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路线图(4)

 
死亡路线图(4)
2014-05-12 21:17:55 /故事大全

“你别胡扯,来点干的。”

见偏脸子猴急,胡仙不禁认真起来:“你小子要是掌握了六字密钥,保不准就会捅大娄子惹大祸。”

“你少逛荡我,赶快把你那什么六字密钥告诉我,明天咱还来二两半。”

一听明天还喝二两半,胡仙干咳了一声开讲了:“这六个字说起来简单,就是审、敲、打、千、隆、卖六个字。这六个字说简单也不简单,你要是能把这六个字巧妙结合,熟练运用,再加上观察细致,揣摩准确,能言善辩,你就能击中对方要害,让他五体投地,神魂颠倒。如果进入了这个境界,你将要钱得钱,要色来色,这其中奥妙没有一番磨炼不能破解啊!”

胡仙摸出一支烟,偏脸子忙不迭地把火送上,坐回来再看,烟霭缭绕着胡仙,还真有那么点仙气儿:“审就是察言观色,在没有给人算卦之前,就得把来人的心思看透它八九分,这一步踏实了,才能迈出第二步。这第二步就是一个敲字。敲就是敲山震虎,敲关键就是得准,得能把虎敲起来,把来人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敲出来。这就叫一敲即中随棍打,再敲不中草寻蛇。心思看出来了,底细敲出来了,接着就是打。打要打得狠,打中要害,要打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子,直眉楞眼地张着嘴,他在等着你慢慢地往下走。这第四个字是千,出千要慢,行话叫做急打慢千,因为经过了一审、二敲、三打,什么人都差不多蒙圈了,上钩了,用不着急着出千。啥叫千,说白了就是骗,你得编好词、端住架、一字一句地、有板有眼地、不冷不热地把预测的结果说出来。比如,伤官太过把夫克,旱地莲花栽不活,不是吃上三家饭,也得刷上两家锅。第五个字叫隆,就是捧着唠的意思,把他顺毛摩挲舒服了,他就会相信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最后一个字叫卖,这是你转了一大圈后,从他兜里把钱掏出来的关键一步,所以讲究的是响卖,如果你卖得响,他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转,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到了这个火候上,你说啥是啥,你说啥他都信,虽正逢厄运,但仍命有富贵,吉祥如意的圣光一定能为他消灾避祸,这样一来,他就会心甘情愿地掏出钱来送到你的手上。”

“绝了,真是绝了,想不到你这老东西还真有绝活。”

见把偏脸子给蒙住了,胡仙陷在眼眶里的大眼珠子眯成了一条缝。他接过偏脸子点着了递上来的烟美美地吸两口,绷住脸正襟危坐:“审、敲、打、千、隆、卖,虽然是六个单字,但它们不是分散地单打一,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一个不能拆散的套路。要审其一而知其三,先千后隆,无往不利;急打慢千,轻敲响卖;隆卖齐施,敲千并用;有千无隆,帝寿之材;无千不响,无隆不成。”

胡仙把烟头扔在地上站起来用脚碾死,酒劲儿一拱有点晃悠,偏脸子伸手扶住。有人这么一扶,他甩头也更足了,由于拔高嗓门有点岔声:“这就叫迎客观来意,出言别犹豫。天来问追欲追贵,追来问天为天忧。八问七,喜者欲问七贵,怨者实为七愁。七问八,非八有事,必然子息艰难。士子问前途,生孙为近古。叠叠问此事,定然此事缺。频频问原因,其中定有因。”

“你好好说,给我转糊涂了。”

“这不叫转,这是干我们这行的行话。”

“我听着像是黑话。”

“你管它叫黑话也行。天代表父母,追代表儿女,天来问追欲追贵,就是父母来给儿女算卦,就是求儿女富贵。往下的八就是妻,七就是夫,生孙就是大款,近古就是生死。你只要明白了这里的行话,六字密钥也就拿到手了。”

酒劲儿还在往上拱,胡仙撑不住,被拱倒了。见他呼呼大睡喊不起来了,偏脸子就回到锅炉房,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一连好几天,一到夜里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睡不着觉。

差十五分半夜十二点,郝大妈从家里偷偷溜出来,她一路小跑来到了离富贵家园北边不远的一处烂尾楼工地。这里是城区的边缘,再往北是一个下坎,一片散漫的榆树林下是一哄而起的乱草。这里黑黢黢静悄悄,就像濒死的人听不见呼吸和心跳。郝大妈在工地围墙外的一个马葫芦边上停下来,把拎着的一个布袋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一个纸包放在地上,点燃五枝香拿在手上,踏上马葫芦盖跪下连连磕头。就在这个时候,“轰隆”一声马葫芦盖塌了,正在磕头的郝大妈不见了,只有几声微弱的呻吟,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死寂中飘过一个黑影,像一阵风一样卷走了郝大妈放在地上的那个纸包。

杀死郝大妈是偏脸子计划的第一步,也是他第一次尝试用六字密钥来实现自己一夜暴富的计划。事情顺利得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这六字密钥真是能打开人脑的密码,让好端端的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一个弱智儿,一个大活人会老老实实地按照你给他画好的路线图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偏脸子打开郝大妈的那个纸包,数了数里面的钱,嘎嘎新的两千零七块六毛五。纸包里还有一张活蹦乱跳的胖男孩的照片,他一把火点着照片扔在地上,火苗中的男孩刚一挣扎就剩下了几缕灰烬。这个胖男孩是郝大妈的宝贝孙子,偏脸子的霍霍杀机就是从这个胖男孩的身上开始的。郝大妈下班的时候,他远远地跟到她的家,认准门。第二天早上再跟到学校,就这样祖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进入了他的视线,没有几天,机会就紧紧地攥在了他的手上。有一天郝大妈没有送孙子上学,而且上班也来晚了,正赶上值班经理查勤,还被?了一顿。到了中午,她在药店扎了一头,就紧赶慢赶地往家跑。哈哈,郝大妈的胖孙子肯定是生病了,天助我也。他翻过来掉过去地折腾了一夜,夺取那满满一袋子钱的计划渐渐在心中成形。他横下一条心,憋足一身劲儿,他要雄心勃勃地迈出第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他在社区门口瞄着郝大妈跟她走了一个碰头:“哎呀,郝大妈你怎么了?”

“没怎么呀。”

“不对吧,你肯定是遇到灾厄之事,而且此事缠身,一时半会儿难以解脱。”

“你这没边没沿地净瞎嚼舌头,呸呸呸,一大早晨撞我一头晦气。”

郝大妈没好气儿地一扭头过去了,偏脸子却风平浪静。他心里有数,这一敲是敲准了,她的心再宽也憋不过今天晚上。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就听拖拖沓沓的脚步声停在了锅炉房的门口,“有人吗?”

“来了!”偏脸子一骨碌从地铺上爬起来,又猛地放慢了动作,尽量把气喘匀,然后懒懒地问了一句,“谁呀?”

“你在这儿呢,是我是我,我是你郝大妈。”急匆匆话到人到,可到了跟前又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偏脸子给她一个小板凳扶她坐下:“大妈呀,你今天晚上就是不来,我明天也会找你的,因为我已测出你有灾厄,像你这样有名的大好人,我要不说出来对不起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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