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失败与伟大

 
我们的失败与伟大
2015-11-13 08:05:31 /故事大全

1989年春节后,我开始在《中国青年报》实习。大学三年级的实习,可以视作每一个新闻系学生职业生涯的开端。

当然,我并没有钱住旅馆和招待所,我住在北京大学我老乡的宿舍里,哪一张床空着我就睡哪一张。那个冬天我闻到过来自陕西、河北、广东、四川、云南的各种味道,偶尔我需要将两根醒宝香烟插在鼻孔里用嘴呼吸才能入睡。

每一天,去单位上班的路程都是非常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中我永远哼着同样的一首歌,那是台湾的民谣歌手马兆骏唱的《我要的不多》,他翻来覆去地唱:“告诉我哦告诉我,这世界孤独的不只是我。”另一个孤单的身影每天也从北大出来坐332路公交车。

他叫老肖,和我一样21岁,但是长着一张41岁的脸,宜昌人。他学的是经济,在一家中央大报实习。我们每天早晨一起在校门口买酸奶,在白石桥车站分手。

他第一次和我讲话是在公交车上,这家伙像地下党一样凑过来说:“海子死了你知道吗?”我那时不知道海子是谁,没敢接茬。

老肖说:“得空我得去一趟山海关,我要搞清楚海子看到些什么、想些什么。素材我收集了不少,不出5年,中国第一思想记者就姓肖了。”

再大的牛皮也掩盖不了思想记者老肖比我更没钱的事实。我有时会买两个肉包子吃,但他从来不买,说早晨吃不下,但是有一天我请他吃了一个,我觉得他只花了一点五秒就吃完了。

3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成为新闻人老肖的终结。

那个周末老肖问我可不可以第二天陪他去一趟延庆县。

老肖的父亲患了重病,来北京求医,结果几家医院都不收,理由是治无可治。20多年后回想起来,大概是肠癌转移到了肝部。束手无策的老肖从他老乡那里拿到了一个神医的地址,说神医救过不少无药可救的人。地址就在延庆县。第二天天还未亮,我们俩架着行动困难的肖老伯上了开往延庆县的长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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