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嫂子。”
虽然外面下着雨,房间里的窗却依然被打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窗台上放着的是一个收录机,抽出的天线伸到了微微的雨中,发出的音乐声含糊不清地,还夹杂着吱吱咂咂的噪音。被郑永浩称为许嫂子,被杨斌称为张奶奶的老妇人,穿着苏绣的睡袍,缩在被褥里,干瘦得仿佛是解开了缠绕的绷带的木乃伊,唯一露出的脸上没有了血肉,几乎可见的骨头上面只蒙着一层薄薄的老皮,只要有稍微的表情带动皮肤牵缩,那高高的颧骨便显得更突兀了。在她床边,一位穿着朴素的条纹上衣的年轻女人正细心地把放在膝上餐盘里放着的一碗老粥里一根根的鱼骨挑来,还不时轻轻地吹了吹气,然后用汤羹舀上一勺, 用唇凑到边缘探了热后,才递到老妇人嘴边,老妇人张开嘴巴,慢慢地吸了进去,没有牙齿凹陷了下去的嘴巴咂吧了几下,才用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眼镜瞥了郑永浩一眼:“永浩啊,好久没见喽,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