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尽江南(7)

 
行尽江南(7)
2015-04-06 08:48:49 /故事大全

白凤衣听罢慢慢走出柳府宅第,一时感慨万千,无从说起。暮色苍茫,他一个人在短亭中默立良久,似乎满怀心事,却终是无语,终于站起身来,走出了短亭,走入了灯火渐起的长街之上。心里却在反复问自己:这一趟江南之行,是不是来错了?不知不觉中,白凤衣一人踽踽独行,已沿着长街走出了很远,前面风吹柳动,高楼上一串条灯随风而起。不经意间,灯上的一行字飘入了白凤衣眼底, 望月楼!白凤衣蓦地一惊,飞笺上柳下烟所邀的决战地点,正是在这里。而今白凤衣仰望此楼,楼头挂起一轮冰盘般皎洁的明月,杨柳风起,枝叶飘在月影之中,三月初三的春夜,他却已没有了进楼的心思。面对着小楼,他孤单单地站在那里,忽然听到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声音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是在想我吗?”白凤衣蓦地抬起头来,就迎上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眼睛里流动的,是闪闪的柔情。是闻莺!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几疑是在梦中。他看着闻莺,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闻莺的双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语声中满是激动的喜悦,又有些疼痛和关心。“我当然在这里,”闻莺仰望着他,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是甜甜的笑容,闻莺对一路上的艰辛只字未提,她望着白凤衣调皮道:“白凤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若不想法子天天跟着,万一他被别的女孩子抢了去,我可怎么办?”

闻莺大病初愈,却不改调皮玩笑的性子,白凤衣含笑看着她,伸指一点她光洁的额头,道:“白凤衣若是连这么爱自己的女孩子都不知道珍惜,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说着双手将闻莺紧紧搂入怀中。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但他们的目光,却仍旧紧紧相连。白凤衣深情地望着闻莺道:“三天后陪我回京好不好?我用大红花轿来抬你。” “不好。”闻莺却认认真真地答道。白凤衣一怔。闻莺又道:“我要你现在就带我走。”闻莺仰起秀气的瓜子脸,看着白凤衣,眸子里的神色,是执着的,但又仿佛染上了一抹隐忧道:“白大哥,不要理会比剑之约,不要再管什么柳下烟好不好?柳下烟已经死了!”白凤衣揽着她纤瘦的双肩笑了道:“你这么急着嫁人?当心会把我吓跑的哦!”然而闻莺那么认真地看着他,没有一丝玩笑的神情。白凤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闻莺,你怎么会知道柳下烟的事?你认得他吗?”闻莺看着白凤衣,一动不动,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夜雾凄迷,雾中忽然现出一个蓝色的身影,标枪般笔挺的身躯,背负长剑,微微凌乱的长发,不羁的眼。柳下浪他忽然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白凤衣的面前。初升的斜月,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仿佛带着种诡异可所的气息。白凤衣忽然觉得怀中的闻莺身子微微一颤,而后变得有些发僵。她为什么如此紧张?

七、回首烟浪秋月晚

柳下浪剑一般锐利的眼神,穿透夜雾,落在了白凤衣身上。白凤衣却微微一笑道:“烟花浪子莫非又改变了主意,想来杀我?”白凤衣低下头来,看着闻莺安慰道:“你不用怕,他杀不了我的。”柳下浪利眼一瞬,钉子般盯在闻莺身上道:“她若再不走的话,你必将死在我的剑下!”白凤衣知道柳下浪说的是实话。闻莺在,白凤衣一定会分心,而分心的结果,就是死!高手相争,胜负本只在一瞬间。柳下浪冷冷道:“我若要杀你,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柳下浪冷如利剑的目光又划向闻莺道:“你还不走?难道想你的情郎死在这里?”闻莺被柳下浪这般充满杀气的眼一看,心头不禁打了个寒噤,两个人目光对视之下,竟好象在传达着某种讯息,白凤衣心里忽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必有问题!闻莺忽然低头,一把推开白凤衣,道:“从今晚开始,我在西湖湖畔等你三天。三天后你若不来,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说完这话,闻莺也不等白凤衣回答,低着头飞快地冲了出去,娇小的身影转瞬间已奔出丈余远。

白凤衣看着闻莺那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回过头来,对柳下浪道:“你若要杀我,现在可以出剑了。”柳下浪淡淡道:“我不必出剑。”白凤衣微微一愕问道:“为什么?”柳下浪仍旧淡淡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算杀你。” 柳下浪抬起双眼,迎上白凤衣的眼睛道:“我若真要杀你,方才闻莺走的时候,我便早已取你性命!但我也看出,那只不过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绽,故意试探我的。”白凤衣道:“也许是因为,柳下烟既已死了,我实在想不出你柳下浪有任何杀我的理由。”“你想找出这理由?”柳下浪的眸子突又变得冰冷而痛苦,脸上竟有接近疯狂的神色道:“我可以告诉你,柳下烟并没有死!”柳下浪手指握紧,骨节已有些发白,显然在竭力扼制内心的激动道:“柳下烟留在我心中的仇恨,永远都在。”“就因为他跟你不同,他拥有你所不能拥有的声誉、地位,他夺走了你的向往,自由,所以你才恨他,恨得这么深?”白凤衣的话中,似乎隐藏了某种深意。但是柳下浪激动的神色,已渐渐平复下来,脸色变得苍白道:“我今天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想要你见一个人。见到她之后,你一切就会明白。”此时的柳下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静、淡漠。白凤衣惊讶于他瞬间的变化如此之大,道:“你要我见的那个人,是谁?”柳下浪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仰首望天,黯然不语。

天边,一钩弯月穿破云层,挂上了望月楼的飞檐。杨柳轻拂,朱栏碧瓦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伫立着一位紫衣长裙的女子,仰头望月,孤身只影,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幽寂。紫色的衣裙,沐浴着月华,自她肩头一泻而下,勾勒出姣好窈窕的身段。那月光一般皎洁的面容,美丽、高贵,而又神秘。白凤衣只看了一眼,立刻就被她这般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她是谁?”他忍不住喃喃低问。身边的柳下浪,竟不如何时已不见了人影。紫衣女子修长白皙的五指之中,抓了一个小小的酒坛,遥望天际,看一眼无垠的夜空,就喝一口酒。白凤衣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喝酒喝得这么凶的。紫衣女子慢慢走着,走下楼梯,走入了长街之中。望月楼最后的一盏灯,也终于熄灭。白凤衣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孤独的身影,踉跄的脚步,带着浑欲不胜的浓烈酒意,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白凤衣的心,也跟着陷入了一片黑暗。借着星光,白凤衣看见女子突然跌倒在地,空酒坛也被跌碎。他连忙伸手扶她,却不小心触及她丝缎般光滑柔软的面颊,那里一片湿润而冰凉。她竟然在暗中流泪了?白凤衣心中止不住地叹息,低低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她没有回答,一头倒入他怀中。白凤衣只有抱起她,找到最近的一家客栈,将她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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