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牙齿(作者:回忆专用小马甲)(2)

 
爱情的牙齿(作者:回忆专用小马甲)(2)
2015-05-02 05:09:53 /故事大全

不知聊了多久,医生过来,看见张龄南的手,又气又想笑:挂着点滴,他俩连说带比划的,针头早就移位了,葡糖糖一滴也没再输到血管里,都堆在了手上,肿起了鹅蛋大的包……

医生推搡着把王南撵回去上课,问张龄南:手肿成这样你自己就没发现?你就不疼?

张龄南说:不疼

大家朝夕相处,其实班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可学校规定,恋爱是要开除的。他俩人好,大伙都喜欢他们,就从不议论这些,小心翼翼的帮他们呵护着这点小秘密,像呵护自己心里那颗尚未发,或注定难以开花结果的种子。但这事一闹,那么多老师在场,他俩就算公开了。

班主任要求见他俩的家长。张龄南跟王南说,别担心,有我妈呢,她很开明。

张龄南把一切都如实相告,妈妈第二天就来了,先去见了老师,又见他俩。

这是王南第一次见张龄南的妈妈。张龄南爸爸前几年去世后,妈妈受了很大的打击,把家里原本红火的生意停了,钱置成不动产出租,顾上家里的一切开支,母女俩相依为命。张龄南说过,妈妈还资助着几个山区的孩子,上次暑假张岭南想让妈妈带着她一起去资助孩子的山区看看,她建议别总资助几个人,把钱买成文具等拿去发给所有孩子,就当去散心了。妈妈不同意,说散心可以去很多地方,没必要为了虚荣专门跑去那里,默默在背后帮孩子们就行了。也不用试着去爱所有人,把能顾到的都照顾好就足够。恩怨分明是豪杰,在王南看来张龄南妈妈心里慈悲又透亮,让他有说不出的信任、敬畏。就这样一个人,并没有阻止他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并没有瞧不起他。她妈妈说,已经跟老师解释过张龄南有低血糖症,怕学校再为难他俩,还撒了个小慌说她跟王南父母都是好朋友,是她拜托王南平时多照顾张龄南。她妈妈说不反对他们就这么相处,但要有底线,在这个年龄尽力多学点东西还是天经地义。

他俩从没什么过分的行为,也没造成啥恶劣影响,学校就不了了之了。

高二文理分科。张龄南学文,王南读理。我也选了理科,又跟王南分到了一起。当时成绩差的选科这事于我来说像局外人一样。问我爹该咋选,我爹大手一挥,男孩子读理科好!我就选了理科……我物理、化学加起来从没超过30分,我选了理科……直到现在一做噩梦就是考化学呢,所以我以后就算不孝顺我爹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俩没在一个班了,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校门口的高考倒计时牌还剩两百多天时,王南的牙突然坏了。牙疼真的是病,并且疼起来要人命。常常见他上课时疼得一头冷汗,趴在桌子上。校医务室只看一些头疼发热的小病,对这种也没啥好的办法。张龄南每天都跟他一起到食堂吃饭的,王南牙疼得已经完全不能沾任何热东西了,张龄南就提前一节课帮他泡好面放桌子里,到午间刚好泡软冷凉,拿给王南。

挨到周末,张龄南的妈妈来了,说她有个同学是市里挺有名的牙医,她要带王南过去看看,不能总这么挺着。王南极力的拒绝,甚至有些生气张龄南私自把这些告诉了妈妈,但母女俩态度坚决,他只好硬头皮跟着去了。

检查结果大体是因为王南有颗牙正不按套路的疯长,之前已经让周边的牙参差不齐了,现在应该是压迫到了神经,就开始剧痛。医生建议立即把坏牙拔除,再戴上牙套整体矫正。王南想了想,说要回家拿钱,再来做手术。张龄南妈妈说不要钱的,本来小手术也用不了啥钱,这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已经告诉医生这是自家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要钱的。况且他现在正备考,时间比什么都重要,哪有空这么来回折腾啊。王南拗不过她们母女俩,就把手术做了。

一个礼拜后,伤口愈合,趁放假张龄南又陪他坐大巴回到诊所让医生给戴上了矫正牙套。回来时张龄南咯咯咯咯笑了一路,她们母女俩一手把王南弄成牙套男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高考。

对两个学习一般又文理科不同的学生来说,能选择的余地并不算多。他们很努力的想去到一个城市,但没成功。张龄南去了重庆,王南到北京。我倒是想选择,但成绩把我限死死的。我拉着箱子,去武汉深造了。

大学的日子,他俩跟许多异地的情侣一样,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了话费和去见对方的路上。张龄南经济条件比王南好了太多,她处处想着能照顾他一点。王南也倔强,多受一点恩惠就感觉如针毡在身,他挤出了课余所有的时间打零工,多攒点。张龄南要的,只要他有,从没一个不字。张龄南也体谅他,从没许过他难以承受的愿望。张龄南想把所有情侣能做的事都做尽,想纹身,纹那种最low的,彼此的名字。带着王南去见她所有的至亲、朋友,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有了对方。想把路都走绝,不留一点以后还会分开的念想。

大三的下半学期,王南发信息问我,武汉好不好玩。我说好玩,景色秀丽,四季如春,你来吧。

我把平时堆满行李的上铺收拾干净,从火车站接回了王南,我们又成了上下铺,一切像回到了几年前。

第二天是圣诞节,白天睡一整天。傍晚时,我们从武昌坐公交去汉口玩。我俩穿过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坐在江滩上。深夜的时候,我们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

王南说,他跟张龄南分开了。

还有一年毕业,张龄南想毕业就跟他在一起,不管在哪,嫁给他。可拿什么娶她?他一无所有啊。他课余去打零工,发一下午传单60块钱,从重庆到北京,他俩见一面的花销,他要连着在街头站好多天,发上万张传单。这一切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更不浪漫,如果这样能让张龄南幸福,再苦他也愿意,可这远远不够啊。没工打的日子,他在宿舍坐会就觉得煎熬,可出门又不知该往哪儿走,他太怕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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