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杀·乐游原(31)

 
逃杀·乐游原(31)
2016-03-31 12:13:24 /故事大全

冼红阳不由惭愧,他前半生甚是顺畅,少有考虑这些生计之事。

杜春又道:“我们也罢了,阿莫是个江湖浪子,他平日享受惯了,开销也大,你说,他的银子从哪里来?”

冼红阳不知缘故,猜测着说:“或者是劫富济贫?”心里却想,这“济贫”两字可未必靠谱。

杜春笑道:“当小偷那么容易?便如你我,武功总不算太差。但现在给我一个大户人家,我连他们银子藏在哪里都不知道。若说当强盗,江湖上有名的大盗这么多,真有一笔大买卖出来,后面不知多少大盗早先跟了上去,怎抢得过他们。”

冼红阳道:“那莫寻欢他……”

杜春道:“他为一个人做事。”

冼红阳一怔,却听杜春又道:“一年之中,他会为那个人做两三件事。靠这几件事的报酬,足够他开销一年。”

她说得轻描淡写,冼红阳却听得暗惊,自知这几件事必然十分难为:“那个人是……”

“北疆修罗王,玉帅江澄。”

冼红阳一伸舌头,那江澄驻守北疆近十载,人称玉帅,是极厉害的一个人物,但为人狠毒冷酷,故又有“修罗王”之称。为此人做事,可当真不易。

他忽又想到一事,暗道原来如此!莫寻欢为江澄做事,难怪晓得他在北疆的红牙河一役,更知晓极为机密的《冰山录》之事。

他这边思量不提,杜春又笑道:“不会泄密,武功又好,手段又多,最关键是单用钱就能搞定,这么好用的人,修罗王怎舍得他死。”

这话说得没错,江湖上能做到这几点的,大概也只有十三杀手,然而十三杀手只管杀人,其他事情是不做的。

杜春又笑道:“此刻想必他正在北疆修罗王帐下纳福,我们不必担忧。”她看着冼红阳,“说起来,冼帮主和他的性子可真是相似,仿佛光与影的两面,难怪你们一见如故。”

冼红阳惭愧道:“阿莫可比我能干太多。他是光,我便是影。”

杜春斩钉截铁道:“不,冼帮主是光的那面,他才是影。”随即笑道,“我便是影子后面的影子。”

她笑语殷殷,看似轻松,语气却低回婉转,冼红阳怔怔看着她,似乎是第一次,他看到这聪敏能干的女子背后的寂寥。

一缕夜风拂动她半湿的鬓发,突如其来地,冼红阳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嫁他?”杜春一怔,淡淡一笑:“浪子如何娶亲?”

冼红阳叫道:“这不是理由!”

杜春反问道:“三年前,你莫非能留下继续做丐帮帮主?”

冼红阳霎时哑然。

杜春慢慢撩水浣着手:“何况,娶我的人是要入赘的,否则锦江门何以传承?”她笑了笑,“林少崇又何尝不知,只是他将来也要做盐帮帮主的。”

冼红阳说不出话来,只见月下女子素颜如玉,秀发如丝,一时不由痴了。

章二十 江南飞雪

静谧夜色之中,忽然幽幽传来一声箫声,二人同时一惊,抬头望去,却见山峰之上,立着一个男子,白狐裘,血玉箫,容貌离得远看不分明,但月下风姿,莫可逼视。

按理说此人与他们距离尚远,但幽幽箫声却似在耳边响起一般。杜春倒吸一口凉气,叹道:“最麻烦的来了。”

冼红阳自然也识得他,他向上看了一眼,低声嘀咕说:“没到冬天,摆谱穿什么狐裘?”

下一刻,两人同时拔腿就跑。

当然要跑,云阳卫人字大头领亲身驾到,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人刚离开溪边,一排羽箭已经射到了他们原来所在的地方。百忙中他们对视一眼,知道这次真的是难以善了。

自这一时起,二人才是陷入了真正的难关,人字大头领岂是等闲人物?他亲身坐镇,比起先前栾杰等人追捕时,何止天地之别?虽有锦江门与青林庄中人协助,二人也被迫得喘不过气来。

骤然相逢,半夜追捕,云阳卫既然发现了他们,一路追兵只有越来越多,二人不敢恋战,但挡下一批,又是一批,半月行来,除了黑风山那一次,两人并未受过伤,然而如今,杜春和冼红阳身上都已是血痕斑斑。

“你怎样?”

“无事。”

“我也没事。”

简短几句交谈,二人继续向外冲杀。天明之际,一缕阳光射到他们身上,二人惊讶发现,原来对方所受的伤,远超自己先前想象。

只是此时也没有时间包扎伤口,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此时包围圈内两人已被分隔开来,锦江门与青林庄中人虽在近处,但云阳卫势大,难以接近。冼红阳血透中衣,眼角余光看向杜春,却见她也是气力难支。他欲待支援,却是自身难保。

昨夜的大头领惊鸿一现,此后再未露面。连栾杰与陈寂两名指挥也已不见。但围攻的云阳卫进退有度,并不急躁冒功,但一步步逼近之时,却不容得人有半点抵抗。眼见包围圈逐步缩小,二人却毫无还手之力。

冼红阳虽然早先也被一路追捕,但是也直到此刻方有醒悟,若是动用了云阳卫最精干的实力,那将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

也直到此时,他方醒悟到莫寻欢当初慨然相救,是冒了怎样的危险!莫寻欢既为修罗王做事,必然熟悉朝中,自是对云阳卫有相当的了解。

只是……现在连莫寻欢心爱的女子,也要一起搭在这里了……

他心中难过,斜刺里砍来的一刀也未能及时闪过。这时只听“铮”的一声,杜春手中匕首掷过,架开兵刃,口中喝道:“你在做什么!”

他回首望去,却见杜春杏眼微扬,眉梢薄有怒意。霎时间,他心头忽然一定,暗道一路走来,能遇良友如此,便是当真死在这里,也不枉了。

杜春却不知他心头所想,她架开那一刀后,疾声道:“随我来,向东南方走!”

冼红阳不知她是何意,眼下外面已无接应,向东南走又能如何?

他悄声问道:“东南方怎样?”

杜春道:“东南方是冲山,进入山中,尚有一线之机。”

冼红阳道:“好!”

二人此刻虽有计较,但眼下包围他们的都是云阳卫精锐,能否突出包围圈尚且不知,又怎么向东南方向走?

杜春一咬银牙,自怀中拿出一物,向地上一掷,只听一声爆响,漫天烟雾弥漫,银星四溅。几个挨近的云阳卫已被打伤,包围圈霎时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杜春一把抓住冼红阳衣袖:“走!”

烟雾弥漫,久久不散,二人急速冲出,冼红阳见此物如此灵验,大声问道:“那是什么?”

“云阳七巧堂的天女散花。”

那是云阳卫特有的火药,原本用于战场,杀伤力颇大,极其难得。冼红阳心道用他们自己造的东西打他们自己,只怕这群人鼻子都要气歪了。

却听杜春又惋惜地说:“可惜,我手里就这么一个。”

还是人家作废不要的,这下半句杜春可没说。

祭出的最后一点本钱,让二人又多走了一里多路,到东南方锦江支流洛水旁,却见前面一排箭手蓄势待发,雪亮的箭尖明晃晃夺人双目,眼见难行,后面追兵又将至。二人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此时对方箭手箭已上弦,杜春何尝不知此刻危险至极,但到了这时,二人纵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尽躲箭芒。杜春咬着牙,心中也忍不住想:今天难不成真要把命送在这里?

生死瞬间,她心中忽然闪过那一个人面容,莫寻欢,你如今……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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