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三年(8)

 
同居三年(8)
2014-07-24 00:11:22 /故事大全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泪眼婆娑,他在泪水的晃动中又扫视了一遍这个家。她竟然在走时就像平常一样对待,没有任何刻意的成分,没有任何东西被带走,也没有留下什么,比如一张纸条。可是空气的成分,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

她很久没有悉心打理他们的屋子了,以前她每天都会把家收拾整齐。他也曾几次质问她怎么不收拾屋子,她说新搬的这个家太小,反正都找不到地方放那些东西。不,不是的,以前那个天天把家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她,最见不得家里的混乱。她从前总是埋怨他将东西乱扔乱放,她前脚收拾好的地方,他后脚就又搞得乱七八糟。她叹气,说我怎么收拾得过来。他却狡辩,谁家收拾得过来,总还是要收拾的。于是他接着看电视,她在旁边擦擦这里、扫扫那里,而他理直气壮。

“森,请你尊重我的劳动,我不能每天都花太多时间用来收拾你的残局。”

“反正你没事儿就收拾一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我讨厌你这个句式,叫我没事儿去交一下电费、没事儿去买点水果、没事儿去趟超市买什么什么东西、没事儿去把碗刷了森,我虽然不用去坐班,但我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只不过我的工作方式就是在家里,而不是等于游手好闲,你可不可以为我考虑一下?你知不知道各种琐事耗去我多少时间?”

他不置可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她气极,抓起他扔在椅子上的衣服照他劈头盖脸地扔过去。他震惊和气愤,一把扯下衣服,怒视着她,觉得她不可理喻,不顾他的喜好和尊严。谁知她毫不退缩地同样怒视着他。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原来真正不可理喻的人是他。

大概是从前他觉得她过得很休闲,现在他想来她的日子如同苦修。

“我只是觉得闷”,他想起她总是这样说。也有几次她说过“我们分开吧,我不开心”,说得他已经习惯。可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她一直在忍耐。

她曾经是多么轻灵的女孩子。

也许,他想,那些香水只是她为了掩盖自己花朵破败的糜烂气息。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他们初见时,她纯美姣好的样子。有时她穿白色的连衣布裙,手臂部分是精细的蕾丝,配白色帆布鞋;有时她穿黑色的高腰连衣裙,上面满是飞动的小燕子,配黑色帆布鞋。她认真地对他说:因为一直有两个我,白色的温和、恬静、端雅、安然,黑色的肆意、自在、不羁、精灵。他笑,对她说,那以后我叫白色的你玉兰,叫黑色的你燕子,怎么样?

她说好啊,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都要穿帆布鞋,而不是高跟鞋吗?

他问,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随时奔跑,尤其是在晚上,可以配我的‘午夜飞行’!”说着,她从他们坐着的台阶上站起身来,跑到下面,张开双臂,尖叫一声跑了过去。

想到这里,他终于不可抑制地泪水决堤。

曾经他只想好好爱她,爱他的小女孩,白色的玉兰,和黑色的燕子。曾经她懵懂地期待着,在暧昧灯光的光晕中羞涩地微笑,把自己毫无设防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里。然而他却把她带进一个封闭的灰色屋子,一座雾霾之城,把两个女孩变成同一个灰色,让她的世界失去色彩的绚烂,只剩容颜黯淡、心如死灰。

原来她要的爱和生活,不是标新立异、特立独行,只是让她保持她自然的本身状态,她成之为她的状态。而他一直把她放在一个灰色地带,并不让她回去。他对她的所有社交和一个人去玩耍的行为,都采取强硬的阻拦,甚至激烈地争吵,直至她已没有心情。

他关了她整整三年,而她一直都渴望着飞行。

他猛然抬头,望向那一排书架上的护肤品。果然,那瓶许久不用的“午夜飞行”,已经不在那里。

那是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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