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把钥匙(4)

 
第三把钥匙(4)
2014-05-12 21:56:34 /故事大全

这事似乎渐渐地过去了,就在小猫准备埋葬过去一心一意做徐良生的老婆时,又发生了点事。那是个周末,婆婆打来电话让徐良生带着小猫去参加表妹的婚礼。小猫不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喜宴那种地方,但看徐良生很想去,便顺从了他。临出门前,徐良生把自己打扮一新,还给小猫找出件皮草穿在身上。那是小猫积攒半年的工资买的。她是个宁肯饿肚子也要买时髦衣服穿的女人。那天外面不冷,穿皮草又洋气又优雅,更凸显了小猫性感的脖颈。

事情就出在这个婚礼上。中午的喜宴,五姨婆正好跟小猫坐对面,她一抬眼就看到穿着皮草的小猫,眼睛一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小猫看到了五姨婆的表情,眼神一下子就缩了回来,人也矮了半截。她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草脱下来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炉里。开春的时候去堕胎她就?瑟地穿着这件皮草去的。当时给她做堕胎手术的五姨婆还问了她一句:“这件皮草你穿着又高贵又洋气,哪买的?”

小猫提前退场了。她在家里趴了一下午,等徐良生回来跟她摊牌。但徐良生却没提这事。小猫被自己的想法折腾得焦躁不安,她一会儿猜想徐良生知道了在等她坦白,一会儿又想五姨婆可能不会那么嘴损,到了最后,她甚至希望五姨婆什么都说了,她好快刀斩乱麻地跟徐良生说清楚一切,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跟热锅里烙饼似的,太煎熬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啥事都没发生,徐良生依然对她好,婆婆依然不请自来地送排骨。看来一切都是她多疑了。小猫收拾心情,再一次准备好好过日子。既然准备好好过日子,婆婆手里的第三把钥匙她还得要。一把钥匙流落在外,小猫就觉得门跟没锁一样。

4 堕胎事件

一股浓烟从三楼的一扇窗户里汩汩地向外涌。

婆婆家出事了,房里炖着菜,婆婆出门倒垃圾忘了带钥匙,菜在后厨冒起浓烟,消防兵攀着云梯进房才把门打开。

婆婆的房子是三阳的,只有三十来平。三阳的房子没有北窗,夏天房里热得像桑拿浴房。婆婆收拾停当,留小猫吃饭,饭后用饭盒给徐良生带回一份。这个卖菜的老太太卖了一生的菜,靠死鬼老公攒下的三间平房换了两个小楼,她住着三十平的三阳房子,把六十平的给儿子儿媳住,儿媳现在却来跟她要最后一把钥匙。可小猫心里总有个隐疾,她必须要回那把钥匙。吃完饭她跟婆婆在厨房刷碗时,终于说:“妈,钥匙的事,可是个大事。”

“你不说我还忘了,把钥匙给你。”婆婆正在给徐良生装饭盒,一点都没打锛儿地说。两只胖手哗啦哗啦地在她的大钥匙串上摘下两把钥匙,乐呵呵地递给小猫:“拿着,这两把都给你。”

两把钥匙是婆婆的门钥匙,不是小猫家的钥匙。

“妈老了,丢三落四,两把钥匙放你那儿就放心了,再忘带钥匙我就给你打电话。”

小猫心里热辣辣的,跟婆婆要第三把钥匙的事,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沙发上放着织了一半的毛衣,藏蓝色的毛线,鸡心领,是给徐良生织的。“年轻的时候我贪黑织毛衣,舍不得点灯,就着月光,几天就一件,给人织手工,一件衣服五毛钱,能给良生买半斤肥肉吃。现在可好,戴老花镜也总是掉针,眼神儿不济,跟不上了。”婆婆说。

小猫到家时,徐良生还没有回来。小猫蜷在沙发上边织毛衣边等老公。那件织了一半的藏蓝色毛衣她拿了回来。淡黄色的四根竹针一上一下地织着,心里那些硬邦邦的东西就在柔软的毛线里舒展开来,就像泡在热水里的茶叶。

徐良生是半夜回来的,小猫已经睡下了。徐良生先在浴室里洗衣服,洗澡,然后穿上浴衣到厨房找吃的,发现冷锅冷灶,心里有气,动作就大了些。小猫醒了,对厨房里的徐良生说:“冰箱里有两个饭盒,你妈给你拿的肉和饭。”

厨房里传来开关冰箱的声音。“别你妈你妈的,我妈不也是你妈?”徐良生拿了饭盒到微波炉里热。香味很快就飘了出来。他吸着鼻子,搓着冻红的双手,问卧室里的妻子:“妈来了?”

“不是,我去的,还拿回两把钥匙。”小猫说。

“你去要钥匙了?”徐良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小猫听出徐良生语气里的责备,起了逆反心理:“我的房子我有权利拥有所有钥匙。”

“房照还写着我妈的名呢!”

“当初是你说用房子娶我的,六十平我没嫌小,可房照是你妈名,钥匙她还拿着一把,还是我房子吗?”

“再怎么说我妈还给套房子呢,你妈连影子都没见一个。”

“一个破房子连房照都不是我名,连钥匙我都不全,还给我?给个屁!我妈没来怎么了,她把姑娘都给你了!你有能耐赚大钱买个大房子不用住你妈的房子,就没钥匙的事了。”小猫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像只龇牙咧嘴的野猫,全身都戒备地竖直了毛。暖手炉也摔到沙发上。

“我赚了大钱可未必娶你这样的。”徐良生虽然没有动作,话却越来越阴冷,后来咣当一声摔上门,走了。

外面下雪了,徐良生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猛然一抬头,才发现走到他妈家的小区。他站在那里半天,又接着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后来一抬头,怎么又走回小区了?

徐良生的妈妈年轻时很漂亮,他爸去世时,他妈还不到四十岁。有一天徐良生放学发现院子里多了辆嘉陵摩托。摩托的男主人骑着摩托出去了,徐良生跟踪这个男人,发现男人有家,有老婆,有孩子。徐良生不客气地往那辆嘉陵摩托上泼了一瓶汽油,擦亮打火机焚烧了。等到男人出来,他盯着男人说:“离我妈远点。”徐良生向往完美,仇视背叛。小猫这把刀突然捅过来,他的心一直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白天他在工地正吃盒饭,看到姨姥家的五姨。五姨去看个朋友,路过工地时看见他,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妈没跟你说什么?”

“怎么了?”徐良生问。

“啊,你媳妇的事,你妈真没说什么?”五姨又问。

“小猫怎么了?”徐良生觉得五姨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婚宴那天,五姨认出了穿着皮草的堕胎女。其实她早就觉得小猫眼熟。小猫长得太有特点了,细长的脖子,瘦小的身板,懒洋洋的眼神,但五姨还是不确定。直到看到小猫穿的那件皮草,她脑子里呼啦一下打开了一扇窗,窗户里站着曾经躺在她手术台上的堕胎女。她忍不住跟表姐说了。小猫的婆婆当时没说什么。五姨认为表姐早就跟她儿子说了,但现在看徐良生的表情,好像还蒙在鼓里。“你妈真的什么也没说?就是你参加你表妹的婚礼那天,到现在啥也没说?”五姨看着徐良生的表情,知道表姐是在犹豫,怕影响小夫妻的感情。可是小猫那样随便的女孩,不给她点厉害的,能降得住她吗?挺着个细长的脖子目中无人,不打掉她的傲气,外甥在家里肯定受气。她忍了忍,既然表姐准备做好人,那坏人就由她这个姨妈来做吧,谁让她是看着徐良生长大的,谁让她喜欢这个外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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