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生最猥琐的时候遇见你(29)

 
在我一生最猥琐的时候遇见你(29)
2015-10-01 10:31:14 /故事大全

PART 22

昂首阔步地出包厢的门,拐个弯,走到洗手间,听着身后的门关上,口气猛地泄,的双腿才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不知道家谦现在在那边是怎么跟别人解释的,连想都不敢想。

心情越来越烦躁,种后怕的感觉渐渐从心底升起,如小虫噬咬的黑洞般慢慢扩大。想抽烟,可摸遍全身上却根烟都没找到,更烦躁,时候开始后悔,怎么当初就么听话的把烟给戒呢!

打开水龙头洗把脸,自来水沁底冰凉,洗不掉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间里呆多久,直到家谦打电话,才抹抹脸上的水,慢慢走出去。

家谦在洗手间门外等。

“小涵,”他看出来,像是松口气,急急走过来。

“他们那帮人嘴就是样,过就算,第二没有人会记得发生什么事情的,林涵脸皮么厚,不至于在乎事情吧?”家谦开始还想调笑下的,后来看到的眼神,不敢笑。

“林涵,”家谦急,拉住的手,“要是真在意人家什么,那们走好不好?们去美国?英国?墨西哥?冰岛?去个没人认识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摇摇头,“不用,”,“哪也不去,下去走走。”

“那陪!”家谦。

:“真的不用,就下去买包烟而已。”

“买烟?”家谦虽然皱皱眉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他头:“那好吧。”

转身,走几步,家谦突然在后面叫住:“小涵,不要走太远。”

“嗯。”头。

“……不要再怀疑的耐心,不要再考验的毅力,”家谦继续,似乎话中有话,“终有也是会累的,如果走得太远,不敢担保是不是还有个力气次又次的把找回来。”

顿顿脚步。

“小涵,懂的意思吗?”家谦问。

又头,

时电梯门打开,走进去。

“不行,林涵,”个时候家谦突然再次开口:“信不过,还是给回来……”

回头,电梯门却在刹那蓦然阖上,载着飞速下沉。

*****

出酒店门口,在对面的小卖部买包烟,又顺手操支酸奶。

记得“XX”牌的酸奶以前的广告是个小姑娘边伸出舌头舔嘴唇做陶醉状,边娇滴滴地用假声:“mu~~酸酸甜甜,就是初恋的味道~!”

高中那会儿不知道是发育还是怎么的,反正是特别容易肚子饿。家谦每第三节下课买回来的课间餐中就有个牌子的酸奶。那个时候即使家谦解释千遍万遍,还是坚信他买酸奶给是有特殊含义的。于是每当下课,就叼着根吸管,含情脉脉的看着家谦,也不管自己五大三粗的形象,硬是学着那小姑娘用嗲得发腻的声音呼唤:“mu~~酸酸甜甜,就是初恋的味道~!”

当年家谦那是多么纯情的小生啊!被么调戏,满脸通红连话都不出来,最后还由于不要脸的行为,连带着受到大家集体的鄙视。

如今抽着烟,喝着“初恋的味道”,坐在小卖部门口的小条凳上,看大街上人来人往。

有时候,回忆让们快乐,让们忧伤,让们感叹,让们唏嘘。让们感到曾经活得多么精彩,让们老以后仍然有梦可做。但,它的意义仅仅如此。

个时候手机响,拿出来接通,还没放在耳朵边呢!就听见柳飘飘那能震爆玻璃的高音在那边吼:“呜……蘑菇啊……又失恋啦……”

柳飘飘见到就哭,个劲儿的哭,那泪腺像开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的流。

挺郁闷的:“柳飘飘,不是失恋么,怎么还没习惯啊?”

柳飘飘瞪眼,“失恋来哭下发泄发泄怎么就不行啦!”

“好好好,您继续。”没话,坐在边不再理。

柳飘飘哭会,突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转过头诧异的看着:“哎,蘑菇。不是戒烟吗?”

“戒?”看看手中就快燃尽的烟,“戒个屁……”

脸皮极厚,跟家谦他们的生活圈子也没有交集,那些流言怎么传也不会传到的耳朵里,可在意的不是那些流言,在意的是家谦,如他所,些人当中许多不但是他的老同学,还有很多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毕竟还是要在个圈子里混的。虽然从未给他长过什么脸,但也不至于让他丢脸。可次实在是……

些年来林涵别的不会,但懂分寸,知进退,做人的基本道理还是懂的。知道任何种付出都有它的底线,虽然家谦他肯和到个没有人认识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但又怎么能保证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切,次又次?

“林涵,手机响很久。”李萧萧把手机拿给。

接过手机看:程家谦。整整十个未接来电。

看着“10”个数字怔怔,突然有种宿命的感觉。对自己:

样吧,如果他再打来个电话,那就接。

可家谦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在“怡红”呆个晚上,第二回到的小破屋。

路边的小电影院在放电影,大大的招牌上写着有当红的明星半裸演出。

出于个妈妈桑的基本职业素养,义不容辞的要去考察下现在到底流行什么样的身材比例,是胸大的好呢,还是平胸的好呢,现在是妖冶型的吃香呢,还是卡哇伊的受欢迎……

……

好吧,好吧,承认不纯洁。

门票不贵,才十块钱。

记得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没事干就喜欢和家谦出来看电影,那个时候寻刺激,还专挑鬼片看。开始挺害怕的,听到那阴飕飕的音响效果就赶紧蒙上眼睛。家谦看样就是花钱买罪受,十块钱张的门票被蒙掉五块钱,要是再样看下去,还不如回学校自习去……

靠!郁闷的摸摸鼻子,怎么又想起些来!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环顾下四周环境,半数以上都是中年谢顶的猥琐大叔型人物,像样个年轻的来看明星半裸演出的还真是没有。

电影院黑,影片开始。

黑屏。

然后有人声响起。

:“如果有走,会像马达样找吗?”

:“会啊。”

:“会直找吗?”

:“会啊。”

:“会直找到死吗?”

:“会啊。”

:“撒谎。”

……

人独特的嗓音沙哑低沉,仿佛带嘲笑。那个不知名的人声音显然敷衍不耐。

靠!原来是爱情文艺片!

抬起脚想走,想想那十块钱,还是坐下。

画面由阴黑渐渐变得亮堂起来,条昏浊而黄绿的河流缓缓流向不知何方。残旧的烟囱,废弃的楼坊,远处钢筋水泥的城市犹如荆棘般耸立,看到河边有肮脏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新芽,摇曳生姿。

张张普通的脸在镜头前掠过,他们骑着单车,带着孩子,在桥墩旁抽着廉价的香烟,等着十五分钟班的公车,还有生活在河甬上的人们,生锈的平板运货船马达突突的冒着黑烟,他们蹲在甲板上迎着江风,洗得发白的黑色夹克衫。

——生活是场尴尬的戏码,人们的表情麻木而宿命。

“经常个人带着摄影机去拍苏州河,沿着河流而下,自西向东,穿过上海。近个世纪以来的传,故事,记忆,还有所有的垃圾都堆积在里,使它成为条最脏的河。可是还是有许多人在里,他们靠条河流生活,许多人在里度过他们的生,在河上,可以看到些人。”

个人淡淡开口,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始跟着摄影师的镜头,去看场在河甬上发生的故事

“看的时间长,条河会让看到切,看到劳动的人们,看到友谊,看到父亲和孩子,看到孤独,曾经在条驳船上看到过个婴儿的诞生,看见过个孩子从桥上跳下苏州河,看见对年轻恋人的尸体被警察从水里拖起来。”

“……关于爱情,想,曾经看到过条美人鱼,坐在泥泞的河岸上,梳理着金色的头发。别信,在撒谎。”

影片画面粗糙不堪,摇摇欲坠。

看不太懂,过,是个极度肤浅的人。

所以当美美对摄影师起那个叫马达的人找牡丹辈子的时候,和那个薄情的摄影师起笑出来。

样劣拙而恶俗的蹩脚三流爱情故事也会编。

然后就真的编起来:曾经有对很好很好的大学恋人后来各奔东西,很多年以后重遇,的变成英俊多金的CEO,的变成兢兢业业的小鸡头……

在座位上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有没有过,在美国的那其实根本没有睡着。

家谦走,就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原本并排放置着的两个行李箱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个,就知道,被抛弃。

加州的阳光很好,但是加州的清晨还是很寒冷的。

个人坐在床上想很久,想如果家谦走,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家谦的再次出现,直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率领着手下的弟弟妹妹们走南闯北,将事业范围扩展到全亚洲乃至世界。从个小鸡头做到大鸡头,然后再做到老鸡头,最后背负着世界鸡头的盛名拿着五保老人的社会福利,混在人群堆中清简余生。

生活过得寂寞而却早已习惯。家谦的蓦然出现的确令兴奋阵,特别是看到家谦仍然不变的坚守时,就感动,被幸福冲昏头脑,失去理智。

在之前直真的以为,相爱就可以。当初们之间相隔着婚姻座大山的时候,直以为,只要把座大山搬开,家谦就在那边等。可如今座山没,才发现,原来距离仍在。

忘记们之间相隔着十年的荒蔓岁月,而十年间,们的性格、身份、社会地位乃至交际圈子都产生翻覆地的变化,们直以来赖以维持感情的是那段逝去的青涩岁月中的美好回忆,可回忆是脆弱的,不知道在俗世间的流言蜚语、轻蔑、嘲笑甚至是恶意攻击下它能存活多久。

些年来直都不知道,该诅咒上帝好呢,还是感谢上帝好。

因为回国以后才发现,许多当年跟们样同是情侣的同学啊朋友,现在竟然没有对在起。听他们起毕业时因为距离、工资、房款压力,种种现实的原因而分手,看他们起当初如胶似漆的另半,那种冷淡漠不关心甚至是鄙夷的眼神,至今想起仍然心有余悸。古人总是有大智慧,他留给们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岁月洗牌,回忆自动过滤掉当时悲哀的部分,因此们每每回想起过去,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可细想下,当年和家谦真的就般无忧无虑吗?其实和众多情侣样,因为那倔脾气和家谦那什么都不的闷骚性格,当年和家谦吵的架不算少。想如果不是由于母亲的意外,让们在最甜蜜的时候嘎然而止,不定们也会如大多数学生情侣样,激情被时光消磨殆尽,只剩下现实中的心灰意懒。吵着吵着就累,累就淡,淡就分。

十八岁的时候,坚定的认为,那最美的爱情是手牵着手看地老荒海枯石烂,喜欢王子与公主,甜蜜的结局,最欢喜不过,最圆满不过。可种结局通常只会出现在书里,出现在电视剧里,但绝不会出现在生活里。如今二十八岁,开始欣赏那些看似残缺的美丽,那种激流勇退的智慧,在最颠峰的时刻嘎然而止——任何结局都是狗尾续貂。

王菲在曾经有句歌词:等到们互相解,再互相轻蔑。

——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吗?

不知道后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使得家谦最终改变主意回来,但由此知道,们的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定。

其实们直都在怀疑着。

家谦在怀疑着。

也在怀疑着。

影片的最后,摄影师独自坐在阳台上喝酒。廉价劲大的老白干自嘴角溢出,浸湿衣领。沿着喉咙流进胃里,发出空洞的声响。

然后镜头飞跃掠过阳台,重新回到苏州河上,条驳船在河上缓缓飘浮前进。马达激起的水花两边排过,穿过桥洞,单的画面从灰色的河水渐渐升上灰色的空,在日光下逐渐扭曲,变形。

影片的结束依然是摄影师平静到冷漠的声音:

如果美美没走,也许们还会象以前那样喝酒,起在苏州河上漂荡,直漂向大海……也许太阳会出来,河水会变得很清澈,没有撒谎,会看见……

可不会再去找美美。

因为知道切不会永远,

知道只要回到阳台上去,

的爱情故事会继续下去,

可是宁愿个人闭上眼睛。

等待下次的爱情。

……

美好的爱情是会让人无法自拔的,有时候正是因为太爱惜,才不想让份爱情在尘世的纷扰中逐渐荒芜。

“如果有走,会像马达样去找吗?”

“不会,宁愿让留在的心里。”

忘自己是怎样随着人流走出电影院的,也忘记电影是什么结局。

头疼。

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着。

然而那晚上却做梦。

梦里有个人在抽烟,他背影沉重,面容模糊。

他问,“相信爱情吗?”

摇摇头,“不信。”

他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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