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的造梦空间(2)

 
“老树”的造梦空间(2)
2015-06-26 08:38:23 /故事大全

按老树的说法,丰子恺画的是所见的一景一物,明朗单纯,是民国文人那种日常生活和心境自然无碍的表达,而他自己的画,更多的却是刻意造就的梦境。画中那些“民国元素”不是来自丰子恺的启发,却来自他对从未经历的民国的想象。上世纪90年代时老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图书出版工作,为了编民国图文史,他翻遍了民国时期的《北洋画报》、《良友》、《现代画报》、《联华画报》等画报杂志,接触了几十万张民国时期的照片。长时间沉浸在民国史料之中让他对那段时期有了新的认识:“我会发现民国时期原来不是那么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人们该干啥还干啥,有种市井清朗世俗兴旺的意思。那时候的知识分子好多也不像今天这样骄矜,装模作样。人的服装、器用、做派,都跟古代人有一种延续性的变化,过渡得很自然,并不突兀。”

“雅致、简静、平淡,有世俗的热闹,但又不太喧嚣。”这是老树心中的民国趣味,但他同时心里很清楚,这个民国,自己也没有亲身经历过,他越痴迷地画它、阐释它,它也就越来越变成自己想象中的、而非现实的民国了。他很警惕自己掉入如今到处流行的“民国热”中,“那些人以为自己平时穿个对襟小褂,谈些琴棋书画,家里全是中式家具,就变成雅士了”。形容起那种做派时,老树嘴里就跟连珠炮似的,语气里是不动声色的讽刺。“从我画画的角度来说,也许根本就没有一个什么‘民国’,有的只是一个心中的所思与所在。这就够了,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梦想的所在。”

老树喜欢塞尚的说法,绘画并不表现现实世界,而是营造一个与现实平行的存在。“我觉得这更接近艺术的本质和现实功能,一平行,你就有个安居之所了,你就可以从现实的经验状态当中脱离出来了,你就可以合法化地沉潜在另一个层面的世界当中去了。”有人请老树就他的画去做个演讲,问到演讲题目时,他脱口而出:“做一个梦吧。”

诗与自我

但那次演讲老树却没有来得及进入正题,讲他如何“画梦”。演讲之前,他坐在台下听一个演讲者大谈了一番成功学,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上台之后他绕来绕去就谈一个问题——作为个体,要找到自我,重回个人经验之中。“我是谁?我为谁活?我在做什么事情?这些问题我也是悟了很久,才慢慢明白的。跟经历、跟年龄有关系。”

最初开始画国画的时候,困扰老树的全是技法上的问题。1979年上大学以后他才开始学画画,此前一点儿绘画基础也没有。他不时地去向当时在天津的梁崎、王学仲等老画家求教,但更多时候是自己一点点琢磨。如今回头去翻当年写的日记,记的全是琢磨的种种绘画技巧。老树看民国时期吴昌硕的画,那颜色在纸上沉甸甸地堆积着,显得特别厚实。“有些矿物颜料比如朱膘、赭石、石青在纸上是容易形成堆积感的,但是植物颜料像藤黄、花青像水彩一般透明,颜色没有覆盖力,画上去就显得薄。我当时就奇怪,为什么这种颜料他们也能画出堆积感?”后来有天中午,他在宿舍画画,懒得出门去水房取水调颜料,顺手把中午喝剩的半碗米汤倒了进去,“嗬,一出来就是那个效果!”老树兴奋不已。“雕虫小技嘛!我后来才知道古人原来是用白芨(一种植物的根)熬出水来调颜料,和我的米汤效果是一样的,就是因为有淀粉,加进去颜色就变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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