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我和小姐有个约会
2014-06-17 09:05:39 /故事大全

一直不大愿用手机,是有个原因的。手机这玩意儿,就像是一条拴狗的绳,别人需要使唤你了,拇指轻轻一摁,你就只能跟条狗似的,乖乖地让人给牵出来。

刚到鹤城时,我用的是传呼机,后来,一位回国的朋友对我说,在国外的牧场,每头牛的脖子上都挂有一台传呼机,牧人们坐在家里,等牛吃饱了草,只需发个群呼,牛们就乖乖地回来了。这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味,一气之下,我将传呼机扔进了厕所,再也不带了。

再后来,我还是用了手机。城市大了,人就有些孤独。人孤独了,也有心甘情愿让别人呼来唤去的时候。

手机响的时候,还是早上六点多钟。

据我的经验,大凡晚上下班之后,别人打来的电话,多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好事。比如说,有人请你吃饭喝酒,有人请你去洗浴中心洗桑拿做按摩,有人请你去茶馆喝茶、打牌,冷不丁也有某个女同志叽叽咕咕、软声细语地在电话里发几句嗲。让你沉闷的生活擦出一点火花来。而早上这个时间的电话,一般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接通电话,话筒里传来的,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嗓子里好像撒进了一把糠,好长时间没有被水滋润过的那种。

我问,喂,你好!是哪一位呀?

我……我是二羊呀,对方说。声音怯怯的,仿佛是失恋者更深夜静时逡巡在窗外的脚步声。

二羊?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我绞尽脑汁,却毫无所获。

哦?二羊?我含糊其辞地说。

二羊立即在电话那头提醒我说,老师,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您的学生,就是班上长着一副鹰钩鼻子的那个。

二羊?鹰钩鼻子?我想。

“真是巧了,没想到真的就是老师您了。你一说话我就听出是您。”二羊说。

他的这句开场白倒真的让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们的通话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一边和这个叫二羊的,自称是我的学生的人通着话,一边竭尽全力在记忆里寻找着他的模样。可是,记忆这东西真的很怪,当你拼命地想记起一些东西来的时候,它楞是不会成全你。

我最终没能想起二羊的模样来。

想起二羊是许多天以后的事。

那一天是星期天,老许在头一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老许和我是乡党,早年间,老许在他们那个小县城只能算得上是个有点名气的小混混,没想到,跑到鹤城,竟然混得人模人样了。他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当了一个小包工头,一下子就发了。老许是那种好显摆爱张罗的人。隔上几天,老许就要请我们去吃上一顿。

我说,老许,你以为你是真的请我吃饭?你现在发了,人有钱了就无聊,是吧?无聊了,就找我陪你开心,是吧?

老许听我说这话,很是受用。他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地笑着。

我说,老许,你还别笑,人家小姐出台都有出台费呢!我他妈的连个小姐都不如,陪你吃,陪你喝,陪你高兴了,到头来还得我自个掏出租车费。

老许依旧在电话那头笑着。末了,说,这回可是好事,我们等着你。

我是那种经不住诱惑的人,听说有好事,我的腿就有些不听使唤了。等我打车赶到“三棵树”大酒店,老许他们早就点好了菜。

我说,老许,被请的人还没来,你就把菜点上了?

老许说,老土了不是?这叫,吃不吃先夹上,喝不喝先倒上,抽不抽先点上,跳不跳先抱上,赌不赌先摆上,洗不洗先泡上,干不干先套上。

吃饭的都是几个老熟人,这话老许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大家还是装出要笑死人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可喝酒的气氛一下子却好了起来。酒菜一上来,大家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互相整酒。一帮人就这样喝呀闹呀,一折腾就到了下午一点多。老许买完单,还意犹未尽,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嚷嚷着要请大家去“按一按”。

我知道老许说的“按一按”的意思,心里正有些犹豫不决,老许早拽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了车里。大概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车三绕两拐,我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后来,车就在一个僻静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老许看来是常在这道上走的人,一进按摩室,早有几个涂脂抹粉、衣着妖艳的女子围了上来,她们围着老许,一边给老许打着飞眼儿,一边一口一个“许哥”地叫得欢。老许站在那些小姐中间,就像一头公驴一样地得意。

这时,一个小姐说,许哥哥,怎么有好几天不来了,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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