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倒腾，张小宁睡不着了，倒杯开水喝了压压惊，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她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腿，想起刚才对胖子说的一句话，她的一些照片东扔西扔，连自己都不知扔到哪儿去了。当时，是为了扯谎，解脱眼前的困境，现在这句话却提醒了自己，确实有些照片扔在各处，只不过，这些照片都是照得不成功的，很多时候，她会一撇嘴，把它们夹入书中，做了书签。
“奶奶的，让我看看。”她摸摸脸蛋，又拿镜子照照。那蒙面人一耳光很重，脸都肿了，不过这一来，就显得丰满些了，更耐看了。
张小宁爬起来，将几个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地翻。她知道，那些家伙要的，是和曾燕子有关的照片，所以，其它的照片，她扔得满地都是。
张小宁虽不太爱读书，但她买的书可不少，每本都是翻几页扔在书架上，从此永无见天日之日：当作家的，没几架书，还能唬得住人？
过去，遇到朋友来，张小宁都会指着满架的书向朋友们得意洋洋地吹嘘：“张某人读书破万卷，所以才会下笔如有神。”看看朋友们张口结舌的样子，心里乐死了。可是，这会儿，她对这些书可真烦死了。两架书翻得差不多了，最后，她拿出厚厚的一本书，是理论性的，她最怕看的，随手一扔，“哗啦”一声，书落在地上打开了，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她走过去，拿起照片，眼睛一亮，是曾燕子的。
但迅即又泄气了，这张照片是绝对没用的，它是张小宁照的最失败的一张，所以，她放在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一本书中做了书签。照片上，曾燕子面对着这边，眼睛里仍然笼着无限的哀愁。身后，一个人隐隐约约露出上半边脸，其余部分都藏在窗帘后。
张小宁拿了照片扔出去，但同时惊叫了一声。
照片中那半张脸，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忙跑过去，捡起照片。照片中那半张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镜头。显然，张小宁在拍照时，那人已发现了她的拍照动作。
她想起来了，当时，她将镜头对准那边，准备拍照，却被那人发现了，那人忙一扯窗帘，准备遮住自己的脸部，可仍慢了半拍，只遮住了下半部脸，上半部清晰地进入了镜头。那是一张保养很好的脸，两眉之间是颗痣。由于焦距很近，痣上的汗毛都清晰可数。
张小宁的脑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样子，那人，就是在案发现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朱蓓祥。
“呵，不会吧？”张小宁想到这儿，惊叫一声。第二天一早，她就把照片交到了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