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残阳

 
边城残阳
2015-05-10 16:48:19 /故事大全

一、有福客栈

皇城的丹真赤炼珠被偷了。这本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因为自从五年前出了个盗神铁吟风之后,皇城的东西就会隔三岔五的失窃。开始的时候,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怒,着令刑部会同六扇门务必要拿下这个胆大妄为的盗贼。可是刑部尚书纪敏中通过几年的经验却发现,要捉住这个盗神铁吟风,却几乎是不大可能的。就连赫赫有名的六扇门捕神郭定,派出去的六扇门捕快,也几乎无一幸返。

郭定前后总共追踪过铁吟风七次,两个人武功居然是不相上下,所以看郭定受了多重的伤,便也大致能推测出铁吟风受的伤有多重。按说铁吟风受了重伤,六扇门便可趁此时机大举搜捕,将他一举擒下。偏偏这个铁吟风易容之术也是少有的高明,所以直至现在,刑部却还是干着急。

“我想我这回算是完了,”纪敏中叹息道,“这个铁吟风好像是我命里的对头,他再这么干下去,迟早我会性命不保。”

“大人这是说哪里话?”刑部侍郎吴可手里端着茶,小心翼翼地道,“当今圣上仁德贤厚,甚为体察我等臣子的苦处,圣旨下了五年,不也是没有催着我们吗?”

“你哪里知道啊!”纪敏中顿足道,“皇上那是看着我们刑部的办事效率哩,到时不说我们上上下下办了多少桩京城要案,惩治了多少件官员贪污的案子,单只一心盯在这件五年还没办下的案子上,休要说你我头上的帽子,即便是咱们两家百十口的人命,都不够让皇上他老人家息一下雷霆之怒的。”

“这……”吴可也开始叹息起来,连上好的碧螺春吞在口里,都咽不下去,“这一个铁吟风,得害死多少人呐!”说到这里,不由头大起来,“自从他出现这几年来,我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奇怪的是,最近这两年他倒突然风平浪静了,皇上也好像快把这事给忘了,谁知如今竟又闹出这种事!”

“我倒是隐约听郭神捕说过,这个铁吟风好像因为一个什么女人洗手归隐了,谁想这铁吟风到底还是贼性不改啊……”纪敏中拈须沉吟道,“事到如今非得有一个结果……所谓不以严法,无以治天下。既然皇上责落到刑部,刑部自然责落到六扇门,到时六扇门给不出一个交待,先将那边负责此事的捕头拿办了,皇上面前,也算有个交待,这就怪不到你我头上去。”

吴可心里吃了一惊,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尚书大人的心狠手辣,如今算是领教了,面上却堆笑道:“大人高明!在下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此妙计来。”想一想又道,“不过,听说此事不是已由捕神郭定亲自出马了吗?”

纪敏中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卷,交给吴可看,却是刑部飞鸽传来的密报,言道捕神郭定在甘肃兰州苦泉郡与盗神铁吟风遭遇,一场恶战下来,郭定腿上受了重伤,不能走动,铁吟风逃向西北边陲垂阳小城而去,请求刑部调六扇门中其他人继续追捕。

吴可将那张纸卷看了,重又卷起,恭恭敬敬地交回纪敏中手上,皱眉问道:“连郭神捕都受了如此重的伤,六扇门还有什么人能担此大任?”

纪敏中道:“郭定最厉害的是腿上功夫,有神腿无影之称,如今他这双腿竟然被铁吟风的铁指破了,”他眼珠子一转,忽道,“郭定看似鲁莽,其实却是心细如发,谁知道他是不是借伤推诿,也不想管这件案子了?”说罢,他摇一摇头,拍手道,“可惜!可惜!”他连说了两句可惜。吴可却知他肚内的意思,这一场捕神对盗神的好戏,眼见是看不成了,不仅如此,这事情总得找个担待的主儿,如今郭定一撂摊子,六扇门那头倒找不出人来。

“那叫谁去的好呢?”侍郎吴可这时也没了主意。六扇门里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捕快,虽说凭能力办事,但都背地里和京里头的大官儿们扯着些关系,叫谁去,就等于是把一个烫山芋滚滚的往人家手心里扔,不知就得罪哪个背后的主儿了。

纪敏中捻了捻胡子,忽道:“既然是追踪到苦泉郡,那自然是从苦泉郡衙调捕快继续追拿就是了。我写个信函,令人快马送到那里的郡府曹县丞处就是了。”

吴可闻言拍手笑道:“大人言之有理!至于曹县丞再派谁去,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当即躬身站起,亲手为尚书大人铺纸研墨起来。

第二天,这一道密捕公函便星夜兼程,十万火急地发了出去。不日即送抵苦泉郡。刑部暂时是高枕无忧了,倒是苦泉郡的曹县丞一接到信函就忍不住叫苦不迭起来:“想那铁吟风在天子脚下,京城里头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一个小小郡守,能派谁去将他捉拿归案?”他自己背了手在衙门里头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转,不提防却转到后衙关押牢犯的狱牢边上,听得一个年轻的小衙役在那里声色俱厉地喝斥犯人:“就算你是盗神铁吟风,到了我江连手上,也得认真伏法!”

曹县丞听得先是一呆,接着一乐,拍手暗笑道:“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看来这捉铁吟风的事儿有着落了!”

离苦泉郡不远的垂阳镇上,有间有福客栈,店面虽不大,却是本镇上惟一的一家客栈,更何况客栈里头还有位据说是最最美艳、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杜溪沙。杜溪沙的丈夫原本姓唐,丈夫死后她便到这里来,独自开了一家客栈。一家客栈有了个美丽的寡妇做老板娘,到了垂阳镇的人,就算是投亲访友的,也要绕个弯儿到有福客栈里住上一宿。

这一日,太阳从西街照过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客栈老板娘杜溪沙白皙腻润的手上,映出一片艳红动人的光泽。那只手正在算盘上噼噼啪啪的拨着。镇西头行医的倪三每天照例这个时候到客栈喝两杯,此时早已有几分醺醺然,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住了,杯子拿在手上,都忘了往自家口里送,随后情不自禁摇头晃脑道:“美人如花解心愁,美酒如刀解断忧。相得益彰啊,相得益彰!”

杜溪沙本来一眼瞧着账本,一眼瞧着算盘,这时忽的抬起眼来,对着吃酒的倪三盈盈一笑,忽然腰肢款摆,朝着他走了过来。

倪三正以为得了美人青眼,魂儿都要飘了,却见杜溪沙袅袅娜娜走到他面前来,一把从他手里夺了杯子,将他面前的酒壶残菜一收,一边利索地道:“你还是多愁一下有没有银子付账吧!青椒炒肉十五钱,汾酒二瓶,一瓶八钱,女儿红三瓶,一瓶七钱,多谢惠顾五十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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