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的荒城

 
无月的荒城
2016-06-30 17:31:50 /故事大全 /被围观

「梦中的那人是我么?呵……」清儿笑了,依旧是那样的冷。

「那年阿俭和阿勉那年六岁,他们看见了一个男人,爷爷说那人便是爸爸,是个大如天的人,阿公说:

「你回来后,应该生个男丁了。」爸爸点点头,又说:

「木屐声还在么?」

「嗯!」爷爷肯定地说,又摇摇头。

「阿公!什么木屐声?」阿俭感到好奇。

「小孩子别问,出去!阿公和爸爸有话要说。」阿俭很是失望拉着阿勉走了出去。

「原来晚上听见的是木屐声啊!」阿俭很是聪明一会便猜着了。

「你是说那是……」阿俭知道阿勉要说些什么,点点头,灵动的眼神转了几下,似乎是说。

「晚上我们去看看!」阿勉点点头,她一向是帮着阿俭,去年她们在后院看见一条饿昏的黑狗,阿俭便将锅里饭全都倒给了它,但她却不知那锅饭是要掺着甘薯签煮成稀稀的稀饭,是一大家子在配给额下所剩下的最后的一锅饭。爷爷发现了,竹枝木棍立即挥击在阿俭手上、背上、脚上,阿勉紧靠着阿俭替她挨了一半,两人痛得翻滚,鼻涕唾液和着泥巴都黏在脸上,连妈妈都吓得发抖,两人趴伏在墙角,一直哭到天亮,不准上床睡觉,那一夜她们听见大而清晰的喀喀声,原来就是那就木屐声。

「你是谁?」阿俭看见了一个女人,虽然阿勉看不见但她还是相信的。

女人拖着木屐在厨房里来回的走动着并不理她,阿俭学着她但始终没法发出那样的声音。

「我喜欢你!」阿俭说,女人看了她一眼笑了。

「你要学我吗?会的,你会像我的!」女人牵着阿俭这样的说,阿勉还是看不见,但阿俭学着她,阿勉觉得声音就像阿俭脚下传来。

「你会跟我一样爱上一个外地的男人的……」当阿俭再记起这句话时,已经二十二岁了,虽然她再也看不见那个女人,但她们还听得见那个木屐声。

张先生!阿俭发觉自己每个晚上都梦见他,没法一日不见他,虽然爸爸不喜欢,但每次她记起这句话,她便相信这是前世的缘份,没人能将他们拆割。

阿勉喜欢阿儒却怕见他,时时想躲着他,但阿俭相信她和张,阿勉和阿儒是上天的安排,每次出去都要拉着阿勉,张也故意带着阿儒,欢乐与笑永远会伴着她与阿勉的。

「为何回来这样晚?」一直顺着阿俭的爸爸已经发火了。

「阿爸……」

「你要阿爸还是要他?」阿俭不敢回答,也不知要怎么回答,爸爸流着泪说:「我是为了你好,不要再见他了。」

阿俭想起十岁那一年掉到塘里,父亲为了救自己差点没命回来,那时她就已经决定从此不伤他的心,点点头流下了泪。

那天后阿俭就没见过张,见了人也不爱说话了,经常躲到阁楼上,什么人也不想见,终於有一天爸爸告诉她:「阿俭!女孩家终究要有个归宿,我决定让你嫁给阿耀!我想他能照顾你的。」

「不……」阿俭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摇着头,父亲虽是不忍,仍是严厉地说:「顺从父母,偿报恩才是孝!」

父亲说小时爷爷便告诉他除了天皇的恩,其次是亲恩,是不能违背的,顺从父母是自自然然也是天经地义的,又说:「你知道你姑婆是怎么死的么?你听话,阿爸是不会害你的!」

作个女人原来就是该认命的,但阿俭决定要见张最后一面,告诉他两人是无缘的,还是忘了自己吧!

无月的中秋,阿俭的耳旁响起这首歌:

岁月如流春已去,消逝花丛里,狂欢时节最难忘,燕尔新婚时,

荒城繁华今何在,欢声已沈寂,悠悠往事如云烟,朦胧月色里。

秋来大地颜色变,披上红衣衫,雁行成群天上过,年年复年年,

逝水流光逐飞鸟,明月照高天,月色茫茫城影暗,无语对愁眠。

仍记得去年中秋教张唱这首歌时,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阿俭知道他是想起了故乡,而今年的中秋连月也看不见,阿俭知道天也掉下了泪珠。

阿俭想快见他却又害怕见他,因为相见是为了别离,群狗悲鸣音调竟也像极这首「荒城之月」。

「是它!是它!」阿俭知道是它,为了怕它挨饿怕它受冻尝尽了毒打,她与阿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声音已经几近哀嗥。

「不!不可能!十六年了,不可能它还在这儿!」阿俭快速地向前走去,但歌声并没有远去,竟又看见了它,而且声音比适才更是凄厉,像要诉说着什么?

「若真是它!是否想告诉自己什么么?」阿俭蹲下身子,想要抚抚它的头,时光一下子又像到退了十六年。

但刚一蹲下身阿俭随即吓了一跳,煤油灯也掉在地上,它的头左右不住的摇晃着,血红的双眼汨汨地流出血来。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美丽哀愁的歌还在不断地吟唱着,只是这时所有的却只是冰冷与恐惧,阿俭使力地摇着头向后爬行,声音越来越是明晰,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猛一抬头,巨大的黑影笼罩在自己头上,阿俭忍不住大声地狂叫。

「是他!原来是他!」是张!坚实的手臂将阿俭紧紧地环在胸前。

狂野激情的吻,悲苦和狂喜都化为了泪水,没有恐惧也没有冰冷。阿俭想要推开他,却又想永永远远耽溺在这样的温暖里。

「狂欢时节最难忘,燕尔新婚时。荒城繁华今何在……」当耳边的歌声再度响起时,阿俭猛然惊醒了过来。

「不!不行!不能这样。」阿俭想要挣离,但他的手臂如钢似铁,再也无从逃脱。

「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脸上的刺痛渐渐地变为绵密的柔情,她又沈迷了。

「阿俭!在那里?阿俭!你在那里?」声音像个永远都抓不住的梦境愈来愈是遥远。

雨停了!身旁躺着的张正熟睡着,这样看他还是第一次,他翻了身低低地叫了一,像是过份的疼惜又像是极度的珍爱,是他至亲至爱的亲人,还是他逃离的故乡呢?他也太苦了!

「你醒了?」他睁开了眼。

「嗯!我也该回去了。」阿俭感到羞涩,还仍是难掩心中的欣喜,低低的说:「你来提亲吧!」

「我……」

「放心吧!我父亲再也没法反对了。」他迟疑了一会最后点点头。

「既然发生了,只有顺其自然了,难道真能像上代一样!,她是我珍爱的女儿啊!」

爸爸并没有问过,阿俭去了那里。

等待的滋味实在最大的折磨。

「他为何不来?他不是说永远不让我离开么?」

「他走了!不!不会可能,从那一天起我已经是他生命一部份,我知道不会!我要等!永永远远地等下去!」

「不!不行!不能打掉他,他是我的希望,我的生命,我所剩的一切啊!没有他我会死的!」

阿勉看着阿俭已经下定了决心,说:「上天创造了我们这样相似的生命,便是可以相互替代的。」

「不!不行,我不能拆散你和阿儒!」

「难道你又能离去张吗?我和阿儒还没有开始,可以马上结束!」阿勉坚毅地看着阿俭,又说:「就让后半生的生命互换吧!你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想再换回来,我可以把阿耀再让给你。」

「阿勉!我对不起你。」

爸爸点点头也同意这场荒谬的错置,等阿勉代阿俭成亲后,几个月后假称怀孕,再让阿俭代回阿勉,等阿俭顺利产下阿海后,再互换回来,阿耀年纪尚轻,阿勉成亲后又刻意避忌,这样的差别又怎能发现呢?

无法割舍是对阿海的爱,若没有了他 无月的荒城 还能再等下去么?错置的灾难就阿海被送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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