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和李佳然是堂姐妹,一前一后报考了地质大学水文学系,又一前一后来到水文局上班。李佳然父母双亡,从小就在大伯家长大,和堂姐感情特别好。但这回,两姐妹却红了脸。
第二天早晨,李佳然一大早就醒了,要去昨晚出事的人家里看看。李悦不让她去,说来这里是工作的,不是管闲事的。
“那怎么是闲事呢,那可是一条人命!”李佳然据理力争。
“村里那么多人,死者自己也有家人,别人都长了脑子,不是就你一个人聪明。”李悦无意跟她多说,“你要还当我是你姐,就听我的,你要不认我,那你就去看热闹吧,我自己去采水样了。”说着带着工具出门了。
溶洞就在水库边上的山里,要去溶洞,必须经过水库,从那条狭窄的坝堤上走过去。
雨越下越大,李悦撑着伞,小心地走在泥泞的坝堤上。两边都是水,因为是雨季,水面几乎与坝堤平齐了,走在坝堤上,脚边就是幽深的水库水面。非常危险,昨晚那个中年女人就是在这里滑下水的。
雨打在伞上“啪嗒啪嗒”的响,李悦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个“呱唧呱唧”的声音在身后,她转头时,那个声音又没有了。等她继续往前走,声音又出现了。
李悦紧紧握着伞柄,加快脚步,那个“呱唧呱唧”的声音也快起来,她突然转过身,大喊:“细细,你出来,我知道是你!”
雨铺天盖地下得越发大了。
“细细!”李悦往前走,“细细你出来!”
对面依稀有个人影,李悦顾不得了,拔腿就追。坝堤本来就泥泞难行,湿滑异常,没跑几步,李悦突然脚下一滑,重心不稳栽进深不见底的水库里。她拼命拍打着水面,背上十几公斤的工具包是绑在腰上的,这时候像铅块一样往下坠,李悦解不开绳子,被拉着不断往下沉。
水面上有个人影晃动,在水里李悦模糊听到那个人大喊了一声什么,突然间,她踩到了地面。但很快她意识到这不是地面,因为脚下的东西托着她在上升,瞬间就冲出了水面。李悦大口喘气,有人伸出胳膊把她拽上了坝堤。
那张脸,是细细。
李悦也明白了,刚才把她托出水面的是什么东西。
3号溶洞里,地下河出乎意料地宽,整个洞几乎就是一条河。这时候暴雨还没有停歇,哗哗的水流不断从山上往溶洞的地下河里汇集。李悦浑身湿透了坐在洞口一块石头上,细细站在她面前,局促地低着头,衣角往下滴着水。
李悦浑身发抖:“八年前,你答应过我,会把你的‘泥鳅’放走。”
“我也想把它放走。”细细很无奈,“但是它不走,我每天都看到它在水库里转悠,我知道它在等我,等我像小时候那样每天给它喂吃的,等我把脚放在水里跟它打水花玩。”李悦只觉得恐怖:“你跟我说实话,你婆婆是怎么死的?”
细细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李老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跟你说实话,是我叫泥鳅把老巫婆拉进水里的。李老师你别这样看我,你不知道老巫婆,她骂我,打我,往死里打我。”
李悦失声道:“那你也不能杀她啊,这是杀人”
“我不杀她怎么办?我不杀她我这一辈子都要被她毁了,你不知道那个老东西有多恶毒刻薄。我给过她机会,我一直对她好,她死不悔改。”细细激动地站起来,撩起衣服,“你看,这些伤,都是她打的。”细细白皙柔软的身体上遍布深深浅浅的伤口、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