢?你有没有看到小青?”

“我没看到小青,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我也很想知道我妈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杜宇冷冷的看着依依。

“伯母怎么了?昨天你走了后她来酒吧找我,我们聊了一会,因为有些事我需要单独好好想想,所以我让小青暗中去送她,可是小青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依依不明白为什么杜宇的神色会那么的冷淡。

“依依,你老实告诉我小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不是鬼,不是人,按照你的说法,她该是个妖怪了?我在家中曾经一次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一条青蛇一次在我的床上看到一条青蛇,那就是小青,对不对?青蛇,小青,小青是蛇妖?”杜宇几乎要吼了起来。“你竟然让小青去送我妈妈?路人听到我妈妈的呼喊声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送到医院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小青是个妖怪,依依也是妖怪’,说完这句话她就不会再说别的了,只是反复的说着小青是个妖怪,整个医院的人都认为她神经出了毛病建议我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依依摇着头“让我上去看看伯母。”

“免了吧,医生说我妈妈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太好,我现在怀疑小青就是幕后的你那个什么吸血魔兽,她想对我妈妈下手可是我妈妈喊得及时,所以她来不及得逞只好匆匆逃走,小雪大概也是她杀的吧?法医说恰似小雪的凶手力量大的惊人,她是妖怪自然力量大的惊人,不要被我看见她,否则管她是什么我也会同她拼个你死我活,你走吧,我希望你和这些事没有关系”

“杜宇,不是小青,真的不是小青,你的那些猜测根本就说不通,如果是小青,她只要用原型在你妈的身上绕一圈你妈就死了,怎么还有时间呼救。小青为什么要杀小雪?她可以来无影去无宗,还会在录像带里留下一个黑影吗?小青是蛇妖,可是她是一个善良的蛇妖,当初婴儿汤的事是谁去向你报的警?还有很多你没有见到的事都能证明小青的善良,你不能因为伯母的一句话就判定是小青。小青现在也失踪了,生死我都不知道,你就不能冷静点来想问题吗?”听到杜宇如此的冤枉小青,依依又气又急。

可是火头上的杜宇根本听不进去依依的话,烦躁的挥挥手:“别跟我说这些,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那些不过是她的障眼法,是用来掩盖她更进一步的罪恶的,你走吧,你和你的同类离我的妈妈远点,算是我的警告的。”

依依头一次对杜宇感到了无比的愤怒,不再解释什么转身离开,她要去找小青,其实昨晚听完杜宇说小雪死的前前后后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底,可是她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去证实,所以没有对杜宇提起。现在更不想提及,因为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小青,小青的安危比吸血魔兽的事更重要,可是,小青在哪里??

依依象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的乱转,甚至连那座废弃的烂尾楼也去过了,可是一无所获,不知不觉天黑了,依依决定去酒吧看看,也许小青已经回去了。走进酒吧,看到酒吧内的灯光开着,依依兴奋的奔了过去打开门一看,刚才的兴奋降到了零点,酒吧里没有小青,坐着的是正在玩打火机的勾魂。

“你们跑哪去了?这么晚了还不开门,不做生意拉,小青呢?又疯哪去了?”勾魂笑嘻嘻的转过身来问。

“你怎么才回来?”依依软软的坐在了地上。

勾魂这才发现依依的神色不同于平常的淡定,“强仔的事有些棘手,所以多停留了几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勾魂,小青不见了,我找了她一整天可是都没有找到她,我担心她出事了,”依依详细的讲述了勾魂离开这几天发生的事“怎么办?我怎么也感应不到小青在哪里,我该自己去送杜宇他妈妈的,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如果小青有了什么意外,天地间我也不想再生存了。”

知道小青失踪了,勾魂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心如刀割,可是看到依依六神无主的样子,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乱了阵脚那小青恐怕就真的是没得救了。

“依依,你好好想想,小青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地方?”

依依摇摇头

“有没有谁来找过你?”勾魂又问

“没有,我连上次强仔带我们去的那座血魔可能存在的破楼都找过了,也没有,勾魂,怎么办,小青到底在哪里啊!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早点让她走,如果我听她的话一早离开这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依依懊恼得将自己的一头漂亮的长发揉得乱七八糟。

勾魂想了很久,站起来将依依从地上拉起来,“依依,我们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么,我们再分头去找找,找不找的到都要回酒吧来集合,如果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先通知对方。”

依依一离开,勾魂就抱住了自己的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小青,他和依依所能找的都是这个城市的表皮,小青应该是被藏到了哪个隐蔽处,一个城市有多少犄角旮旯的地方,

如果小青是鬼魂那还好一点,自己和依依都可以找到,可是小青不是啊!

…………

依依没有想到的是,那天在自己刚刚离开那座烂尾楼的之后,小青就被带到了那里,黑乎乎的楼里小青不知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既不能动也不能幻化成人形,平时总是扬的高高的舌蛇头此时却只能耷拉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脑子里晕呼呼的,什么也没办法想。

“哈哈,我的运气还真是好,有你这条千年蛇妖的血,我还吸那么多人血干么。吸一口的血比吸几万个人的血的都强,真没想到阿,难道是连天都来相助?哈哈,哈哈。”

正晕晕乎乎的小青感觉到眼前似乎站了一个人,它很想看看是什么人,可是实在是没力气将脑袋抬起来。一双冰凉的手轻轻的抚摸在它的七寸上,小青努力的晃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抚摸,“嘘,别动,别动,让我尝尝你的血,很快,”听完这句话,小青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体内好像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流失,小青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依依,怕是我们再也见不着了……

“啧啧,真是美味,和那些凡人的血果然不同,放心,我会慢慢的吸,就像品尝美酒一样来品尝你的血液,等吸干了你的血,我就可以吞了你的内丹,吃了你的肉,哈哈,等到那一刻,看天下谁还敢与我为敌,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把当年镇压我的那些神神鬼鬼全部吃掉,哈哈哈…………”

小青只听得笑声渐渐弱了下去,它睁开眼睛,只见黑影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一,使劲地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可就是看不清。小青晃着脑袋,又摇了摇尾巴,脑袋软绵绵的,尾巴则动不了,这该死的妖怪不知是用什么捆住了自己,动也动不了。以往的小青一向是很乐观的,可是此时,它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它想着依依,依依那么笨,没有自己在身边可定会被人家欺负,想着勾魂,怕是再也见不到帅帅的勾魂了,不过帅帅的勾魂应该陪在笨笨的依依身边吧,他们俩倒是挺合适。想着想着,小青悄悄的哭起来了,呜呜呜呜呜,依依,要为我报仇啊,呜呜呜呜呜,勾魂,想见勾魂,还有好多话没有同他讲。

小青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着,感到眼泪吧嗒吧嗒的很不舒服,于是甩甩脑袋想把眼泪甩掉一些,头使劲地一扬,却发现盘坐在地上的黑影忽然颤抖起来,身上冒出了一阵淡淡的白烟,正奇怪的看着,黑影的头上猛地亮起了两个红彤彤的东西,小青吓得脑袋嗵的一下磕在了地上。

黑影慢慢的站起来,轻轻地舒了口气,“哈哈,果然不同凡响,小青,你真是个宝贝啊,很快我就能恢复了,不止恢复还会比以前强得多,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哈哈哈哈哈,好了,现在我要出去办点事,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躺着,逃是逃不掉的了,也别指望谁来救你,依依那个笨蛋来过了,不会再来了,哈哈哈哈哈…………”

黑影将手中的一包什么东西撒向小青的脑袋,是雄黄的味道,一会的功夫,小青就又昏过去了,上次有依依救它,这次怕真是没有人来救了,依依------勾魂-------。

…………

这已经是小青失踪的第三天了,依依和勾魂坐在酒吧里对望着,“依依,如果小青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如果你肯听小青的,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你真自私,为了还你的债就要把小青也搭进去吗?”

“如果小青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原谅自己,”依依难过的走了出去,现在,她要去找杜宇,只怕有些事还要问他才能证实。

依依悄悄地来到医院,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终于在最边的一间屋子里看到了杜妈妈,杜妈妈在床上躺着,似乎睡着了,杜宇不在,坐在椅子上的是颜七,多么温馨的场面。依依叹了口气,想必杜宇应该回家了吧,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杜妈妈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依依的方向,“鬼,鬼啊,妖怪,妖怪---小宇,小宇呢?”依依吓得赶紧离开,耳边却还回荡着杜妈妈“鬼啊---鬼啊----”的叫喊声。

离开了医院,依依来到了杜宇的家,他显然是回来拿东西的,想来自己也不必再隐藏身份了,依依放弃了去敲门的打算,在杜宇的身后显了身形,“杜宇-----”

正在收拾妈妈洗干净的衣服的杜宇被身后的叫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依依,“你来干什么?”

“杜宇,小青还没有找到,我想她现在一定很危险,能不能告诉我孟男今年几岁了?”依依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关孟男什么事?你不会是想打他的主意吧?”杜宇戒备的看着依依。

“我怀疑孟男就是制造活死人的人,利用活死人杀人吸血的一定是吸血魔兽,所以如果孟男就是制造活死人的人,那他就算不是吸血魔兽也一定是与吸血魔兽有关联的人。现在,小青下落不明,我怕她是落入吸血魔兽的手中了,所以我想要证实,也许找到吸血魔兽就能找到小青了,”看到杜宇戒备的样子,依依说不出的难受。

杜宇愣了一会,哈哈哈哈哈―――突然不可抑止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依依,不要为了给小青洗托就将不相干的人扯进来,杜宇和我虽然和我同事日子不长,可是你看他哪一点象是吸血魔兽了,我们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也没有谁被他吸干了血。”

“杜宇,吸血魔兽投胎肉身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复苏的,也许那时他的魔性还在肉体里隐藏的很好连他自己也不觉得,也许只是时候未到,你们不是常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吗?还有,你想想,只有他知道你要让小雪去认人,如果小雪不是被人杀人灭口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它逃出鎭妖石的时候是受了重伤所以才会投胎为人,现在它只是在复苏阶段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它怕小雪会认出它来或者它感到小雪已经认出它了,所以它才会杀了小雪,你别忘了,转换强仔尸体的嫌疑人是一个警察。”

杜宇冷哼了一声,“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是孟男,他和小七还是同学呢,再说了,凭什么就可以认定强仔的尸体是被帮小雪办丧事的警察偷换的,也许那个警察并不知道尸体已经偷换了,倒是小青,是不是因为活死人坏了她的好事,所以她为了报复活死人才杀了他最爱的小雪?”

依依倒吸一口冷气,“杜宇,你为什么这么不理智,为什么就一定要扯上小青认定小青?”

“你去看看我妈妈,她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整天就知道说妖怪妖怪,如果那天是你去送的我妈妈,我也会扯上你,认定是你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在说,除了活死人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过,”杜宇大声的吼了起来,“你快走,离我们远远的……。,,”

依依悲哀的看着杜宇,“我一定会找回小青,还小青一个清白。”

看着依依消失的瞬间杜宇将手中的衣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对依依,但是无论无何他也不会相信孟男是个魔兽,依依的难过,他痛在心里,但是依依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抵足的,他有他的世界,那是和依依不同的世界。

依依孤独的在城市的上空漫无目的的游荡,一眼看下去,这个城市多么的可爱,温暖的灯火,温暖的房子,温暖的人,可是温暖离自己似乎遥不可及,小青下落不明,勾魂怪自己,杜宇赶自己走,阎王老子不能见,地府暂时回不得,吸血魔兽还不知怎么对付。吸血魔兽?如果小青是吸血魔兽带走的,那么他会把她带到哪里去?烂尾楼?自己第一天就去过了,什么也没有。孟男自己的家中?也不可能,也许他已经知道被怀疑了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那么会是哪里呢?

烂尾楼,对,应该再去烂尾楼看看,魔兽也是很聪明的,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去过了就不会再去了,也的确是这样,这几天昏头昏脑的瞎转怎么就没有想到再去那里看看。

依依到达烂尾楼的时候,发现勾魂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希望吸血魔兽也是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精神打算的,”勾魂为自己早先对依依说的话而感到抱歉,对依依轻轻的笑了,这还是小青失踪后勾魂第一次笑。

“你们就这样进去吗?”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依依和勾魂惊异的对望一下转过身去,看到一个清秀的道士一样的人。

“你能看到我们?”要知道,自己和勾魂可是隐了形的,看来这个道士有些门道。

“我是诸葛星空,矛山弟子,能看到你们不足为奇,”这个道士正是上次杜宇和他妈妈去烧香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道士。

“你―――”勾魂看着那个自称是诸葛星空的道士。

“吸血魔兽快要复苏了吧?我就是为这个来的,你们是在找你们的朋友吧?如果她真在里面,只怕靠你们两个是不行的,我在这看了很久了,感到吸血魔兽的复苏似乎加快了进程,再不想办法只怕来不及了。”

“这些稍后再说,如果小青真在里面我们怎样能先把她救出来?”依依着急的问。

“这样吧,它是知道你们的,却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你们负责把它引出去,我进去救你们的那个朋友,”诸葛星空说。

“为什么啊?”勾魂一时没转过弯来,他想亲自进去救小青。

“我想诸葛先生的意思是,魔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看到我们两个必不会想到还有别人会去救小青,那么我们去引开它时,它才会毫无顾忌的将小青留在那里,”依依解释说。

“嗯,真是一个聪慧的女鬼,不愧为地府的公主,”诸葛星空赞叹的点点头。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依依虽然很奇怪可是却没有时间问了,“那就这样定了,你在外面躲着,等我们将它引了出来,你救出小青后我们在春天酒吧会合,”说完告诉了诸葛星空酒吧的位置。

依依和勾魂走进了烂尾楼,一层一层的走上去,现在依依可以确定魔兽和小青就在上面了,因为她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在快要到顶楼的那一层,依依看到了黑暗中冒起的白烟,白烟里坐着一个黑影,看不清样子可是却看到了两只闪着红光的东西,应该血魔的眼睛吧。

依依捻起莲花指口中念念有词的嘀咕了一句将手指点向黑影,一缕紫光想着黑影射去,紫光快要射到黑影时却象是遭到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一样反弹了回来射到了依依自己的身上。身形顿了顿,依依飞起一掌拍向黑影同时勾魂也念念有词掌中一团冥磷之火喷向黑影,然而他和依依所作的一切却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依依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又撞了回来摔倒在地上,她往起爬的时候看到了被捆绑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青。

咬咬牙,依依拿出了临出地府时阎王老头命人送来的护身符轻轻一扬,飞向黑影,黑影这次没能躲开,后脑勺挨了一下,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臭味,“死丫头,天堂有门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闯,你老子把我压在鎭妖石下,今天你又来打伤我,看你今天往哪走,”黑影慢慢的升了起来,这次依依看清了,虽然魔兽的脸形已经扭曲,可却的的确确是孟男。

孟男一步步的向依依走近,眼球越来越红,最后从眼睛里喷出了两团火直射依依,依依瞬时就被一团灼热的火围住了,孟男伸出的手已不是常人的手,尖利的指甲转眼的功夫就已有一米之长,依依正不知如何躲开时,勾魂冷不叮的又给了孟男后脑受伤的地方一掌,越过孟男顺势抱起依依飞出了烂尾楼,被激怒的孟男摸摸自己的后脑,狂吼着追了出去,越过勾魂,依依看到诸葛星空已经潜入了烂尾楼,松了一口气。

勾魂和依依一直将孟男引到了城市的另一边的一个郊外的山头上,勾魂放下了依依,“勾魂怎么办,我们打不过?”

勾魂来不及回答孟男已经站在了离他们一米外的空地上,“打不过,总可以逃吧,它还没有完全复苏,不敢追来的。”

“哪里?”依依小小声的问。

“我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孟男张开双臂,四周的大树连根拨起击向勾魂和依依,然而同时勾魂念着遁地术和依依一起遁入了地下,随后勾魂拿出一块闪亮的石头,依依知道那是随时可以进入地府的石令,有了这个石令无论身在哪里都可以进入地府,不然的话就只能通过阴阳两界的界口才能进入地府,一般只有勾魂使者鬼差身份的才能拥有这个石令。

一道刺眼的白光将依依和勾魂吸入了一个漩涡,等依依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和勾魂身在地府了。

孟男看着消失了的依依和勾魂愤怒的将身边大大小小的树全部推倒了,片刻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急速的离开。

“它好像走了”依依看着勾魂。

勾魂仔细的听了听又招来两个小鬼让他们上去看看,小鬼很快就回来了,说上面什么也没有,“依依,你不回你的府邸去看看?”

依依担心着小青摇摇头,“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还是回去吧,我急着看看小青的情况。”

回到春天酒吧,诸葛星空正悠闲的翘着脚在喝着自己打开的啤酒,“小青呢?”依依问

“呶,在那里”

依依低头一看,地上的蜷着一条青蛇,“它表外的伤我已经用矛山特制的药给敷上了,内伤得要些时日才能恢复了,”诸葛喝了口啤酒慢悠悠的说。

依依低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抚摸小青可又怕弄到她的伤口,勾魂将小青轻轻的抱了起来,放入自己的怀里,“谢谢你了,”转身对诸葛说。

“那个魔兽到什么程度了?”

依依大概的描述了一下,最后说“真没想到,太厉害了,我用阎王给我的护身符也只能伤到它的后脑,,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诸葛想了一会,“看样子我要回去找师父了,我也没有办法,师父让我找到魔兽的时候一定也先告诉他,兴许他有办法,现在看来魔兽比我们预想中的复苏要快的多,我刚才帮蛇妖检查伤口的的时候发现她的七寸之处有牙印,我想,魔兽一定是吸过她的血了才能加快复苏的进程,人血哪能比上千年蛇妖的呢,你们一定等我回来,很快,也许就几天,没有小青的血,也许还能拖些时间,你们要小心。”

…………

四天过去了,依依没有再去春天酒吧,和勾魂呆在寓所里每天给小青疗伤,寓所的周围都被勾魂布上了结界想必魔兽也不敢贸然行事。小青已经能恢复人形了,只是气息还很弱。这天,依依想好好的犒劳犒劳馋嘴的小青于是出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到寓所,勾魂和小青都在睡房,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只听勾魂说“小青,等魔兽的事完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去哪?”小青的问

“你愿意去哪就去哪,如果你高兴我们也可以在别的地方开个酒吧什么的,不过不能开餐馆。”

“为什么?”

“你这么能吃,哪还有客人吃的份。”

“讨厌”

屋里沉默了一会,小青冒了一句“那依依呢?你不喜欢依依了吗?”

“小青,依依曾经说过,心爱的人在自己心里是最美的人。依依曾经问过我她美么?我说美是美但是还不够美,依依也曾经说过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在我心里认为是最美的女子,后来――――”

“后来什么?”小青问

“后来,渐渐的我发现在我眼中,蛇妖小青是最美的。”

“真的?”

“嗯――――”

依依悄悄的走了出去,也许很多事是该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小青该有自己的生活了,看样子勾魂会好好的照顾她。不知不觉中,依依来到了医院,她想看看杜宇,不知道他在不在,不知道该不该把小青找到的事告诉他,无论怎样总该把孟男是吸血魔兽的事告诉他吧?依依犹豫着来到了杜妈妈的病房外,听见房里好像有种奇怪的声音,似乎还闻到了一股的血腥味,难道?

依依暗叫不好,冲进了病房,杜宇和颜七都不在,在的却是孟男,吸血魔兽,他正伏在杜妈妈的脖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依依,伸出舌头添了添满是鲜血的嘴唇狰狞的笑了起来,“你坏我好事,既然吸不到蛇妖的血,我就只好暂时吸吸这位老人家的血来抵抵数了,不知道到时杜宇会怎么想。接下来我还要吸更多人的血,你能耐我何?先从你心上人的妈妈开始,你觉得怎么样?”

依依不说话只是冲上前去一道紫光随即射出,然而孟男只是伸出一只手,依依便朝门口飞了出去,却被从门外进来的人稳稳的接住了。依依回头一看正是诸葛星空,“你怎么来了?”

诸葛星空放下依依,一边关门一边说“我算到魔兽在这里出现,没想到你也在,”说话当口他已经在门口布了个结界,这样的话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别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孟男扔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杜妈妈,“来多少个也没用,”说完后,依依和诸葛就发现孟男的衣服突然暴开了,紧接着身上的皮肤起了变化,很多地方都鼓了起来,全身的经络在越来越透明的皮肤里若隐若现,脸上也是。随着一声狂笑,孟男的头顶裂开了,裂缝慢慢的从头顶到脸上再到脖子上,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在将他撕裂了一样。

诸葛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符口中念着咒语一个跨步窜上前去将黄符贴在了孟男头顶裂开的地方,然而黄符却掉了下来,诸葛又掏出一搭不停的往孟男裂开的地方贴,黄符虽然没有再掉下来,可是裂缝却在继续扩大。

依依看呆了,身边的诸葛眼看着孟男的肉身就要被撕裂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红色的桃木小刀扑到了孟男身上将小刀插进了他的眼睛,几乎是同一时间,孟男仰天一声长啸,身体完全的爆开了,诸葛被重重的撞到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诸葛,你没事吧?”依依扶起了诸葛,再看孟男,不,应该不是孟男了,此时出现在依依和诸葛面前的是已经复苏了的吸血魔兽,而所谓的孟男已经四分五裂的碎在了地上,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杜妈妈见到眼前的景象终是承受不了两眼一翻死了。

吸血魔兽晃动着自己硕大的脑袋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脱离自己寄居的肉体,浑身凹凸不平的肉瘤不断的向下滴着散发着腥臭味的液体,两只火红的眼球其中一只还插着诸葛的桃木小刀,依依看到魔手还是一幅懵懂的神情放下手中的诸葛口中念着斩妖决双掌合一扑向了魔兽,随着一一手势的不断变化带出的一条青色的小龙的跟随她一起扑向了魔兽。这是出地府的时候勾魂的师傅教自己的,应付一般普通的妖兽绰绰有余,可是这次面对的是吸血魔兽,小龙扑向前去瞬间的功夫就被魔兽吸入了肚子,一股恶臭的气浪将依依团团围住。

魔兽的喉咙间发出沉重的噜噜的响声,一拳击向气浪中的依依,依依摔倒在地上,诸葛忍着气浪所带来的恶臭将一把师傅交给自己的施了法术的纸星星撒向气浪,起浪渐渐的消失了,诸葛趁机抱起了依依退到了墙角。魔兽看着自己的双手,拨出了插在自己眼珠上的桃木小刀。

“依依,你来阳间是为了什么?”诸葛突然问依依。

依依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还问这个,随口答道,“应劫,还债。”

“我也是。”

“什么?”

“你看它好像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不能让它的魔性完全清醒,再晚就来不及了,依依,一会不管我变成了什么,你只要把我投入它的腹中,就成了,这是师傅教我的唯一的办法,我就是为了这个而生存的,这是我的使命,”诸葛握着依依的手郑重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依依还没说完两人发现吸血魔兽竟然向门口走去了,诸葛知道自己的结界只对普通人有用,对魔兽是完全没有用的,如果魔兽走了出去,那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依依,你记住了,”说完诸葛跑向门边挡住了魔兽的去路,掏出了另外的一把桃木小刀跳起来插向魔兽,魔兽愤怒的一把捏住诸葛的脖子将他高高的提了起来,诸葛只觉得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弱,意识也逐渐的模糊,可是手中的小刀离魔兽的眼珠还有些距离,他艰难的扭了扭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依依,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依依明白他的意思,片刻的犹豫之后,勉强的爬了起来飞身向前一掌拍在了诸葛的身上,魔兽的手一弯诸葛就势将小刀插进了它的另一个眼球。依依气一松摔在了魔兽的脚下,吃痛的魔兽狂叫着拧断了诸葛的脖子将他摔向了墙壁。

依依眼睁睁的看着诸葛象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从墙壁上滑落,“诸葛星空------”依依悲痛的喊道。

“依依,记住我的话,要赶快不然就来不及了,”空气中突然响起诸葛的声音,依依看着病房的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诸葛的尸体上。

突然诸葛的魂魄从地上忽悠忽悠的升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依依,依依伸手想要去抓住他,一团五彩的烟雾忽然将魂魄笼罩在其中,彩雾散去的时候诸葛的魂魄已经不见了,在他的尸体旁躺着一块颇大的五彩的石头,一块漂亮的会发光的石头。

这时的魔兽已经拔下了眼珠上的小刀,两个眼珠都被桃木小刀插伤,桃木小刀是被诸葛的师傅施了法术的,所以魔兽的视线因此模糊了起来,看不清东西加上疼痛,魔兽怒吼着将病房里的一切设施全部摧毁,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已经不能动的依依,因为只能看到一团白影,魔兽的脚步慢了起来。

依依看着魔兽因怒吼一张一合的嘴巴,突然想起了诸葛再三的交代,难道他所说的就是这块五彩的石头?依依试着去搬那块石头,可是由于她受伤太重加上石头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搬了两次都没有搬起来。

眼看着魔兽一步步地逼近,依依鼓足了力气终于将石头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强压着体内翻滚的气血,依依抱着石头一动不动的看着魔兽,只希望它能再近些,再近些-------

终于,魔兽站在了依依的前面,嘴里滴出的液体滴在了依依白色的衣裤上发出孜孜的响声,就是这个时候了,依依猛的跳了起来将自己连同怀里的石头一起送入了魔兽的嘴里。

怀里的石头突然变轻了,在魔兽的肚子里发出了越来越强越来越绚丽的光芒,这光芒让依依觉得舒服了很多却明显的感觉到了吸血魔兽的强烈不安。绚丽的光芒开始急速的旋转形成一个一个在光圈,光圈散发出一种依依所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将依依推得离光圈越来越远似乎要将依依退离魔兽的体内。

光圈在旋转中不断的扩大再扩大,终于,依依只觉得眼前除了绚丽的光芒外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嗵-----的一下,依依失去了重心一样坠落到地上。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魔兽在光圈中变成碎片,四周布满的猩红色的烟雾,烟雾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当光圈消失的时候烟雾也随之渐渐的散去,魔兽不存在了,石头也消失了,依依回头再看诸葛的尸体也不见了,除了自己和蜷缩在一角的杜妈妈,一屋子的狼藉,刚才的血雨腥风全部的消失了,刚才的恶战似乎并不曾发生过,魔兽也不曾存在过。

依依调整了一下气息试着站了起来,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诸葛星空消失了他做的结界自然也随着消失了,进来的是杜宇和颜七。杜宇刚刚才从局里临时赶回来想看看妈妈的情况,一会还有任务,本来是颜七陪着杜妈妈的可是临时想起公司还有棘手的事必须解决,看着杜妈妈正在沉睡中,颜七交代了护士一声就离开了,办好了事回到医院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杜宇。

推开门的杜宇愕然的看着满屋的狼藉,看着异常虚弱的依依,接着又看到了到在地上的妈妈,“妈------,妈------,你醒醒,”他跪倒在地上抱起了妈妈。

依依这才发现杜妈妈已经死了,“杜宇,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妈妈。”

“是不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妈妈的死刺激了杜宇,他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指着依依。

“不,不是我,是孟男,孟男真的是吸血魔兽,我来的时候他正在伤害伯母,我-------”依依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清楚,什么都消失了。

其实依依说了些什么杜宇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妈突然的死亡让他伤痛不已,只觉得自己的头似乎被铁锤锤了好几下,嗡嗡的作响。看着眼前的依依,他的视线模糊起来,有什么再拼命的往脑袋里钻。

看到了,他看到了什么?素衣的依依爬在墙头,流泪的颜七-----还有什么,一座旧宅子里,依依手里握着刀,刀插进了颜七的胸口,颜七死在自己的怀里。妈妈,还有妈妈看到眼前的一幕倒地身亡,奈何桥上自己对依依说来世不要再见…………

看到杜宇抱头痛苦的样子,依依急了,“杜宇,你怎么了?”

他听到了,听到依依在喊杜宇,眼前晃动的依依,还有一旁惊呆了的颜七,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晃动的依依,“是你,一切还是因为你,妈妈,我告诉过你离我妈妈远点,我警告过你。”毫无意识的,杜宇扣动了扳机。

杜宇的话,杜宇对准自己的枪口,依依沉默的站立不动,不躲也不闪,前世的杜宇用刀指着自己,今世的杜宇用枪指着自己,为什么还是一样的结果?不,不一样,还有颜七,如果这一枪能偿还这前世后世的一切,为什么要躲,至少,以后杜宇的身边还有颜七。依依和杜宇都忘了,忘了依依是鬼,枪又能耐鬼何?

枪,响了,依依闭上了眼睛,良久,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颜七----”忽听杜宇凄惨的一声。睁开眼,颜七捂着胸口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依依不敢相信,是颜七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是颜七为自己挡了一枪,为一个枪打不死的鬼挡了一子弹。

“颜七,颜七,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医生,”杜宇爬过来抱起了颜七。

“杜――宇,你相信吗,很早的时候,我就经常梦到你,”颜七慢慢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抚摸杜宇的脸庞,可身体的疼痛,手显得那么无力,伸到一半就掉了下来。

杜宇抓起颜七的手,“我信,我信,我也梦到过你,也许是前世,前世我欠了你的。”

“那就好,前世你欠我的,今世你还欠我的,下―――下辈子,下辈子你要――――要――――好好的――――补偿――――我,”颜七断断续续的说着头从杜宇的怀里垂了下来。

依依看到一缕浅浅的魂魄从颜七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回去”她一掌将魂魄推回了颜七的体内,可一眨眼魂魄又悠悠荡荡的飘了出来,“回去”又将魂魄推了回颜七的体内。就这样,魂魄出来,依依推回去,魂魄又出来,依依又推回去,如此的反复着。

“唉,没用的,她已经死了,魂魄是回不去的,”依依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鬼差,一个她没见过的鬼差

“你不要带走她,让我想想办法,”依依恳求。

“唉,生死由命何必强求,”鬼差找找手,颜七的魂魄飘到了他的身边。

“我是地府的公主阎王的女儿,你不要带走她,我一定能想到办法,你帮帮我,”依依不理,继续哀求。

“我不知道什么阎王的女儿地府的公主,也没听说过,听说过又如何?我的职责就是人死了,我来带引他们的魂魄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好了,时辰到了,我们也该走了,”说完鬼差不再理会依依带着颜七的魂魄消失了。

杜宇呆呆的抱着颜七,看看自己的妈妈和怀中的颜七,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杜宇,你要干什么?”依依上前想要抢过杜宇手中的抢。

然而还没有靠近杜宇,杜宇却突然调转了枪口对准依依就是一枪,弹头穿过依依的小腹掉在了地上,看着枪口还冒着青烟,一柱绿色的液体从依依的小腹流下来。其实依依知道只要自己动动手伤口就会愈合,可是她偏不想这么做,既然是杜宇要给她的那么她就只能接受。

“杜宇,我会把颜七还给你,我有办法,相信我,可是如果你自杀或是不相信我,那就什么都挽不回了,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会让颜七活过来,你就信我这一次,好好的保护颜七的肉身,等我回来”依依说完自动的消失在病房里。

病房里,杜宇看着自己手中的抢,自己刚才是射了依依一枪么?依依,为什么?颜七,颜七……。他抱起颜七小心的放在病床上找来了医生。

…………

小青正在和勾魂玩捉迷藏的时候看到了出现的依依,摇摇晃晃的依依身形轻的快要飘起来了一般,“依依?这是什么?”小青指着依依的小腹惊叫了起来。

“依依,发生什么事了,这点小伤你自己为什么不处理?”勾魂责怪的将手覆盖在依依的小腹上,离开的时候,依依的小腹不再流出绿色的液体。

“小青,这就是我的血,杜宇送给我的,”依依苦笑着躺在了床上。

“杜宇那混蛋又欺负你?你怎么就给他欺负呢?我去找他算帐,”小青看到依依虚弱的样子气的直跳脚,勾魂拉住了她。

“小青,不要这样,依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完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血魔烟消云散,诸葛星空死了,杜妈妈死了,颜七为我挡了一枪也死了,”依依叹息着详细的讲述了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你是说,诸葛的魂魄化为一块石头消灭了血魔?”勾魂问

“嗯,他说的生存就是为了这个,这是他来到世上的使命,真没想到制服血魔的最后是一块石头。”

“难道,诸葛星空就是当年镇压吸血魔兽的鎭妖石?”

“哇,依依,那么精彩的场面你怎么不通知我们?这么热闹我都没遇到,”小青听得手舞足蹈,忘了自己前一刻还要去找杜宇算帐。

“勾魂,你和小青走吧,你会妥善安置小青的,对不对?”依依突然坐了起来严肃的对勾魂说。

“这是干吗?你这又是干吗?血魔没了,我们可以一起走啊,杜宇送了你一枪,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小青鼓起了眼睛。

“我要把颜七弄回来,毕竟她替我挡了一枪,虽然她不知道我是鬼一颗子弹根本伤害不到我,可是,我却欠了她一命,所以我还有件事就是要把她送回杜宇的身边。”

“这有什么难的,就学上次妞妞那件事去改了生死簿不就行了?”小青满不在乎的说。

“不一样,上次妞妞还没有死,勾魂没有带走她的魂魄,我可以改生死簿,可是这次颜七是死了,魂魄我都没办法退回她的肉身去,最后被鬼差带走了,不过我有办法。”

“依依,你不会是打那颗还魂丹的主意吧?不行,这样是要遭天遣的,况且你的元气这样虚弱想要去偷怕是也不容易,你不能这样,”勾魂紧张的看着依依。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要这样做,也许这一切老天早就安排好了,我、颜七、杜宇我们谁也逃不掉。小青,你和勾魂走吧,我们姐妹一场,你也是时候离开我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好么?”依依看着小青,“我救回了颜七就老老实实的回地府老老实实的做我的公主。”

“我不,刚才勾魂说的那么严重,我才不相信你还能回到地府还能做的了公主,你骗我,”小青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烦不烦,你不烦我都烦了,几百年了,你就象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我我快被你烦死了,吃起来象猪,又任性又笨,幼稚还冲动,这次让你去送杜妈妈你却笨的把自己送到血魔的口中去还让它吸了你那么多血,如果不是你血魔不会复苏的那么快,对付起来就不会那么困难,诸葛星空也不会死,杜妈妈也不会死,如果杜妈妈不死他就不会拿枪对着我,如果他不拿枪对着我颜七怎么会死,如果颜七不死我能想着要去地府偷还魂丹抢颜七的魂魄吗?都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是再让你留在我身边不知还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一想起这些,我真的很讨厌你。想让你自动离开,你还要这么死皮赖脸的跟着我,我已经没有办法忍受你了,你知不知道?”依依突然象爆发的火山将火焰全部喷到了小青的身上。

小青呆呆的看着依依,瘪着嘴,一步步的后退,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勾魂没有追出去若有所思的看着依依,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依依摇了摇手,“勾魂,什么都不要说,去陪小青吧,我要休息,好好的休息一下,我需要体力,走吧,”说完,依依重新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

“依依,依依”依依睁开眼,勾魂着急的站在床边,“小青一夜都没回来,我也找不着她。”

“是不是―――?”依依揉揉眼睛脑子却一个激灵,突的跳了起来,“糟了,勾魂,我们快回地府,你去找小青,我去找颜七的魂魄,你一定要拦住小青,现在只能先找到颜七的魂魄带她回来再做打算了。”

依依和勾魂回到了地府后分开了,她去找颜七的魂魄,勾魂去找小青,希望勾魂能及时的找到小青不要让她闯下什么大祸。一路奔走在去奈何桥的路上,依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去向奈何桥的一众鬼魂中,终于,她看到了颜七,“颜七,跟我走,快,”她拉起了颜七向外奔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颜七看着依依甜甜的笑了。

依依没有时间去想颜七的话,只是拉着她想今早离开地府最好能遇到勾魂和小青,“公主,快回来,不能这样,”一个声音紧跟着依依和颜七。

依依回头一看是白无常,“白无常叔叔,你不要拦我,颜七我一定要带走。”

“唉,她都死了,你带走她的魂魄也救不了她了,不要再闯祸了,上次你改了妞妞的生死簿你以为阎王不知道吗?”白无常劝道。

“无常叔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拦着我,不然我……。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要拼命的打了,”说完依依扭头拉着颜七继续向阴阳两界的界口处跑,不再回头看白无常。

另一端却跑来了小青,身后还跟着不少的鬼兵鬼将,看到依依她高兴的将一样东西塞到依依的手中,“依依,你现走,我在后面挡着这些鬼鬼们。”

依依低头一看手中的是一颗拇指大的药丹,散发着阵阵的清香,脑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小青你…勾魂呢?”

“我什么呀我,快走吧,我没有看到勾魂,你现在这么弱怎么打得过这些鬼将,别浪费了我的心机,快走,”说着,小青身后的鬼兵鬼将们已经追到了跟前,她反身迎了上去。依依看着和鬼将们打成一团的小青再看看自己身后追来的白无常和那些鬼兵们,没办法了只能先救颜七了,不然自己和小青今天所做的都白搭了,咬咬牙,拉着颜七穿过混战中的小青和一众鬼兵鬼将冲出了阴阳界口。

依依带着颜七的魂魄出现在病房里,颜七的肉身还安置在病床上,杜宇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下胡子拉擦的很是憔悴不堪,依依显了身形,推了推颜七的魂魄,“回去”,看到魂魄进入的床上的肉身躺下,依依走上前掰开了颜七的嘴巴将一只握在手中的还魂丹放了进去,合上嘴巴退后两步和杜宇一起看着床上的颜七。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终于床上的颜七本已灰青的脸色慢慢的转白,慢慢的透出了一点红晕,平复的胸脯渐渐的有了起伏,杜宇急忙低头听了一会,颜七的心脏开始缓慢的跳动然后越来越有力度,“医生,医生,医生快来啊……”杜宇狂喊着,呼来了医生,“你快看看她。”

进来的医生摇着头无奈的走近颜七的床边看了一眼,从昨天到今天他不知劝了杜宇多少次说人已经死了让送到太平间去可这个男人就是执意不肯,说什么也许会有奇迹,唉…………。咦,那一眼让医生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赶忙俯下身子仔细的看,太奇怪了,这个昨天已经死的人竟然有了呼吸?他急忙叫来护士推颜七到手术室去,杜宇拦着不让,“人都有呼吸了,还去手术室做什么?”

医生白了他一眼:“那身体里的子弹要不要取出来?还是你想让子弹永远留在她身体里?”一脸不可思议的医生走出病房去准备手术。

依依心酸的看着杜宇,“杜宇,我要走了,颜七是小青救回来的,她现在还在地府,她可是冒犯了天条的,现在,你相信她是无辜的了吧,你相信她这个蛇妖是善良不会害人的了吧。欠你的,欠颜七的,我都还清了,还搭上了小青,一切都结束了,我祝福你,还有颜七。”

杜宇看着依依摇来晃去的站在那,一脸的凄凉,心重新的痛了起来,走上前轻轻的环抱住她,“依依,我打了你,我竟然打了,痛吗?对不起,我…”

依依推开了杜宇,“不用说对不起,本来就是我欠的,我还,我找你找了几百年就为了这个,这是我的命,我认。”看到了不远处的白无常,她知道自己真的该走了,深深的看了杜宇一眼,消失了。

…………

跟着白无常来到阎王殿前,勾魂跪在殿前,小青被绑在了邢台上,苍白的小脸披头散发,身体不停的颤抖,依依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邢台,邢台、捆绑小青的铁链以及邢台上的一切都是有法力的,被绑在上面受的是万箭穿心的疼痛。阎王老头背着手站高高的站在殿上,两旁的鬼官们低头悄悄的看着暴怒的阎君大气不敢出。

依依走上邢台摸摸小青的身上的铁链,“小青,你怎么这么笨!”

小青抬起头来努力的抑止住在发抖的嘴唇,“你还问我,都是你太笨,跟了你几百年,不笨也变笨了。”

“哼,你终于肯回来了?闯下天大的祸你才回来?”阎王大吼一声殿上的鬼官都抖了一抖,也包括小青,“你胆子不小,竟然和这个蛇妖到地府来偷还魂丹?你知道这还魂丹天地之间就这一粒,天帝命我一定要好生保管,多少鬼怪望而止步想都不敢想,你竟然为了一个凡人闯这么大的祸,这次我如何护你?”

“阎王老头,”依依卑怯的喊了一声这个隐藏在自己心里几百年的称呼,阎君心里一颤,又背过身去不肯看她,“你先把小青放下来,她被吸血魔兽吸了血伤了元气,现在很虚弱,再下去她会受不了的。”

“哼,她一个蛇妖胆敢闯我地府还偷去了还魂丹,现在算什么,她犯的罪那是要形神具散的,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把,闯地府改生死簿抢鬼魂,合谋偷还魂丹,什么结果?”

“不关依依的事,是我自己要来偷的,她不知道,都是我做的,要形神具散的该是我,她可是你的公主,你怎么忍心?”小青抬起头来看着阎王。

“阎君,都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公主,小青陪在公主身边几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么,”勾魂哀求着,看到小青在邢台上受苦他的心都要碎了。

“来呀,把公主和蛇妖先关进地牢,”阎王挥挥手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地牢里是依依和小青,地牢外是勾魂,“勾魂,你想个办法带小青走吧”依依握着小青的手看着勾魂。

“不行,勾魂,地府里这么多的鬼将,哪个也不比你差谈何容易,再说即使掏出地府又能怎样,天上地下不会放过我们反而连累了勾魂,无处可藏,我不走。”

“可是……”依依还想劝的时候来了一个鬼差“公主,阎王要见你。”

原本以为会将自己带到阎王殿上,可是没有,鬼差带着她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府邸然后就离开了。走进了自己做公主时的府邸,既熟悉又陌生,里面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摸一样,干净整洁看得出经常打扫过,摸着屋里的一切,依依感慨万分。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阎王,依依不知道老头会怎样对小青,她心里很明白这次祸是闯得太大了,即使老头有心庇护也心又余力不足,天上地下的可都盯着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在沉思的依依被一声轻咳惊醒了,阎王走了进来,“唉,这可怎么是好?”

“阎王老头,”依依喊着扑进了阎王的怀里,“我知道,你心里疼着我,是我任性让老头为难了。”

阎王抚摸着依依的头发:“你怎么就看不开呢?不管怎么判处你,我都会心碎,也许当初我就不该…………”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自己的路是自己选的,既然我选了就会自己承担这一切后果,可是,请从轻发落小青。自从跟了我,她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几百年阳间的光阴若是没有她的照顾和陪伴我该是多么的凄苦和寂寞,这次,她也是为了我才冒险来偷还魂丹,因为她不来偷我肯定是要来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老头,我知道让你放了她是不可能的,毕竟天上还有管着你的,可是,求求你,看在她为你女儿奋不顾身的情面上一切从轻,行么?”

阎王沉默不语,眼睛看向远处,“你知道,还魂丹是集天地之精华几万年才就那么一颗,我尚不知能否保住你何况是那蛇妖。”

“那就不要保我想办法保住小青,要不你偷偷想个办法把她放了,好不好?”依依偎在阎王的怀里撒着娇一如当年般的模样。

“我怎么能不管你,我怎么能放走小青,此事已经惊动了上面,”阎王用手指指天,“何况就算我放了她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天遣,天地之间她能躲到哪里去,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阎王走了以后,依依想了很久,事到如今她对自己的结局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她不能放下的是小青,阎王的话也是真的就是如果逃走那么她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天遣,勾魂无论怎样也是斗不过天的,看来只有寄希望于老头了。

…………

当鬼差来的时候,依依一直强作镇定的神色开始慌张,忐忑不安的来到阎王殿一抬头顿时惊得六神无主了,小青又被绑在了邢台上,勾魂正在跟阎王恳求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将小青绑在上边,阎王老头,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答应过我要想办法的,为什么?”依依奔上邢台用手去扯依依身上的铁链,一旁的鬼兵急忙上前阻止。

阎王不看依依,对着一旁的判官点点头,判官拿着折子走上前对殿上的众鬼说道:“蛇妖小青擅闯地府盗窃天地稀世还魂丹,触犯天条地规,判神雷斩。地府公主擅自修改生死簿,强抢亡魂,妄自扰乱阳间生死轮回,但念及消灭血魔有功,功过相抵,判入地牢千年面壁思过。”

神雷斩?依依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妖是最怕雷轰的何况是在邢台上,她知道神雷击顶小青只要挨三下不仅会废了千年的道行打回原形而且还会形神俱灭永远的消失在三界里。她也明白阎王试训了私所有的罪责都让小青一个承担只给自己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可是阎王,你不明白我和小青几百年相依为命的感情,这样的结局依依如何肯答应。

“阎君”依依跪了下去,阎王的身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这是依依第一次这样郑重地称呼自己,“阎君------”依依跪着向前想要求阎王却被判官给拦住了,判官一边扶起依依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轻轻的说,“来了天官,阎王不得不这样,公主就不要为难阎王了。”

依依站了起来,看着邢台上曾经无比娇媚活泼的小青此时却是苍白憔悴,因为疼痛额头上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滴,勾魂无奈的看着小青可是眼睛里却有着某种决绝,依依明白,勾魂一定也是打定了主意,小青消失勾魂必也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依依突然笑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惊异的看了过来,“你笑什么?”阎王有些生气

“我为什么不能笑,没有想到一代阎君竟然也有徇私枉法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公主不惜牺牲一个无辜的小妖,”依依此话一出所人的人都吓坏了,只有天官颇有含义的看着阎王。

“公主,你胡说什么,”判官拼命的给依依使眼色,依依只当没有看到。

“谁都知道小青只是负责陪伴我的,若没有我的授意,她怎敢擅闯地府?她与杜宇和颜七仅是泛泛之交用得着去为他们闯下这涛天大祸?是我,是我为了偿还前世所欠的债,是我为了一己心中放不下的孽情才会指使小青来偷还魂丹,如果不是我指使的,凭她这么一个小妖如何会知道地府有还魂丹……。”

“哦,阎王,这可…………。”天官看着阎王,有些幸灾乐祸,他和阎王一向有些不合,这次他特意自告奋勇的看监查阎王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不是的,不是依依,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要来偷的,依依不知道,勾魂也不知道,”小青喘着气大声地嚷嚷。

阎王知道天官的不怀好意,可是为了保护依依,他顺着小青的话就说“你们可都是听到她亲口承认的,行刑!”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小青,那么依依就能保住了。

一道金光穿破地府的黑雾直冲小青,一直没有出声的勾魂突然飞身上前挡在了小青的前面,神雷劈在了他的身上,勾魂摔倒在邢台上,“勾魂,勾魂,你不要吓我,你快起来呀!”小青哭着喊勾魂。

此时的情形让阎王在天官面前很没面子,恼怒的大吼“行刑,”他就不信勾魂还能再挡一次。

又一道金光穿过黑雾伴随着雷鸣声击向了小青,勾魂试着撑起身子可是失败了,他闭上了眼睛,不忍听着小青受苦。可是他没有听到小青的声音却听得阎王大喊一声“快住手!”,紧接着依依摔倒在自己的身边。

谁也没有想到本已很虚弱的依依也会步勾魂的后尘替小青挡了一击,“依依,”小青扭动着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阎王抱起了依依“鬼医呢,快招鬼医。”

“不要,阎君,我用我的永生永世换小青一命,至少请留他一命,否则,我不仅是会自己消失还会恨你,象今天这样你能拦得住我几次?求你,”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流下了依依的眼角,阎王惊异的说:“你流泪了?竟然流泪了!”依依却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小青和勾魂都守在身边,“勾魂,能不能再陪我去看看杜宇?只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依依,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小青眼泪啪嗒啪嗒的流。

“小青,不要哭,这与我是最好的结局了,我的债还完了,这个我想就是孟婆姐姐说的我要应得劫吧,应得好,我已无所依恋,这样是最好的,只是我还想再去看一眼杜宇,就算是告别吧。”

…………

勾魂陪着依依出现在颜七的病房我,病房里颜七躺在床上,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杜宇坐在床边正在同颜七说着什么,依依让勾魂等在门外,自己一个悄悄地走了进去,因为是隐了身的,杜宇和颜七看不到她。

“小七,半年后我们就结婚吧,我想这也是我妈妈所希望的,”杜宇的手中拿着一枚钻石戒指。

“嗯,”颜七含羞抬头看着杜宇,越过杜宇的肩膀,她的视线却停顿了一下,“杜宇,我想吃水果,能不能帮我去买一点?”

“好,杜宇拿起外套打开了门,依依看见杜宇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代的是阴郁和忧愁,依依多想上前去把他锁起的眉头轻轻的给他抚平。

看到杜宇关上了门,颜七冲着依依站立的地方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指,“他同我求婚了,戒指漂亮吗?”

“你能看到我?”依依有些奇怪。

“你知道吗?我很早的时候就经常做梦,梦里有你和杜宇,可是在梦里看到的时候我总是很伤心的哭,很伤心很伤心,常常哭着就醒了。慢慢的梦中总有些碎片,让我是那么的恨你,可是也就是那些碎片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颜七没有回答依依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没想到的是我竟然真的遇见了杜宇和你,我恨不起来他,因为他是我梦里就为之心碎的男人,可是我是真的讨厌你。”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为何还要替我挡一枪?”

“我说过,我想得到的我就一定会尽力争取,我知道你是会想办法救我的,我是对的,不是吗?”颜七一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如果我不救呢?那你不是-------”

“依依,爱情就是一场赌博,我下了赌注,我赢了,就是这样,”颜七理直气壮的看着依依。

依依无语,低头正要离开的时候,“你,会好好对杜宇吧?”

颜七很认真地看着依依,“依依,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坏,可是我对杜宇的爱却是真实的,虽让我也知道他现在并不是真的爱我,可是我会让他爱上我,我会努力的让他幸福。”

“我相信,”依依走出了病房

“勾魂,我回去了,你留下来帮我一个忙,行吗?”

“什么?”

“抹去杜宇所有有关于我的记忆,拜托了,你做得到的,对不?”

…………

还是在阎王殿前,依依和小青站在殿上,两旁是天官和勾魂等一众鬼官们,阎王看着依依,“你可想好了?”

“嗯,我不想堕入轮回,做人太苦,我也不想再留在地府,地府太冷清,我想好了,只请阎君满足我最后的一个愿望,”依依安详的微笑着,轻轻地张开了嘴唇,唱起自己在春天酒吧经常唱的:

深深的夜色里

我虔诚的祈祷

如果有来生

乞求佛祖

让我做高山上的一块石头

达赖喇嘛曾经写过

不见最好

免得神魂颠倒

不熟最好

免得相思萦绕

所以我祈祷

如果有来生

就让我做高山的石头

远离人世

不再与你相识

这一世的苦

这一生的痛

我虔诚的祈祷上天

就结束于此

来生就做高山的石头

用冰冷的心

直面世间

在场的都听明白了,阎王无奈叹气“一切都是孽,万般不由人,”他看着天官,“这样的结局你满意了吗?小青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收去你的内丹,千年后再归还。”

“勾魂,记住,我要和依依在一起,”小青只说了一句,就被阎王手中射出的紫光点中了心口,一颗圆圆的红红的内丹从小青的口中慢慢的飘了出来飞入阎王的手中,失去了内丹的小青依恋的看着勾魂一阵轻烟过后,小青消失了,地面上多了一条小蛇。

依依上前抱起地上的小蛇笑了起来,恍然间想起了初识小青时的情景,一端是青色的一端是白色的,将小青放入勾魂的手中,“千年,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好好照顾小青。”

回身对着阎王盈盈一拜,“谢谢阎王老头的成全,女儿不孝。”

在阎王殿上的鬼官们的一片唏嘘声中,依依被吸入了一个黑色的旋涡,漩涡越来越深,依依的身体逐渐的僵硬,意识逐渐的消失,一片混沌……

…………

在中国西北的一座高山上,那里四季荒芜,杂草丛生,光秃秃的山头上找不到一点点的绿色,没有人会知道在这个山头上何时多了一块普通的石头,而这个石头的下面蜷缩着一条奇异的小蛇,无论怎样的风吹雨打,小蛇都不会离开这个石头太远,一个帅气的毫无道理的男人常常靠在石头上怀里揣着小蛇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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