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焚沙·刺心(9)

 
血焚沙·刺心(9)
2015-05-31 21:51:24 /故事大全

此人身形与杨玉琳做法在水盆中显现出来的凶手极为相似,而他一人吃饭却点了数盘瓜果切开摆在远处,明显这一是为了消磨时间.二是为了引开蚊虫,免得骚扰自己休息,这乃是江湖中人惯用的手法。

钱福心中顿时有了打算,他右手伸向腰后,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便衣捕快们立时散开,看起来是走向不同位置的几张空桌,实际已把灰衣人的逃路一一封死。

钱福见众人都已到位,几步走到灰衣人的桌前,朗声道:“贤侄你在这里啊!”

这钱福平时吊儿郎当,爱开玩笑,这抓人的关键当口也不忘占个嘴上便宜,拿疑犯开心。

灰衣人闻声转头,左脸上赫然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钱福此时心里已确认无疑,当下一声冷笑喝道:“昨夜里兄弟你好快的身手!”

灰衣人脸色一变,掀翻桌子向后便跃,这一跃竟然跳出丈余,直冲奎元楼的南窗而去。

看来这灰衣人在上楼时便算好退路,坐在窗边可以俯瞰县衙门口的动静,万一有险只需全力后跃,继刻用后背撞破南窗,就能从楼下胡同中逃走。可他没想到早有人挡住了他的退路,两名便衣捕快看准时机拔刀,猛削灰衣人的后背。

灰衣人半空中听到钢刀出鞘的声音,忙拧腰旋退,踢开一柄钢刀,打歪了另一柄钢刀,躲过这致命一击。

他人刚落地正待借力再跃,两柄短枪当胸扎到,时机配合得恰到好处。灰衣人旧力已竭、新力未生,慌忙就地一滚,又滚回了原来自己所坐的位置。

钱福在此已经恭候多时,见灰衣人靠了过来,举刀便剁。

灰衣人见状,忙探出两指朝钱福小腿一点,手指尚在两尺之外,钱福就感觉到小腿外丘穴上一阵剧痛,竟如钢针凿入一般!

钱福一声惨叫,钢刀脱手,抱腿滚到一边。

灰衣人一招得手,作势欲起,但人群中已有两三张绳网当头罩过来,灰衣人一声低喝,忙向前奋力滚出。

他自恃闯荡江湖多年,会过不少的名家高手,就没把这小小县城放在眼中,却没想到今日竟在一群小镇的捕快联手中陷入窘境,搞得连滚带爬,如此狼狈,一时间心中杀机顿起。

他这一滚正好滚到杨玉琳身前,杨玉琳见他来势极快,挺动短枪上前便刺。凡出枪者必手握枪根,要前刺必先回收,一收才能一刺。但杨玉琳没想到这灰衣人出手极快,自己手中枪尚未刺出,对方两指已点到自己胸前,灯光下,灰衣人食指上一块硕大的翡翠戒指绿得耀人双目。

灰衣人的手指后发先至,正中杨玉琳的胸口,却未听到杨玉琳的惨呼,反而是杨玉琳张口吐气,一口水迎面喷到,同时手中枪直戳向灰衣人左肩琵琶骨。

灰衣人大惊失色,危急间顾不得分辨杨玉琳所吐何物,横臂护住双目慌忙后跃,撞开木板摔下楼去,肩头也被枪尖刺中。

杨玉琳站在楼上,面色惨白地探手入怀,从衣服内心口处摸出个平日放在茶盏下面的瓷托盘,见上面竟被不知什么东西刺出一条裂缝来!

“奶奶的!真够厉害!”杨玉琳后怕地揉着心口。

这交手时张口喷水的绝招,本是靖安县赵大力大捕头克强敌、保性命、传男不传女的绝技,被杨玉琳几顿好酒才学了来。

牛刀初试竟然大获成功,在危急关头逼退强敌,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不仅仅是瓷盘穿洞这么简单,杨玉琳心口上也要多出一个红点了。

杨玉琳缓过神来,咬牙把托盘塞回胸前,扶起钱福同众人从楼上冲下直追出去。

灰衣人摔下楼来,顾不得肩头伤口,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又举在鼻子前面闻闻,确定没毒之后,恼羞成怒,一个虎步跃上大街,再抬头只见两个捕快一左一右拦住去路。

左边那个肩宽腰粗,手握钢刀摆一个“风卷地”的架势,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右边那个手里平端一件状如钢鞭的怪样兵刃,咬牙切齿,正是靖安县的两位总捕头,赵大力与夏洛生。

灰衣人稍一犹豫,考虑到夏洛生手中兵刃沉重,运转稍慢,于是伸指点向夏洛生心口。

夏洛生立刻后退一步喝问道:“半年前,此地的夏家庄方氏母子是不是被你所杀?”

灰衣人闻言一愣,嗓音沙哑地答道:“呸!我几时杀过女人孩子?我虽然寻芳好色却是只奸不杀!莫要败坏了我的名头!”说话同时,又纵身扑上。

夏洛生恼他说话无理,扣动机栝。随着一声巨响,火药推动铅弹丸射出。

灰衣人猝不及防,左肋被打了个对穿,胸前顿时鲜血喷涌,血肉模糊。

此时杨玉琳、钱福等人也带入围拢过来,将灰衣人困在街心。

灰衣人略一环顾便知不好,按着伤口奋力朝南冲去,捕快们拦挡不住,眼看要被他冲出一个口子,只要再有几步,让他施展轻功蹿房跃脊,就再难抓住!

正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轰鸣,夏洛生转动三眼铳,将第二铳内的火药击发,铅丸正中灰衣人的左腿,从后面膝窝打入,腿前穿出,将灰衣人整块左膝打得粉碎,一条小腿如同烂了秧的丝瓜般挂在大腿上。

灰衣人一声惨号,声如狼唳,整个人摔倒在街边,手抱大腿厉声高喊:“姓夏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为几个镖师出头,下此狠手!”

赵大力见灰衣人已无力再战,一声招呼:“抓活的!”

几张绳网瞬间抛出,罩在灰衣人身上。

灰衣人被困在网内,两眼圆睁,怒视众人高叫道:“你们不得好死!八月初一必会为我报仇!”说完,伸出右手两指,在自己心口连点了两点。

夏洛生见他出手已知不好,忙上前拦阻,却为时已晚。

灰衣人疼得面容扭曲,却朝着夏洛生“嘿嘿”冷笑,笑声如同两块粗铁相互摩擦,恐怖而又令人说不出的难受:“嘿嘿,我知道你是谁了,原来你就是那方铃儿的汉子,哈哈,果然是个有胆色的……”

夏洛生一愣,急声喝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从哪里来?”

这人还待说什么,却因内外伤相加疼得喉咙抽搐,只一连串呻吟,听不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赵大力上前一把按住这人的肩膀喝问道:“快说!银车在哪里?你们把银车藏在哪里了!”

这灰衣人喉头抽搐两下,终于脑袋一歪,气绝而死。

赵大力急得一个劲跺脚,埋怨夏洛生道:“他都自尽了,你还逗他说那些废话做什么?还不快问银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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