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杜美蝶去城内买东西,发现一个男子走路有些打晃,尽管扶着路边的树,还是有些站立不稳。她本想躲开,想到那个毁了她幸福的胖男人,还有成天就知喝酒的父亲,她认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但那个男子却向她求救:“大姐,快帮帮我,我不知怎么的感到天旋地转,要不行了!”那男人脸色通红,像在发高烧。杜美蝶本不想靠近他,但还是停下了脚步。那个男子坐在了地上,而周围没有一个行人。她的心软了下来,还是走近了他,将他扶起。“大姐,我病了,带我去医院吧。”杜美蝶在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将他送往医院。到了医院,发现这名男子患了重感冒发高烧,已烧出了肺炎,当即住院打退烧药和消炎药。那位男子说他叫周兴隆,是小城南山人,来这个城内在一家建筑工地打工。他非常感激杜美蝶。这天晚上,她回到宿舍已是深夜。几天后,杜美蝶带着水果去医院住院部看望周兴隆,周兴隆更加感激,并问了她的情况。她说她家是外省的,在这个城的一家药店当售货员。由此他们相识。不久,周兴隆病好出院,他们又几次相见。周兴隆得知她未婚,便与她相爱了。
那天,周兴隆到一家旧手机店,花了几百元钱买了两部二手手机。他送给杜美蝶一部。尽管是旧手机,杜美蝶还是喜欢得不得了,她爱这位男子的朴实。可到了今年年初,这家医药商店因店主家要搬往外地,商店黄了。杜美蝶又要重新找工作。周兴隆那里工程刚好完工,他得知杜美蝶的情况说:“工作的事不急。我的工地活也结束了,不如和我回小城看看。”杜美蝶回想往事本不想回小城,但出于对周兴隆的爱,还是和他来到小城。
在南山周兴隆的家中,她见到周兴隆的哥哥嫂子,他们都是朴实的农民。周兴隆的父母前几年因病去世了,他的哥哥嫂子也同意他们相处。几天后,他骑摩托车带她到月光湖风景区附近的清泉饭店吃饭,这样便遇到了丁素贞,而后便到饭店来当服务员。
一个月后,杜美蝶发现有一个胖男子几次来这家饭店的院北室外餐桌用餐,她认出这个人就是五年前给她带来灾难的恶魔马老板。她想拿刀杀了他,但她不能,现在她的体格比五年前还消瘦,她没有这个能力。她想到他还会来,下决心一定要报仇,杀了他。她认定那个马老板根本不会认出她的,因为她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样了,连曾和她在一起当服务员的丁素贞都没认出她来。但她的预谋单靠自己一人是难以实现的,她想让周兴隆帮忙,但又想这样不行,一是连累了他,二是已隐藏在她心中五年多的事会暴露。她于是想到在马老板再来用餐时将其毒死,她想到她背包中的那小包用毒鼠强配制的毒药,无色、无味,一定不会被人发现,人吃下去用不了一个小时一定会死。她想到将毒下到酒中或水中,中间要将有毒的杯子换掉。思来想去,这样不得不求助于周兴隆,但不能说下毒杀人的事。等事成后,她就和周兴隆先结婚,然后跟他到外地谋生,她不能再呆在小城了。
那天夜里杜美蝶见到周兴隆,说有一位老板经常来吃饭,并欺负她,她决定在他的饭中下点巴豆戏弄他。这样必须找时机,她要求在接到她的电话后,周兴隆骑摩托车装醉酒的人,用摩托车撞停在院外路上的轿车保险杠一下弄出声音来,院内的人必去查看,她就有机会了。人家要钱就给他百八的,不要就走。周兴隆本是不同意的,说别给人弄坏了。她说她会有分寸的,只是想教训他一次。周兴隆扭不过,就按她的要求办了。于是出现了前天撞车的事,院里的人一到路边,杜美蝶便换走了戴世贵位置上投有毒药的茶水。其过程,几乎和陈汉雄推理的一模一样。
在戴世贵死后,杜美蝶知道人弄错了,她非常害怕。本想当天晚上就逃走,但怕引起怀疑,直挺到第二天下午才以饭店死了人,她胆小害怕为由辞去了饭店的工作,然后找到周兴隆。周兴隆还不知道饭店死人的事,他一直躲在家中,怕那个胖男人再来找他。而杜美蝶给他打电话,说她那天并没有下巴豆,但那个胖男人事后一直在找她。吓得她两天多没敢出屯子。今天下午,她接到家中电话父亲病了,让她回去。杜美蝶决定让周兴隆陪着她回家,因当地没有直通的火车,他们决定打出租车先到省城。就在这时,在案发后就一直暗中监视和跟踪杜美蝶的重案队员柳云青、赵海波将他们拘传到了刑警大队。
回想所发生的一切,杜美蝶流下了泪。
“陈队长,我不懂法,当初我要是将我的事报告公安局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都怪我什么也不懂。还有,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为什么要复仇,杀了一个无辜者,毁了一个我心爱的人,一个实诚的人。而放纵了一个罪恶的人。我悔恨呀!我再也不能照顾我可怜的父亲,我更不能与我爱的人在一起,路是自己走的,我是罪有应得呀!”杜美蝶一边哭一边说。
这是一个不幸而可怜的无知女人,是一个有心计的法盲。白雪在记录着,她不免有些同情这个只有二十六岁的女人。
那种没有用完的毒药,在杜美蝶的背包中还有一包,她本想在公安人员抓她时自己吃下去,但她的背包被柳云青和赵海波控制时就拿走了。她没有机会,她没有想到她会真的被发现。经检验,戴世贵正是服下这种毒药而死的。难怪江涛说:“看他叫的名,什么戴世贵,这不‘代死鬼’吗!而巧得很,凶手叫杜美蝶,简直就是一只毒蝴蝶。”
就在陈汉雄他们讯问杜美蝶和周兴隆时,高岩他们回了电话,说他们查到关于马震川的一些事情。他原先因伤害罪被判过三年徒刑,刑释后靠有钱的父亲干起了倒卖粮食的买卖,每年都能赚几十万。后来自己先后开了粮贸公司,就是古桥综合粮贸责任有限公司。但这个人品德太坏,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这些年,他在一些酒店和歌厅不知玩弄了多少女人。去年在收购粮食过程中,压低粮价,曾指使手下将几名卖粮农民打伤,事后赔钱了事。还有,近年来,他靠钱不知贿赂了多少干部,就是一个社会毒瘤。
“毒瘤,我们的社会不能允许这样的毒瘤存在,必须铲除他,新账老账一起算。明天我就向陆局长汇报,法律不允许他逍遥法外,正义一定要得到伸张。”陈汉雄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