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命案之谜(3)

 
中秋命案之谜(3)
2015-08-30 13:51:36 /故事大全
三、二勘“逍遥池”

张博介绍了韦焕第的情况,众人还没开始讨论,袁辉友接到市局法医室打来的电话。案情分析会前,他给市局法医室打电话要求了解两名死者胃内食物残留情况,以判断两人的死亡时间。现在,人家给他回话了:韦焕第的死亡时间早于韩少珍大约两个小时。

如此,韦焕第杀害韩少珍之后去“逍遥池”洗浴的估测就站不住脚了。而且,法医室还通知专案组,说主持韦焕第、韩少珍解剖检验的老法医顾祖轸怀疑韦焕第并非死于心脏隐疾,而是和韩少珍一样,也是触电身亡。因此,建议重新勘查“逍遥池”现场。

顾祖轸是留用人员,此时已年届六旬。他早年留学法国学医,回国后却进了法租界警务处做了一名法医,此后,又继续在日伪和国民党警察局做法医,在检验尸体方面积累了很多经验。下午,顾祖轸连续解剖了两具尸体,死者系夫妻,这倒还不算稀奇,使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对夫妇的致死原因。解剖韦焕第的尸体时,他给出的结论是“不能排除心脏隐疾骤发的可能”,对此,他自己也不是很满意。顾祖轸一向认为,对于一个称职的法医来说,作出“不能排除什么什么”的结论应该属于苍白无力一类,于刑侦部门接下来的破案工作毫无用处。解剖韩少珍的尸体确定其系触电身亡后,顾法医重新思考韦焕第的死因,怀疑其也是死于电击,所以,才提出了重新勘查现场的建议。

在“逍遥泡”跟专案组长袁辉友见了面,顾祖轸说: “你们把21号浴间的天花板拆开看看。”

之前现场勘查时,由于里间又是水又是雾的,料想无痕迹可供勘检,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死者身上,根本没想到密封得好好的白铜天花板是否有问题。现在,刑警撬开天花板一看,顿时真相大白!

浴间的天花板与屋顶之间有一段距离,由于房顶斜坡的原因,其高度在五十至一百五十厘米之间,这个密封的空间里布放着水管和电线。刑警发现,其中一段备用电线外侧的胶皮已被人割开,上面有曾连接过导线的痕迹。而电线下方四块正方形天花板内侧的交界位置,有一个可供电线穿过的小孔,从孔壁的光泽判断,可以认定是刚刚被钻透的,估计使用的是街头皮匠修鞋的钻子之类。至此,刑警可以认定韦焕第死于他杀,凶手从隔壁钻入天花板,行至21号浴间上方,剖开电线外皮,另接上一截导线。这截导线的另一头自天花板的小孔中穿出,借助挂在墙壁上的浴巾的掩护伸入浴缸。

“逍遥池”的男浴区共有二十二个浴间,但实际投入使用的只有二十一间,留下的一间作为堆放杂物器材的库房。21号浴间是男浴区尽头的最后一间,走廊到此为止,与库房是用墙壁隔开的。库房没有安装天花板,靠墙一侧装有木梯子,上去之后可以弯腰走遍整个高档区所有浴间天花板与屋顶之间的空间,以便维修、更换冷热水管、电源线路。凶手通过上述通道进入该空间,在21号浴间上方做了手脚,把导线引入浴缸,当时未通电。韦焕第进入浴间时,凶手就在隔壁库房守着,待到韦入浴后,凶手推上闸刀,韦焕第触电身亡。接着,凶手拆开几块天花板下到浴间。确认韦焕第已死,他从韦焕第脱下的衣服口袋里取走了韦家的大门钥匙,并穿上了韦焕第的那双旧跑鞋,重上天花板收起电线,装好被拆开的天花板,从库房门退出。然后,凶手前往韦家布置了另一个杀局。

刑警仔细勘查了天花板上部的空间,发现凶手是戴了手套作案的,而其低头弯腰行进时留下的脚印,也在离开现场时擦拭掉了。库房靠墙的那架木梯以及地面上,未能提取到脚印痕迹。不过,刑警发现库房的司必灵锁已被撬坏,此刻是虚掩着的。

“逍遥池”的这间库房,位于高中档浴区共享的那个面积数百平方米的花园里侧,位置隐蔽,门口有一株两人合抱的大银杏树,根深枝茂,绿叶婆娑,即使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库房门前也是一片阴暗,更别说当天下午还下着小雨。所以,凶手潜入库房时,料想无人注意到。

尽管如此,袁辉友还是命令经理速将当班员工召来,由刑警分头谈话;已经下班回家的员工,也都派人用摩托车接来接受调查。调查内容一是当天是否看见有人进入或者靠近那间库房;二是被询问人自中午十二时到下午五时这个时段在干什么,何人可以证明。这是第一轮调查。往下还有第二、第三轮,是找证明人谈话。 “逍遥池”的员工基本都在中年以上,文盲居多,按摩、修脚、甩毛巾、倒茶等活儿倒是很纯熟,其中的拔尖绝活放到现在能上春晚娱乐大众,可是要让他们理解刑警的话,并且互作证明,那就费劲儿了。中间,刑警还对大堂女服务员进行了重点询问,但她从没见过那个替韦焕第预订浴间的少年。

结束调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呈鱼肚白,外滩海关大钟正好敲响了五下。可是,刑警通宵的辛劳却毫无收获, “逍遥池”内部人员没有一个有涉案嫌疑,也没人注意银杏树下是否有可疑人员出现过。

这等结果自然使人沮丧,而且熬了一宿,专案组成员个个又困又饿,袁辉友说弄点儿东西填肚子吧。那时已经统购统销,于是各人自掏钞票粮票,向“逍遥池”借了个锅,交侦查员石素根出门去买了五副大饼油条、五份豆浆回来。正吃着,张博突然站起来,嘴里嘟哝了一句“我去看看”就疾步出门。袁辉友等四人还没反应过来,张博又疾步返回,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长方形的硬纸盒,一脸兴奋地说: “垃圾还没运走,总算找到了!”

刚才张博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昨天勘查“逍遥池”现场后,韦焕第的遗物是由他带回派出所的,其中有一双崭新的皮鞋,底部甚至找不出曾经踩过路面的痕迹。当时,大家都以为是韦焕第到“逍遥池”洗浴前在皮鞋店购买的,却忽视了一个细节——鞋底未见踩踏过路面的痕迹,说明这双皮鞋并未穿过,即使韦焕第是准备洗浴后换上的,可他毕竟是穿了旧鞋来的,那么,那双旧鞋到哪里去了?之后,发现韩少珍被电死于家里,在现场提取到了旧跑鞋的鞋印。刑警推断是凶手在杀害韦焕第后,穿了那双旧跑鞋前往韦家设套杀害韩少珍。于是,新的问题由此产生。一般说来,那双新皮鞋不可能就这么提在韦焕第手里,应该有包装,要么是厂家原配的硬纸盒,要么是提兜或者报纸之类。可是, “逍遥池”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外包装。那么,外包装哪里去了?只有一个答案——凶手离开现场时带走了。

张博倾向于认为这双皮鞋是当天韦焕第出门后从某家皮鞋店购买的,外包装应该是厂家原配的硬纸盒。凶手逃离现场时,手里拿着一个硬纸盒容易引人注目,所以,通常来说他应该立刻处理掉。扔到什么地方呢?张博想起花园一侧的那个垃圾箱,出去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跟韦焕第的鞋尺码相配的硬纸盒!

这是一个男式皮鞋的原配纸盒,已经给雨水淋湿了,上面还沾着其他垃圾的污垢,提取指纹什么的是别想了。不过,纸盒里面还是干的,而且有一张发票。发票表明,这双由上海私营“康开皮鞋厂”生产的40码黑色牛皮鞋是昨天(即9月30日)出售的,出售商店是四川中路上的“宏康鞋帽店”。

袁辉友随即作了安排,他和张博待“宏康”开门后前往调查该店出售这双皮鞋的情况,其他三位同志早餐后抓紧时间睡觉,下午全组开会分析案情。

上午八点半, “宏康”准时开门营业。这是一家两开间门面的商店,原是单一出售男女老幼皮鞋的专卖店,后来学着同行的经验,增添了卖帽子的专柜,店名便由“皮鞋店”改成了“鞋帽店”。老板姓张,是个年近六旬的瘦小老头儿,具有老一辈上海生意人耐心、细致、和气的特点,还有点儿怕事,接待刑警时神情间流露出些许惶恐。

他告诉侦查员,昨天下午一点多, “宏康”门前停了一辆小吉普车,车里下来两个男子,一个是不到四十岁的瘦高个子,穿着藏青色卡其布中山装和灰色细帆布裤子,脚上是一双已经洗得近乎发白的蓝色跑鞋;另一个是年约六十的胖老头儿,身穿银灰色西装,足蹬黑色皮鞋,头戴希腊渔夫帽,手持一根两端镶着白铜的紫檀木“斯的克” (即手杖),一看那副气派就知道是个安然度过“三反”、 “五反”等一系列政治运动的成功商人。

两人进了店堂,那胖老头儿对迎上前招呼的张老板说: “麻烦给他挑选一双皮鞋,式样大众化些的,价格不必顾虑。”说着,又亲热地拍了拍瘦高个子的肩膀,叫着对方的名字,不过店方不论老板还是伙计都没听清,但下面的话倒是听清楚了,“你回家来了,我要送你一样礼物。常言说, ‘穿新鞋,走新路’,我倒是希望你‘走老路’——还是到我那里去吧!”

那瘦高个儿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频频点头,却没吭声,张老板就给他挑选了一双中档皮鞋。旧时经销皮鞋的生意人眼睛里都藏着一把尺子,顾客进门看店员的脸,他们却盯着人家的脚,每每都能估测得准确无误,使人叹服。所以,拿出的皮鞋一穿就觉得很跟脚。那胖老板就掏出钱包爽快地付了款,瘦高个儿则连说“谢谢”。

顾客出门时,张老板和伙计送至店堂门口,看着两人上了那辆小吉普,目送吉普驶离。他们留意到,开车的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没有进店堂,一直坐在车内;不过,当胖老板两人走出“宏康”时,司机迅即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由此判断这小伙子是胖老板的专职司机。张老板还留意到,那辆小吉普挂的是军方牌照

听到这里,张博立刻作出判断,那胖老板就是韦焕第原供职的“宝隆汽车修理厂”厂长钱复毅;那辆挂军用牌照的小吉普,显然是“宝隆厂”为部队修理后正在试车的车辆。

当天午后,专案组改变了召开案情分析会的打算,改为传讯钱复毅和他的司机,同时派员赴“宝隆厂”,对钱复毅是否涉韦焕第、韩少珍夫妇被害案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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