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守妇道(10)

 
我比你守妇道(10)
2021-07-11 07:32:28 /故事大全

10

最近下了将近两个礼拜的雨,我在家改剧本改得都快崩溃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但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比想像中的还要恐怖。在原著的基础上,将初稿改完后,制片人给我提了点儿意见,说是爱情戏太浅了,太纯了,不折磨人,得让这对儿情侣备受挫折,非得让他们好事多磨不可,折腾到吐血也不能让他们俩顺顺当当儿地在一起。我按他的意思把男女主人公重新塑造了一下,整得像俩神经病似的,都贼小心翼翼,贼心怀忐忑,贼犹犹豫豫,好像谈个恋爱像特务摸底似的。

谁知改了一稿后,导演又有意见了,说是光他们俩折腾还是有点儿浅,不够复杂,不折磨人,而且鉴于演员的需要,必须得加个第三、第四者,搞个多角关系,你破坏我我破坏你,你误会我我误会你,不能让观众看消停了,得曲折。

我又按他的意思改了一稿,这回神经病变阴谋家了,好像爱情成了一场战争:男一喜欢女一,男二喜欢女二,女二喜欢男一,女一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男一还是男二,反正觉得俩人儿都挺好,谁也不想去伤害。但女二和女一是好朋友,为了获得男一,女二就不停搞破坏,让女一反感男一,还利用男二对她的好感来帮他去追求女一,让男一选择自己的可能性增大……

改到最后,我先是被自己绕迷糊了,然后气得咬牙切齿,真他妈想把这两对狗男女都整死算了!后来改到了第五稿,才勉强算是被他们接纳了。但原本写得挺好的一部中篇小说,已经改得像堆垃圾了,我只能为原著作者叹息一声,并祈祷这电视剧通不过审核,要不然观众非得骂死我不可。

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好不容易平息了,但接下来的闷热却同样凶猛。空调悬在墙上仿佛对我冷笑,好几次我都想拿遥控器按出个南极世界,可还是忍住了。上个月电费整了近三百块,闵娜说了,我独自在家时不许开空调,电费啥的再超额就从我的零花钱里头扣。郁闷!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光个膀子在房间里不停地做瞬间移动,希望带出点儿风来,可没晃几下子汗却更多了!什么世道……

家务活儿都整完了,我实在无聊,就给蒋大彪打了个电话。

这畜生看是我的号码,过了半天才接,还贼不耐烦:“有事说,有屁放,忙。”

我慢条斯理地说:“小彪子呀,朝鲜核问题谈的咋样了?”

蒋大彪说:“靠,你成天在家窝着看电视,这还用问我吗?我说你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别磨唧。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时间嗷嗷宝贵,地上要是有张一百块的人民币,我弯腰拣一下子都亏了知道不?”

我一边把肚皮拍得啪啪响,一边说:“拉倒吧,钟点儿工都比你挣的多。电话是我打给你的,反正都是我消费,来,陪大爷再唠十块钱儿的~~~~”

蒋大彪靠了一声,就要挂电话。

我急中生智,把嘴巴稍稍离开话筒,拔高声调喊:“啊?水柔怎么着?电脑坏了啊,你等一下啊。”说完我又赶忙冲电话说:“挂了啊,有事儿。”

蒋大彪果然上当,急切地叫道:“等下子等下子,小柔在家呢啊?”

我故做敷衍的语气道:“哦,恩。”

蒋大彪说:“我刚才听说啥?电脑坏了?那我得去啊!”

我说:“得了您呐,蒋老板一~~~~秒钟几十万上下,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哟。咱就不劳烦您老了,我来搞定。”

蒋大彪急了:“歇了吧你,就你那技术,别让电脑把你电死!”

我说:“靠,让电话把你电死!”

蒋大彪不要脸地说:“别废话,让小柔等我啊,我马上就到,打车来!”

还没等我说话,这色狼就把电话挂了。

还不到十五分钟,门铃就响了。感情这厮的瞬间移动比我玩儿的还厉害呢。

门一开,蒋大彪就扯脖子喊:“小柔,我来啦!快吧?哈哈。”说罢脚丫子一甩,两只臭鞋跟头把势地摔在一边儿,人家俩眼都没瞟我,直接就往里头走。我说:“靠!拿我当透明人啊?”这孙子脑袋一侧,象征性地点了个头。奶奶的,他也真不叫个人了。

我把两道门锁好,转身往沙发里一陷,啪啪地按电视遥控。蒋大彪推了几下水柔的房门,没推开,又起腻地喊了几声,半天没见有人应声儿,才知道上了我的套儿了。

他气哼哼地指着我鼻子说:“你是不是闲的?耍我有奖啊?”

我没理他,扭头敲了敲鱼缸,自言自语道:“哎哟,都饿坏了。”

说着起了身,打算去阳台捞点小鱼喂它们。

蒋大彪咬牙切齿地说:“嘿!你他妈还装?好,我把这鱼都给你捅咕死!”

我一撇嘴,哼道:“德行。好几天没喂了,别把你咬死是真的。”

蒋大彪跟我来劲,伸出手指往地图缸里搅和,恶狠狠地叫道:“靠,咬我咬我!捅咕不死你们!”

我憋不住想乐,这种见色忘义的衰人,不气气他真是对不起广大劳动人民。

我没再理睬他,拿起抄网转身去阳台。

我刚从小桶里捞了一网小鱼,就听见蒋大彪嗷唠一嗓子,叫的那叫个凄惨。

我赶紧跑进来一看,这败家老爷们儿正举着右手直跳脚,食指正淌血呢。

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地图鱼真饿急眼了,见有东西在水皮儿晃悠就咬上了。

我骂道:“靠,让你他妈再的瑟!”说完赶紧领他在水龙头边用水冲手指。

这厮的指肚儿给咬了个小口儿,不大。我找了条创可贴,给他缠了上去。

蒋大彪脸都蓝了,恼恨地道:“就他妈赖你,把我忽悠来干啥!”

我说:“我让你来的啊?也不知道是谁欲火焚心,抓肝儿挠肺嚷嚷着要打车来的。”

蒋大彪气得不行,呼呼哧哧地坐沙发上怒火燃烧。

我看他这熊样儿就忍不住乐,讽刺道:“行啊你,殷勤没献着,还让鱼给咬了,你也算一人物儿啊,哈哈!不行,我得打电话给电视台报料,标题就写《某倒霉市民被鱼咬伤,当场血流不止,堪称史无前例》。”

蒋大彪牙齿咬的咯咯响,过了老半天,才忧郁地说:“你这鱼有没有毒啊?我不会感染吧?”

我说:“都是观赏鱼,有啥毒啊?你咋那么脆弱呢?还怪惜命的呢。”

蒋大彪说:“那非典禽流感啥的,不都是从动物上来的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心里没底,瞅着他的手指头说:“应该……没啥事儿吧?”

蒋大彪说:“不行,要不咱俩上趟医院吧?”

我防备道:“我现在是一家庭妇男,没钱啊!”

蒋大彪骂道:“靠,谁说要讹你了?赶紧的跟我去一趟,到大夫那也好介绍介绍你这是啥鱼。”

我心想,去倒是行,但是就算我介绍是啥鱼了,医院还能有“狂鱼疫苗”吗?

到了市医院,蒋大彪在挂号处愣了老半天,才问我:“挂啥科啊?”

我说:“废话,当然是外科了。挂妇产科你有那功能吗?”

医生是个挺胖的中年男人,肚子贼大,我看他倒应该挂个妇产科查查几个月了。

人家眼皮都没抬,问道:“怎么了?”

蒋大彪把手指头一举,粗声粗气地说:“咬了。”

男医生抬头一愣,说:“什么啊就咬了?”

蒋大彪连忙说:“哦哦,鱼,鱼啊!您看,都咬出血了。”

男医生眼睛咔吧了半天,说:“什么?”

我在一边儿都快笑吐了,赶紧上前解释。

男医生听完狐疑地看了半天,说:“头一回。我当十多年外科医生了,头一回见这事儿。哎,你这不止血了吗?别用创可贴裹着了,回头抹点红药水儿或者碘酒什么的就行了。”

蒋大彪说:“不用打点儿针啥的吗?”

男医生笑了笑,说:“不用。”

蒋大彪说:“大夫,你给我打一针血清儿吧,万一要是有毒我不完犊子了吗?”

男医生不耐烦地说:“哎呀,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挺大一老爷们儿……”

可能他看见蒋大彪满脸的委屈而动了恻隐之心,便又说道:“行行行,给你开点药吧啊。”

蒋大彪猛点头,说:“恩恩,您开您开。”

自打在取药处排队开始,我就特想骂他。针也打完了,蒋大彪直到拎了一兜子药,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说道:“你是不钱多烧的啊?整这些个破药就安心了?我看看都啥……正痛片,头孢,炎必消,我靠!云南白药?这他妈也算跌打损伤啊?”

蒋大彪嘴一撇,说:“你懂个屁!人家大夫开的药肯定有用。就算没用,吃了也图个安心你知道不?”

正说到这,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蒋大彪的肩膀,说:“老蒋?”

我回头一看,是个穿白大褂儿的医生。

蒋大彪这时激动道:“哎呀,这不孙哥吗?”

我见他遇见一熟人儿,就笑着冲那人点了个头,然后绕到了医院门口,点了根烟抽。这天不是周末,但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人却很多。看来这人吃五谷杂粮,都得有生病的时候儿,天下永远不会倒闭的地方肯定有医院一份。

我站那抽了快两根烟,蒋大彪才晃悠出来。

我刚要说话,他一把拉住我激动地说:“这趟没白来啊!”

我说:“咋地了?查出你早孕了?”

蒋大彪说:“别没个正经的。哥们儿发现一商机。刚才那小子是我以前一客户,喝过几次酒,关系钢儿钢儿的。刚才闲扯蛋,他说他有低价药品的拿货渠道,咱投资开个药店你说咋样?”

我说:“开药店?你这是又发哪门子烧啊?”

蒋大彪晃了晃手上的药袋,说:“你知道不?就我咬这么一小口子,三百多块啊!你想啊,谁平时没个感冒发烧跑肚拉稀啥的?有病了就得吃药,这多大一商机啊?”

我说:“说的轻巧,在哪开?投多少钱?怎么进货?怎么卖?你都想过了没有?再说,你也没弄过这一块儿,里头有啥门道儿你知道吗?”

蒋大彪说:“你说的那些个都可以研究和摸索啊,店铺的地儿我倒是老早就看好了一个,就在你家小区外头那条街上新盖起来的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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