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炎愈发不悦,执意抬起手去抓许辰的胳膊,却发现手掌传来刺痛。
迟眠拔下发上的簪子狠狠扎穿他的手心,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别伤害他!”
血滴滴答答流下来,禇炎有些惊诧地看着迟眠。这段时间她的精神被折磨得几乎崩溃,她这样恨他怕他,方才在昭和殿那么谨小慎微,在许辰的事上却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许辰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醒来,禇炎冷冷地道:“不打个招呼?”
迟眠依旧握着那根带血的发簪,语气里带着颓唐的绝望:“以我现在的境况,不能再来打扰他的人生。”
褚炎不太懂,战神出身的他只知道喜欢的东西就要尽全力得到,而情之一字他参不透,只觉得这样的迟眠让他愤怒,也让他心疼。
伍
自上一次见到许辰已经过去两个月,恰逢禇炎出门,迟眠思索片刻,决定偷偷去看许辰。
谁料还未走到便在街边看见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不是褚炎帝君又是谁。他站在一家店铺里,听伙计滔滔不绝地介绍着什么。
最近褚炎的气色不如从前好,脸色也有些苍白,竟没察觉她的气息。迟眠在旁边心惊胆战地躲了躲,又混进茶馆坐了一阵,确定禇炎已走才往许家去。
她捏了隐身诀一路畅通无阻,刚进许家大门便见褚炎同样隐去身形,正蹙着眉头出来,吓得迟眠魂飞魄散。她正犹豫是在褚炎发现前赶回去,还是进去看一眼,却见有小厮端着药进了许辰的屋子,片刻后疯了一样冲出来大叫:“不好了!公子他——”
刹那间褚炎停步回身,恰恰与惊慌失措的迟眠对了个正着。
许辰死了。
没有一个郎中说得出死因,明明吃着药眼见着大好了,突然就这么没了。
只有迟眠看见,是褚炎去找了许辰,出来的时候许辰便一命呜呼。她气势汹汹地盯着尊贵的帝君,眼里全是恨意。
褚炎喝着茶,懒懒地斜她一眼:“许辰本来寿数将尽,本座承诺以心头血浇灌崇暝草保他性命,便不会食言。他的阳寿已经养了回来,现在却突然死了,凭什么赖到本座头上?”
他揉了揉额头,最近精神愈发不济。他厌烦迟眠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明明留她在身边是为了哄她笑靥如花,可他除了让她难过,别的什么都没做到。
“帝君最近脸色不大好。”迟眠冷淡道,“心头血耗费元神,阿辰死了你便不必再用自己的血养着崇暝草,只要自己活得好,低贱的凡人死了算什么?而无声无息的杀人手法凡人根本做不到,帝君出身战神,自然手到擒来。”
她不欲再与他多说了,褚炎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心里一急,喝道:“天界就要开战,你此刻离开,无依无靠难免受到波及!”
可心如死灰的迟眠仿佛并不在意,许辰一死,她再也不用留在他身边,所以去哪里都好。
褚炎紧紧攥着的并蒂莲珠花在手心里碎了,那是他去凡间的珠宝店买来送迟眠的。他听店里伙计说现在流行这样的款式,而并蒂莲是长情的花。
他望着昭和殿的大门,他不择手段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可到底还是亲眼看着她永不回头。
陆
迟眠直到离开了空灵山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她坐在山下发愣了很久。快到冬天了,目之所及一片萧飒。
曾经她心甘情愿在这里陪着褚炎,后来被迫留在他身边,可真的要走了,才发现除了禇炎,没有谁记得她,没有谁收留她。
“原本以为要去昭和殿才能见到你,却不想在山脚下便遇上了,可真是巧。”
有个人影缓缓走近,身后是一众抬着箱子的侍从。迟眠抬起眼,觉得自己如坠梦境。
“我此行是以魔界少主的身份向你提亲。”来者那张与许辰一模一样的面孔露出笑容,“阿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几十年前魔界少主宸渊去凡间历劫,魔尊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在凡间太久,便打通关系让他投胎成了短命的许辰。
谁知半途来了个迟眠,用带有帝君心头血的崇暝草硬生生扭转了许辰的命格,为他加了几十年阳寿。魔尊气得要命,眼见又要与天界开战,实在缺人手,便派手下去无声无息地了结凡人许辰的性命,换回魔界少主的身份。
迟眠愣愣地看着他,心中的第一反应竟不是他还活着,而是她错怪了褚炎。
她用那么尖酸刻薄的话语中伤他,她想起褚炎苍白的脸色,心里像是刀绞一样疼。
可她望了望云海缭绕的空灵山,她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此刻真的心愿得偿,却又有点空落落的难过。
“听闻褚炎帝君曾将一只石灵带入昭和殿,悉心调教百年只为了送来魔界和亲,以平息两界战乱。”宸渊徐徐开口,曾经迟眠不堪回首的过去在他唇齿间都化作了温柔的风,“若早知那石灵是你,我宁愿受天劫折损修为也不愿入这场轮回,白白与你经受一次生离死别。”
这样好听的话,高傲如褚炎是绝对不会讲的。她对宸渊笑一笑,眼神疲惫。
“我跟你走。”迟眠淡淡地道,“把我送给魔界最有地位的人,从很早以前不就是褚炎帝君的心愿吗?如今他夙愿得偿,想必欢喜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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