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作家宋唯唯成长记(2)

 
美女作家宋唯唯成长记(2)
2014-05-12 21:14:02 /故事大全

总之她这两年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整个人突然清爽利索了,也许是年龄把她推到了这一步,三十五岁了,她弄了个短发,走路开始大踏步了,两腿“唰唰唰”格外有力量;说话不再咬文嚼字了,一二三,主谓宾,字字掷地有声,咯嘣乱跳。她有好恶,知尺度,和我评人阅世时,也会骂娘了,或有咯咯傻笑。就是,整个人的形象一下子鲜明立体了,和从前那个囫囵的少女形象不是一个人。

我现在想起,成长最可贵之处,并不是叫人变得圆熟、世故、妥当,而是砍掉枝枝叶叶,做回最初的自己,或安静,或耿直,或豪迈,总之他是如初生般的天真清澈,然而他这天真清澈,必是先沾了尘垢自己再清洗,是世事洞明后爱谁谁,是晓名利而不取,仿佛全不知道它的好处。现在的宋唯唯是活回去了,她天性爽直,有侠气,我想起在她最倒霉的时候,没一个人能帮得上她,她却因别人为她受了委屈,而去找有关部门“谈话”,我以为这是枝杈,于大事无补,可她还是去了。我能想像她和有关部门谈话时,一定是吃吃艾艾的,她能力并不强,不知为何,却总以为自己很能干;她又天生缺少一副笃定气派,莽莽撞撞,虎头蛇尾,那场面当是很搞笑的。

宋唯唯实在是个很可爱的人,她一旦做回自己,变成一个“真”的人,就比从前她试图扮演的窈窕淑女形象不知高出多少倍。像现在,我疑心她照常还是会犯点小错误,但毕竟是她能控制的范围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是一个错误,知道犯了也无伤大雅,于是犯不犯也就无所谓了。

我想宋唯唯身上最可贵的品质是,她从不试图要做一个完美的人,——从前,她大抵想做一个完美的淑女,但效果却适得其反:第一,这拗了她的本性;第二,淑女当是世上最无聊的一群人,苍白乏味,只知作派上的涂脂抹粉。现在宋唯唯擦掉脂粉,也许会见得眼角的几条浅纹、脸上的几颗痘痘,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需知,支撑这浅纹和痘痘的是这样一位女性,她经历过事儿,早蜕去了身上的许多修饰;她不取悦,不媚人,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她非得到不可的,除了她的一双儿女,就是现有的她也不怕失去。一个女人走到这一步,我想她的好时光是要来了。

好了,现在终于可以说说她的写作了。她的这篇《念奴娇》,初稿我曾读过,记得当时是给她提了点意见,诸如“因辞害义”这一类的,她早期小说是有这问题的,就是雕饰太多,反伤害了本义。

语言的重要性,我想是怎么强调都不过份,都说它是文学的基石,照理说,坏基石怎么能造得成好房子呢?以此类推,我认为坏语言也写不成好文学,绝对一点讲,语言一坏,它都称不上是文学。——至于怎样才是语言的好坏,因为篇幅限制我不能细述,也没必要细述: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该供论述的,语言即是一例,否则述来述去,述死在这上面都是有的。

语言本是一场感觉的事,就是,有感觉的无需赘言,没感觉的由他去吧。宋唯唯是个有感觉的人,因此她早期的写作,才会刻意去打磨语言,她是越打磨越着迷,乃至晕头转向,忘了最初打磨它是干什么用的。又因她早年的形象定位,是那样一个纤纤女生,惯于雾里看花,帘中赏月,因此她眼中的世界必定是迷?的,飘逸的,表现在文学上,则是形式的凄清华美,内容的单薄纤弱。

她这篇小说改得厉害,不拘是人物,视角,语言看得出是下了些功夫的。她从前是女性视角,可是现在,涉及男女关系的处理上,她也能站在男性的立场,替他们说句把话了,这就说明,她已经脱开了自己,即便恨一个人,她对他也有体谅同情。语言上是“天然去雕饰”,洗净铅华的样子,她是真正在叙事了。

倘若有缺点,那就是修改后的语言周周正正,未见作者的个性、腔调、气质,也就是说,修改后的宋唯唯没了,她哪儿去了呢?她矫枉过正,把自己藏起来了。另一处矫枉过正是在结尾,为了报复,女人抱着孩子从阳台跳下去了,——至少我疑心是跳下去了,因为作者用了“毁灭”一词。

太狠了。不是说小说狠不得,而是说,这囿于宋唯唯的天性。虚构这件事,虽说是天马行空,但内部的限制还是很大的,自然是,绵软的人也写得暴力文章,羞涩的人也写得情色文字,但人与文章的关系,毕竟还是贴近一些好。贴近了,才更分明见得血肉、痛苦,更入骨感知悲欢、寒凉。

语言何不如此?语言怎见得仅是修辞?从前,诗界提出一句“诗到语言为止”,引来热烈的争议,究其然,是很多人局限于字面上的理解,以为语言仅是形式上的事。我又想起,从前人提倡“性灵文字”,现在不是这风气了,现在动辄宏大叙事,别无他顾,语言上难免一泻千里,面目可憎。照我说,除却天才,或是状态有如神助,语言还是需修一修的,其目的并不为华章艳藻,也有简洁的,热烈的,含蓄的,或嘻笑怒骂,或温婉蕴籍为的是“人”在他的文字里能越发凸显,——概言之,我认为语言即性情、体温、爱憎,是独一无二的他自己,是认知、运笔、叙事,直至与内容合二为一,这文章就算好的了。

宋唯唯这两年修身养性,慢慢变得明净了然,但在文章上还没有体现,或过之,或不及,也就是说,人与文字还未及统一,——这也是写作者常碰上的难题,往往是人已经走远了,但文字却追不上,或是文字僭越而行,把人摔得不见踪影。这些都使我想到,写作当是一辈子的事:修身修文的同时,也需把两者归归笼。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第一,这篇虽然写的是宋唯唯,其实有些话是写给自己看的,是自勉;第二,中间夹杂开了几句玩笑话,是小说家言,不好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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