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英雄(10)

 
豪门英雄(10)
2016-10-08 11:38:57 /故事大全

钱如水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田君,我要辞职!”

“对于这场两国间的战争,作为我本人也深感痛心,可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你要辞行,连你固有的阔家大院都舍弃了,快说哪里是你的容身地?我送你去!”田村问。

“我……我要到福荫寺里做和尚!”钱如水无奈地说。

“战火弥漫,佛门恐怕也不是清净之地。钱君既然生于这个多灾多难的年月,不如顺其自然地好好活下去得了。我们一如既往地一起做事吧!”田村微笑着劝慰。

“不,不行,我好歹也算是个读书人,我不能被乡人指着脊梁骂我为汉奸,瞎读了圣贤之书,有辱先师、先人。”钱如水轻轻地摇着头断然相拒。

“咳,我理解你的心情,更钦佩你的爱国自尊!可你仔细地想过你的国家吗?作为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东方大国,为什么它不是随着时代的前进,变得越来越强大,而是如此的衰弱腐朽了?当年满清的慈禧太后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是‘宁赠友邦,不与家奴’。甲午海战一役,一向自称天朝的泱泱大国,不堪昔日朝贡之邦的一击,遂割地赔款。自此有哪一方军阀、哪一任政府能勤政为民?在这一方小城之中,连你这个富家子弟,熟读孔孟的文化人,不也在绑票勒索中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吗?读书是让人明事理的,不是叫你愚忠愚孝……依我之见,这个国家只有引入外族的统治意识,方可复兴有望。中日同宗同源,唯大和民族能担此重任!”

田村的一番话,像灌入了钱如水肚子里的辣椒汤,五脏翻搅,心潮激荡。他双手抱着脑袋,沉思了半晌,仰天轻叹了一声:“生不逢时,苟活于乱世,只有听天由命吧。”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过了不长一段时间,在成为特高课课长的田村的亲自护送下,钱如水到位于城中的古城中学当上了日文教员。

十三 返家乡投靠黑豹夜袭炮楼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钱如山所部奉命防守河北永定河一线。由于装备落后,战线被日军突破,部队损失近半,撤退到河南开封进行整编。

钱如山此时由班长提升为骑兵排排长。有天傍晚,他正在营房外的空地上练拳脚。虽是初秋,天气依然燥热,树梢上蝉鸣阵阵。韩营长突然找到他问:“钱老弟,你是山东哪个县人?”

望着营长肃穆的神情,钱如山用手抹了下脸颊的汗水,用迟疑的口吻说:“青州府益都县。”

韩营长走到近前拉他蹲下来,悄声地说:“我们的部队要调到江西去,自从发生了双十二事变,少帅被囚,我们63军的番号被撤销,只保留了91师的建制。你看这次整编,中央军派来的人把持了我们,东北军成没娘的孩子了,此去江西命运未卜。军长的意思,家乡在附近省份的下级军官,不要南下,带上武器回到家乡拉队伍抗日……”

当夜,在营部里钱如山领了盘缠,韩营长给他了一支崭新的32式德国镜面匣枪,又将一支八成新的“中正步枪”递给他时,钱如山轻轻地摇摇头说:“太显眼了,从曹州到老家还有几百里路程,不方便带它。”

营长的两个护兵骑马将他连夜送到了山东曹州地界。钱如山装扮成了一个从河南逃难而来的商家,身着长袍,肩背着包袱,手提柳条箱子,腰间扎一口折铁单刀,辗转回到了家乡。

此时的钱家大院已变成了“抗日自卫军”司令赵黑豹的住所。傍晚时分,钱如山只身来到时隔五六年未见的大门前。往日漆黑油亮的大门,如今已变得灰暗破旧,斑驳脱落。遥想到当初钱家大院人丁兴旺的繁华景象,看到眼下人散家空,成了无主的宅第,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赵黑豹身着去掉了肩牌领章的半新铁路警服,腰间扎一条四指宽的牛皮腰带,两支德国造的二十响交叉地斜插着。厅房的东墙上高挂着一盏马灯,他正和军师黄显祖、两个小队长,围坐在八仙桌前,商讨今晚去袭扰三山口鬼子炮楼的事情。

“报告——”在门口站岗的二犍用尖细的声音高喊:“司令,一个自称和你有一面之缘的钱掌柜要见你。”

赵黑豹听后不禁一愣,习惯地抬起右手挠了挠头皮迟疑地说:“钱掌柜?哪里的这个人呢,心里没记想啊?”

身材干瘦、长一副马脸的黄显祖,干咳了下嗓子,眨巴了下三角眼,摸着下巴故作深沉地说:“八成是司令在关东的朋友慕名投奔来了。”

赵黑豹站起身来一挥手:“让他进来。”

钱如山大方地进得门来,向两手倒背的赵黑豹一抱拳微笑着说:“赵司令好,我钱如山今日诚心前来投奔,与司令共襄抗日盛举。”

赵黑豹听到“钱如山”这三个字时,不觉心头一震,当年青州城里妩媚巷那可怕的一幕,蓦然闪现在脑海中。他瞪着双眼,上下打量了片刻,下意识地两手拔出了腰间的双枪,用惊异的口吻说:“你……你就是当年越狱后,去了关东当兵的钱……钱如山吗?”

“你……你是钱家的……的钱如山二少爷?”黄显祖是钱如水的学生,在钱家学堂里念了四年多的书,认出他来了。

“冯占海司令的警备军骑兵队。”钱如山望着赵黑豹如临大敌的样子,友善地两手一伸笑着回答。

“哎呀,一马占山二马占海的抗日英雄,整个关东妇孺皆知呀!”赵黑豹立刻换了一副钦敬的神色,将双枪插回了腰间,仍用狐疑的口气问:“你怎的回来了?”

“我们的队伍被老蒋收编了,从河南要调往江西。军长有令要老家在邻近省份的下级军官,回家拉队伍抗日。你不也从大连甘井子铁路巡警任上回家了嘛!国破家亡,咱们的心意是一致的。”

当年韩复榘的部队围剿赵黑豹他们的山寨,他听从叔父的安排,在半夜里只身一人,从后山的悬崖绝壁上坠绳下山脱逃了。

“你一个人吗,没有同伴?”

“独身一人,所带行李全寄放在城里的旅店中,如司令衔恨不容,再另走路子。”钱如山直截了当地说。

“看在冯占海抗日英雄的分儿上,咱们共襄抗日盛举。”赵黑豹爽朗地一笑,张开双臂和钱如山抱在了一起。

赵黑豹拉钱如山坐下后说:“来得正是时候,你是经历过多次战场的人,有打仗经验。今晚我想带人去袭扰三山口鬼子炮楼,一来让弟兄们练练胆子,二来壮壮咱们自卫军的声威,可想不出个头绪来呢。”

鬼子在三山口修建了一个炮楼,驻扎六个鬼子和一个小队的皇协军,一挺歪把子机枪,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每天从炮楼下过往的山民。人们心惊肉跳,如同过鬼门关。

钱如山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一小队长手里六成新的长枪,随手取过来“哗啦”一声拉动下枪栓端详了一下,点着头说:“俄国老毛子的水连珠,原名莫辛纳甘。这枪没用过几回,保养得不行,枪膛有点生锈了。”

一小队长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中等个头,黑圆脸,两颗上门牙向外龇着,连忙点头说:“真是行家呀,东家当年保家抗匪,专门请人到潍县,花了十两纹银买来的,一共放了三枪。后来用毛毡包起,放在了地窨里。东家把枪献出抗日,有点舍不得,让我带着它一同来到了队伍上。”

“好吧,今夜我和你们一同去,给鬼子们点厉害,这枪我借用一下。”钱如山挥了挥枪说。

清凉的秋夜,浓云遮月,夜黑风高。突然“叭——”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中的夜空,将高悬在炮楼顶上那贼亮的煤油汽灯击了个粉碎。高高耸立的炮楼立刻沉入了黑暗之中,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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